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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9部分阅读

    。他旧有的记忆里,哈铭算是除了父亲之外最亲近的人了。

    当下摸了摸自己脑袋,笑道:“今天去南宫看了看,不知不觉就耽搁了。”

    哈铭脸色变了变,看起来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看到师傅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张佳木灵机一动,对任怨道:“九哥,劳烦你拿个瓶和几支箭来。”

    “要投壶么?”任怨很有兴趣的样子,道:“你等着。”

    “是,”张佳木笑着回答,又道:“瓶口要小,”他想了一下,道:“我在客厅看到一个小瓶,插花用的,瓶口正好是两矢大小,就用它了。”

    “这么小的瓶?”任怨可吃了一惊,看了看微笑不语的张佳木,很为难的挠头几下,不过还是匆匆去拿瓶了。

    投壶还是春秋上古时就有的游戏,那会的男子不会射箭是种耻辱,但有人真不会射,于是就用投掷箭矢来代替,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士大夫间的游戏。

    唐宋时,投壶很盛行,元明之际已经开始衰落,但还是有不少人玩儿。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射箭,但投壶也很考腕力,眼力,还有身体的协调,投壶高手不一定会射箭,但射箭高手不会投壶的还没听说过。

    没过一会,任怨拿了一个青花小瓶过来,果然瓶口很小,最多就容两矢投入,稍有偏差,肯定就偏瓶而过,或是把瓶给投碎了。

    张佳木笑道:“九哥,这可是元青花瓶,刘总旗他们特意送的,投碎了,你得赔我。”

    “好,”任怨也是高手,他笑道:“赔就赔!”

    投壶自有一套礼仪,两人各四支箭,八矢在手,三揖三让,按理该是两矢半的距离,不过张佳木和任怨都是高手,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于心,站在瓶口十步之外,都已经到了上房的另外一边了。

    “开始,九哥!”

    张佳木一声叫喊,自己手中的箭已经出手,一箭在空,第二箭已经又接着,第一箭刚刚入瓶,第三箭就已经又再次出手,第二箭刚一入瓶,第三箭紧跟而至,而前三箭入瓶之后,第四箭堪堪掷到,叮咚一声清脆悦耳,四箭全入。

    瓶口原本不过就两矢箭头大小,四箭投入,瓶口塞的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缝隙可投了。

    投箭入壶不算稀奇,但这样的连珠箭法而投,几乎是目不暇接,旁观的人看起来,四支箭似乎都要连成一线,就听得箭头入瓶时的叮咚脆响,再欲观时,四箭已经全部入瓶了。

    “神乎其技!”

    任怨还在发呆,哈铭也没说话,一旁观战的刘勇先击掌而赞:“大人,下官见投壶多了,投成这般模样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哈铭也道:“不赖,投的真不错。”

    任怨却是大叫不服,他还没来的及出手,这般投法,对他来说不大公平。

    哈铭见他如此,板着脸道:“后生,投壶规矩当然不是这样,不过,要是战场射箭,谁快谁慢,这是要命的事,这点道理,你不懂么?”

    他是张佳木的授业师傅,板着脸说两句也没什么,况且,说的也极有道理。

    任怨点了点头,把手中箭矢放下,笑道:“哈师傅说的是,佳木是比我强多了。”

    他自己想明白了,这般快法,不论是准头,力道,手腕与身体的配合协调,眼力与信心,这方方面面都得很强才行,任怨自忖入瓶不难,但如此稳准快,他万万不成。

    哈铭对张佳木这一手也满意极了,不过当时讲究严师高徒,所以哈铭反而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训着张佳木:“投壶是小技,投的好,不能说箭就射的好。”

    “是的,师傅。”张佳木笑嘻嘻的答道:“不过徒弟每天勤练不停,九哥也是知道的。”

    任怨做证:“是的,佳木每早起来,最少练一个时辰,他现在的地位,很不容易了。”

    张佳木肃然道:“我不是什么有天份的人,就是欧阳修不是写过卖油翁的故事么?无他,唯手熟耳。所以,我天天练,不敢说比人家强,但敢说我比人家勤快就是了。”

    这一下哈铭大感欣慰,他道:“你明白这些,我很高兴。这样的话,明天你们比武,我就放心的多了。”

    说起这个,张佳木就把王琦的事提了出来,哈铭想了一想,笑道:“不必理他,一个太监的亲戚,京师里面,还轮不着他们张狂!”

    张佳木知道自己这个师傅身份不简单,有他这一句话,那就成了。

    正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曹翼和庄小六两人捧着小火炉进来,先支炉子,然后放琉璃盆子,削成薄片的羊肉、兔肉、还有狗肉,驴肉,除了这些常见的肉食之外,还有口磨、白菜等蔬菜,切的精致小巧,放在碧绿的琉璃盘中。

    再有,就是各种酱料,林林总总,摆了七八个小碟。

    琉璃盆子放在炉上,没一会锅中翻腾,肉片放在里头没一会功夫就涮的雪白,一股沁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张佳木一边在心里遗憾着没有辣椒,一边举筷让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师傅,刘总旗,九哥,今天吃火锅,可真应景!”

    “是啊!”哈铭在一边答应了一声,他推开木制隔窗,看着黑沉沉窗外,漫声应道:“你们看,下雪了!”

    第039章 比试

    大雪下了整一夜。

    第二天张佳木起来,外头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从上房里推门出来,站在阶上远眺出去,根本就看不到别的颜色。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扫雪车之类的技术,雪落下来,总得很多天才能化掉,真的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喝,干冷!”

    住在西厢的任怨也推门出来,看到张佳木起来,哥俩见了礼,先洗涮了,然后看着下人把当中庭院扫干净了,天还早,半空里三星在望,两人都是天天习武的人,没有二话,先各自练一套拳。

    中国的武术,有“明成清盛”一说,套路和搏击之术发展到明朝已经大体完备,武官之家的子弟都是自幼站桩打拳,练习弓马,从少林拳到太祖三十二路长拳,再到少林棍法,正统景泰年间,正是武学蓬勃发展之时,到了嘉靖年间,更是出了很多名家,连武学著作都有很多。

    任怨打的是少林拳法,而张佳木则是六步拳和三十六合锁,两人先是各自练习套路,接着互相拆打,就是当时的“舞”与“对”。

    足足练了半个时辰,都是打出一身汗来,这才算是晨课完了一半。

    换了平时,张佳木得到后院再练半个时辰的弓箭,这才算完事。

    自从穿越过后,他感觉对自己的自律功夫是越来越强,每天越是辛苦,精神就越足。可能是知道人生苦短,所以越加珍惜的原故。

    今天要去校场大比武,所以看看差不多就停了手。两人洗脸擦汗,然后下人送上杂粮馒头和萝卜干来,还有稀饭,张佳木与任怨对面坐了,吃的咯吱咯吱响,喝着热气腾腾的稀饭,倒也痛快舒服。

    昨晚那顿饭花了张佳木一两三钱五微的银子,以他的俸禄来说是大手笔了。

    吃完了,各自上马,趁着雪后没有什么行人,虽然犹有不少积雪,但倒是正好适合赶路,两人风驰电掣般的赶路,到锦衣卫校场外时,路上顺天府的人已经带着各坊里甲,督促着各坊的居民出来扫除积雪了。

    锦衣卫的校场里早就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在这里,一个百户就显不出什么来了。按足规矩,验牌,验名,到了校场里头时发觉,张佳木和任怨虽然不是到的最晚的,但校场里已经是站了满满当当过百号人了。

    锦衣卫现在也是好几万人,够资格参加射柳比武的当然不多,有自信参加并且拿到名次,而且还能被推荐的可就更少了。

    放眼看过去,熟人还真不少。

    试百户袁彬负责提调参加比武的校尉军官们,看到张佳木和任怨过来,他匆匆而过,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逮杲也在,正带着人摆弄着箭垛,看到张佳木进来就远远避开了。

    他们到了没多久,一大票指挥使、同知、佥事,千户,百户,几十号人骑马赶到,所有在校场内的锦衣卫官校出来迎接,百户官门达骑马上前,朗声道:“大人们有令,积雪寒冷,今天免大家跪拜。”

    也确实是难跪拜,校场中央的积雪扫了,辕门处扫了,但道路两边全是积雪,而且今天是比武射柳,大家都穿着盔甲,冰冷沉重,再跪在地下,也太难为人了。

    大家抱拳作揖,算是行礼,张佳木打量这群官儿时,却发觉王琦也骑马跟在队伍后头,两人视线交汇,王琦向着张佳木冷冷一笑,做了一个不屑一顾的手式。

    “这厮真狂啊,”张佳木对着一旁的任怨笑道:“一会看我给他个厉害瞧瞧。”

    任怨不以为然,道:“又不一定会遇得上。”

    “等着瞧吧,”张佳木冷笑道:“蠢人总会找机会给自己过不去,那小子一定会想法撞上我,他后台够硬,我看,他会得偿所愿的。”

    因为关系到选拔好手入宫的大事,又是早就定了日子,所有的指挥使都到齐了。

    朱骥居中,刘敬等人站在左右,也没有人训话,击鼓三通,阅武厅上旗帜招展,下头开始抽签,射柳比赛正式开始。

    张佳木第一轮的对手是一个中年校尉,脸色红润,眼神锐利,一看就知道是个经验丰富的好手。

    他看着张佳木,笑道:“下大雪天射柳,还真是头一回,好玩。”

    张佳木也笑:“天子射柳是在春暖花开时,咱们是什么人,难道那会儿让天子等咱们?”

    “你说的不错。”那红脸汉子哈哈一笑,道:“我叫武志文,沧州青县人。实话说,我弓马功夫平平,咱们随便玩玩———大人是必定赢我的。”

    如果张佳木是博闻强记的人,就会知道眼前这位是景泰六年的武进士。

    沧州武风炽盛,能在沧州打出名头来,再又击败其余各地的好手,夺得武进士的桂冠,自身功夫得强到何种地步?

    然而虽是武进士,和文进士却没得比。不少武进士只能被发用到边关当个低等武官,武志文能被选入锦衣卫里当个校尉,算他祖上有德。

    两人客气了几句,已经有人把两支树枝插入土中,系帕为记,张佳木和武志文两人退在数十丈外,一边有人举旗猛然一挥,两人开始纵骑狂奔。

    鼓声亦起,隆隆的鼓声之中,两人策马急前,在距离柳支百步开外,一起搭弓,嘿然一声,两支无羽铁箭破空而出。

    张佳木一箭破空而出之后,心无挂碍,人马一体,继续奔驰向前。

    武志文却是顿了一顿,在马上射完箭后,这才又接着策马奔驰。

    射柳以断白接驰为最上,断白不能接驰为下,不能中白者再下,或中白而不能射断柳叶者再下,当然,要是干脆射不中的,那就什么也甭提了。

    张佳木身份敏感的很,阅武厅上不少人都在注意着他,一看他如此骑术,已经有人吃了一惊,再看他对面的柳枝已经中白而断时,不少人更是瞪大双眼,倒抽一口凉气。

    京师中善射者极多,但如此神射,京营并亲军诸位二三十万人,只怕万中也无一人。

    袁彬在一边看的真切,心中只觉得欣慰极了,他与哈铭相交莫逆,心中不觉暗道:“老哈有这么一个徒弟,足慰平生!”

    武志文不能接力射箭,已经输了一筹,虽然中白,但并没有射断,又输一筹,两人弓马功夫高下立判,当下他哈哈一笑,策马到得张佳木近前,将手中弓箭一抛,笑道:“张大人,卑职输的心输口服!”

    第040章 斗技

    射柳的规矩是三驰三射,武志文现在就把手中弓箭一抛,认输认的干脆极了!

    他为人这般光棍上路,一时间,张佳木对他的印象就好极了。

    武志文原本就算是场中强手了,毕竟马上驰射这种神乎其技的玩艺不是人人能掌握的。

    论骑射功夫,汉人终究要逊游牧民族一筹。

    张佳木强在有一个启蒙的好师傅,接着自己又每日苦练,天赋也还算过的去,老实说,能盖过他一头的也不是没有,但锦衣卫这种皇家亲军肯定就不多了。

    武志文弃箭,场边擂鼓一通,有一些锦衣官校开始为张佳木欢呼起来。

    那边任怨也战胜了对手,一脸轻松的驰马跑回来。

    比赛的规则张佳木不大清楚,不过他只要再战胜两个对手,就算选拨成功,明春宫中射柳的名额里就有他一个了。

    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公开比武,又当着这么多指挥使的面,就算有人想舞弊也不可能。

    休息了一会之后,第二轮比试开始。

    任怨去比试去了,这一次他的对手是一个武举人,也是沧州人,估计将会有一场恶战。

    张佳木倒是轻松了,他的对手是一个小旗,刚刚把他战胜武志文的经过看的清清楚楚,衡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实力,那个小旗果断认输。

    这一轮张佳木就可以休息一下,好整以暇的看看任怨比试。

    原本是这么打算,不过天不从人愿,有个校尉跑来传话,朱骥请他到阅武厅见面说话。

    “下官见过列位大人!”

    阅武台上全是大官,朱骥戴着乌纱帽,绯色盘领长袍,金花腰带上系玉质牙牌,补子上绣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在台上正中端坐,他今年刚过而立,英俊瘦削的脸庞上满是沉静闲雅,如果没有这身武官的官服,倒很象一个风流儒雅的秀才儒生。

    这是一个叫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大人物,看到张佳木,朱骥恰如其分的点头微笑,既不生硬,也不刻意的纡尊降贵,总之,张佳木心想:这是一个知道把握分寸和距离的人。

    同时,他又在想:女婿如此,朱骥的岳父于谦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朱骥还没说话,身形矮小粗壮的蒙古人指挥使朵儿就先开口:“小张百户,你的骑射功夫可真不赖,是自己练的,还是有师傅?”

    张佳木想说哈铭,不过在开口的时候,下意识的答道:“大人,下官的弓马是和先父所学。”

    这倒也不算撒谎,他的一身功夫,教授最多的当然还是他的父亲。

    “哦,”朵儿点点头,笑道:“还真不坏,有空了,你去我府里找我去,我们切磋一下。”

    张佳木知道这位指挥对自己印象很好,东厂的事能向着自己有利的方向解决,这其中,朵儿出力很大。

    他诚心正意的答道:“是,下官的粗浅功夫能入大人的眼,有空了,一定去府上讨教。”

    朵儿“哈哈”一笑,斜眼看了旁人一眼,道:“你功夫这么好,偏有人不服,朱大人,你来说吧!”

    他语气中似乎有怨气,朱骥看他一眼,眼神中隐隐有警告之意,朵儿虽然还是一脸不服,但就此住嘴,也就不说话了。

    朱骥沉吟了一下,开口说话:“张百户,你的骑射功夫是极好的,不过,王琦总旗适才恳请与你比试搏击功夫,想问你愿不愿意来着?”

    他的语气中充满无奈,显然,朱骥本人也是不愿意这么做的。

    张佳木早知会有此事,微微一笑,道:“做武将的,弓马要好,斗技也得过人才行。既然王总旗要比斗技,下官自然无可不可。”

    他又道:“我要请问一下,王总旗是要马上斗技,还是徒步手搏?”

    朱骥道:“是徒手步斗。”

    张佳木答应的如此爽快,朱骥也有点意外。宫中射柳是武将难得的荣耀,而且关键是很容易被天子记住,一生荣辱关键没准就在这一场射柳比赛里。张佳木的弓马功夫已经无人能敌,如果他坚决不答应,朱骥也会主持公道的。

    他用提醒的口吻向张佳木道:“本官要提醒你一下,你可以拒绝比斗技,仍然试弓马!”

    有此一话,张佳木对朱骥毕竟没有太过失望。

    他笑道:“下官愿比斗技,实在只是觉得王总旗恐怕不是对手的原故。弓马,斗技,对下官来说是一样的。”

    今天朱骥能允许王琦出来闹腾,当然也是因为宦官势力因为东厂事件引起的反弹,如果一味压制,恐怕会引发更进一轮的对抗,这种对抗,是朱骥这种身负全局责任的人不想看到的。

    张佳木肯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