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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长安第8部分阅读

    舟,亦能覆舟’之语。百姓能没有后顾之忧,能安居乐业,社会才会安定。而且,制度在发展,时代在前进,即使在现在这个时代不行,但是几千年后,终会发展出那样的局面:上位者以为百姓谋福利为己任,才能获得百姓的支持。到那时候,百姓尊重拥护一个人,不再因为只是他出身的高贵,而是他真的能为黎民百姓做实事、做好事。”

    郭钰忍不住开口:“天子受命于天,怎么可以以平民百姓的好恶为标准?”

    容若看向郭钰,微微一笑:“以前我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还记忆犹新,‘绝对的权力带来绝对的。’”

    郭钰倒吸一口凉气。

    其他众人看着容若的眼神中也在变幻着不同的神色,大多是震惊,却也有例外。

    李泌的目光中满是领悟了然,捻着胡须,轻叹道:“容若此言,虽是石破天惊,却也有几分道理。容若,你还有什么想说吗?”

    容若想了想:“有。”她慢慢地道:“我还听人说过一句话,‘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寻找光明。’”

    世情奈值不容真 (4)

    言情小说时光荏苒,不觉又是数月。读看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田兴笑着迎上前来:“李兄,武兄,我找人预备了些酒菜,二位可否赏脸?”

    容若道:“田兄好兴致。还有谁?”

    “李纯李兄,郭钰郭兄,还有吴兄。就是咱们六人。先生是修真吃素之人,我又不敢扰了先生的清修,所以连酒菜都置在后山。”

    容若笑道:“真热闹。请记住读看看址

    转头又向李愬道:“李大哥,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李愬见她这么有兴致,自然点点头。

    “那请二位先过去吧。我还要去寻吴兄。”

    田兴选的地方在后山,周围都是花树,郁郁葱葱,当中一块空地。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堆满枝头,艳如朝霞,灿似锦绣。

    一张桌子放在树下,桌上摆满了酒菜,都是精致馔肴,时令果品。桌旁还放着几坛酒。

    李纯和郭钰已经先来了。

    没过一会儿,田兴和吴元济也一起到来,吴元济手中还提着一支素杆红缨点钢银枪,额上微见汗意。听田兴所言,是在附近林中找到正在练武的吴元济。

    众人纷纷落座。

    田兴作为主人,一边给大家倒酒,一边道:“这是我特地托人运来的新丰酒,诸位请一试。”

    郭钰举杯一饮而尽,赞道:“果然是好酒。”

    容若举起杯仔细看了下,杯中的酒是一种纯净的翠绿色,清亮澄明,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

    她饮了一口,入口醇厚无比,也叹道:“‘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今日饮了新丰酒,可惜,我还没去过长安。”

    郭钰笑道:“容若你如果来长安,我们一定尽地主之谊,带你游遍长安古迹,尝遍长安的美味。”

    大家本来都是年轻人,又都拜在李泌门下,日日相对读书、辩论,早就熟识了。此时三杯酒下肚,言笑更是无忌。

    吴元济接口道:“仅仅是游古迹、尝美味,怕还是不够吧?‘俱邀侠客芙蓉剑,共宿女昌家桃李蹊。’还得见识遍长安的风流繁华才好。”

    郭钰既然心中已经知道容若是女子,自然不愿在她面前讨论这个话题,苦笑道:“吴兄说笑了。我怎会带容若去那种地方。”

    田兴笑道:“那有什么?长安的世家子弟,谁不是走马章台,流连花丛?难道郭兄你畏妻如虎?”

    世情奈值不容真 (5)

    还未等田兴开口,李愬在一旁含笑问道:“这几盘小菜看似平常,仔细品来却大有文章。读看看更新我们速度第一。田兄是否能为我解惑?”

    李愬几句话恰好说到田兴的得意处,让他一时忘了正在讨论的寻花问柳的事。

    他笑回道:“这些都是我家乡的特产,是家母知道我爱吃,特意命人送来的。”

    田兴拿筷子指了指其中一盘:“这糟鱼是以秋天我们那里特产的白鱼,挑选中段肥美的,先洗再腌,加以陈年的糟汁,封在坛子里。请记住读看看址满百日后再取出,挂在阴凉处风干。吃时佐以槐花蜜上锅蒸。”又指了指另一盘:“这白切鸡也是大有文章,需选用……”

    李愬一句话就将话题转往菜品上了。

    诸人都是世家子弟,家世不凡,精于饮宴,话题引申开去,什么时令该吃什么,什么菜配什么酒,都是些热闹题目。

    田兴本来就善谈,吴元济、郭钰也都是少年心性、不免高谈阔论,李愬一向温文随和,容若在蜀中也和韦皋等人饮酒高谈阔论惯了,一时席上也不寂寞。唯有李纯,面上神情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话也不多。

    唐朝崇尚文武全才,诗酒风流。此时酒过三巡,田兴笑着转向吴元济:“吴兄,刚才在那边林中看见吴兄练枪,果然是好武艺。能否再一展身手,让我们见识一下?”

    吴元济也不推辞,点头道:“既然田兄如此说,小弟就献丑了。不过小弟也一向仰慕李愬李兄的剑法,正想借这个机会和李兄切磋一下。”

    田兴抚掌笑道:“今日能看到两位的身手,真是不虚此行了。”

    李愬本来不是爱出风头的人,摇摇头:“小弟就不献丑了。”

    吴元济嘴角带笑:“李兄何必谦虚?李兄文武双全,小弟一向仰慕得很。该不是李兄嫌弃小弟武艺低微,不堪为对手吧?”

    吴元济几句话,看似客气,但却暗藏锋锐。

    李愬轻轻一笑:“既然吴兄执意如此,小弟只得奉陪了。”

    吴元济双眉一挑:“请。”

    两人遥遥相对而立。吴元济双手执枪,左手在前,右手在后,蓄势而发,本来眉宇间蕴含的三分傲气此时都化为凌厉的锐气,气机完全锁在李愬身上。

    李愬神态怡然自若,横剑当胸,神蕴内敛,一阵风来吹动他的白衫,当真当得起“风姿卓然”这四个字。

    吴元济大喝一声,银枪洒出碗大的枪花,向李愬迎面刺去。李愬脚步微错,长剑平平地削出,枪剑相击,“当”地一声巨响,几乎迸出火花来。两个人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斗了个旗鼓相当。

    世情奈值不容真 (6)

    言情小说那一次的讨论题目是“当今朝政的弊端所在”。请记住读看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说实话,这样的题目,虽然在针砭时弊,但实际上已经隐隐指向当今天子为政的不当,虽然大唐的政治风气在封建王朝中尚属开明,但是能大胆到如此,也令人暗暗乍舌了。这也正是李泌教学生的不拘一格之处。

    吴元济皱着眉头道:“安史之乱之后,宦官专权,把持朝政,下至各部政务处置,上至封相拜将,无不受宦官意见影响。甚至有‘大家但内里坐,外事听老奴处置’之语。无论是封疆大吏,还是阁部重臣,在深受天子宠信的宦官面前都要小心谨慎,唯唯诺诺。读看看时事之弊,莫过于此了。”

    李愬淡淡一笑:“我倒觉得藩镇割据的危害更大。节度使总领一方军务政事,藩镇之内,百姓只知有节度使,不知有天子。天子政令只能行到长安附近。比之宦官弄权,岂不更令人忧虑?”

    吴元济面色一沉:“藩镇节度使驻守一方,外御异族,内安百姓,为天子分忧解难,宦党怎么能与之相提并论?”

    李愬仍然语调平缓,态度从容:“节度使是封疆大吏,外领王命,镇边安民,职责本就该如此。如果真能如蜀西剑南那般,外御吐蕃、南诏,治下又清平安定,也就罢了。可惜的是,颇有些藩镇父子世袭,以王命之名,行一己之私,并不比宦官弄权要好。”

    吴元济面色渐渐发青,怒道:“难道你要说宦官比封疆大吏还要高明?那些阉人们身体残缺,出身贫贱,也无任何才学,却偏偏要参与朝政……”

    容若忍不住道:“身体残缺又不是他们自己的错,贫贱的出身也不是他们自己能选择的。一直以来,除了受到天子的宠信,在世人眼里他们就是下贱之人,可是他们身上的才华、操守却不一定比士大夫差!”

    思想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武容若,从来坚信人人平等,即使他们争论的对象是饱受世人白眼、在史书文字里是渣滓一样的存在的宦官。她并不是对宦官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是她就是受不了吴元济谈论起宦官时的那种发自心底的鄙夷轻蔑,因此才出言反驳。

    吴元济脸色更是难看,但是还没等他再开口,田兴已经在一旁劝道:“吴兄不必情急。李兄和武兄弟也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李纯一向神情淡漠,听的多,说的少,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此时却突然开口道:“天子为什么如此宠信宦官?开元以前,宦官只是在内廷受天子差遣,受宠信如高力士,也不过是在内宫颇有权势。那时候,玄宗皇帝宠信李林甫、杨国忠这样的朝臣,宠信安禄山这样的封疆大吏节度使,可是后来呢?”

    李纯冷冷一笑:“安史之乱一起,朝臣们各自逃命,封疆大吏们或者拥兵观望,或者望风而降,玄宗皇帝只得离开长安、西行入蜀躲避。近的,只看那泾原之乱,叛军进城时竟然没有一兵一卒保卫宫室,而当今德宗天子西行离京时身边最可以依靠的,竟然是内侍窦文场、霍仙鸣及其所率领的百余名宦官。宦官,即使拥有再大的权势,也不过是宦官而已,必须得依附天子,才能保持他们的权势。真正为害的,却是结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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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情小说容若想起那日的争论,不由自主又向李纯看了一眼。读看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李纯峻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依然冷漠深邃,孤高淡漠如远山上的冰雪。

    一声巨响,李愬、吴元济两人身影乍合又分,两人各自后退几步。

    李愬依然仗剑当胸,白衣一尘不染,笑道:“多谢吴兄指教。”

    吴元济一手扶枪,脸上神情变幻,似是佩服,又似是不甘,最后终于回归平静,颔首道:“李兄剑法果然高明,元济受教了。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

    吴元济转身落座。

    李愬也正要回到座位坐下时,刚才一直看着二人切磋的郭钰早就手痒了,此时长身而起,笑道:“李兄好剑法,小弟也有心领教一二。”

    不等李愬答话,郭钰已经拔出剑来,剑势如虹,向李愬刺来。

    “当”一声,架住郭钰长剑的却不是李愬,而是容若。

    容若脸上似笑非笑:“李大哥和吴兄刚切磋了一场,也耗了不少力气。郭兄有意指教,就让小弟陪郭兄练练剑吧。”

    郭钰见了她这一剑的身手,精神一振:“好,武兄弟,小心了。”

    李愬一直知道容若剑法不弱,但是却也没真正和她动过手比试过,也没见过她完全施展身手。

    此时见她衣袂飘飘,一双短剑银光流动,一招一式凌厉之外,举手投足之间周游灵动,无一不恰到好处,真当得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之语。仿佛,她并不是在与人动手比剑,而是一个绝代的舞姬舞出一场春花秋月。

    田兴突然长叹一声,喃喃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武功。‘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众人心中不禁都泛起同感。

    如果单论武技的高明,容若与李愬、吴元济也不过是伯仲之间,但是她的举手投足却有着舞蹈一般如同高山流水的韵致,别有动人心魄处。

    郭钰终于收剑,一脸钦佩地望着容若:“武兄弟,真有你的。”

    容若抿嘴一笑:“郭兄,你的剑法也很高明啊。”

    郭钰差点脱口而出:“可是你是个女子!”

    幸好他即时忍住,只是一边笑一边摇头。

    容若走到李愬身边坐下,李愬给她斟了一杯酒,并没有说什么,心中蕴满的温柔赞赏,到表面来,只是化作一个鼓励的笑容。

    容若也报之一笑。

    世情奈值不容真 (8)

    言情小说郭钰一笑:“我忘了。读看看。”

    李纯又看他一眼:“说吧。”

    郭钰点了点头:“山外面送来消息,说已经查确实了,田兴是魏博节度使田季安的堂弟,对田季安的行为多有不满,二人貌合神离。吴元济是淮西节度使吴少阳的长子,如果不出意外,这淮西节度使之位在吴少阳百年之后应该就是他的。”

    魏博(今河北南部、山东北部),治所魏州,长期以来一直是田家的地盘。百度搜索读看看最早可以上溯唐肃宗乾元初,朝廷开始在魏州寻置魏博节度,任命田承嗣为魏博节度使。田承嗣本来是安禄山的得意将领,后来史朝义兵败之时归顺朝廷,还得以节度一方兵马。现今的魏博节度使田季安,行事暴戾,性好酒色,杀人无度,一不如意就坑杀活人,属下将士都是敢怒不敢言。

    淮西,淮河上游地区(今安徽,湖北长江北部,河南部分地区)。淮西节度使节度淮西一道,原称淮南西道节度使(公元758年设置),又称淮宁节度使、彰义节度使。现任节度使吴少阳,日常行事并没有太大恶迹,但是淮西长久以来一直和河北诸道(包括魏博)相勾结,对朝廷的政令阳奉阴违。因为这几道势力都比较大,朝廷也无可奈何。

    李纯点点头:“和我猜的差不多。难怪李愬提起藩镇割据的危害之时,吴元济脸色都变了,心中有鬼啊。”

    “李愬此人,是西平郡王李晟之子。因为西平郡王去世不久,李愬一直在家中丁忧,最近才外出行游,先去了剑南,又去了南诏。据我们的消息说,前段时间南诏国内的巨变,帮助南诏王子寻阁劝扳倒王叔逻立隆和吐蕃将军达朗玛,李愬出了不少的力。”

    李纯轻叹道:“这应该是西平郡王去世前的嘱咐,让他的儿子协助南诏与大唐修好。如果没有南诏的帮助,吐蕃始终是大唐西部的心腹之患。西平郡王,果然不负皇恩。”

    郭钰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李纯等了他一阵,却发现他没有再继续说话的意思,不由看了他一眼。

    郭钰表面镇静,眼睛望着地面,心中却在忍不住暗暗好笑:“看你还能忍多久不问我?”

    他与李纯自幼一起长大,虽然身份有别,但是确实情同兄弟,又是少年心性,有了这个机会就忍不住捉弄李纯。

    李纯看郭钰没有想继续说的意思,淡淡地道:“没有了?那你回去休息吧。”

    世情奈值不容真 (9)

    言情小说李纯思忖了一阵,道:“看来李愬与她是因此才结识的。请记住读看看址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郭钰附和道:“应该是这样。”

    李纯想了想,问道:“武元衡和吐蕃一战,又有什么进展?”

    一提起与吐蕃开战一事,郭钰顿时眉飞色舞:“哎,这位武节度使果然知人善任。他起用韦皋带兵,先是在雅州大败吐蕃,然后乘胜追击,先后攻下之前被吐蕃占据的7座城池、5个军镇,还烧毁了吐蕃的城堡一百多个,斩杀吐蕃士兵上万人,俘虏无数。读看看后来南诏寻阁劝亲自带兵合击,包围维州和昆明城。为解维州之围,吐蕃大相论莽热亲自率兵十万,结果却中了韦皋的埋伏,连论莽热本人都被俘获了。”

    李纯本来颜如冰雪,此时也不禁微微动容:“看来这位韦皋倒真是难得的将才。”

    郭钰点头道:“是啊。据说武元衡向朝廷为韦皋请封,朝廷也打算重重赏赐蜀西的将士们。”

    李纯道:“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这般处置,也是应当的。”

    李纯又思忖了一阵,才道:“让咱们的人在山外面安心等着吧,这段时间不用再传递什么消息。应该很快,李泌老师又要入关了,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郭钰答应了一声,又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李纯微微颔首。

    郭钰走出房去。

    李纯抬头看了看冰轮玉盘一般的明月,轻声道:“武元衡吗?“

    李泌看着眼前的六名弟子,目光在每个人面上一一扫过,良久,才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