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宫闱后记 > 宫闱后记第39部分阅读

宫闱后记第39部分阅读

    “以前学过舞,看你舞步阳刚而非阴柔,也不甚熟稔。”秦谖只是简单答了一句,多余的也没问什么,虽然这是个颇为合适的机会。

    扶风脸上现出几分赞赏神色,“贵人果然厉害。”

    “把你需要的药写下来,明日我让太医送来。”秦谖亲自收了箫,自顾自的上床了。

    扶风一愣,“鄙人也不识药理,就最简单的凝血草便好,我的伤不碍事,无须惊动宫里其他人主意。”

    秦谖点点头,将床榻前的蜡吹灭了。

    “这就要睡了?”黑暗里是扶风的声音。

    “嗯。”

    “那有没有多余的被面?我不能直接睡地上吧。”扶风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屏障后面直接睡了,还真把自己当女子一般较弱么?”

    “……”扶风想了想背后受玲珑扣的暗击伤还在,方才也没包扎,皱了皱眉头,望向秦谖的位置,眼里闪过一丝莫名情绪,竟大喇喇的上了秦谖的床榻,轻巧一个翻身落在里面。

    秦谖一屁股坐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这几日承蒙贵人收留,自然是帮助贵人好人做到底,积善行德了。”明眸一闪一闪,秦谖心里莫名生了几分慌意,到底是夜深,两男女岂能同床。抱了被子:“那我去地上睡。”

    手忽然被重力拉过,“贵人床上只这一床被子,区区在下却是不愿意受委屈的。不过贵人今日身子不好,夜里更是不能着凉。”

    “不如就委屈了贵人,一起睡吧。”

    秦谖一愣,立刻就要下床,除了自己小时候和哥哥爹爹以及日后与皇上,她还从未与其他男子同床过。

    扶风却不容秦谖动作,轻巧的点了秦谖两个|岤道。

    秦谖立刻不能动了。

    扶风慢慢将秦谖躺倒在床上,又拿起被子盖好,才放下床头帘帐,竟一起钻进了被子。

    “那么,扶风就祝贵人一夜好梦了。”

    秦谖心里暗恨扶风无礼,却知道说什么都是无用,只得慢慢闭了眼。

    第一百七十四章 长夜

    袁鹤四处追查刺客踪影,却如何也搜不到,问宫里各门守卫,也都未看到有人出宫去,想起刺客虽然身形轻灵,但终究中了自己的玲珑扣,尤其是玲珑扣上还有李府秘毒魂消,一定还是走不远的,只是在宫里寻到夜深也寻不到,袁鹤想会不会刺客藏匿在了某个宫里。

    只是搜寻主芓宫里无疑是要得到皇上允许的,不然自己区区侍卫总管,会惹来不少麻烦。袁鹤去找皇上。

    皇上在旎凤宫,已经陪曦妃睡下了。听说袁鹤来,还是蹑手蹑脚的起床,只披了件外袍,就去了外边。

    “刺客抓到了?”想起紫曦为自己受的伤,皇上的眼神冷的像是要在袁鹤脸上落一层霜。

    袁鹤心中一凛,还是低头回禀:“回皇上,刺客未曾出宫,依然在宫里,遍寻无果,请皇上同意搜寻各宫。”

    皇上眼睛眯了眯,打量了袁鹤片刻,背着手道:“都这么久了还没搜到,凭那刺客的身手只怕早已经不在宫里,朕已经着人去画那刺客画像,明日全城通缉,百花坊那边朕也命人封管了,区区一介女流,朕就不信找不到她!宫里还是不要搜了,今日大家都受惊了,让她们好生歇歇,免得宫里又慌乱一片,影响了曦妃养伤,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虽然皇上未曾责备袁鹤一句话,袁鹤还是从皇上话语里听出了不满和些许不信任,不由得一急:“皇上,刺客一定还在宫中,奴才的暗器玲珑扣伤到了刺客,玲珑扣上被淬过毒,莫说女子,就连男子之身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她一定是跑不远的,也许藏匿在了宫里某处养伤。”

    皇上沉默了一会。还是道:“你去吧,让陈阜和你一起去,务必把她带到朕面前。这旎凤宫无事,你不用来惊扰曦妃。宜贵人的云台殿也尽量不要去打扰,宜贵人今日为了朕,也担了不少意外。”虽然人在旎凤宫,皇上到底还是看清人心的。

    袁鹤心里只愿快点把那个刺客抓来复命,立刻领命下去,不再耽误。

    这一夜对于宫里许多人来说都是难忘的,相比较起以前无数个枯燥平常的夜晚来说,这一天都是极不寻常的。

    很少有人真正入眠,袁鹤出动了整个侍卫所来寻刺客,宫里火光通天。一个个的宫殿挨个搜过去。倒是极少听到有人抱怨,刺客让每个人的心里都十分不安。

    扶风很快便被外面的声响惊动,警觉的屏息凝神细细聆听外面动静,发觉外面脚步虽急乱却不是往这个宫殿来的,心里稍稍安心。灵光一现,忙推醒了身边的女人。

    秦谖朦胧里睁开眼,敏锐的闻到一丝淡淡血腥味道,再看向身旁一脸笑意的扶风,立即道:“你的伤如何了?是不是有反复?”

    扶风一愣,随即笑颜展开:“贵人这么关心我,倒是不枉我为贵人打算一场。至于我的伤,不过是寻常罢了,贵人不必挂怀。”

    秦谖动了动手脚,知道自己能动了,便起身顺便燃了一直蜡:“那我总是闻着一股血腥味道,这样子怕是不好。万一有人来查怕是会惹人怀疑。”

    扶风随意的摸向自己后背的伤口,黏黏的,稠稠的一摊,心里也惊了,吃下了师傅特地给自己配的治伤良药后这血竟然还止不住。

    秦谖看到扶风神情。便道:“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

    扶风一笑笑开了,“无事,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可以提前报答报答贵人收留之恩,今日对那女子手下留情没有替贵人手刃之而后快实在是扶风的不是,贵人宫里可还有什么不对头的,扶风有个办法可以替贵人出出气。”

    说着将床下的自己之前的舞衣和带血的抹布拿了出来,秦谖收拾的时候他便瞧见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秦谖皱了皱眉头,若要别人发现这些东西,那自己可就脱不了身了。

    “贵人听不到外面声响么,看来是在大规模的搜了,早晚会搜到各宫你们这些主子的宫里,我便去替贵人出出气。把这东西放在谁宫里怕是谁都是有口难言吧。”扶风笑的很贼。

    秦谖明白了扶风的意思,忽然想起曾给自己和如镜如花受辱的湘嫔,心念一动。

    “走出中安宫一直往西,过桃林,过临渊池,去寻麒趾宫,将这些东西放在主殿殿后便可。这样无疑是可以给我出气,不过你也要想清楚,外面都是要找你的人,你擅自出去怕是不安全。”

    “找我,也得找得到,找到了,也需要追得到,贵人放心,我也是舍不得贵人的。”扶风尤其说是想给秦谖报仇,不如说是玩心大起,想趁乱添一把火,半开玩笑的和秦谖道别之后,拿了那个包裹在窗边听了半刻动静,确认中安宫门口暂时无人,便跳出了窗户,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夜色中。

    秦谖看着外面沉沉夜色,隐隐有些忧心。重新回到床榻,无意间发觉里侧是殷红一片,吃了一惊,立刻否决了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来的月事的可能,里侧是扶风方才待的地方。

    连血都没止住么?难道他就这样流了几个时辰的血?明灭的烛光下秦谖的脸色现出几分复杂。

    凉风习习,在偌大的皇宫里穿行而过,吹落了盛放一夏的花朵,一轮秋月朦胧在轻渺的云里,连带月光也朦胧着。

    琦悦殿里,容嫔往刚燃尽的香炉里又添了几片香进去,袅袅香烟徐徐升起,重新填满了这个寥落的大殿。

    葛衣和浣素神情也不复往常的冰冷,多了几分焦灼的成分,看着在一旁颇为安心的容嫔,忍不住开口道:“主人说扶风完事后会尽快和我们会合,怎么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容嫔轻轻笑一笑,好整以暇的伸手拾起了一块掉落的香灰,轻轻一捻,沉香如屑。

    “若是不来了最好,主人对他抱了那么大希望,结果还失败了,你说失败就失败了,既然刺中了曦妃就该一剑毙命,曦妃也好端端的活着,日后等着皇上盛宠不衰,这宫里越发没了本宫的位置。”

    浣素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脸色白了白,想要为扶风说几句话,却想起了什么似得,终于还是低头不语了。

    葛衣在一旁轻轻嘲笑,“就算没有曦妃,我看娘娘在这宫里在皇上心里也没有半分地位,何苦还要怪上别人?”

    容嫔丝毫不怪罪的一笑,“是啊,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地位的,只是本宫真的很想再看一遍皇后娘娘死在皇上身边的情景啊,那样心里才会扬眉吐气,不是么?”

    最近脸色一变,转而轻蔑:“所以说那个扶风啊,真是没用!只希望落到皇上手里能够管好自己的嘴巴,也是主人现在对他最后的期盼了吧。”

    “哼,你若能有点用处,到现在我们还会在这破宫里一无是处无所作为么,真正被主人放弃看轻的人是你才对,还连带我们一起!现在连接应扶风的事情都做不好,看你怎么和主人交代。”葛衣不满意容嫔话里的嘲讽,不由得反驳道。

    “好了,不要吵了,上次不是接到隼部来信了么,许鹤之已经有下落了,等主人找到徐鹤之,无论筱意你得不得宠,都会掌控住这六宫大权的,主人上次不是这样说的么?”浣素见两个人要吵起来,忙劝道。

    “这毕竟也是主人想法罢了,未必做的数。”容嫔嘴巴依旧不饶人,神色有些倦意:“若是葛衣姑娘觉得我辜负了主人的信任,不如这个嫔位,由你做可好?”

    葛衣终于也不答话,和浣素一起到了琦悦殿门口,看到外面火光通天,动静颇大,心里暗暗焦急担忧着。

    这一夜许多人的心都未曾安过。

    最后袁鹤还是领人来了中安宫,虽然皇上嘱托尽力不要打扰宜贵人,袁鹤便一直没有来中安宫,可是到现在却没有刺客的半个影子,只在麒趾宫主殿背后发现了刺客的染血的舞衣。

    袁鹤还是来到了中安宫,先搜了主殿,又看看云台殿,想起皇上嘱托,只在外厅看了看,还是没有进里间打扰秦谖休息。

    想来贵人房里断然不会包容刺客吧,再看云台殿众人脸色也只有一些被打扰的惶意,没有一丝惊慌和惧怕。

    袁鹤只得拿着最后一点和刺客相关的证物,暂时停止了在宫里的搜寻行动了,如皇上所说,若折腾一夜,人心怕是不稳。

    快到天明时候,秦谖里间的窗户里才踉跄的落进来一个人影,秦谖立刻去扶住,“还有命回来,倒是让我吃一惊。”

    扶风一笑,“因为自己惹出来这么大的热闹,哪能不去看看,贵人讨厌的人,惊惶不安了一晚上,只是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置。”

    秦谖看他衣衫后面,已经被血迹浸透了,意外的有些焦急:“这伤怎么还不愈合?你这样流血已经流了半个白天一个黑夜了么?”

    “先前以为不过是个暗器,没想到还有些名堂,幸亏暗器不大,伤口也不大,就算一直流下去,我也能撑几天。”依然是不在意的笑容,“只是师父他老人家,怕是没人为她养老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魂消

    早晨刚用过早膳,就有太医来为秦谖看脉,虽然皇上人一直没有到云台殿,但旨意还是传到了太医院,让太医们精心为秦谖护胎。

    因此除了专门为秦谖护胎的龚太医,每次还来着几个别的太医和医女,云台殿倒是颇为热闹。

    秦谖害怕躺床上会让太医在内室发觉什么,还是在大殿内请太医看的,最后留下了龚太医一人,连如镜如花都没让跟只带他去了里间。

    事关重大,原本秦谖还是放心不过他,可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扶风流尽全身血死在自己面前。

    她隐隐知道这样的毒,是以前李府每个暗卫都随身携带的,叫做魂消,伤口无论大小深浅,但凡毒一入血,都只会一直血流不止,直到血尽而亡。

    可秦谖没有打算让扶风轻易的死了,她心里还有许多疑问和猜测,想慢慢从扶风那里得到答案。

    尤其是她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这么想让皇帝死,这个人自然不是扶风,秦谖能感觉到,扶风对皇上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龚太医随秦谖到了里间,秦谖亲自将门关上,才请龚太医跟着她,绕过屏风,便看到了躺在屏风后面的扶风。

    扶风已经一身男装扮相了,昨晚他不知从何处搞来了一套,淡淡的血腥味和来历不明的人让龚太医心里吃惊不小,立刻和刺客联想到了一块,虽然听说刺客是个舞女,眼前的人是男子无疑,或许是刺客同伙?

    秦谖也在一旁十分紧张的盯着龚太医神色,揣测着他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却见龚太医有些惊惶的看向自己。

    “我请龚太医来医治我的朋友,他的伤口止不住血,还请龚太医帮忙止血,自然这件事我不希望让第三个人知道,连如镜如花都不知晓。因此请龚太医为我保密。”心里虽然紧张,但秦谖还是努力做出沉稳的神色,冷静的开口。

    “宜贵人能信得过微臣,微臣实在欣慰。只是不知这人究竟是谁,看样子不像是宫里的……宜贵人也知道,昨日出了刺客,至今未有消息,微臣实在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龚太医努力斟酌着字句,生怕惹恼了宜贵人,但更怕与刺客牵上关系,额头已有汗珠冒出。

    “既然知道我信任你,就该听我的话去做,不需要你知道的。什么都不要多问,但有一点龚太医大可放心,他与昨日刺客无半点关系,你只要替他医伤就好。怎么,龚太医不愿意么?”秦谖扶起扶风。扶风刚换的衣服后背慢慢被血浸透,面上已经没了血色,嘴唇都苍白着。

    “这,微臣只怕微臣医术低微……”

    “龚太医应该清楚,我并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命令你。既然曾答应过为我马首是瞻,就该乖乖听话,莫非龚太医这般没记性,次次都需要我提醒你该怎么做么?”秦谖的口气已经多了几分凌厉。

    龚太医知道这是不容拒绝的了,想到还有把柄在秦谖手里,只得硬下头皮。“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遵命就是。”

    倒是一旁扶风不由得对秦谖另眼相看了几分,想不到看起来平常的贵人,还有这般气势和手段,都能让一位太医对她言听计从。

    是个有意思的人。扶风一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反而对秦谖多加打量起来。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秦谖心里微微别扭,“龚太医肯帮我,那是再好不过的,他的伤在后背,流血不止,不知是什么原因,还请龚太医想想办法。”

    说完起身,就离开了屏风,阻隔了扶风打量自己的目光。

    片刻之后,龚太医低着头出来了,“宜贵人,微臣方才仔细看过,伤口是平常伤口,只是按理说不该止不住血,需要开一个方子,拿几味药草试试,微臣要回太医院一趟,去去就来。”

    秦谖看着龚太医,似乎在辨别龚太医是真心或是假意,半晌,开口道:“他虽然不是刺客,却和刺客有些关系。”

    龚太医慌的忙抬起头,这是自己最担心的。

    “刺客已经逃出宫了,没有被抓住,因此龚太医更需要主意自己言行,一个不小心,只怕会连累家中亲眷。”秦谖目光沉沉的望进了龚太医的眼里,凉声道。

    “若是将他送出去,供出本宫,自然可以立功,但我只怕龚太医家眷,怕是无一生还了。就是龚太医自己,只怕也不好说,皇上是九五之尊,可避百厄,但轮到龚太医就需要估量着自己有没有那般运气了。”

    龚太医心里咯噔一声,想起家里妻儿老母,自然不肯拿她们犯险,刺客都是不要命的,龚太医丝毫不怀疑秦谖的话。

    若屏风后面的人真的是刺客,自己去救治他被皇上知道,怕是要抄家,可若是自己说出去,家人性命也保不得。

    龚太医转过几个念头终于明白,自己只能听这位宜贵人的了。非但要全力救治屏风后的人,还要跟着宜贵人一起隐瞒他。

    “微臣明白宜贵人的话,这就去太医院抓药,宜贵人放心就是。”

    秦谖看着眼前脸色无比灰暗并且不痛快的龚太医,心里慢慢笑了。

    从此这龚太医与自己,才真正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龚太医回太医院配药,屏风后面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