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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后记第29部分阅读

    谖进去了,这也是皇上给秦谖的特权,这些日子陈阜对秦谖态度十分和气,是因为察觉到皇上对这个宜贵人明显另眼相看的缘故。

    看着秦谖的背影陈阜还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莫不是眼神的原因还是心理的作用,这宜贵人开始瞧着姿色只算清秀,这几日越看越耐看了,甚至觉得有出尘之感,陈阜想着摇了摇头,这些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好与不好都是主子说的算,到底和自己没有关系。脑子里正在乱想时候,忽然想到了一桩事情,忙一拍脑袋,糟了。自己这爱忘事的,怎么让宜贵人进去了!

    秦谖不知道陈阜的想法,直接端着食盒进去了,却听到里面传来丝竹声音,心里闪过一丝诧异,不知这时候是谁在皇上这里,怎么陈阜没有和自己说过,这样的乐器,皇上是断不会的,莫非是长乐未央那两个丫头?

    带着疑问走了进去。眼前的情境出乎了秦谖的意料,十几个貌美的丽人在皇上面前坐成两行,为皇上表演丝竹,看模样装束不像是宫里乐坊的,不知是哪里来的。秦谖立刻下意识的看向皇上,见皇上面上虽然带着笑,但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眼神虽然专注却一定在想别的事情,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皇上是不喜的。

    只是不喜欢的话,为何大中午的叫人来弹。秦谖心里揣摩不定,还是上前依礼请安:“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皇上看是秦谖,表情松了松,笑道:“你来了?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朕瞧瞧。”说着挥挥手,叫停了那些女子。

    丝竹声随着皇上的手势停了下来。秦谖耳里终于安静了,然而知道此时还有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这边,终归有些不自在,还是上前打开了食盒,一面往外取着一面对皇上道:“做了些酸梅汤和紫薯松糕。皇上尝尝也消消暑。”

    皇上依言尝了一口酸梅汤,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近日你做的酸梅汤可是越发酸了,朕都喝不下去了。”

    秦谖感受到背后的目光如芒在背,十分别扭,还是强笑着道:“酸了才能消暑,不然臣妾费这么多心思做什么。”一面说着,一面侧面站了,才开始打量着这些女子,心里更加确信这一定不是宫里乐坊的,宫里乐坊的教习女子都是极懂规矩的,而这些人,毫无忌惮的也直直的打量着自己,目光里有不屑有羡慕,都是大喇喇的挑衅,似乎很不得取秦谖而代之站在皇上面前。

    秦谖心里有数了,看来都是有野心的,只是不知从哪来的,看皇上皱着眉头把酸梅汤一一喝尽了,才道:“有这么酸么,臣妾还没这么觉得,皇上今日可是闷了,还专门请来乐坊弹奏丝竹,臣妾前日正好学了一支舞,不如借此机会给皇上瞧瞧?”

    皇上喝了酸梅汤,拿起紫薯松糕咬着,清甜的味道调解了口里的酸意,听了秦谖的话,手里的动作停了停,笑道:“哦?朕以前可都没看过你跳舞,藏得真够深啊,也好,你要跳什么就让她们奏什么就是了,她们是顺亲王特意给朕送来的,说是无所不会。”语气到最后带了几分揶揄,明显是不信的意思。

    底下的众女都咬了咬嘴唇,心里满不服气,却不得不低着头,她们虽然在外面都是千金难求的乐女,可到底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敢和皇上争辩。

    顺亲王么,不知道是什么用意,秦谖心里暗自猜测着,到了殿中央,看着众女不经意的吩咐道:“就奏一曲《萦尘》吧,我为皇上跳一曲新学的《萦尘》。”

    话一出口,底下众女都面面相觑着,这曲子她们自然是听说过,却已经是战国遗曲了,很快她们便确定一定是这个人刻意刁难,她怎么可能会跳《萦尘》,只是笃定我们不会跳罢了。一时虽然不说话,但看向秦谖的目光里明显带着不满。

    到底是亲王府的乐姬罢了,纵是下了苦工本领高超,养了清高的性子,到底是见识浅薄。秦谖看着她们表情,哪里不知道她们心中所想,又笑道:“哎呀,忘记了,这《萦尘》可不是人人都会的,罢了,你们便奏一曲《西江月》吧,我凑合着也能跳跳。”

    听说秦谖真能跳,底下众女目光都犹疑起来,还是依言奏了,皇上看着秦谖方才那一笑,竟多了几分以前自己未曾察觉到的柔媚来,一时目光变得游离,咬着手里的紫薯松糕,目光望着秦谖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谖随着丝竹之声渐渐响起翩翩而舞,体态轻盈,身子柔软,舞谱中那些高难度的动作秦谖都模仿的惟妙惟肖,虽然只能得其中精益的三四分,但已足够牵动着皇上的心了。

    繁乱的舞步让秦谖脸上渐渐泛起红晕,一截白颈在橙色的衣衫下若隐若现,一颦一笑更加娇媚动人,最后水袖左舞,将姿势完美的定格如舞谱最后一页,这便是《萦尘》么,底下的众女都痴了。

    舞曲刚停,皇上便抚掌而笑道:“哈哈哈,朕看这些美人还是送回顺亲王府的好,千千万万这样的人,也比不过朕的一个宜贵人。”

    虽然明白自己这是在以色侍君,秦谖还是为着这一句夸赞而感到由衷的欣喜,一步步走向皇上身边,许是方才舞步太繁杂累着了,秦谖笑盈盈的迎上了皇上,脚下却是一软,眼前发黄,堪堪的跌了下去。

    “宜贵人。”秦谖好像听到耳边有很多声音在叫自己,却是头脑昏趁着渐渐没了意识。

    等秦谖醒来时候,睁开眼发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云台殿,耳边有很多声音,嘈杂的听不清,或许是脑袋太闷了吧。秦谖渐渐恢复了意识,忍不住苦笑道,自己跳个舞都会成这样,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撑着肘子坐起来,却发觉一个明黄的身影已经急急的冲了过来:“谖儿,你可是醒了。”

    谖儿,秦谖被这个称呼弄得一愣,看皇上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高兴,正诧异着,却听到让自己心底剧烈震动的一句话:“瞧你,有了身孕自己都不知道,还逞强着给朕做小食跳舞,自己的身子自己的不爱惜,吓了朕一跳。”

    有了身孕,有了身孕,自己有了身孕么?

    秦谖的手下意识的滑向了自己的小腹,这是以前做过无数遍的动作,再重复起来还是那般的自然。

    这里,又有了一个生命么。

    顿时,秦谖百感交集,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眼泪却忽的掉下来了。

    皇上只以为秦谖是激动的,怜惜的替她抚了脸上的泪水:“好好的事,哭什么,可别把身子哭坏了,快吃些东西,一定是你营养没跟上,还逞强,才弄得今天都晕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然朕还什么都不知道,朕又要当父亲了。”皇上因为心里激动,话比往常都要多,说到最后一句,眼里是些怔忡和迷惘的神情。

    秦谖没有忽略过皇上的那句“又要当父亲”,一直以来,除了三年前身为皇后的自己怀过孕后,后宫再无人有皇上的子嗣,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又要肩负起为他延续后代的责任。

    这许是天意?

    秦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次,一定要好好保护住这个孩子,保护住他们的希望,秦谖知道皇上有多么喜欢和盼望着孩子。

    “皇上,你放心,臣妾一定把他平平安安的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以后都会缠着你叫父皇。”秦谖收了泪水,坚定的看向皇上。

    皇上喃喃道:“是啊,平平安安就好,一定要平平安安……”说着,皇上的鼻子也酸了起来,将秦谖拥在怀里,目光却不知看向何处,迷惘里竟然还带了一丝,痛楚。

    第一百三十九章 知晓

    秦谖与皇上心里俱是一腔悲喜,谁也没有留意到身后一人投在秦谖身上的充满嫉妒和冰冷的眼神,正是容嫔。

    她原本还在午寝,听说皇上命人将宜贵人用御辇抬了回来,心里吃了一惊,急急的起来去云台殿,见到皇上竟然随后跟了过来,同行的还有几位太医。

    上去请安时候皇上正眼都没看自己一眼,一颗心全放在了宜贵人身上,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宜贵人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就连容嫔,都觉得嫉妒的心颤了一下。

    这个年轻皇帝的后宫里,还没有一个孩子,这个宜贵人,何德何能?

    几番心思在脑海里转了一遍,容嫔对身边的葛衣在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葛衣没有任何表情的就下去了。

    只要等着好戏就行了,自己都容不下的,看谁能容得下。定了心思,容嫔整了整衣衫噙着笑容走上前去:“看来臣妾真是个有福气的,在宫妃里面是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臣妾在这里恭喜皇上,恭喜宜贵人了。”

    皇上听了,心情也实在好,满脸笑意的对容嫔说:“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以后在你的中安宫可要多看护着宜贵人,出了事情朕可是要找你。”

    容嫔笑容没一丝变化:“皇上放心,臣妾本来一直都拿宜贵人当妹妹看护着,她的事自然是我的事,臣妾一定会好生照顾她。”

    “嗯,这件事情也别让别人知道了,宜贵人身子还不足三个月,胎儿尚且不稳,就今天这几个人知道就行了,听见了么?”皇上带着些警告的眼神落在了容嫔身上,容嫔面不改色的点头应道:“皇上放心,臣妾知道轻重。”

    皇上放下心来,便对容嫔道:“那你下去吧。朕有话单独与宜贵人说。”容嫔含笑告退,脸上也带着喜意,任谁看了都觉得容嫔是真心为秦谖欢喜。

    皇上见容嫔出去了,又冲外间喊陈阜:“陈阜。你进来。”

    陈阜忙低头进了内室,不知什么原因,秦谖觉得陈阜走路姿势极为别扭,一拐一拐扭扭捏捏的,心里奇怪,但看皇上脸上无半点奇怪神色,照常吩咐道:“你一会去太医院,让院正亲自指一个太医,就在中安宫每日替宜贵人熬安胎药,不许别人插手!”

    说完又笑着对秦谖道:“看来朕破例给你设的小厨房还真派上用场了。这样你也安心些。”

    秦谖连忙阻止道:“何必叫太医来,太医们每日都有公事忙,不过才一个月而已,弄这么大动静做什么。”

    皇上想想也是,让太医过来动静是大了一些。想要暂时瞒住也不容易,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动静大又怎么了,这可是朕的长子,让太医秘密过来便是了。”

    秦谖琢磨着皇上的话心里忽然一动,道:“那么大一个人如何能秘密过来,何况毕竟礼数有别,让一个太医整日在中安宫里做事。传出去也不好,若是皇上不放心,便在这几个月指使一个医女过来吧,医女们该懂的东西也都懂,在臣妾这里多帮衬些也好。我怕如镜如花两个人照应不过来。”

    皇上听了这个建议觉得不错,又有些歉意的握着秦谖的手道:“只两个人确实委屈你了。你不说朕还想不到,你放心,等到时候你的肚子显出来了,朕便让全宫上下知晓,再擢你为嫔!”

    秦谖笑着点点头。皇上又看向陈阜:“宜贵人说的听见了?还不快去照宜贵人吩咐的去做。”

    陈阜应了声正要退下去,秦谖又道:“不如去找一个叫巧巧的医女吧,前几日臣妾病了一直都是她跟着过来的,臣妾瞧着颇合眼缘。”

    皇上自然不会在这事情上计较,只要秦谖放心就好,立刻向陈阜挥挥手:“去太医院吩咐巧巧,明日起,不,下午起就来云台殿伺候,你去和院正打过招呼,就说是宜贵人身子有恙,需要调理。”

    陈阜领了旨又一扭一扭的退了下去,皇上最后吩咐了一句,“让那个巧巧过来了你就下去休息吧,朕这里也没事了。”陈阜脸上露出笑容,答应着出去了。秦谖看陈阜模样实在忍不住问道:“陈总管是怎么了,臣妾觉得走路姿势怪怪的。”

    皇上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打了几板子而已,没什么大事。”

    秦谖听了心里一惊,忙问道:“这陈总管平日也没什么错处,打他做什么,何况这大热天的,也不让他好好休息着,怎么还伺候着跑前跑后。”

    皇上只是一句:“他活该。”便不提这件事了,转口说起别的,原来皇上看见秦谖跳完舞走着走着晕了,吓了一跳,一面吩咐着将这些乐女送回顺亲王府,一面去让陈阜请了太医来,太医来检查出了喜脉,这可让皇上喜不自胜,又看着秦谖昏迷苍白的脸,又是怜惜又是歉疚,觉得若是秦谖不见那些乐女不跳那支舞就不会晕,那些乐女都送了回去不好再责罚,皇上思来想去,便让陈阜去领了二十个板子泄气,理由是未经通报便让宜贵人进殿。

    也不想想若不是这一遭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好消息,后来皇上心里到底还是不忍,让长乐吩咐下减了十板子,于是陈阜还是有些冤的挨了十个板子,挨完板子,没得到皇上吩咐,又巴巴的跟在皇上身后继续伺候了。

    这些秦谖虽然不知道,但略一细想也明白了大概,见皇上不愿意提,自己也一笑带过了。

    说了几句,皇上察觉到秦谖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呼吸也有点急促,忙又起身,“是朕想的不周到,你该好好休息,朕瞧着你就是太累了,这几个月再不许你进小厨房,也不许大热天的来看朕,听到没。”

    秦谖立刻着急道:“那臣妾想皇上了怎么办,不借口做了小食又如何见皇上。”

    皇上听了心一软,口气温和的像是一泓春水,“你放心,日后朕闲了就来看你,不用你动,你好好休息,朕出去嘱咐几句就回去了,晚些来看你。”

    秦谖也觉得身子还有些倦,大概真是有些中暑又强跳舞累着了,笑着点头答应了,也不起来行礼就顺从着躺下了。

    皇上看秦谖躺下了才出去,让几个太医拟好了这几个月秦谖安胎养身的方子,将嘱咐容嫔的话与他们又嘱咐了一遍,几个太医恭声答应了。皇上又亲自嘱咐了如镜如花好些话,又怕扰了秦谖,这才离开了中安宫。

    而此时,秦谖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皇上和秦谖都没想到,原以为是守在两个人心里的秘密,很快就传遍了宫里。

    皇上尚还在桃林缅怀那个同自己最爱的女人一起死去的孩子,秦谖在梦里昏昏沉沉,而原本平静的后宫却都被宜贵人有孕这个消息炸开了锅。

    消息,自然是容嫔吩咐宫人传出去的。

    永和宫的梁贵妃听到了,立刻让良辰去打听是不是真的,自己气的连晚膳都没用。

    长信殿的刘晴听说,原本抚琴的手指停了停,又面色如常的接着将那曲《长相思》弹完,让墨画烟青去备了礼,准备去秦谖的云台殿。

    植萁轩的薛茜桃正在刺绣,薛茜竹就已经急冲冲的进去了,薛茜桃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慢慢含笑道:“姐姐来了,觉得妹妹绣的这幅花开富贵如何,妹妹今日赶一赶功夫,明日就送给云台殿送去,可惜下了这么大工夫,本来是要送给刘姐姐生辰的。”

    薛茜竹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也听说那消息了?那还坐得住?听说她从养心殿回去还是坐的皇上的御辇!瞧瞧这才几日就把我们都赶上了,过几日还不得越了我们去?刘嫔她有太后看重也就罢了,她区区一个詹事府的,何德何能?”

    薛茜桃头也不抬,温声细语道:“瞧姐姐急的,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呢,若是生下来,姐姐岂不是更急了?”说完咬断了手里的线头,又说道:“这宫里还没孩子,说起来这还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没准讨人喜欢的很呢,姐姐说不定都会喜欢。”

    薛茜竹重重的坐下,没好气道:“我喜欢?再讨人喜欢也讨得不是我喜欢,就是因为是第一个孩子我才生气,你心倒是宽。也不想想,第一个孩子该受到多么大的荣宠,母以子贵,这宜贵人只怕要踩在我们头上了。”

    薛茜桃看姐姐是真的生气了,才放下手中的活计,笑道:“姐姐现在想得可还真远,这还有这么久,都是没有定数的,这宫里到现在还没孩子,说明能生下孩子的才是有本事有福气的。”

    薛茜竹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追问道:“那这宜贵人万一是有这福气的呢,毕竟,她可是我们中第一个怀孕的。”

    薛茜桃眼里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就被笑意代替了:“就算有这福气,也要问问这后宫管事的同不同意,毕竟,她把贵妃娘娘可得罪的紧了。那面都还没着急,姐姐着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