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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后记第2部分阅读

    宫,终于到了桃林口,三年前的画面一幕幕向自己压来,一丝狠厉在眼中一闪而过,转瞬恢复了正常,心里念道,元真,你要帮助我,要信我。

    眼见旭日将升,秦谖再次走进了这片桃林,桃花依旧,却错失了三年时光。越走越深,终于看到前方那一抹明黄,秦谖心里暗自难过,以前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站在那人身边,如今,却要用谎言。记得曾经日日在上朝前都要与他在桃林闲步,不许任何人打扰,春看桃花,夏叹花老,秋数硕果,冬取净雪,秦谖相信凭皇上对自己曾经那片心意,这个习惯不会有改变。正要走近,却听元真声音缓慢又无限怀念“每次来这片桃林,总觉得这桃林有她的影子,她未走远,就在朕的身边。”秦谖怔住了,心中有无数心计打算在这一刻都化作柔肠,情不自禁的向他迈了一步,“岂止皇上怀念娘娘,奴婢也日日思念皇后,可是这么多年过去,皇上也该宽心,保重身子才是。”长乐!正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长乐,她竟也在皇上身边,自己一心念着皇上却没注意到。原来曾服侍瑞珠的长乐未央两个丫鬟自皇后薨逝后就被皇上调在身边做御前尚仪,时时问起皇后旧事以慰相思。秦谖看着这曾经最亲密的两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秦谖心里怀着巨大痛楚,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料撞到了一棵桃树,桃花簌簌的下落。“谁在那里,出来!”皇上敏锐的察觉到了响动,皱了皱眉,自己平日最恨此时有人打扰。秦谖收了心神,稳了身形,假装慌忙的走到皇上面前立刻跪着口中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我实在不知这里竟然是皇上!”说着头重重地下,几乎叩地。

    皇上正要斥责,却认出这正是前日自己亲自开口要求留下的那秀女,只因她戴着的头面与她的喜好相近,再看跪在身前的女子,芙蓉玉蝴蝶簪子不知为何却替换成了一朵石榴花,记忆忽然缥缈起来“那些金啊玉啊的簪子有什么好戴的,人越发显得老气,不如我日日换着新开的花戴,皇上可不许嫌弃。”那时笑颜犹在耳边……口中已不自觉的问道“怎么不戴簪子?”秦谖心里舒了口气,慢慢道“那些金玉的簪子越发显得人老气,不如日日换新开的花,人也年轻。”皇上的心跳了一下,却迅速恢复了正常,正想追究她的擅闯之罪,心蓦地又软了,疲倦道“罢了,你下去吧,记住以后这里不要随意闯入了。”

    秦谖一愣,这与她原先设想的有些不同,但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只好再次叩头“臣女谨遵皇上教训。”那日虽封了常在,不过是口头上的,要待正式诏书下来后方能改口。秦谖慢慢起来,看皇上眼神已不在自己身上,又再看向长乐,忽然有了方法,大声道“臣女告退,”又忽然转向长乐,“每日的蒸贝母甲鱼汤,记得少盐。”说完便退下了,却见长乐神色忽然激动起来,死死地盯着秦谖背影,皇上正诧异秦谖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知是何用意,但也没兴致追问,却看长乐神色有异,于是待秦谖走远了正要问起,却听长乐紧张的说“皇上,恕奴婢死罪,奴婢想知道方才这位小主到底是什么来历?”皇上知道话中有因,也没计较尊卑规矩,反而仔细想了想,“家世倒真忘记了,也与你家主子一样喜欢芙蓉石喜欢蝴蝶,我才留下她,怎么了,她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长乐话中多了几分悲意“皇后娘娘知道皇上常年咳嗽,于是寻了民间偏方让我日日给您熬制蒸贝母甲鱼汤,”皇上也知道此事,这个习惯持续至今,点了点头,却听长乐道“这句话是娘娘以前日日在我熬汤前嘱咐的一句话,总怕多盐了反失了效果!”

    且不提秦谖这句话落下后给尚在桃林的主仆俩带了何等的惊疑,再看永和宫也十分热闹。“你是说,你看到一个承福殿的小主,往坤宁宫方向去了?”梁贵妃慢慢的拂过鎏金护甲,眼神看向座前的人,这便是那个刚从内务府出来便遇见秦谖神色匆匆,辨了辨秦谖的方向,就往永和宫方向去的奴才,正是梁贵妃得意心腹之一。“回娘娘,正是这样,奴才刚从内务府替主子讨要了今年刚贡的绿云出来,就见从承福殿出来的一位小主行色匆匆的往坤宁宫方向去,奴才觉得奇怪,便来汇报了主子。”这坤宁宫被荒置许久,去那里做什么,坤宁宫附近……对了,桃林,皇上每天早朝前都会去桃林,这几乎都是宫里人人皆知的事情,只是可没人敢在那时候去跟皇上“偶遇”,都知道皇上去桃林是为了怀念什么。“你出来那时候还没到早朝的时刻吧。”“回娘娘,自然是没到,奴才起早便去了。”原来如此!自以为知晓其中奥秘的梁贵妃得意的笑了,“一定是有人向承福殿的小主们散布了皇上每日必去桃林的消息,这不是,立刻就有人巴巴的赶去巴结了,我们只管在这里瞧着,一会就有承福殿小主被责出宫的消息了。”想了想又吩咐道:“你也别在这呆了,快出去探探消息,看看究竟是哪位没眼没脑的小主。”

    第六章 贼喊捉贼

    秦谖倒未想到自己行踪已落入了梁妃眼里,只是一路思索着,自己刚走的这无疑是一步险招,可她必须如此,想办法引起皇上的注意才能得到更多庇护,否则,凭常在位分自己是没有能力在这深宫里与人周旋的。

    这样想着一路到了承福殿,因为心事重重,所以走得极慢。想不到殿里已经乱作一团,不仅几位小主都在,还多了几位眼生的丫头,连承福殿的众位嬷嬷掌事公公也都到了,秦谖心里觉出有异,还是款款走了进去。众人看到秦谖进来,气氛忽然奇异的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的看着秦谖,怀有各种心思,接着梁晓又红着眼对嬷嬷说“既然她人都到了,不如问问她罢,本来是想结交一位知心的姐妹,却不想是看走了眼。”秦谖一听,自己刚来这口中的“她”无疑是自己了,便知和自己脱不了关系了,只是暂且不知是何事,再看了眼如花如镜,两人面上皆有泪痕,明白受了委屈。转念间瞥到梁晓头上一反常态的仅是素素一支木簪,心忽然一动,有了主意,装作未曾察觉众人疑虑的目光,走到陈嬷嬷前,细言道“原来嬷嬷们都来了,我正有事回禀。”说着顿了顿,有些难过的神色,“今日梳妆起来,发现竟丢了一只簪子,那也是我唯一带进宫的,心里焦急,四下寻找,却没有发现踪迹,现在正好要众人都在,不知能否帮我寻找寻找。”听到这话,不说别人,连梁晓都大大吃了一惊,急忙道“怎么会,你的簪子不是……”话未说完便立刻想到了什么,急急住了嘴,秦谖已抬头目光灼灼,“怎么,姐姐见到过我的簪子?”梁晓笑容有些勉强,心里暗暗发恼,口里更不饶人“妹妹昨日去我房里时候可不是还戴着,怎么现在又没了,可巧,我今天也发现簪子丢了,可那房间只有妹妹去过,妹妹莫非是贼喊捉贼?”

    秦谖听了此话也不动怒,只是目光更加凄楚,泫然欲泣,“不怪姐姐这样想我,毕竟与姐姐交情不深,只是姐姐千万仔细想想,不要错疑了伤了感情,妹妹的簪子也是从姐姐房里出来后不见的,但是妹妹相信一定不是姐姐,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说着双目微红,楚楚可怜。旁人见状都是信了七分,看梁晓咄咄逼人皆心中不喜,刘晴首先站出来温言道“难为妹妹还这般着想,丢了簪子受了委屈还默默受着,不像旁人非要弄出这么大动静,又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儿,说秦妹妹贼喊捉贼,试问她难道还能未卜先知,早早藏了自己簪子却簪花来?”秦谖心里暗暗侥幸,簪花本是为了去桃林引发皇上旧念,不想却正好做了自己口实,不然今天这关还真难过了。

    梁晓瞪着刘晴,心里越发恼怒,索性不作态了,冷言道“既然秦妹妹说她无辜,眼见为实,先去她房里搜过便知,若是她房里没有,我甘愿道歉便是。”刘晴更是不依“搜房?在圣旨下来前我们同是一般的秀女,你又凭什么嚷着搜房,我倒看贼喊捉贼的另有其人,不如我们先一同去你房里帮你找找再说。”刘晴之父在朝中身居要职,其母又和太后有些渊源,原来刘晴母亲是先皇御封的公主,其母是宫里的娘娘,与当时为贵妃的太后交好,却无福早早逝去留下女儿托太后照顾,太后视如己出为其择了当时的当时的状元,正是如今刘晴之父。刘晴也得以常入宫陪太后得了太后喜欢,她虽然平时也免不得矫揉造作些,心却是很好的,看梁晓跋扈,忍不住挺身相助。

    梁晓心里愈发恨,却为了快点让事情走向自己原先设想的节奏,干脆道“妹妹若觉得不服,先搜了我房里便是,若是我房里没有,再去秦妹妹房里,可见公正。”刘晴却道“敢问你的生辰年庚,竟妹妹妹妹的由得你乱叫,果然是把自己当成宫里的娘娘了么?”“你……”梁晓一时气结,又实在争不过,索性不去理她,先解决好眼前的事再说,至于这个刘晴,哼,早晚有她好看,说罢干脆当做未闻,转头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承福殿掌事。秦谖看她如此便已料定自己簪子已不在她房里,哪里肯依,只得细声细语“妹妹从来没有疑心过姐姐,姐姐又何必如此,想来一定是我不小心错放了,况且还有许多没有去找过的地方,不敢先劳师动众。”

    看她这样梁晓心里着实生恨,要不是姐姐出此谋划,自己简直就要被她昨晚的表演给蒙混过去了,幸好现在发现也不迟,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她房里搜出簪子,好让姐姐把她直接打发出宫。待要说什么,却听薛茜桃也在旁边发声,“为了个簪子何苦来,梁姐姐说你房里只有秦谖去过我看未必,毕竟这房里日日有下人打扫送膳,对了,姐姐不是今早还刚出去接了两个丫头进来么。”她身旁的姐姐薛竹桃一个劲给她使眼色,不欲插手此事,薛茜桃只做不见。梁晓心里更急,“笑话,夏桐秋梧二人与我自小一起,你莫非是怀疑她俩动的手脚?”薛茜桃低低一笑“妹妹哪敢,只怕知人知面不知心,蒙了姐姐的眼。”

    见众人起了争执,一旁的嬷嬷公公们也着实没有办法,毕竟尊卑有别,她们究竟是主子。梁晓正恼恨中路杀出这么些人搅了好事,偏又争不过,本来按姐姐原先吩咐是今日早早领了夏桐二人回来,由她们出面闹事丢了簪子,并把矛头指向戴着簪子的秦谖,看她处理这事是否如她表面这般无害,再决定日后要不要留她,自己最后自然是出来了结“误会”并博个好名声的。可方才姐姐身边的王公公来承福殿向她探查那位去桃林的小主身份,不想竟是秦谖,明明去了桃林却一直未听到秦谖受责的消息,王公公觉得秦谖并不好对付,于是自作主张改了策略,想直接把秦谖拉下马,本来是极容易的事,如今却出了这么多波折。

    正在这边争论不休时,两路人却同时向承福殿方向走着。一个正是掌管六宫事物的梁贵妃,方才心腹王恩已经派了人向自己回话,说了计划改动,他向来是有主意的,梁贵妃心里也赞成,虽不知那秦谖是否去了桃林,去了桃林又怎么在皇上的怒火下幸免于难,但她绝不容许有这种脱离她控制的事情发生,她需要这日日在她一手操纵下,才能夜夜安心。如今虽进来了几个不好控制的,但秦谖,位分低家世低,最好收拾,索性先除去再说。重要的是她已经两次让皇上为她破例,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

    想到这里,心里愈发着急,忙催着抬肩辇的太监,“都给本宫脚下放快一点,别跟没吃过饭似的在这现眼。”离承福殿越近,她心里越发升出一种感觉,这几年很少出现的感觉,感觉这事情,似乎无法按自己意料那般顺利发展了。她忽然生出一种慌张。

    那一边,也有人向承福殿匆匆赶去,面有所思脚步十分急,赫然是皇上身边的女官长乐,她想起在桃林见到的那人,那话语,那姿势,那感觉,十分像自己心里日日念着的主子,可理智又告诉她这不可能,皇后娘娘她……

    长乐不愿往下去想,桃林那人,秦谖,长乐默念这个名字,眼里神色变幻莫测,她今天也是奉了皇上旨意,一定要当面问清楚心中疑惑。

    第七章 偷鸡蚀米

    这边承福殿上梁晓还在咄咄逼人,心里实在发恼,本来计划的顺顺利利的偏遇着这么多波折,姐姐若是知道自己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不知会怎么责备自己。而那刘晴也是分毫不让,自己在这宫中,有太后撑腰,谁还不买几分面子给她,能由着这梁晓在这里作威作福,薛茜桃一心想与刘晴结好,也有意无意的偏颇着秦谖,殿里管事的几位嬷嬷公公左右为难,这都是小主,谁也不好得罪,一时间这事倒是难见分晓。秦谖看了心里也暗自着急,这事闹的越大,万一被发现簪子在自己房里,自己越难逃脱分辨,不行,一定得先想法子拖着,让自己有空回房先处理了那碍事的再说,没想到自己昨晚那番表演却没把梁晓骗了去,不,看梁晓昨晚样子不像是怀疑自己,那么一定是她后面的贵妃姐姐,这样一想,心里更惊,如果真是梁贵妃授意,只怕不过一会贵妃就会来了,她来若是说了一句搜字那谁还敢反驳,只怕自己想留在这宫里就难了。

    心里着急,面色却更加委屈,干脆走过去牵了梁晓的袖子,“姐姐不要着急,我知道姐姐是丢了东西心里难过,并非有意为难妹妹,我刚发现簪子丢了,也是着急无比,大早的寻了半天也不见,不如我们再分头找找,没准还真落在一块了也未必,姐姐发现簪子丢前去过哪些地方不如说说看,再去找找也比在这闹个不停的好,白落人口实,以为多大事呢。”说着不待梁晓回答,又转身吩咐承福殿几位宫人,“你们也别在这愣着了,平白添没劲,快去殿里殿外的找找我的簪子,簪子有了着落可不是这事就解决了么?”说着眼神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如镜,宫人听命也就散去了,如镜看到秦谖眼神心里会意,虽然心里打着鼓,还是硬着头皮趁人不注意随宫人退下了。梁晓看秦谖这幅模样心里便气,昨天可不是就这样骗过自己的么,气急也没留神走了几个下人,恨恨拂袖道“我能去哪,不过就是早晨去宫门接了夏桐秋梧,又去了内务府登记下便回来了,何况早晨出门急,没空戴簪,回来发现不见的,簪子一直在房里,房间只有你去过,你还叫我去哪里找?”刘晴立刻在旁边接口道“若说是秦妹妹拿的,那你可真是个糊涂人了,昨晚卸妆时候没发现,大早梳妆时候也没发现,倒是这会子大上午平白无故的突然嚷着丢了簪子,可不是有趣?”

    梁晓一时无语,如今只能希望姐姐接了信快些来,姐姐若是发话,哪由得旁人瞎得瑟,到时候从秦谖屋里搜出了簪子,看这刘晴怎么下台。于是忽然平心静气起来,“倒是劳烦晴姐姐提醒了,簪子确实有可能是我自己找的不细心,但左右是在房里,不如一起再去帮我找找,看到底是不是还在我房里。”说着又挽着秦谖,“妹妹也陪我一起去找找如何?”哼,她才不给她机会回房,若是秦谖拒绝可不是心里有鬼,谁知秦谖竟和顺的笑着,“姐姐能冷静下来这么想当然是好,妹妹愿意一同去。”

    眼见承福殿浓浓的硝烟味道忽然云消雾散,余下一派祥和景象,刘晴自以为是梁晓服了软,怕了她,面色得意起来,众人一起回殿里有的乏了,回自己房里休息,也有好事的想随梁晓等人一起进了屋子,想看看簪子下落。途中秦谖不留神崴了脚,立刻面色抱歉的对众人道“实在是这新穿的花盆底鞋不合脚,让几位姐姐笑话了。”自然没人责怪她,如花立刻去搀扶她,一时,几人脚步也是慢了些。

    待要进屋,秦谖终于看到如镜从殿内南面急急走来,于是借着步履不便让众人先进去,自己留在最后,如镜便顺势同如花一起扶了秦谖进去了,一面悄悄将手里的簪子放在了秦谖手心。秦谖面色如常,看人多都没有留意,便低声呵斥“你们扶进来就是了,还不快出去,这么小的屋子,挤得下这么多人么。”如镜如花方告退了出去。

    梁晓也不理她,只是噙着笑意对众人道“姐妹们也都看到了,我这地方就这么大,如果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