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说:“不知道,偶然间碰到的。”
“恩,有机会的话,我和她打招呼,毕竟是同学。”说的云淡风轻,伪装的及其成功。
倒是南宁扔下筷子,有些气愤的说:“哪壶不开提哪壶,林灵,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说着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北川看着已经快要哭泣的林灵有些歉意的道:“林灵,你别介意,南宁的性子就是这样的。”于是也追了出去。
顾笙站起身子,拉着轻歌:“走了。”轻歌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现他的力道比平时都要大:“我没关系的,安慰一下林灵。”于心不忍。
他斜视了一眼坐在位置上不语的林灵,语气冷漠的道:“她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于是拉着轻歌走出了餐厅。
而座位上林灵,满脸泪痕,嘴角倔强的扬起。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衣襟,仿佛这样就可以带给自己勇气一般。
这一场聚会,不欢而散。
繁花似锦,琉璃梦(4)
学校的紫藤花园,从来都是安神静气的地方。现在是冬季,虽然没有茂盛的紫藤花,翠绿的枝叶依然蔓延着整一个藤架上。
缓缓伸展,像是在期待下一个花季的到来,漫漫的遥望。
“你刚才过分了,顾笙。”看着一言不发的顾笙,轻歌有些无奈的道。说不清为什么,总感觉顾笙和林灵之间的感情不是很浓厚,明明相敬如宾的,却带着一点点的疏离感。
“顾笙,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林灵吗?”
“那个前提是在不伤害你的情况下。”顾笙忽然的开口,有些愤然的看着身侧的紫藤花架。
轻歌不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从来,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四个人,除了顾笙和南宁,都是在高中遇见的。五个人,从来都是连接起来的,但是偏偏有些事情,轻歌总是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那种莫名其妙的疏离。就像是为什么南宁会对林灵有莫名的敌意,明明是高中时候的朋友。为什么,顾笙总是对林灵爱理不理,明明是自己的女朋友。
有的时候,明白自己太傻,不懂那些人情世故。有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太精明,能够洞悉那些生活中的不安因素,然后去注意。
这样复杂的自己,让她觉得矛盾和害怕。
她坐到他的身边,默然的道:“我们认识几年了,顾笙。”
顾笙回答:“7年。到现在,已经7年了。”
“好久了。差不多觉得有一个世纪了呢。”轻歌说,微微带着一点笑意,甚至安慰。这一路上,有蓝颜和红颜相伴,她其实还是很幸运的。
“恩。是很久了,所以我知道你的一切弱点。要是我和外地佬不保护你,谁还能保护你。”这句话说的这样的温暖,和在高二那段时间说的那句话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褪去原来的颜色,依然清晰无比的带着温度。它定格在生命的另一个地方,像心脏一样跳动着。
“顾笙……”
“恩。”
“林灵需要你照顾,她比我更加需要保护。”轻歌说。目光中平静无痕。像是一汪干净澄澈的湖水。
他只是默然的看着眼前的紫藤叶。不再言语。只是眼神中带了一丝的恍惚,还有些许的复杂。
轻歌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林灵一脸害羞的对她说:“轻歌,你是喜欢叶之庭的是把。”那时候的叶之庭还在隔壁班级。和顾笙是一个班级的。
“恩,自然。”她回答的理所当然,自然不清楚林灵话中的意思。
林灵脸一红,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那我可以喜欢顾笙了吗?”说话的时候这般的小心翼翼,苏轻歌很不解,顾笙又不是她的,自然是可以喜欢的。
于是很无奈的摸了摸林灵的脑子:“你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傻了,自然是可以去喜欢他的呀,顾笙又不是我家的阿猫阿狗。”
“那你帮我说好不好。”她一脸的期待,轻歌不忍,于是就跑到隔壁班把顾笙叫了出来。
一切都比她想象中的水到渠成,其中,顾笙只是问了一句:“你真希望我和她在一起。”那个时候,轻歌有种错觉,仿佛,他有些失落。
“恩,肯定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林灵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她说的很自然,没有半点难受。
轻歌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安好,都获得幸福。
然后,顾笙什么话也没有说,第二天就和林灵手牵着手一起来学校了。那个时候南宁还说了一句:“终于如愿以偿了。”轻歌不知道南宁对林灵说的话是真心还是讽刺,只知道那个时候,顾笙面无表情,而林灵笑颜如花。
回过神来,发现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校园内的路灯点亮了,晕黄的路灯像是守护者一般的站立在学校,路面上被晕染了一层橘黄,柔和的光,似乎很温暖。她和顾笙越过一个个路灯,仿佛是没有尽头一般,直到到了寝室门口。
顾笙站在路灯下,看着她走进去,偶然间轻歌看见他还站着,那种淡黄|色的光落在顾笙的身上,莫名的让她有些发酸,微微的心疼。她对着顾笙喊道:“回去吧,天气冷。”顾笙冲着她摆摆手,露出一个微笑。是那种很欣慰,很开心的笑容,永远不变的温和。
苏轻歌感觉他在说什么,但是没听到声音。于是便就此作罢。
直到她的身影不再出现。顾笙呼出一串洁白的气息。慢悠悠的踩着路灯的光芒,一步步的走向漆黑的夜。而他的唇始终是弯弯的。
晚上的时候,轻歌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很久都不再记起的叶之庭,梦里的她只有16岁,梦里的叶之庭17岁,他握着画笔,朝着她轻微的笑着像是阳光一般的温暖:“轻歌,我好像看见彩虹了。”他如此说,于是轻歌泪流成河。
那是多么美好的梦啊。干净,纯粹。只有青春的色彩,没有现实的斑驳碎片。他是少年,而她是少女。
繁花似锦,琉璃梦(5)
在时间的深海,我们都是如此微茫的存在,也真是因为我们的渺小,才构成了历史的长河,生生不息的奔涌着。
我们既重要,也卑微。
清晨,晨光熹微,一缕缕昼夜交替的白光射穿厚厚的云层,洒落细碎的光芒,在所有的生命面前,像是温柔的母亲一般,撒着生命的水,洗礼一般的醒来。
他们说,生命中最美的是遇见。于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就成了清晨,因为最安静,还未来得及喧哗。
南宁还是一如既往的怕冷,一直捧着轻歌的手臂。“冻死了,所以最讨厌冬天了。”她说,看见不远处向着他们打招呼的顾笙有些不悦的道:“切。顾白痴又来粘着你了。”
轻歌笑而不语,挥手向他打招呼。
“外地佬,你冻死鬼投胎啊。”一见面就这样的针锋相对。
南宁吸了吸鼻子,“你管我,管好你家的林灵就好了。”毫不留情的反驳过去。
“切,我要是北川,每天把你往死里打,林灵乖多了。”
“恩哼……”
轻歌一度认为两个人前世是冤家。不然也不会这样每天一见面就吵,搞得她头疼。嗡嗡的作响。用顾笙的话就是:“南宁,你作死啊。”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氛围,很热闹,会让你的心脏都瞬间的温暖起来。即使烦躁,你却享受,另类的接触。
三个人,唧唧歪歪的嚷着,当然,只有两个在各抒己见。
其中一个人悲剧的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还要承受各方投来的目光。轻歌知道,一定是他们误会了,误会南宁和顾笙是在情侣拌嘴。
妖孽。这个大学生活。
恍惚中,你有没有那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人就是你前世遇见过的,你很熟悉,仿佛与生俱来的辨识度。
就像是……前方的那个人,那个自己幻想了无数次,直到最后模糊,然后现在又再度清晰的那个人。
轻歌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边打打闹闹的两个人,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像是闻到了危险的气味,停止了嬉闹,换上了一副武装。
无法动弹,不知道该怎么会回答。那样的无奈和别扭。竟然是这样的遇见,毫无准备的伪装,该怎么。
顾笙将苏轻歌带至身后,小心的握着她的手,触及到她微凉的细汗,还是不由得一愣,低低的喊着:“轻歌。”
她回过神来,两眼空洞的说:“恩什么事情。”坚强的防线几乎崩溃。原来,再次的看见,还是会激起早就平静的波澜,他的破坏力,远比那个蓝朵强烈。
因为一个是间接,一个是直接。
前者只是在你心脏化了一刀,而后者则在你的伤口洒了满满的盐巴,让你痛不欲生。
“别害怕,你已经忘记他了。”顾笙说着,拉着她向前走,身边是南宁的声音:“轻歌,你记住了,要是再为眼前的人伤心,那你就是活该。”
轻轻的越过,她抬眼,仅一瞬间,视线相撞。呼吸都停止。他变了,更加的英俊挺拔,似乎更加的成熟了。不变的是那双眼睛,依然像初遇时那般像是会呼吸一样。
有风吹过,迷了眼睛,恍惚中,看见他白色的衬衣被风牵动,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而他安静的站立着,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琉璃一般的眼睛肿闪烁着朦胧的微光,就这样不发一言的看着,然后脚步向前,直直的走过她的身边。像是高二那年,毫不犹豫的走向另一个人的身边那般,没有丝毫的回首。
心脏又尖锐的疼痛,细碎的蔓延开来。那道伤口,像是被什么牵动了,翻涌出很久很久的伤疤,于是,开始鲜血淋漓。
“轻歌……”顾笙看着她眼角的湿润,停住脚步。
她笑笑,轻轻擦掉:“沙子走进眼睛里去了。”我知道的,我的流年渡不过你的深海,于是,我们各自离开。
一直都明白。
左手被顾笙牵着,右手被南宁紧紧的握着。温暖的无比的触感。苏轻歌微微一笑,至少,我的手里还有另外的温度。虽然,曾经你的温度让我赖以生存。
叶之庭,愿我们都一世安好,从此陌路而生。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祝福……
繁花似锦,琉璃梦(6)
天气似乎总是不会回暖,都已经是3月了,虽然没有下雪,但是低温持续,让人有些吃不消。
南宁开始抱怨:“轻歌,冷死了,快点给我弄个热水袋吧。”
苏轻歌放下手中的课本,将自己怀里的热水袋给她:“诺,顾笙说的没错,你就是冻死鬼投胎的呢。”南宁刚想顶回去。手机铃声响起,轻歌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喂。”
“轻歌……”她愣住,熟悉的声音,她不可能忘记。
“恩,有事吗?”努力的维持镇定,不让南宁看出猫腻。如果被南宁知道了,找她的是这个人,难保世界不会被颠覆。
那边沉默了一会:“能出来见见吗,毕竟我们也是曾经的好朋友不是吗?”
苏轻歌看了一眼天气,沉思了一会道:“好,那就在7号咖啡厅见。”
挂了电话,穿上厚厚的外套准备出去。南宁问:“去哪里?”
“恩一个同学,找我借东西。”随口捏的话。于是便出了门。外面有些冷,轻歌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所以说,冬天能让一切生命都笼罩在寒冷之下,一切生机只能沉默。
7号咖啡厅不是很远,就在学校的隔壁一条街。按照约定好的位置,轻歌入了座,点了一杯焦糖拿铁,望着窗外的吊篮静候等待。咖啡厅内放着轻柔的音乐,轻歌不清楚是什么,但是很好听,暗哑的嗓音,很沧桑的声音,那种能直达人心脏的声音。
“玲玲”咖啡店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然后坐到了她的面前,点了一杯黑色咖啡,上了咖啡后,两个人沉默,面前只有香醇的咖啡散发着幽幽的香味,雾气袅袅,连眸子都染上了一层氤氲。
“你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吗?”面前的人问,握着杯子,像是在取暖。
轻歌微微一笑,缓缓搅动着杯子中浓厚的咖啡,“我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呢,现在的她不是以前的她,而现在的自己也不是当初的自己。
所以一无所知。
“我和之庭转回了这里,因为他说想要在这里重新发展,他的父母也坚持他回来。”似乎有些不甘心,轻歌可以看见蓝朵咬着自己的嘴唇,有些许的倔强。
微微颔首,她问:“那么,你为什么和我解释呢。”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叶之庭这么恨你吗?”蓝朵说,目光中,依然带着她当初看到的熟悉的恨意和得意。曾几何时,她被那道目光伤害的体无完肤,甚至卑微的乞求说:“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会忽然这么讨厌我。”
然后蓝朵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轻歌,微微笑着,那是中近乎狠绝的微笑:“想知道吗,可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于是成了秘密。轻歌知道,叶之庭是那种被动到极点的人,所以当叶之庭对着她说:“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时候。”她无助,绝望,拉着他的衣袖,泪眼婆沙的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恨我,你告诉我。”
如果不是顾笙捡起了苏轻歌最后的尊严,如果不是顾笙拉着苏轻歌离开。或许,苏轻歌早就不再是苏轻歌。顾笙对她说:“苏轻歌,你看看,你喜欢的男生,已经判了你死刑了。”
于是,苏轻歌顾笙面前哭泣的狼狈不堪。
时隔了两年,苏轻歌变得无比的安然,轻捏了一口咖啡,“你会告诉我吗?”她问。
蓝朵一愣,随即狠狠的道:“自然不会。”
她笑笑:“所以,我不会求你,也不会答应你的请求。”回答的如此决然,她看到蓝朵眼中的诧然,随即而来的嘲讽:“我还以为你对他的爱,直到海枯石烂,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有那么一瞬间,轻歌甚至觉得眼前的人,是一个假象。
以前的蓝朵,温文尔雅,像是善良的绵羊。而眼前的人,言辞犀利,冷漠不堪。还是说,人总是这样,永远带着你未知的面具而活。
“爱不爱,管你他妈的屁事。”苏轻歌愣住,转眼便看见南宁已经站在她的身边。
“我记得我没有邀请你来,南宁。”蓝朵努力的维持自己的礼貌,手却已经紧紧的握住杯子。轻歌不懂,为什么,蓝朵看到南宁,总是会有一种很隐秘的害怕感。
沉默,安静。南宁似乎不想待下去,拉着轻歌就要走,身后的蓝朵沉沉的说:“苏轻歌,我会让你永远失去叶之庭,你信吗。”这么自信。
默然,失笑。“不是已经失去了吗。”轻歌说,有些无奈,安静的接受这个现实。南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径直走到蓝朵的面前,嘲讽的一笑:“我都忘记了,表子总是矫情的。”语气微微一顿:“记住了,要是想要伤害轻歌,我会让你死的很惨。”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南宁才会狠的让人害怕。
然后像是高傲的鹤一般走了出去。
咖啡店外,刮起了大风,像是又一阵低温的冷空气要来了。轻歌看着径直走在前面的南宁,跑上去拉住她的手,被南宁甩开,然后再抓,这一次南宁怎么也甩不掉,只好停下来,斜斜的看着她:“干嘛干嘛,放手。”
她知道她在生气,讨好的说:“别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对。”
冷哼一声:“你不长记性的是不是,苏轻歌,蓝朵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这样的智商,搁她那里,死了几百回都有了。”絮絮不绝的话语:“就不会未雨绸缪吗,你脑子什么时候能聪明点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保证似得举起手发誓:“以后不会单独出去了。”
她继续冷哼,还是很温和的挽着她的手臂:“好冷,不过这样暖和多了。”南宁说。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背影交叠在一起,很温暖,很和谐。
就像是双生的藤蔓一般。
繁花似锦,琉璃梦(7)
轻歌其实没怎么在意那件事情,就当是蜻蜓点水一般的。你不可能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理清楚,这样活着一定会很累的。
于是对于叶之庭转学来了她所在的大学,并且班级就在隔壁,轻歌也没有做过多的反应,倒是顾笙,一脸的不悦,像是人家欠了他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