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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相公第26部分阅读

    ,骨化了的杏树枝森然从低地冒起,长剑一般迎着玄天青地势子刺来。玄天青不闪不避,挥刀将迎面而来的几只骨枝击成粉末,他的身体顿时被残留的骨枝刺穿击落在地。点点猩红的血液在夜空中飘散。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轰鸣。她死了。

    她死了。

    随着玄天青的进击,狂暴的气息突然从汴沧月的身上爆裂开来,如此庞大的妖气带着巨大的震撼充斥在天地之间,仿若这个世间都在为了他的强大而臣服。原本漆黑的夜空化作一片血色。空气中冒出了无数若隐若现的身影,仔细看时都是一个一个的菩萨像,却是空洞着双眼,由身体里往外透着同样血红的光。血菩萨们端坐在莲花台上,妖异的诵经声阵阵传来,一阵紧似一阵,逼迫着人的神经,让人几欲发疯。

    汴沧月的身体暴涨,奋起的肌肉撑裂衣裳,他的皮肤下无数血红中透着浓烈死气的长藤狰狞的隆起,缠绕着他的身体。他的双目化作了幽深的纯黑色,里面隐隐有血色火光涌动。他微微抬头,巨大的压力便扑面而来。

    这样有若实质的妖气缚住了身体,让人动弹不得。林木生惊恐的发现自己被定在了半空之中动弹不得,无数造型诡异的血菩萨在他身边缭绕着,密集的诵经声针扎一样刺进他的脑海里。远处汴沧月微微抬手,他的右手皮肤下缠绕的长藤顿时化作长鞭出现在他的手中。墨黑的眸子一冷,空气仿佛也被撕裂,身体一阵剧痛,林木生眼睁睁的看着那长藤缠上了自己的身体,锐利的藤尖高高扬起,对准了他的胸膛。

    “既然你说你已有心,我便挖出来看看。”

    眼前一花,明明在远处的汴沧月已经近在眼前。他俯低了头靠近惊恐的林木生。墨黑的眸子森然:“嗯?”

    藤尖一甩,在林木生的惨叫声中汴沧月探手伸进了他胸膛的伤口,右手用力一握一拉,一个尚在不断跳动的心脏便被汴沧月捏在了手中:“这就是你的心?!”

    森冷的笑意闪过,汴沧月手上用力,握在掌心的心脏顿时迸裂。林木生的一句不要尚且卡在喉咙里,眼睛一灰,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颓然垂下了头颅,再无半点生机。

    玄天青被这强大的妖气压制着,同样无法动弹。汴沧月杀了林木生,身体悬在半空之中,血菩萨们疯狂的旋转着吸取空气中诡异游动的血丝,有的扑到了林木生的尸身之上,不过呼吸之间便将他吸作了一具干尸。

    汴沧月闭起了眼睛仰起头。天空中的血云顿时狂暴的翻涌。蓦的他的身子一凝,身影顿时从原地消失。所有的血光随着他的消失骤然消散,夜空中只见一个血红的光点扑进了远处的十里杏林。

    玄天青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松。毫不迟疑的紧追了过去。与那血色光芒一前一后落在了杏林之中。落地之处只见生长着一棵参天的杏树。只是此时杏树浑身灰白,已经死去多时。这杏树约有十丈来高,环抱三丈。汴沧月看了杏树良久,凝鞭为剑。猛地剖向杏树粗壮的树干。沉闷的断裂声响起,杏树生生被辟作两半,左右分开,轰然倒在地面之上,激起无数尘土。

    大地重归沉寂。树干的中心之处,白色的光芒包裹中漂浮着一个女子的身体。她的面容安详,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略显苍白的脸色仿佛只是静静的睡过去了,只要轻轻一唤她便会惊醒。汴沧月仰头看着她。眼角慢慢渗出两行血泪来。

    “桑娘!”

    玄天青觉得呼吸一窒。往前迈了一步,身体里面像是有什么碎裂开来,剧烈的疼痛。汴沧月冷然回头抬手,一股血色风暴顿时脱手而出,将玄天青狠狠击飞数丈。

    汴沧月凝目看了半晌,温柔的抱住了半空中桑娘的尸身。她的身体依然柔软温暖,安静的偎在他的怀里。汴沧月的心口仿佛有无数生长着锐利长刺的蔓藤在缠绕,纠缠着纠缠着,那些锐利的刺都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身体深处。

    两万年修行又如何?成佛成魔又如何?枉他空具一身妖力,却连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汴沧月仿若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器一般,拥住了桑娘,抬头看着直起身子再度向他走来的玄天青,眼睛里冒起森然的杀机:“她在生之时,我依从她的意愿让她伴在你的身边。而今桑娘已死。佛也好,魔也罢。这世间再无任何人能将她从我手中夺走!”

    【正文相关番外】

    番外一 半爱(一)

    塞外的天气,永远的烈日,酷暑,黄沙漫天。没有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无法体会这里生活的艰辛,同样也无法领略这里另类的美。天未亮,珲玉便爬到了酒楼顶部,裹着毛毯望天。这里的特殊地理环境决定了这里的建筑不能是精雕细琢的木头房子,相反,是粗旷的黄|色沙市夹杂着枯草累积而成。不过这样房子的优点就在于它顶部平坦。可以如这样一般舒舒服服的躺着,看那高远的冻住了的蓝色天空。

    天明之前,肆虐的狂风奇迹般的停息。极目望去,除了穹庐般的蓝色天空便是暗黄|色的大地,无边无际的延展。酒楼前面有一条驿道,蜿蜒盘旋着顺着大地直到远方。路两旁长着一些沙地里的荆棘植物,偶尔能见一两只野兔或者沙鼠探头探脑的跑过,在身后留下一缕淡黄|色的轻烟。

    楼下传来木门吱嘎的响声,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珲玉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探头去看时,只见跋博峰正沉默着挨片取下了用来做门的木板,整整齐齐的垒放到一旁。干完了这些活,他又挽起了袖子回到后院从井里打了几桶水,哗哗的倒进厨房前用来盛水的大缸里。现在不过五更天。小胜子在屋里还在呼呼睡大觉呢,没成想这个男人倒起来帮她干这些个粗活。

    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初来时她还以为他是流匪或者残兵。满以为这次自己和小胜子性命不保,岂料救了他之后他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有礼,颇有些感谢她救命之恩的意思。只说当时事出突然多有得罪唐突了,便自愿留在这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她的店小二来报恩。她还以为他说说而已——正思忖间,后院里打完了水的男人突然脱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线条肌肉完美的身体。珲玉顿时一阵脸红心跳。他的身体早在她替他上药的时候便已经见过了,只是当时情势突然,他的胸前又挂着那样一条血淋淋的伤口,让她没有也不敢多看一眼。可是此刻,这个男人古铜色的身躯沐浴在星光之下,充斥着一种力与美德完美糅合,竟让她一时看呆了眼,不知道躲避开去。

    看来今年的那那乌她得去参加了。珲玉咬咬下唇。跋博峰走到井边,毫不在意的解开了自己身上仅余的一条粗麻的裤子,将它扔到一边,打起一桶水来便高高举起兜头浇了下来。银色的水流欢快的滑过他的皮肤和身体,顺着他肌肉虬结的肩胛一路往下,背肌,精瘦的腰,完美的臀部,结实的大腿……珲玉按耐住心得狂跳猛地转过了身子,深呼吸几下,忍不住苦笑。原来自己也会有思春和想男人的一天哪!今年的那那乌,就去勾搭一个看得上眼的男人嫁了得了。难不成还真打算守着这破酒馆过一辈子?

    这样的想法让珲玉有些意兴阑珊。懒洋洋起了身子,抖了抖毛毯上粘上的沙尘,穿过茅草编制的窗帘回了自己的卧房。利索的穿上衣服,将身后齐腰的黑亮长发梳成一个大辫子,挽了挽袖口,便下了楼。

    来到后院跋博峰已经穿上了衣服。见着她他也不说话,淡淡的点头便表示打过了招呼。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沉闷。珲玉甩着长辫上的串珠慢悠悠从他身边走过,等到他转头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几眼。穿着衣服也能隐隐感受到那布匹下的肌肉蕴含的力量。他的头发微湿,尖端还带有几滴晶莹的水珠,轻轻一滑便落到了他的肩上,在灰色的亚麻布纹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珲玉咽了口口水,顿觉嗓子有些发干。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打量,跋博峰回国了头。珲玉与他漆黑的眸子一对眼,心里顿时慌乱,匆匆忙忙的便一低头进了后面的房间。稍顷,便听见里面传来她清脆的声音:“小胜子,别作死,赶紧起床给我干活去!”

    天井里跋博峰立于原处,刀削般的脸上掠过一丝浅浅的笑。

    这驿道边的小酒楼,若说有多好的生意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来往的商队士兵也保证了可以养家糊口。这小酒楼开的地方其实离定襄城并不远。站在酒楼楼顶往回望,远远的便能看见前方有一方土黄|色的城墙,那便是定襄城入城的城楼。这些年局势渐渐的不稳。不过因了紧挨着定襄,这一片倒也还算太平。塞外边疆,平日里做活的做活,放牧的放牧,不过因为每年一度的那那乌节近在眼前,来往的人多了些,珲玉的生意也便好了些。今儿个酒楼里难得的满员,直忙得珲玉来回跑着恨不得能分身。那个到点才来店里帮忙的厨子是肯定不能出来招呼客人的。小胜子现在滑的像条鱼,关键时刻指望他还不抵指望自己。珲玉从厨房里取出一个大盘子,上面放着切好了的二斤大片牛肉,一堆盘的馍馍,还有两壶烧酒。珲玉端着盘子来到了靠门的一桌。这里围坐着一圈络腮胡的大汉。早先进门的时候看珲玉的眼神就不太对劲。这会儿见她亲自上了菜,几个人互相给个眼神,后面的人便站起来拦住了珲玉的去路:“掌柜的,兄弟几个来你的酒楼捧场,你怎的也要陪哥几个喝两杯才够意思吧?”

    珲玉见这几人眼睛中闪着不怀好意的光,便知他们心中有所打算想要留难与她,于是便打了个哈哈:“几位爷肯来珲玉的小店赏脸吃饭自然是珲玉的福气。这酒当然不能不喝。”说着便拿起桌上的一个土碗。咕嘟嘟倒了满满一碗端了起来:“来,珲玉先干为敬。”

    珲玉一仰脖子,一大碗烧酒便火辣辣的入了肚。喝干净了酒,珲玉亮了亮碗底:“各位请慢用。”便想离开。岂料身后拦着她的人轻佻的一伸手,往前站了几分:“哎,掌柜的这般豪迈,岂能喝了说走就走?再说我们这些个兄弟。莫非掌柜只打算陪一杯就走?怎的也得挨个敬过去吧。”

    珲玉转身打量了一下。围桌一共五六个人。狠了狠心,脸上泛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好!”说话间便又倒了满满一大碗,举碗便想喝,却被人从旁边伸手拦住了。珲玉诧异的回头,却见跋博峰冷然立于她的身后,冷淡的眸子扫过桌上众人:“这杯酒,我替她喝。”

    一圈男人接触到他阴冷的眼神,浑身一抖,竟然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办句不字。跋博峰低头看了呆愣愣的珲玉一眼,接过了她手上的酒碗,一口气喝了下去,随即将碗重重的放在木桌上,牵起珲玉的手便往后院走。

    等到两人进了后院珲玉才还过神来,前面跋博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也不多说什么,放开她的手,便又去了厨房帮忙去了。独留下珲玉在原地,抚摸着被他握过的手,心里一时思绪万千,百味陈杂。

    好像是从他来以后,店里原来那些来吃她豆腐或者不怀好意的人便明显少了很多。即使有些人有那个心,见着跋博峰以后便也没了那个胆。没有人能承受的住他的目光。珲玉有些诧异他的来历。也许当日他是被仇家寻仇,才会伤得那般的重吧。这个男人浑身透着危险。又要什么样的人,才能伤害这样一个男人?

    “掌柜的。”小胜子从后院穿出来,身上穿着彩色的条纹服装,脑袋上裹着包布:“今儿个活都干完了,我可就去参加那那乌去了。”

    珲玉放下手里的五彩绳,对着小胜子微微一笑:“去吧。明儿个我不开业便是。”

    “谢过掌柜的!”小胜子一声欢呼,便出门去了。外面传来马的一声长鸣,随即得得的马蹄声便响了起来,渐行渐远。

    珲玉挑了挑灯芯,让它燃得更亮些。坐在灯下发了会呆,终究是叹了口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回了自己的房间。外面天已经暗了下去。塞外早晚温差极大。白日里还是艳阳高照,晚间墙上的石壁缝里却结上了霜。珲玉裹紧了毯子穿过窗户又来到了楼顶。远远的往定襄城里看去,那边的天空正在燃放着璀璨的烟花。各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热烈的绽放,一明一灭间在眼底留下美丽的残影,只可惜隔的远了,只能看见被烟花渲染的天空,却听不见半分声息。

    “你怎的不去?”

    珲玉大惊转身,却见跋博峰坐在对面的房顶之上。正在独自饮酒。珲玉松了一口气笑笑:“那那乌都是为年轻男女提供寻找恋人的机会。我一个半老徐娘,还去凑那热闹做什么?”

    “你多大了?”跋博峰冷然打量了珲玉一番,珲玉微微一笑:“快双十了。”

    跋博峰点点头,无可无不可的转过了视线,就地一躺,仰望夜空。此时的夜空银河如带,繁星璀璨。空气中飘荡着一丝干冷的气息,让人的心不知不觉便安静下来。

    珲玉捏着身上的毯子,见那跋博峰再无想与她交谈的意思,在原地转了几转,便也寻了个地方坐下看天。岂料刚落座那边跋博峰便站了起来,只是足下一点,便轻飘飘越过了院子的天井,落到了珲玉的面前,珲玉顿时一阵紧张,握紧了裹着自己的毛毯,警惕的看着跋博峰:“你过来做甚?”

    “我们同去参加那那乌可好?”跋博峰淡然的看着珲玉,这样简单的问题却让珲玉羞红了脸。他是外乡人。不明白男女同去参加那那乌的含义。许是好奇罢了。珲玉定了定心神,抬头粲然一笑:“好,我与你同去便是。”

    酒楼唯一的一匹马已经被小胜子骑走。珲玉答应完才发现如何去实在是个问题。虽然此处离定襄城并不远,且那那乌是在野外进行,不过这么徒步过去,以她的速度,午夜之前必然无法到达。正迟疑间跋博峰换过衣服走了出来。低头看了看珲玉,伸手搂住她的腰,微一提气,一拔地便是五丈远。珲玉顿时惊叹。这样的去法,可比骑马要快多了。

    番外一 半爱(二)

    定襄城里固然热闹,然而那那乌的主要场地却是在距城外半里的戈壁上。下晌时分城里的兵士们就运来了成车的木头架成了高大的篝火堆。此刻的夜空下,熊熊的篝火热烈的燃烧着。火堆上方随风飘散的细碎火星有一种迷离的美。

    跋博峰带着珲玉到了离那那乌场地十丈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轻轻的放下了她,慢慢的往前走。猛然间失去了体温的拥抱,珲玉觉着有一点微冷。抱起双臂轻轻的搓了搓。前方的跋博峰不见后面的人跟上来,便止了步,半转过身子看着她。珲玉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这样的情景在什么地方出现过。也曾有过一个这样的男人,在这样平静的夜空下,燎天的烈火中,这样看着她。

    那那乌是边牧民族的传统节日。下午的摔跤比赛和赛马已经过去,晚上只剩下比赛后的歌舞。跋博峰和珲玉到的时候,围绕着篝火一圈,年轻的小伙子们穿着色彩鲜艳的民族服装正在跳舞。宽大的袍袖整齐的往天上一甩,小伙子们大喊一声哟嘿,半弯下身子转个圈,一抬腿,又重复刚才的动作。舞蹈动作虽然简单,但是充满了热情。尤其是都是年轻的小伙子跳出来,分外的有美感。

    女孩子们都围绕篝火一圈坐下了,拍着手和着小伙子们的舞蹈唱着歌。白日里的比赛和集市还有老人和小孩。到了晚上却只剩下了纯粹的青年男人和女人。只因晚上的那那乌舞会还是一年一度的求偶大会。跳舞的小伙子们在不断的旋转中打量着下面的姑娘,姑娘们手上都拿着带着长长缎带的五彩锦球。有看上的便会跑过去把球系到小伙子的脖子上。如果小伙子也中意姑娘,两人便会携手离开。珲玉和跋博峰在人圈外围寻了个相对平坦的地面坐下。不一会工夫,就跑开了好几对。小胜子也牵着自己心上人的手跑了开去。跋博峰淡然看着。火光在他的眼里跳跃着,只是没有温度。从侧面看过去,他的眸子被火光燎得深邃而幻迷。这其实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

    珲玉抬头望天。天边一轮孤峰残月。风在广阔的大地上肆无忌惮的刮过,带着呜呜的鸣响,让火焰越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