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里(……)。
——人格切换完毕。
北堂奭微微偏着头,露出知性的微笑。“你好,好久不见。”
少年狭长的双眼中,慵懒间是几分讶异。“……嗯~日野香穗子小姐……有何贵干?”
……啊啦啊啦,明显冷淡了许多。
“想来解释一些事情。”
“请讲。”
“上次你说的那些话,我很在意……那个,如果我说的话冒犯了你,还请见谅。我没有想要赶走你的意思。”
柏叶幽颇有玩味地笑了,“真是意外呢,居然会为了这种事专门来道歉。”
“其实应该更早来的,只是前阵子发生了些事,今天才刚来学校。拖延至今,同样很抱歉。”
“这样啊~从以上几点来看,你也许是个坦诚的人呢。”
“不胜惶恐。”
“居然用这个词……真有大小姐范儿呢。”
“那就,谢谢。”
“嗯~除了解释,还有什么事吗?”
北堂奭挑起眉毛,板着脸说道:“别抱期待了。”该吐槽的时候就吐槽!
“这样的话,难得有这样一次机会……”柏叶幽站起身,微笑着面向北堂奭,“我们去约会吧~”
北堂奭惊愕地皱起双眉,在他起身时警惕地往后一退的样子让他不禁偷笑。
“啊啦~用不着这么戒备吧?”
少女幽幽地吐出一口气,“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柏叶幽走到北堂奭身边,亲昵地揽住她的肩,“拜托了哦。都怪这个讨厌的家伙,我好久没出去透透气了。”
“……先把你的手拿开,这样走出去成何体统!”
“啊啦,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就算我拒绝也无济于事吧……”
“日野小姐可真是厉害,才见了两次就知道我是这种既然认定目标就一定会设法成功的人呢。”
“这没什么好自豪的!——另外,我和你不是那种关系,所以不是约会,没戴眼镜的时候不要乱说。”
“知~道~了~”
北堂奭叹了一声,接着想起了某件事地停顿了一下,对柏叶幽说:“说起来,柏叶……镜……同学,会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要是知道的话,你觉得刚才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你呢?”
“……你还真是意识到自己对初次见面的女生所做出的行径的恶劣程度了啊。”
“这么说来,他是不知道的。”
“……这样啊。”北堂奭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コルダ174伪约会
——所以说。
“……为什么是图书馆?”
“我请了那么多天假,今天才刚上课,很多落下的课程需要学,以前的知识也要好好复习。”
“……不是约会吗?”
“没错。”
“……不应该去游乐园之类的吗?”
“烂大街的梗就不要用了,况且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少女你在浪费青春。”
“那种事情无所谓了。”
“至少先去吃晚餐吧?”
“去快餐店吧,方便写作业。”
“喂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识相啊。”
“所以说那种事情无所谓啦!”
——但是这样根本不叫约会啊!!
归根结底,北堂奭完全没有身在约会情境之中的自觉,只是把这件事当做像平常和朋友出去逛逛街那样子看待。
总之行程就是这样的:先去图书馆借书,再到俄罗斯人开的寿司店(喂这里是横滨不是东京池袋!)解决晚饭并写作业。其间美少年柏叶幽成功吸引了许多少女的目光,但半年以来生活在一大群美少年之中的北堂奭却显得非常淡定,这也让柏叶幽对这个外表普通的女孩感到几分惊讶。
二人专心致志地享用完日式自助餐后,北堂奭极其自然地拿起作业写起来。柏叶幽了解她的情况,便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坐在面向玻璃窗的位置,柏叶幽托着下巴安静地注视着窗外人来人往的景象,有时也转头看看头也不抬的认真写作业的北堂奭,脸上浮现出有点无奈的微笑。
过了一会儿,北堂奭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和耳机,出于礼貌递了耳机一边给柏叶幽:“我要边听下次要选的曲子,你要不帮忙选吧?”
“演奏会?”
“嗯。啊对了,你是主修什么乐器的?”
“双簧管。”
“……”北堂奭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话说,我是不是在其他地方见过你?”
“407室?”
“不是这个啦。我再仔细想想。”
“……嗯?”
“啊……你是不是参加了王崎学长的管弦乐队?”
“王崎?你是说……小提琴首席先生?”
“对啊!啊,我记起来了。”北堂奭郑重地说,“你是星奏爱乐管弦乐队的双簧管手。记得《幻想交响曲》吗?我是第二小提琴的替补。因为乐手的标准位置安排,当时你就坐在我后面。”
“那估计不是我啊~”
北堂奭自顾自地兴奋地说:“还有一次《c大调长笛与竖琴协奏曲》,我也参加了……对了!《天鹅湖》的公演,那一次我没参加,但是有在台下看哟。白天鹅主题是你独奏的对吧?我当时就觉得这乐手实在是太厉害了,还以为是大学部经验丰富的学长,没想到居然是我们学校的!说起来,你实力那么强,为什么没有进演奏会?”
“因为我不想进啊。”
“不想进就能不进吗?”
“因为我和现任理事长有点交情啊。”
“……总,总之,现在才想起那个人是你,我有点抱歉啦。”
“没关系。”
“好。那选曲就拜托你判断了。”
柏叶幽戴上一边耳机,“不用这么客气的哦~”言罢又无奈似的叹了口气。
少女你还真是能这么自然地……说话做事……啊(←有前两章节内容可证明)。要是说神经大条也不太对,毕竟凭这一点点接触时间就可以了解北堂奭不同常人的聪慧和敏锐。
(……这还真是,别具魅力呢。)
コルダ175例行の演奏
离本学期最后一次比赛不到一个月,金泽召开例行的音乐会成员会议,在宣布最终主题之前,还用一如既往的轻佻神情说道:“……那么,按照以往的惯例,我们音乐会成员将举办一场小型的圣诞演奏会……”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爆炸性的消息说出来了啊!”北堂奭笑容僵硬并吐槽道。
桐敷非常肯定地说:“同上。”(……)
“虽然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但是……时间问题……”冬海表情担忧。
志水慢慢地接下去:“……同上。”(……)
月森用教导主任训诫精力过于旺盛的学生般的冰冷语气说:“为了最后一次比赛,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居然还来搞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还说是往年惯例呢……我觉得八成是金泽老师胡诌的吧。”土浦同样表示鄙视。
“喂喂喂,圣诞演出不是很不错吗?很有气氛吧!”
“添麻烦而已。”
“可以留下珍贵的回忆哦!”
“为了制造回忆而牺牲现在是不理智的。”
——月森与金泽的对话要是在旁人听来真的像身份互换了一样!(莲殿!气场好强!)
口才与气场都不如人(……)的金泽只好放弃劝说,换成无所谓的语气说:“……我可不管你们答不答应,圣诞演出是定下来的事。嘛,就像合宿一样的活动,大家好好对待吧!”
“……哎。”
“……嘁。”
“……”
“既然这样……那演出地点呢?确定了没?”冬海问道。
“啊,这个随便,去你们其中的谁家里也好。”
“这个随便吗!那还叫什么演奏会!”
桐敷小姐板起脸:“……居然有这样随便的传统。”
“这的确是由建校者定下的传统,就连理事长也不能改变的传统。”金泽终于正经起来了……他像是照本宣科一般,摆出极为认真的表情,“圣诞演奏会,是为了促进感情交流、释放学习压力、积累演出经验、感受节日气氛而举办的特殊活动——尽管每一届学生都有提出反对的声音,但演出后的结果总是好得出乎意料,所以今年也绝对不能落下。”
接着露出笑容,“作为过去两届圣诞演奏会的见证者,我能保证绝对会进行得非常愉快!说到地点问题,就是要在你们之间一个人的家里,和竞争对手或者朋友的同学一起表演,气氛会更加融洽,并且彼此交流经验,这不是更好吗?”
“这么说来……这样的传统算是很贴心?”
“没错,像星奏这样的学校能有这样开放的制度,你们应该庆幸啊。”
“……总感觉虽然挺有道理但其中又有些不对劲。”
“同上……”
“既然老师说得这么严重,也只好答应下来了。”月森不论何时都极为认真对待,“说起来,节目的话,还是一人演奏一首这样吗?”
“和音乐会的一样那就太没意思了。演奏形式你们自己决定,二重奏也好五重奏也好,曲目也不限于古典乐,表演内容也不一定要自己主攻……嗯,最好有些无关古典乐的娱乐节目,像落语(相当于单口相声)啊杂技啊就很好,实在没事干的话玩玩花札(和打牌差不多的娱乐活动)也不错……”
“最后那句话是真心的吗?……好欠揍……”北堂奭的吐槽即为在场成员们的心声。
“啊伴奏什么的自己找也行,能叫上朋友或者家人来听也可以。”
“……”
这不就像聚餐一样了吗!太随便了吧!
コルダ176自顾自の讨论会
会后金泽单独叫了北堂奭去喝茶(……)。
“嗯,如日野你本人所知,你是一个平易近人、责任心强、品学兼优、八面玲珑的好学生……” 金泽那天生懒散的声音似乎正尽力往“正经”与“诚恳”靠拢,看得于心不忍的北堂奭残忍地吐槽道(……):“那么多前缀都是没必要的,老师。”
“……你理解就好——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好快!“请讲。”
“能不能安排多几个节目?”
“……”一时没反应过来。
“圣诞演奏会的。”
北堂奭镇定地问,“怎么说?”
“就是叫多些人来表演啊。”
“这个老师你更能办到吧?”
“我不行啦,我哪里了解你们的喜好。”
“明明没有去了解就任性地决定了一切,之前的话剧社演出也是……”北堂奭眯着死鱼眼悠悠地说。
“……那么久远的事日野还记得真清楚。”
“恕我冒昧老师你是故意假装不记得了吧。”
“是,是。”金泽以唱歌般悠然的语调说着,从北堂奭身边走过并随意地拍了拍她的左肩,“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年轻人,努力吧!”
站在原地的北堂奭幽幽地吐出一口气。
“……真是,不负责任啊。”
几天后,在众人讨论之下决定时间是圣诞夜,举办地点在月森家,原因是环境优雅宽敞、音乐设备齐全、距离学校不远、闲杂人等稀少。金泽老师拍着月森的后背赔笑道:“……嘛,聚会结束打扫什么的,大家会一起负责的啦。”
“……”月森点点头。
北堂奭首先建议道:“啊对了,要不然晚饭在月森家解决吧?”
“诶,这个不错嘛~吃完饭就表演!”
“要叫外卖吗?”
“这个就算了,难得的一次聚餐,大家一起做饭吧。当然是各自带食材过来。”
“可以做甜点之类的吗?……啊,月森学长家里应该也有烤箱的……”
“我不擅长做饭……不过土浦学长能做出很棒的家常菜,我就放心了。”
“啊……那个没什么啦。”
“就像妈妈做的菜一样。”
“没、没那么厉害啦……”
“你害羞个什么劲!”
“……”
大家好像都颇有兴致地讨论起来,几乎谁也没注意到月森阴沉的脸。
“喂,别一个个都自作主张——”
“我只想问一句话。”
……月森吐槽的话被卫藤硬生生截断了。
突然的辨识度极高的声音使众人安静下来,把目光投向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似乎毫无兴趣的卫藤。
“你家,”卫藤看向月森,“有被炉吗?”
众人沉默了。
(“喂,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什么?”)
(“为什么那个卫藤会问这样的问题啊!太有槽点了吧!”)
(“……实在是,呃,意想不到。”)
(“卫藤学长……好搞笑。”)
(“虽然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不敢笑出来啊。”)
(“那家伙是傲娇属性的。”)
(“日野,傲娇是什么意思?”)
(“……”)
月森冷冷地回答:“没有。”
“这样啊。”卫藤也冷淡地应了一声,继续保持先前的状态。
コルダ177曲目の决定
“问了那样的问题……你想怎么做?”事后北堂奭面无表情地向卫藤问道。
“不关你的事吧,日野香穗子。”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无所谓。”
“还真是我行我素啊……”
卫藤托起下巴,一脸无聊地看向窗外,“我倒是觉得生活在日本家庭却没有过上钻被炉生活的人很可悲。”
“……”
接着自然而然地补了一句:“难怪那个月森莲那么孤僻。”
北堂奭吐槽道:“你根本没资格说人家吧!”
“吵死了日野香穗子。”
“没事就别叫全名!请明确告诉我,你那天会不会出场演奏!”
“会的啦会的啦。”卫藤懒散地回答道。
“那就好。”——嗯,一个节目了。
“……说起来,我最近听到一首不错的歌。”
中午在教室休息的时候,桐敷对坐在旁边的月森和北堂奭说。
“是手岛葵的《徒然曜日》。演唱者很年轻,却非常适合上世纪的经典乐曲。”
“啊,手岛葵!我听过她的歌!”北堂奭露出高兴的表情,“她给吉卜力动画演唱的曲子超棒的!……实在是,满满的治愈感啊~”
桐敷赞同地微笑着说:“对吧?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出道作《特鲁之歌》的时候,就惊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空灵澄澈的声音……”
月森一脸不感兴趣,敷衍式地问:“……所以?”
“我们三人来一个节目怎么样?就这首歌。”
“我是绝对不会开口唱的。”月森迅速否决了。
“谁让你唱了。”桐敷白了他一眼,“你和香穗子负责背景音乐吧。”
“那小奏你要唱歌吗?”
“嗯,带竖琴太麻烦了。”
月森冷着脸吐槽道:“……所以,你只是为了方便就选了刚好有钢琴和小提琴配乐的歌曲吧。”
北堂奭悠悠地说:“这种事情就不要揭穿了……”
“……我是真心觉得这首歌很好的,来听听看吧。”
结果虽然月森答应下来了,但是却让另一个原本也兴致高涨的人——北堂奭忧虑起来。
“……这、这下子,一口气就减了两个节目了啊……”北堂奭一脸郁闷、语气虚弱地自言自语道。
——……第二个节目,确定。
北堂奭走到隔壁的c班找土浦商量节目的事情,而土浦似乎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那个,金泽老师说过可以叫上朋友去的吧?”
“嗯。”
“……我会和一个朋友,演奏一首曲子。不是古典乐,而是一部动画的背景音乐……”
“诶……土浦选了动画的曲子啊……真是意外。”
“……就是知道你会产生误会我才这么犹豫的啦。”土浦苦笑道,“是跟我合奏的朋友选的。啊,那部动画好像叫做《狼之子雨和雪》。”
“噢!这个我知道,细田守的监督作品。早就期待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时间看而已。”
“……是、是吗?”
“嗯,那是什么曲子?”
“高木正胜的《陽だまりの守唄(向阳处的守护之歌)》。”
“好,我记下了~啊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土浦稍微低下头沉默片刻后,以比刚才更加纠结的表情,犹豫地开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