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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第156部分阅读

    他将奏折扔到案桌上,恨恨道:“刘宇亮终是无用,白白的领着数万劲旅往返千里,徒增扰民却不敢与建奴一战!内阁会办事的,还数周延儒与杨嗣昌。”

    他传了一份旨意,将晋州知州陈弘绪镌级调用。又下旨对刘宇亮严加喝斥,随后呆呆地坐了半响。终是挂念军情,吩咐一个太监去将大学士,礼部尚书杨嗣昌请来。

    很快的。杨嗣昌进来。恭恭敬敬地上前拜见崇祯皇帝,随后静静趴在地上。

    每次看见杨嗣昌,崇祯皇帝都很安心,他柔声道:“爱卿起来。”

    杨嗣昌又叩了头,这才站起身来。等待皇帝的说话。

    崇祯道:“东虏兵锋现至何处?”

    杨嗣昌道:“回皇上,东虏主力己汇于衡水,枣强等地。内阁议定,虏贼有由德州直入山东之意,微臣己传檄山东巡抚颜继祖率兵扼守。当可防范虏骑深入。”

    崇祯道:“洪承畴、孙传庭等各路勤王军马到了何处?李守汉所部可有动静?”

    “杨嗣昌略略沉吟了一会回答道:“日前接到洪督师飞马传奏,五万秦兵已经抵达娘子关,然此处虏骑纵横,大军须要击破奴骑的马蚤扰拦截方可。又因地方残破,粮草无处征集,行军速度自然缓慢。至于南中李总督处,”

    杨嗣昌捻着胡须脑子里仔细斟酌着词汇,李守汉与卢象升、洪承畴之间的关系他是清楚的,卢象升的死可谓是他和陈新甲一手造成,如何安抚李守汉,使他不来为了卢象升的事情攀扯自己,是他近几日来脑海中不断思索的问题。

    “臣也曾派人到南中李总督的公馆中催问,公馆中人只是说海上情形不明,不敢妄言。”

    杨嗣昌这话出口,顿时令暖阁之中的气氛变得越发的凝重起来。

    如今关宁军溃败,宣大军战败,秦兵远在娘子关,京城周围各路军马没有一个主心骨,各部都是畏缩不前。唯一敢于与建奴正面对战的南中军又远在万里之外,也许尚在海上颠簸。

    “可有高起潜等人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崇祯才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

    听到崇祯的话,杨嗣昌不由得心中便是一颤。

    外面的事情,瞒得了崇祯,却瞒不过他。

    虽然外面疯传,巨鹿之战后。卢象升与高起潜战死,不过兵部与当地官员却只是找到了卢象升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高起潜的尸体,所以不能判定高起潜是否于高鸡泊一战中战死。不但如此,倒是有各地官员纷纷上奏,说是看到成百上千的关宁军一股一股在各处游荡,想来关宁军虽然损失惨重,但是那几个总兵官应该没有战死。

    而卢象升军中赞画杨廷麟,近日一直在京城中四处奔走,到处大叫大嚷,宣称巨鹿之战之所以战败,完全是因为高起潜坐拥数万雄兵见死不救的缘故。他从六部衙门、都察院、大理寺一直喊到内阁之中,声言卢督臣血战而死,高起潜畏罪潜逃,己经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摩拳擦掌准备弹劾高起潜和陈新甲。

    若是陈新甲被弹劾去职,那么他的和谈大计便是去了一条臂膀。

    对高起潜的下落,杨嗣昌也是怀疑,这个太监当然没有血战殉国的勇气,畏罪潜伏的可能性很大。高起潜不现身,他对卢象升的一系列后着就不能施展。若是在李守汉进京勤王之后占据先机,这件事便失了先手。

    听闻崇祯问话,杨嗣昌福灵心至,内心己经有了决断,高起潜是否死不重要,卢象升肯定死了,此事该了了。

    正在沉吟间,外面当值的大太监曹化淳轻轻走了进来。

    “皇爷,五城兵马司的人前来报信,高起潜进城了。一进城便用总监天下勤王兵马的关防命兵马司的人前往查封南中在京城中的各处商号,包括李总督的公馆。底下人拿不定主意,便进宫来请旨。”

    这话吓了杨嗣昌一跳,这个高起潜,莫非是疯了不成?你一个战败丧师罪责尚未追究的太监,如何去查封一个眼下圣眷正隆,朝廷正要倚重的外藩大员的产业和公馆?!

    崇祯苍白的脸上顿时涌起了一阵病态的嫣红,瞬间又消失的干干净净。取代的是满面的青气。

    “这狗奴才!朕未曾问罪于他,他反倒来招惹朕的股肱之臣!曹化淳!”

    “奴婢在!”

    “带着锦衣卫的人去将那狗奴才绑来见朕!还有,你代朕往李将军的府中走一趟,好生安抚一下受惊之人。检点一下损失,便从,便从那狗奴才的家财中赔偿!”

    本来想说损失从内府中弥补,但是算算着实有些肉疼,索性便慷他人之慨吧!

    第三百四十章 诬告 计议

    被曹化淳绑进东暖阁的高起潜仍是头戴嵌金三山帽,身穿簇锦袍服,腰上玲珑玉带的打扮。只不过,形容颇为憔悴。四十多岁的他身材本是很魁梧,走路虎虎生风,若不是面白无须,外人定会认为他是一员猛将。

    杨嗣昌偷眼看去,高起潜神情憔悴无比,早没了那日大声在自己面前吹嘘如何向卢象升索取爱马和要求宣大、关宁两部分兵时的风采,头上的嵌金三山帽破了一个大洞,有几处还凹陷了下去。身上的簇锦袍服更是满身泥土,斑痕累累,更有几个被烟火熏烧出的破洞。

    在他身后,前屯卫总兵王廷臣、玉田总兵曹变蛟、山海关总兵马科、蓟镇总兵白广恩四位关宁军的大将,虽然没有上绑绳,但也是精神疲惫,身上甲胄污损破败不堪。

    刚一见到崇祯,未等崇祯发作,高起潜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崇祯膝前,大放悲声。

    “皇爷!奴婢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再看到皇爷的!今天见到皇爷,奴婢就是死在刀剑炮火之下,也是死而无憾了!”

    见到高起潜的这番做作,杨嗣昌心中大慰。以他对崇祯性情的了解,凡是被他信任的人,大多不会有事。当然,像袁崇焕那样太让他丢了皇帝面子的人除外。高起潜初为司礼监太监,被大太监魏忠贤排挤调到直殿监洒扫。在魏忠贤被刚刚登基的崇祯除掉后,高起潜与曹化淳、王德化等人深得崇祯皇帝宠幸,出任掌印太监,崇祯五年开始登州监军,后又到宁、锦监军。高起潜自称知兵,通军事,其实却是怯丑不敢战,惟割死人首冒功。

    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让崇祯认为他是忠心家奴。

    有这样一番哭诉。高起潜便死不了了。

    “你个奴才!如何将朕数万大军败得精光!?”

    “皇爷!奴婢之败,非是奴婢麾下将士作战不卖力,杀敌不英勇。而是,而是,奴婢不敢说!”

    高起潜的话。很有技巧的将崇祯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陛下。我军不过三万有余,且衣甲兵器不全之饥疲之师,如何面对二十万东奴铁骑昼夜不停以数百门火炮轰击?”

    杨嗣昌听到这儿。不由得漂亮的眼睛一跳,这头阉货果然是在信口雌黄!

    高起潜作为援军的总监军,负责战场军功记录,又负责各军粮饷装备的供给。他曾在关宁各地监军多年,京师给援军的粮草,他便优先供应关宁各军,宣大三镇官兵只得少量粮草,都是愤愤不平。

    这些事情,兼管兵部的杨嗣昌如何不知道?

    要说卢象升所部因为饥寒交迫而兵败倒也有情可原。他高起潜和关宁诸将丢失的粮草辎重还少吗?那日王承恩离京之前曾经铁青着脸告诉他,数万石粮草,百余门花了大钱从南中买来的大炮,都成了建奴的战利品。

    这些都不去管他,且看他高起潜如何收场。

    “皇爷!奴婢有罪,兵败丧师自然该死!但是。奴婢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参一个j臣,拆穿他的假面具!免得此人继续祸国殃民1”

    杨嗣昌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他本能的感觉到要出什么大事了!

    那边高起潜仍然叩头如捣蒜,口中叨念不止。

    “皇爷。奴婢领军马至鸡泊,本应速速援救卢大人,然而距离卢大人不过数十里,便遭遇到了将近十倍于我的建奴围攻。建奴全数身着铁甲,兵器亦都精良,更有数百门火炮昼夜不停向我军营垒内轰击。弹丸如雨落下,我兵血肉横飞!”

    “皇爷!您只知道那人每年用粮米银钱供奉,却不知道此人同样将大量军器火炮出售与建奴,通敌资敌啊!皇爷!”

    “完了,这个阉货死定了!”杨嗣昌心中哀叹,他决定要迅速抛弃这个议和派的同盟者。

    说什么不好,说李守汉与建奴有勾连?还资敌、通敌?你个阉货!莫非是割了你下面的小头的时候,把你上面的头也割掉了不成?动动脑子想一想,编瞎话也要编的象一些!

    崇祯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出气的声音也是越发的粗重。跪在高起潜身后的唐通等人已经将肠子都悔青了,不该和高起潜一道来趟这趟浑水。

    “你们四个总兵,都是朕的爪牙鹰犬,血战归来,朕暂且不怪罪你们,先起来说话吧!”

    唐通、曹变蛟等人顿时一块石头落了地,知道皇帝不会将他们这些带兵官如何处置了。顶多就是申斥一番,罚些俸禄。剩下的事情,皇帝如何处置高总监便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了。

    见崇祯将四个总兵与高起潜区分开来,杨嗣昌暗暗心惊,急忙离座叩头道:“皇上,微臣以为,关宁军众将虽然丧师失地,然在此国家危急之时,能够保存一些兵马也是好的。所以微臣认为不若朝廷下道圣旨。赦免诸镇将官的过错,他们感恩之下,更会竭力为朝廷效力。”

    听了杨嗣昌这话,四位总兵越发的笃定了。这次打败仗的责任一点都没有了!

    “你们带回了多少人马?”

    “回禀阁老,卑职等人虽然被建奴重重包围,又有炮火轰击,然部下健儿用命,拼死冲杀,虽折损颇多,然仍旧有半数以上将士突围而出。但盔甲马匹兵器损失颇多,营中兵士伤亡需要抚恤救治,望速速发下银钱兵器马匹,免得将士们寒心,无法御敌。”

    马科的话,不尽不实,他所部正兵营中,逃出生天的不过千余人的家丁,其余众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形,总共逃回的不过六千余人,上哪里去找那半数以上的将士?不过,这些事情自然难不倒这些老油条,如今这乱世,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实在不行,抓壮丁就是了!

    “皇爷,此皆奴婢统带将士血战之后及时转进,方才能够保存这支人马啊!”高起潜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形势明显对自己不利。急忙出声邀功。

    “混账东西!你这奴才!自己战败不说,还妄自诬陷大臣,传言出去,岂不令忠良将士心寒?!来人!”

    一旁的曹化醇急忙答应一声,“奴婢们伺候。”

    “这狗奴才肆意诬陷朕之股肱大臣。挑拨君父臣子关系。拉出去!杖责五十!然后发往天寿山康陵充当洒扫太监!”

    一连串的惨叫声被寒风夹杂着刑杖击落在发出的沉闷响声吹进暖阁之中。听到这声音,唐通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崇祯皇帝哼了一声。“张其平擅自放弃保定坚城,致使京师南面屏障尽失。此人如今躲藏在何处?”

    杨嗣昌急忙回道:“此人如今与刘宇亮一道在天津军中。”

    “着锦衣旗校出京将其拿京问罪!”

    “命人速速传旨与洪承畴、孙传庭二人,若是十日之内不能引大军出娘子关,并做收复保定之举,前年的梁廷栋便是他们二人的前车之鉴!”

    那梁廷栋因为畏缩避战,以总督之尊被卢象升与李守汉军前正法,这件事朝野军民都为之震动。

    而崇祯对洪承畴与孙传庭的不满也是非止一日了。

    当日洪承畴与孙传庭在潼关大败李自成后,他就急切盼望二人能阵斩李自成等人,最好将他们擒获献俘。最后二人奏疏传来。官兵大捷,流寇全军覆没,不过没有找到李自成等人的尸体。对于剿灭流贼之事,朝廷上下也是有所共识。那就是剿贼定要剿灭头目。或是生擒或者是斩首。否则,只要头目、老营尚在,便是斩杀流贼再多。假以时日,呼啸间便可纠合数万、十数万饥民成为新的流寇。

    而就在洪承畴孙传庭二人引秦兵出关勤王的路上,又一个对他们极为不利的消息传来,在他们奏报中已经死去的李自成,和已经全军覆没的闯营。又一次出现在了邓县、灵宝一带。当时崇祯便是大怒,差点下旨将洪承畴与孙传庭逮捕进京治罪。最后忧虑如此作为,可能会将这五万勤王大军瓦解,甚至引起哗变。为本来就十分艰难的剿贼形势火上浇油。所以才按纳下心中的怒火,继续与他二人虚与委蛇。洪承畴才能出众,崇祯早在心中有了安排,日后少不得要有大用场,不过对孙传庭,崇祯皇帝不会轻易饶恕。

    对皇帝的心思,杨嗣昌当然心知肚明,而且他与孙传庭之间也因为剿贼军饷、方略诸事有着深深的矛盾。

    杨嗣昌初任兵部尚书时,为了推行他的“四正六隅”全面围剿方略,增兵十二万,加派军饷银近三百万两。孙传庭对此持有异议,他认为连年征战,民力疲竭,此举未必能收到预期效果。这无异于为渊驱鱼为丛驱雀,白白的将良民逼成了流民,为流贼提供了兵员。当时大明汇集各处巡抚上报的招兵募马数额时,唯独孙传庭奏疏未送到,杨嗣昌乘机发难,孙传庭上疏申辩,你来我往,两方早结下深深的梁子。

    此时杨嗣昌敏锐地察觉到皇帝对孙传庭的不满,他心下暗喜,或许继卢象升后,孙传庭又是他对付的下一个目标。

    “爱卿还要多多督促诸军,努力杀敌才是。”

    崇祯虽然对别人疾言厉色,但是对杨嗣昌还是很客气的。

    保定府城中,八旗的各色旗帜减少了不少,八旗满洲镶蓝旗和八旗蒙古正红旗、镶红旗三部已经出发押运大批劫掠来的财物、人口,缴获的兵器盔甲马匹,往盛京去献给黄太吉。

    在保定巡抚衙门前,高高矗立着四杆巨大的织金龙纛,龙纛的主人,一个是正白旗旗主、奉命大将军睿亲王多尔衮,一个是他的弟弟镶白旗旗主多铎,另外两个则是分别属于两白旗的巴牙喇纛章京。

    在原本属于巡抚大人的书房内,那些之前巡抚大人收集来的字画、善本书籍、古玩等物被几个巴牙喇兵监督着十几个包衣仔细的收拾起来,装到箱笼之中。

    “二哥,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还收拾起来?有那些工夫,还不如去抢些人口和金银!”

    多铎对多尔衮如此重视这些破旧的字纸和发黄的画片,还有那些长满铜绿的瓶瓶罐罐,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破烂。

    “这些东西对我们没有用,可是,在盛京,有人会出高价从我们手里收走的!”

    “二哥。您说的是他?!”

    多铎这才恍然大悟。

    “不错,咱们出征前一天,他在盛京的掌柜到我府中来说,此次进关,若是有书籍字画古董之类的缴获。他们隆盛行都可以高价收购!”

    “咳!我的二哥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我旗下的那些奴才们。这会只怕正拿着这些好东西引火取暖做饭呢!这群狗奴才!”

    “禀主子,咱们破墙入口之后的那天,正白旗的巴牙喇纛章京就奉命来知会了奴才。奴才已经和下面各个甲喇、牛录的奴才们悄悄打过招呼,不准用纸张点火取暖做饭,不得毁坏自己不认识的东西。”

    “嘿嘿!”

    听得二哥如此为自己考虑,如此的体恤自己,把什么事情都悄悄的为自己做了安排,不由得多铎咧着大嘴笑出来声。

    “下面的奴才们报上来的数目我也粗粗的看了一下,让随军的几个蛮子笔帖式算了一下。如果照着李家二哥给我的报价算,光是我这边的收获就可以给全正白旗的人换上三身新衣服的布匹!”

    “二哥,能够给整个正白旗的旗丁换上三身新衣服?”

    多铎有些吃惊不小。想不到那些之前只能用来引火的破烂如此值钱!

    “十五弟,你听差了。是整个正白旗的人,不只是旗丁,余丁家眷,连同那些包衣阿哈都算上。”

    “这个!?”多铎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警觉的向外看看,院子里。警卫的兵士都是他和二哥的巴牙喇兵。

    “您没有算错?连那些新归附的奴才都算上?”

    他所说的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