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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第40部分阅读

    没有注意,那些士卒吃的有些多了,吃的不太舒服罢了。但是,随即而来,是有这样症状的人越来越多,且很多人每日竟然泻肚一二十次之多;排泄之物仿佛水一样,稍好一些的如同米粥一般。

    病症的发病范围,也从部族兵营寨,向暹罗降兵、凤凰营大规模蔓延。几天之内,便是全军都发现了病号,无一处幸免,并且在最先发现的部族兵营中,已经有数十人死亡。

    王宝心知不妙。此时,如果被暹罗人发现,北路军怕是全军尽墨,匹马不得还乡。于是,他一面巡视各营,抚慰伤病,一面命令部队迅速南下,尽可能的压缩暹罗军。同时将声势造大,防止暹罗人发现北路军的实际情况后,大举反扑。当见到暹罗派来的使者,声称已经派人赴河静求和,恳请大军暂时不要南下时,王宝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此时,他本人也病倒了。

    “眼下各营情形如何?”守汉听完了阿金和彭琨的情况汇报,脸色稍稍的好看了一些,他看到门外牛千刀、包中辰、郑安华等人站在那里,用极其细微的动作向他点头示意,这才开口询问二人。

    “禀主公,我凤凰营病患较少,不到三成,皆因为我营严格执行主公的各条律例,扎营、饮食、宿营各条都执行的很到位,所以,病人较少。暹罗兵大约为四成以上不到一半,部族兵为六七成之间。”

    这么多?病患人数结结实实的吓了守汉一跳,这样的患病比例,如果按照最坏的打算,北路军可以取消建制,凤凰营可以撤销番号了。

    这几年,守汉也算是大杀四方,见过不少血流成河的场面,也曾经下令要了无数人的性命,但是,像这样,一次几万人染病,而且会危及生命的传染病爆发,却比在战场上还要可怕。

    “主公,我想去各营看看,虽然眼下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但也要看了病患的症状才好最后下结论。”

    “事关人命,先生这样的做法自然是对的。阿金!”守汉喊过来阿金,“你陪着王先生四处看看,他才好认定那些病号得的是什么病!你可要护卫王先生周全!他可是救过你和你家人的命!”

    “标下的身家性命是主公和王先生所赐,自然不敢不尽心!”

    王廷奇在阿金的陪同下,带着一群医生到各处检查疫情略过不提。

    “彭琨!你替我传令!凤凰营队官以上,炮队甲长以上,暹罗兵管领五百人以上的,我一个时辰后在大堂召见!”

    彭琨叩首领命而去。

    “主公,标下的近卫前营、中营,已经接管了呵叻府城防,对府库、武库、粮仓、辎重、火药等物进行了加派防卫。”郑安华抱拳行礼,向守汉禀明自己的作为。

    “主公,标下人手,已经分别进入凤凰营各营之中,寻找各级军官问话,摸清情况。”包中辰的执法处工作进展的也不错。

    “主公,似乎暹罗兵和部族兵中,有些不稳!几个营寨中,有人私下里串联,意图以王宝为号召,在这一带自立山头。涉及的人数大约有三千余人,七个营寨。”

    听完了牛千刀的汇报,郑安华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却原来私下里的谣言也是有根据的!不知道王宝此次能够逃过这一劫吗?

    “可有我军军官牵涉在内?”守汉的声音很冷,冷得让人感到害怕。

    “根据目前我得知的线报,没有!只是一些新附军和降兵在下面串联。涉及到不过是些暹罗兵旧军官、部族头人之类的人物。”牛千刀低声回禀。

    “安华,你命令炮司,立刻接管凤凰营的炮队,未生病的炮手归炮司指挥。”

    “少顷庭参时,命令辎重队到凤凰营各营去分发药物和犒赏,顺便,解除他们的武装。安华,你率人在帅府附近布置,遇到有不良情况,格杀勿论!黑子,老牛,你两个,随在我身边,庭参时如有人有异动,立刻拿下!”

    在温言抚慰过患病的大将王宝,捎带着探询了一下他的想法之后,守汉可以明确的认定,王宝本人,没有异心!

    三声号炮响过,帅府中门大开。

    从临时辕门到帅府大门口,两侧排列着数百名长矛手,手执丈六长矛,身着板甲,头戴新制的钢质八瓣帽儿盔,头上的翎羽骄傲的挺立着。

    在长矛手的身后,隔不多远便是一面旗帜,各营的营旗、军官的认旗、还有充当仪仗的什么飞龙旗、飞虎旗、飞彪旗、飞豹旗等等,让来行庭参大礼的军官们顿时精神一震。

    帅府大门前,用沙包垒砌起两座炮垒,两门大号佛郎机摆放在那里,炮垒旁,炮手们身着青色夹袄,红色裤子,打着绑腿,头上戴着同样的八瓣帽儿盔,右手叉腰,神气十足。

    沿着帅府大门,数百名火铳手左右两侧分为两层站立,右手持火铳,赭红色水牛皮制造的子药盒子在腰间一巴掌宽的皮带上悬挂着。明眼人偷眼望去,铳口的枪头帽拔掉,扳机上的龙头搬起,看得出,随时准备开火射击。

    帅府门内,则是二百名刀盾兵在院内站立,左手执盾,右手擎刀在手虎视眈眈的向鱼贯而入的军官们望去。

    凤凰营的大小官佐们丝毫不以为意,本来嘛!自己是来见主公的这段时间仗打得不错,主公势必要奖励一番。但是,那些暹罗降兵的头目们却是心有戚戚焉。更有那心里有些小毛病的,不由得双腿打颤,浑身发抖。

    生病的王宝,坚持要行庭参之礼,挣扎着从病床上起来,在彭琨和阿金等人的帮助下,行了一跪三拜的礼数,守汉便再不让他行礼了,命人搭过一张竹床,让王宝斜靠在上面,便在大堂之上行礼。

    凤凰营的军官们按照各自建制逐一上前,向自己的统帅行礼。有彭琨和阿金二人代替王宝向守汉介绍这些人此次征伐过程中的作为、战功等等。

    参见之后,便分班站立两旁,只待后面的暹罗兵行礼已毕后,再行封赏之事。

    便在此时,辕门外一阵喧哗。

    正是王廷奇风尘仆仆的从城外赶了回来!

    他顾不得帅府门前的门禁森严,一鞭子将胯下的滇马抽的直直的奔到大门口的台阶前才堪堪停下,在站班的几名火枪手的扶持下,从马上踉跄着跳下,一路发足狂奔,直奔大堂而来,倒让那些在院内站立,等候着参加的暹罗军官们大为惶惑,这个老头,出了什么大事?

    “禀主公!是!。。。。是,是霍乱!”

    顿时,院内一片哗然!

    所有的人,几乎都满脸恐惧。

    “传主公军令!各营注意!一、所有病患及疑似病患,立即进行隔离治疗,并对其所使用过的物品进行消毒!二、加强饮水消毒和食物管理!禁止食用生水和生冷食物!三、各营以队为单位,重新扎营,所有宿营窝棚之间务必拉开至少一丈距离,挖排水沟,挖厕所,凡随地排泄者,立即杖责二十!各队、各营军官督导组织不力者,杖责四十!革除军官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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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菩萨心肠屠夫手段

    治疗霍乱有药方,对付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呢?需要的是什么?

    “驻防原地者,务必将原有病患之排泄物打扫干净,集中挖坑,撒上石灰后填埋!不得有误!”

    “各营辎重官,各哨司务长,到辎重营领取药物!各队队官组织甲长监督服用!”

    一道道的命令被高声传达下去,整个呵叻府开始起来。那些在城内胆怯却又好奇的居民们也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如果你能够在三天之内上交一百只苍蝇,每上交一百只苍蝇,你可以获得盐一两。于是,居民们举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开始在自家房子里、院子里、街道上大找苍蝇的晦气。

    就在王廷奇率领一群群的医生往来穿梭于各个营区之间,为那些患病士兵诊断病情,送去药品的同时,守汉也在各个营地之间监督那些身体尚属健康的士兵服下成药,以做到防患于未然。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阴风从营地的角落里吹了出来。

    “都搞清楚了?”

    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一堆翡翠手镯、钗环,十几块硕大的祖母绿,身旁几根巨大的象牙,看着这些战利品,守汉颇有几分目迷五色的感觉,正在想着如何挑选几件好的,回去讨好盐梅儿和李秀秀。

    身后的王廷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切正如主公所料,营中大多数人都是霍乱。”

    三天的时间里,王廷奇和他的郎中们,穿行于各个营地之中,将病患同尚未患病之人分开,病患根据病情轻重程度不同分开,施行分别诊疗制度。

    整个呵叻府城,被划分成了几个区域,轻度病症患者,中度病症患者,重度病症患者,疑似病症患者,以及那些尚未有症状的人们,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被分别安置。

    “大腹皮、白芷、紫苏、茯苓(去皮)各一两,半夏曲、白术、陈皮(去白)、厚朴(去粗皮,姜汁炙)、苦梗各二两,藿香(去土)三两,甘草(炙)二两半。上为细末。每服二钱,水一盏,加生姜三片,大枣一个,同煎至七分,热服。如欲出汗,衣被盖,再煎并服,”王廷奇描述着眼下人数最多的轻度霍乱患者的治疗方案。“另外,取一斤盐,以水蒸气凝结后结成的露水百斤配之与病患服用。”

    。。。。。。

    王廷奇一口气说了几种不同程度的病患的治疗方案,全然不顾身后的牛千刀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些时辰。

    “莫玉,你去看看,让厨房给王先生熬些汤,滋补一下,这几天,王先生实在辛苦。”好言好语的嘉勉了王老先生一番,老先生满意的下去暂且休息。

    “主公,已然查清,有占族、泰族,斯丁族几个头人,伙同暹罗兵中七八个小头目,在下面私下串联,准备在后天,大军调防之日,趁乱发动。焚毁粮草、抢掠火器、被服、金钱,而后,趁乱逃走,在这真腊与暹罗交界处自立为王,打家劫舍。原本,几个头目打算引诱、裹胁苗家兄弟,皆因苗家人数最多,且又有王宝作为号召。但是,主公近几日,巡视抚慰各营,分发药物,救济伤病,大收军心。此辈原叫嚣说,但知王宝将军,不知甚么李守汉!”

    “属下手下一众打事件的儿郎们,或是扮作郎中学徒,或是扮作辎重营分发药物、犒赏的夫役,在各营中往来穿梭摸底,已经锁定了大小一众罪魁。只要主公一声号令,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属下便可擒斩此辈,献与主公麾下!”

    对于自己的业务,牛千刀感到信心十足。

    “涉及此次逆案的人,有多少?”守汉抚摸着一根巨大的象牙,光滑的象牙表面,隐约可以映照出牛千刀的身影。

    “从各个主谋,到从犯,直到知晓此事,却未曾举报的人员,约有数千人之多!”牛千刀略略踌躇了一下,“主公的意思是?”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狂热,又带着微微的杀气。

    “涉及的部族呢?”守汉的声音更加的冷了。

    “基本上,在北路军中,各个部族都有,连凤凰营中也有些人知晓此事,却未曾举发!”牛千刀的神情越来越激动,仿佛一头即将要饱饮鲜血的狂暴野兽。

    “既然,他们要作死,我,便成全他们。”守汉的声音很轻,轻的如同吹过水面的一阵风,吹皱了水面,却没有惊动停留在水上荷花尖角上的蜻蜓。

    三天后,当安天虹带着陈伦,押运着第一批赔款十万白银来到呵叻府的时候,陈伦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几乎从马背上掉下来。

    城外一座不大的土丘上,赫然树立着南中军的帅旗,,土丘下不远处,大约二百余步远的地方,密密麻麻、横躺竖卧着近千具尸体,这些尸体或头插羽毛,或面带纹身,赤足裸腿,一眼望去便知是山林中的蛮族、土著。尸体绵延不绝,一直延续到离帅旗约有六七百步的地方。

    很显然,这些人是列阵准备向土丘突击的时候被杀掉的。从手中依然紧握的兵器,脸上的表情,或是凶悍,或是恐惧,或是哀求,都可以看得出来。

    “出了什么事?”安天虹悄声的问前来迎接他的彭琨。

    “主公昨天命全军集结,准备为此次西征有功将士颁赏。同时,宣布那些伤病号的抚慰金,以及王宝将军以下的病患先行回转真腊、河静等处养病诸事。不料,这群东西!”他指了指倒卧在地上的死尸,还有远处被人监押的黑压压一片人头。“竟然意图哗变,并向主公帅位冲来,想要对主公不利!也要先问问咱们兄弟手里的刀枪是不是答应!”

    陈伦心惊胆战的向不远处的那堆尸体望去,最外层的尸体,几乎被打成了碎片,很明显是炮弹的作用,内层的尸体有弹丸穿过的伤口,最核心的部分,则是火枪、刀矛都有。

    他脑子里开始构勒这样的一幅场景:李守汉端坐在帅案后,正准备宣读对各级将士、各个营头的奖励。突然,这些部族兵举而发难,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向守汉冲来。

    而在此时,大炮开始对叛军发射,密集的弹雨,摧毁了叛军冲锋的队形,也摧毁了他们的战斗意志。人们开始嚎叫,投降、饶命之类的词汇。但是,被激怒的南中军士兵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向叛军发起猛攻,火枪从四面向叛军猛烈攒射,几排枪过后,长枪兵和刀盾兵开始展开新一轮对叛军的屠戮。

    但是,又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皮层深处跳跃而出:为什么,为什么!?检阅部队的时候,居然火炮还是填装好了子药的?!那些大佛郎机为什么恰好摆放在了叛军的队伍附近?!陈伦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只是将今日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悄悄的写在了自己的笔记里。

    百余年后,他的这份日记,成为一些有心人研究呵叻府事件的重要佐证。

    肝胆尽裂的陈伦,战战兢兢的同安天虹一道拜见了此时正在呵叻城中的李守汉,并且呈交了暹罗各级印信,以及此番的和约,同随行的军需官交割了那十万两白银的赔款。

    “大帅体恤小邦疾苦,保全国体,又答应为小邦主持正义公道,小邦上下,无以为报,自我王以下,无不感恩戴德,遂在小邦之中,遴选美女五名,俱都是小邦王公大臣之女,其中有敝国宗室之女两名。以供洒扫铺陈之用。”

    嗯?有美女?

    守汉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许多和暹罗美女有关的信息出来,此刻,仿佛一首歌在他耳边回荡,“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但是,还是要考虑到自家的身份,不能露出了猴急相,反正肉已经在自己的碗里,想怎么吃,便怎么吃了!挥手示意有人将那五名美女带到后堂梳洗更衣,教授礼节不提。

    眼睛的余光目送着那五具窈窕婀娜的身躯消失,守汉示意给陈伦看座。

    “贵使此番前来,路途上辛苦了!”

    “不过,依照贵我两方签署的和约,此次应缴纳三十万两白银作为赔款才是,为何本将军只见到了十万两?”昨天的大肆屠戮,让守汉心中有了很大一股戾气,话语中,言辞如刀。

    “禀上天朝大将军!小邦连年受缅甸欺凌,国小民贫,此番那窝罗翁又擅起战端,冒犯天兵,自是罪不容诛,敝国国王已经下令,将其斩首,家产尽数入官,少待数日,那余下的赔款二十万两、另有敝国向大将军求购的刀枪火炮火药之款二十万两自当尽数运到麾下。”

    守汉一阵冷笑,“贵使,且随我来!”

    城外,原先的部族兵营地,此刻成为了一座大监狱。凤凰营的四个营,近卫营的近卫前营,炮司的二十门火炮,将这里包围的如同铁桶一般。

    营区内,牛千刀与包中辰二人,正在对被缴械的部族兵、暹罗兵进行甄别,处置。

    根据情节的轻重,人们被划分成了几大类:根本不知道此事的,知道此事,但是不相信,以为是谣言的;知道此事,并且知道此事属实,却未曾举报的;参与此次叛乱的。

    身着黑色袍服的执法处人员,手执利刃皮鞭在一个个方阵之间的空隙之间往来巡视,那些前日还异常彪悍的部族兵、暹罗兵,此刻却一个个垂头丧气,躲避着那些凶神恶煞的视线,唯恐一不留神惹到了这群黑无常,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前两种人,按照守汉制定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