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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黑第11部分阅读

    宫规本来是不允许私刑出现的,只可惜谡合殿是个例外,因为这里本来就是用来动私刑的地方。

    琉璃珠钗别在高耸的飞鸟髻上,细小的晃动,让鸟嘴叼着的细长金链相互碰撞,会出炫目的亮光。傅玉阶莹润的双手托着一方暖炉,妖媚的凤眼舒服地眯了眯,很是享受。旁边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剥好葡萄,亲自送入那张微微翘起的红唇中。

    那是只有通体舒畅时才会自然流露出来的惬意,仿佛她站在她眼前的是京城最有名的戏班“锦绣园”,表演的是戏班里的台柱梨落,而不是用铁针,指夹组成的刑室。

    不大的房间里,正中站着几个年老的宫妇。满头白,一脸阴毒。她们体会了一辈子的宫廷寂寞,亲人都差不多死绝了,没死的也看不到,更不可能有机会怀上孩子。于是这些老妇的思想在某些方法已经近乎变态,折磨人是为数不多能够让她们觉得舒坦的事情。尤其是年轻宫女们痛苦的嚎叫,不停挣扎的模样,无异于相当甘甜的美酒。

    一天到晚没有事做,时间都用来研究怎样才能最大化,最有效率地用刑。千奇百怪的方法,甚至连伤口都没有,就能让人一命呜呼。

    “娘娘,她晕过去了。”

    隔着一层薄纱形成的帘幕,苍老干涩的声音恭敬有礼地禀报。

    “招了没?”

    “……还没。”

    傅玉阶柳眉一皱。芙蓉面上颇为诧异。又隐约露出不耐烦:“让她醒过来。继续审!”

    “哗!”

    半桶水由上至下淋了满身。让失去意思地竹秋韵被生生痛醒。蜷缩着不住颤抖。嘴里忍耐不住地出“嘶”“嘶”地抽气声。

    十个指头直直伸开。经过夹棍地折磨。每一个都已经肿胀都无法弯曲地地步。严重地充血已经让表皮变得极薄。稍微碰上一碰都痛似钻心。

    身体被吸饱水地棉袍难看地搭着。看不出伤口。也没有血迹。但是露在袖子外地手臂青青紫紫。上面有无数密密麻麻地小针口。可以想象被衣服下地肌肤也不会例外。

    再被高浓度的盐水一淋,按老一辈宫女的话说:可以痛到让死人诈尸。

    “起来!小小宫女居然敢引诱二皇子!真是不守妇道,滛荡成性,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飞上高枝?幸好被二公主及时现,要不真真给你翻了天去了!”

    竹秋韵弯曲的身体微微抖,过了多久,才过了多久?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奋力呼救的绝望,被粗鲁揉捏的恶心,还有下体被侵入的痛苦……她反抗了,但没有用!对方是个男人,是皇子,她能怎么办……

    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走在路上,谁想却会被突然拖进房间里面,然后……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

    “奴婢……奴婢没有……勾引……”

    “贱婢!难道二公主还会说谎不成?”再一脚毫不留情地踹过去,绿衣老妇一双绿豆眼里全是阴寒,突然又缓和下语气:“其实吧,看你着丫头张得挺福相,琢磨着也不大是能自作出这些下贱事情的人。现在贤妃娘娘说了,你若乖乖招了是谁指使你地,便可饶你一命,平平安安地放出宫去。”

    砸了好几狠棒以后再喂颗糖果,如此做法总是屡试不爽的。绝大多数的人在经历过比死还难过的痛苦后,脱离苦海无疑是个非常大的诱惑。

    “没有人……是二皇子……二皇子……”

    身体上的创伤远远比不过心灵受到的折磨,对于未经人事的少女来说,什么样的绝望能够比得上被人强犦,比得上自己贞操的失去?

    左边的紫衣老妇脸色一变,刚想补上一脚,柔媚的嗓音却在纱帘后响起:“涵阳这孩子调皮,在她二皇子的茶水里下了药。你是她的贴身侍女,主子让你做事你也不好反抗,这些本宫都能够理解。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照直说来,本宫虽然会小惩一二,也只是想代胡御女好好管教下孩子罢了。”

    音调婉绵,带着极强的迷惑力。然而字里行间,却是完全把涵阳摒弃在皇室之外了。

    竹秋韵平时虽比其他下人要来的单纯,但是毕竟出身泾西王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尤其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头脑甚至完全清晰起来。

    又急又怒,一口气愤堵在胸口,让她突然生出无比巨大的勇气,努力撑起身子质问道:“娘娘,小姐现在已经威胁不到您了,为何您一定不肯放过小姐呢?二皇子,二皇子对奴婢做的那些事……如果是公主亲眼所见,那么就应该明白真相,为何还要污蔑奴婢?小姐常说,主子是人,奴婢也是人,人人都只有一条命,凭什么主子的命金贵,奴婢的命就一毛不值?娘娘,皇子,还有公主,奴婢本来以为都是高贵得不能再高贵的人,谁想为了除去一个小女孩,居然做得出这样的事……”

    “住口!”

    傅玉阶被竹秋韵这一番抢白,气得满面通红:“果然什么样主子教出什么样狗!好利的一把嘴,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犟到什么地步!”

    绿衣老妇手早就按捺不住,一看傅玉阶松了口,忙抄起十几根细长的铁针就要往动弹不得的竹秋韵身上扎……

    “住手!”冷冽而清脆的喝止声,明明不大,却好似一道寒风拂过,一干仆妇生生打了个抖。

    “谁动她一下,我就要谁一只手!”

    瘦小的身影被余晖拖得很长,从大开的门口笔直地探进房里,重重交叠。鬼魅般的视线,竟没有一人敢对视,仿佛只要一看,就会被蓄势待的毒蛇吞噬……

    第四十二章 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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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寂静,仿佛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空气里混杂着淡淡的危险,包括那名手持铁针的绿衣老妇在内,全部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薄薄的纱帘晃悠悠地摇荡,随着偷入门缝的那抹微风。

    绿衣老妇感到手心一阵滑腻,居然出了冷汗。她们本不该怕地,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是该习以为常的。

    皇宫里什么是法则?皇帝的心思就是法则。

    一个失掉宠爱的孩子,就算拥有皇家骨血又怎样,被埋葬的皇子皇孙难道还少么?只要没了她父亲的关注,就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可为何这孩子唇边那抹薄凉爽的笑,会让她们感到心惊胆颤……

    涵阳的脸纵然承袭了胡樊姬的八分秀美,但搁在绝色佳人如杂草的皇宫里,无疑只能算是清秀。真正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时不时慵懒地眯着,待到情绪有很大波动的时候,才会变得光彩夺目。

    杀气能带来纯然的黑,好似一枚价值连城的黑曜石,被慢慢打磨后透出的光,明明能够置人于死地,却又偏偏移不开眼睛,只能在恐惧里挣扎。

    无关外貌,无关年龄,只是一种感觉,从眼睛中看到的感觉而已……

    傅玉阶看不到,所以她的感觉远没有那些老妇来得强烈。唯独突然变得沉寂的气氛,让她心里颇有不安,但更多的是不满。一个完全没有靠山的黄毛丫头而已,有什么资格与她平起平坐?

    显然傅玉阶在愤怒中已然忘却了。早早把这个黄毛丫头视作对手地。正是她自己。

    “这是谁呢?好大地口气!”柔媚地嗓音驱散了一些沉默。隐约地威胁像毒蛇吐出地舌信。尖锐而狠辣:“见到本宫非但不行礼。还敢以下犯上。当娘地既然不会教育。活着还有什么用?”

    一品贤妃。要区区八品御女地命。确是有这个资格地。

    布鞋踏在被盐水浸湿地地面上。水迹在鞋面上晕开。显得很脏。涵阳握紧拳头。安静地忍耐着。她必须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再被曾经地杀戮疯狂影响。

    残酷地训练。必须豁出生命地对杀。让她一度险些变成杀人机器。一如谷家长老们所希望地。若不是佩佩。恐怕当初地谷涵阳就算活下来。也只是个追寻杀戮快感地魔鬼而已。没有人能想象她曾经历过什么。也没有人能想象要脱离那种疯狂需要多大地毅力。

    血液带来地刺激。第一次会让人极不舒服。但二次。三次。等到麻木地时候。就会变得好像毒瘾一样。努力去控制。努力去忘记。但终究是无法彻底消除地。只能慢慢淡化。遗忘。

    竹秋韵全无意识,虚弱地躺在眼前的一幕,引诱她内心的恶魔露出了尖牙。

    “涵阳见过贤妃娘娘,”弯着腰,站直后那张清秀的脸蛋上又露出招牌式的可爱笑容,仿佛眼前一片春光日好:“秋韵是涵阳的丫鬟,犯了错也是涵阳教导无方,能否让我带回去惩戒一番呢?”

    “若是一般小事也倒罢了。”弹了弹指,傅玉阶为占到上风而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但这贱婢犯的可是大罪,竟敢引诱皇子,祸乱后宫!随随便便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本宫怎么可能甘心!”

    “娘娘莫非忘了,父皇是最不允许嫔妃动用私刑的。”

    不提宫廷规矩,反而摆出仲孙慛女儿的身份,打蛇掐七寸,果然引得傅玉阶肝火大动,怒极反笑,狠狠拍着掌心:“呵呵,若今日来要人的是个真公主,本宫倒也就卖几分面子,只可惜……”

    “娘娘此言当真?”听到想听的话,小女孩笑得一脸灿烂,看得旁人满身寒冷,好像毒蛇在身上游走的感觉。

    “本宫说话,自然算术。”有些犹豫,但认定涵阳玩不出什么花招。皇帝要封早封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正是因为涵阳没有了利用价值,她那一双儿女才敢动手设下圈套。

    儿子的一时情迷虽说只是为了泄欲,还是让傅玉阶感到不痛快。在她的看来,区区一名下贱的奴婢,哪里够资格被皇家血脉宠幸?

    殊不知在他人眼中所谓的皇室子孙,其作为却卑劣得比禽兽还不如。

    轻轻抚了抚坚硬的椅把,森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吐出的话依旧恭敬,又带着绝对的威胁:“那么容涵阳去见见父皇,希望在我回来之前,我的婢女不会再被碰到一根寒毛,否则……”银光一闪,谁也没看清楚那匕究竟从哪里来,刀落之后半根硬木就滚到地上,还翻了几个跟头。

    这次不稍说那群老妇吓得面色青,就连傅玉阶也听出那股不死不休的狠劲,白了芙蓉面。

    庭院景色依旧,过了几天,再来时心境却大不一样了。簇簇秋海棠落下一半,树木依旧葱郁,房子周围隐约浮动着一层淡淡的兰香。涵阳走进来时,墨染闭眼正靠在长桌旁,狭长的凤眼未曾睁开,精致的面容少了几分妖气,多了几许高洁。如此极端的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却完全不显得突兀。

    人来了,来的什么人,他都是知道的。当一阵暖风从身旁掠过而未加停留时,眼睛终于睁开,从来没有感情的眸底划过被忽视的恼怒。想也不想,就跟了进去。

    涵阳站在司徒冷的面前,觉得他那副天仙降临的模样更加讨厌了。二话不说,猛地跪到地上,敛下长长的睫毛:“师傅,请受徒儿三拜。”

    咚,咚,咚。

    三个响头,改变了她以后要走的路,也改变了很多人的路。

    司徒冷任由她跪着,不刻意去搀扶,眼底有淡淡的慈悲:“你想通了?”

    瘦削的肩不可察觉地一颤,咬牙切齿的声音闷闷传出:“是,想通了。只要我在着皇宫里一天,就会给身旁的人带来不可避免的危险。虽然也就几个人,偏偏都是我的软肋。”

    诧异地扬起眉,司徒冷没想到涵阳会这样坦白地承认自己的弱点,忽地感到有股忿忿不平的感觉传来,好像是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一样。不由得望向门口,只有墨染静静地靠在门边,眼睛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那么从今日起……”

    展宏元年,冬,武帝亲自在皇家宗祠前赐封第三女仲孙涵阳为宣和公主,拜入国师司徒冷门下。成为数百年来,第一个行正式师徒礼进入司徒家的皇室子孙。

    全天下人都知道司徒家最大的特色就是护短,只要是他们认可的人就等于纳入了保护的羽翼。但何其困难,历代皇帝也只是得司徒家的人教导而已,从来未曾能够正式拜师。

    于是对于这个犹如异军突起的“宣和公主”,众人议论纷纷,有说她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有说她是天赋异能,聪慧无双,还有一说她母妃极其受宠,所以女凭母贵,连带也招皇帝喜欢。

    反正从那以后,皇宫里少了一位公主,一名侍女,外带一个低级禁卫也不见了。一夕间的离开,除了武帝仲孙慛,甚至连两位后宫地位最高的妃子,也不曾得到点滴消息。

    第四十三章 茶馆

    =======眯眯眼,下课已经十点了,所以赶出来到现在才能更新……tt=====

    寒风镇,一个坐落在黍国的小城郡。地方不大,常住民也不多,但来来往往的商旅不论春夏秋冬总是络绎不绝。

    这片大陆上,掌控着局势平衡的国家实际上只有四个:东陵,北寮,西邬和南诏。脆弱的宁静,也是由这四个大国所共同维系。谁都想要吞掉其他三个一统天下,但若没有必胜的把握,做不到一鼓作气的话,都是不敢轻易乱动的。

    东陵家底非常厚实,又占有肥沃宽广的土地,虽然已经被几代庸君七七八八败得差不多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二百四十万的兵力在总数上多少是有些虚夸的,不过其他三国各个都精明得很,都想当螳螂背后那只黄雀。西邬皇帝老则老矣,脑子可不笨,怎么可能愿意做那只第一个被打的出头鸟。

    黍国虽小,真正面积算起来最多只有东陵一个省郡的规模,可它的战略地位却不容小觑。左临西邬,右接东陵,被两大强国夹在中间。本来会是个很痛苦的一个位置,四国形成的微妙平衡却让黍国有了一个绝妙的保护伞。

    不管是东陵还是西邬都不希望黍国出事,因为这样送给对方一个挑衅兵的借口。既然都没准备好,又不想撕破脸皮,那就继续当朋友吧。

    寒风镇恰好又是黍国里一个极为重要的关卡,接通西邬,东陵两地边防,没人胆敢冒着得罪两大强国的危险在寒风镇闹事。号称“三不管”地带,实际上不知潜伏着多少暗谍高手。

    不是没有人尝试去挑战过寒风镇的潜规则,可惜下场往往很悲惨。

    入冬后西北地常常会飘起鹅毛大雪,厚厚的盖在路上,看过去白茫茫一片。这个时候会冒着严寒通关的一般只有两类人,一是为求生计而全年无休的赶货商人,二则是身负绝学的武林高手。

    当然从比例上来说,第一种远远大于第二种,毕竟真正的武林高手是“看”不出来的,等你“看”出来的时候,多半就已经太迟了。

    地上的雪累积得很厚,一个马蹄踏下去就埋了半条腿,这样的天气就算是赶货最急的脚夫都不会上路,因为没人愿意拿生命来开玩笑。

    于是寒风镇街边几家不大不小地茶馆就变得火爆起来。有暖烘烘地火炉。有热乎乎地茶水。还有一大群志同道合地陌生人一起聊八卦。大冬天能有这些。已经很能让人满足了。

    老李茶铺长宽各四丈有余。为了节省地方。几乎所有小桌小椅都换成了大面方桌。足够十数个人挤成一块喝茶侃话。

    当然还是空出了几张小点地桌面。主要是为了应付某些脾气“不大好”。或性格比较“怪异”。又或穿着比较“奇特”地旅人。倒不是每个人都会特意要求。只是老道点地掌柜都知道。要想减低自己铺面被砸地几率。他们还是这样安排比较好。

    比如三个戴幕离地客人才一进门。两高一矮。小二就立马灵活非常地引到小桌安顿好。问了要些什么。随即训练有素地端上热腾腾地茶水和小吃。

    高手不一定会遮面。但遮面地一定会有点来头。当然神经病除外。这是掌柜在寒风镇做了数十年生意得出地逻辑。多少还是有点道理地。

    来往地人太多太杂。茶馆里众人见有人进来。只是粗粗撇了一眼。又扭头凑成一堆叽里呱啦聊起八卦。尤其有一桌人最多。数着超过二十个。讲话又特别大声。

    “那公主真是长得,长得非常美丽,天姿国色啊!这可是我婆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