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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赢政第20部分阅读

是老妇人之国,攻打韩国之议,不可行!”

    “夏太后是不是忘了,你不过是偏宫太后,政平日敬您长辈,多有忍让,可是这外朝之事,却是轮不到太后来指手划脚!”嬴政冷冷看了夏姬一眼,这妇人年纪已大,既无普通姬妾的美貌,又无华阳太后楚姬的风情,样貌只是普通偏上,眼角一丝厉色,这般模样,难怪当初不得嬴柱喜欢,生下了儿子也没本事保住,被送到赵国做为人质,如今竟然又摆出太后的谱,别说嬴政与她之间还有仇未算,就是嬴政的母亲赵姬,只要犯到嬴政手上,他也未想着饶恕过,更别提这夏姬了!怎么可能凭她三言两语的,就轻易改变决定,当真是笑话!

    夏姬被他这无所谓的模样刺激得身子不住颤抖,又听他这刺耳之极的话,嬴政脸上的不屑笑容令她心里狂怒交加,再想到自己早逝的儿子,若不是赵姬那贼妇人当初不顾他身体索欢,又怎么会让他年纪轻轻,却又早逝,以致如今她没了依靠。一想到这儿,夏姬是觉得新仇旧恨俱都涌上了心头来,尖叫了一声,手一扬起就要抽嬴政耳光。嬴政眼睛一眯,嗜血之色一闪而过,狠狠将她手腕抓住,他手掌力气极大,夏姬又年长,妇道人家力气又不大,嬴政这一下子将她手腕握住,夏姬当下就觉得自己手腕上如同戴了一只枷锁,紧紧勒着自己手腕,像是骨头都要碎裂一般,哀号了起来:“逆贼,还不将老妇人放开!”

    嬴政却未理睬她,手上劲道更大了些,当下夏姬更感剧痛,看嬴政冰寒的双目,才当真怕了起来,想到自己这一路过来确实莽撞了些,只当嬴政要对她不利,谁知嬴政却是冷冷看了夏姬带来的人一眼,眼露杀意:“夏太后身子不适,尔等不知劝阻,反倒怂恿太后走动,今日过来之宫人内侍,不拘是谁,一律打死!”

    “你敢!”夏姬这会儿也顾不上手疼了,她是真正心疼了,夏姬平日带在身边的,都是跟随她多年的真正心腹之人,嬴政这下子将人打死,岂不是要缚了她手脚?夏姬慌乱异常,嬴政却是冷笑连连,也不理睬她,赵高一见这情况,当机立断,连忙答应了一声,高喝了几个侍人进来将夏姬带来之人全部缚住,夏姬顿时傻了眼,她手底下的内侍宫人一个个响得面无人色,已经有人哭了起来,但却双眼含着希望看夏姬,并没有开口求饶,显然是认为她能救自己一命。

    嬴政也不予以理会,赵高已经直接让内侍将这些人捆了出去,没多大会儿功夫,震天的哭喊声就远远的从章台宫外的广场传了进来,距离已经不近了,但因哭喊的人声多,章台宫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因此听得清清楚楚,随着这阵阵哭喊求饶声,夏姬脸色愈加雪白,登时如纸一般,嬴政这才将她狠狠一推,任她‘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听着外头的哭喊声由大到小,渐渐没了气息,才斯条慢理整理了衣冠,冷笑道:“夏太后身旁之人不尽心侍候,寡人再孝敬您二十内侍宫人,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夏姬登时脸色更加死白,她已经听出了嬴政话里的意思,不止是除了她身边得用的臂膀,又派了他的眼线到自己身边监视自己,往后就算他对自己再恶,身边全是他的人,谁会相信?夏姬一时间只觉得心下寒冷,望着嬴政说不出话来,她趾高气昂而来,却没料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当初送了不少女人在嬴政身边,自己如今却也同样被他塞了人,而且嬴政手段更加狠辣,直接是除了她身边的人。她这些年,因为不服气嬴柱宠爱华阳夫人,与她斗了一辈子,临末又被楚姬抢了儿子,心内不甘,一心扑在孙子上头,谁知孙子最后又没得到王位,现在更是落了这样一个结局。

    嬴政看她面若死灰的样子,冷冷让人将她送了回去。章台宫广场外血流成溪,众人皆知夏太后对王不敬,王上却又宽宏大量不予她计较,反倒另派得力侍人将她送了回去,至此嬴政名声更加好听,贤良孝顺之名远传,称霸宫中一时的夏姬,却是渐渐安静了下来。

    而对于嬴政准备出兵韩国之事一旦传扬开来,夏姬又不管用,那韩使才真正害怕了起来,他在咸阳城中认识的人不多,长安君成乔只知花天酒地,在秦国说不上话,如今之计,唯有夏姬之前所说的,依靠吕不韦了。因此这韩使收拾整顿了一番,又让人备了马车,带上金帛珍宝,朝吕不韦府中行去,一到吕府,他就一番哭诉。嬴政早在决定用兵之时,吕不韦其实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刚还觉得收了原本该属于嬴政的两个美人儿像是在他脸上打了一耳光,觉得得意非凡,这会儿嬴政的所为却是更像重重的两下子,突然就将他打蒙了。

    这韩使还在哭哭啼啼忧伤不止,吕不韦心内已经憋屈异常,他其实早在那日嬴政决定用兵之后就曾进宫一次,可往日总是对他恭敬有加,口称仲父的嬴政这回却并未给他脸面,只称韩国辱人太甚,此仇不报实非丈夫,一句话将吕不韦剩余的话堵死,只得怏怏回府来,这会儿已经窝火得半死,又听韩使口口声声称君王此举置他于何地,越发觉得嬴政如今年长,容他不得,将这韩使一打发走,吕不韦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李斯等人瞧在眼内,知道他此时正在火头上,因此众人一时之间也沉默了下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竖子可恨!”吕不韦狠狠拍了下案几,宽大的袖袍带起案几上的杯盏等物,一下子扫到了地上,里头的酒肉等物除着青铜盏的滚动,都洒落了出来。几个儒士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见吕不韦如此失态的样子,确实不登大雅之堂,如此品性,连这点性情都控制不住,往后还何谈成大事?众人心内不以为然,却又觉得对吕不韦离心了几分,唯有李斯眼里闪过不屑之意,却又恭敬出列拱手:“主公息怒。”

    “某怎么能息怒得下来?赵政这贼子如此辱某,实在可恨!”吕不韦脸色狰狞,他在府内直叫嬴政称呼,已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随着嬴政年纪的渐长,两人争权夺势的隐头渐渐露了出来,嬴政接掌秦国,名正言顺,可吕不韦经营多年,又尝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哪里又肯舍得放手?二人之间明争暗斗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这事儿本来也是吕不韦先行挑起,意欲打嬴政脸,才闹出如此这些事情来,众谋士心下不满,又见吕不韦如此德性,隐隐觉出不妥,李斯一旦开口,有了领头的人,剩余的众人也就接连开口劝道:“主公息怒,王上年纪渐长,又正值年轻气盛之时,能有此举,也并不意外,如今原本就是韩国做事不妥当,与主公您无关,我们认为,还是将那两个妇人送进宫去,献给秦王,以示主公您的忠诚才好。”

    “岂有此理!”吕不韦勃然大怒,还没等这人说完,果断的就摇头道:“先生毋须再说,这事儿某是不会同意的!”送美人儿回宫,就是向嬴政表示屈服之意,吕不韦如今还丢不下这个脸面。也不管那文士被他一堵,脸色涨得通红,低头想了想,眼里冷光闪烁:“某进宫见赵太后!”

    这样的事,由赵姬去说最为稳妥,她是嬴政生母,若是找个借口说不想此时与临国大动干戈,嬴政必会听她话,就算是表面上的功夫,至少他也会做一下,不然刚传出至贤至孝之名,如今又忤逆太后,就算是秦王,也怕天下嗤笑的!

    吕不韦信心满满,当即就让人套了马车,连衣裳也未换,直接就去了王宫,留下李斯等人面面相觑。赵太后如今一心宠幸假内侍嫪毐,又怎么可能还会替吕不韦做事?众人凡内都有疑惑,但想到吕不韦刚刚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就算是心内明知吕不韦此去不顺,但也仍旧无人敢出言触吕不韦眉头。

    李斯将众人变幻莫测的神色看在眼里,得意的抿了下嘴角,冲众人率先拱了拱手,先行退出去了。

    这厢吕不韦得意的进宫,一路倒是通行无阻,谁知马车在兰池宫门前,却是被人拦了下来。

    “相国大人,太后此时正有要事,恐怕无闲见您……”那侍人硬着头皮,将吕不韦的马车拦了下来,当下吕不韦脸色骇人,那目光凶狠得像是要在这侍人身上戳两个窟窿出来一般,那侍人脸色苍白,双腿微微颤抖,不过却强顶着吕不韦的压力,又面无人色的说了一句:“太后此时正有要事,相国大人不若改日再来。”

    第二十一章 中年王翦

    “赵太后此时何在?”吕不韦强忍了心头的怒气,从未在兰池宫这儿吃过一次闭门羹,没料到今日自己得意洋洋而来,却听到赵姬不见自己的话,当下吕不韦心里就凉了半截,再加上一路累积的欢愉与得意,这会儿全转变成了骇人的怒气,郁闷得直欲吐血,更有一种想拨剑出来,将这侍人砍死在这宫门前的冲动来。

    那人也看出他眼神不善,脚悄悄往后退了几步,才略有些惶恐道:“太后此时正在……”赵姬此时正与嫪毐偷欢,自然是没空见吕不韦这个老情人,见到这侍人的神色,吕不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只觉得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一下子将背后短剑拨了出来,冲那侍人怒喝:“滚开,若再不滚,定要取你项上人头!”一听吕不韦这话,那侍人当下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拦得住,只见吕不韦跳下马车撩了衣摆大步往宫内行去,后背一下子被冷汗浸湿,连忙小碎步跟了上去。

    兰池宫里头,赵姬倚在嫪毐怀中,媚眼如丝,这嫪毐嘴唇能说会道,又深谙房中之事,将她侍候得周到又满足,赵姬本来就如蔓藤,须依附男人情感而活,嬴楚的离世以及吕不韦的抛弃,令她这会儿一心扑在了嫪毐身上,虽说这嫪毐长相不是俊美如花,但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尤其是他天赋异禀,更是叫赵姬快活无比,早就忘了吕不韦这号人,吕不韦闯进兰池宫时,她还愣了好半晌,才皱着眉头,从嫪毐怀里站了起来。

    “吕相可是忙人儿,今日怎么有空来妾的宫殿里。”赵姬声音软软绵绵的,双颊微红,肌肤泛着饱满光泽,看上去如同一只熟透的水蜜桃般,惹人生采撷之心,吕不韦看着衣衫半敞的嫪毐,当下只觉得一股酸气从脚底直透到脑门处,当下面色也有些不好看:“阿萸,你太过了。”一句旧时称呼,令赵姬双目微微泛红,但想到他的狠心,一颗心又冷了下来,咯咯笑了两声,又倚进嫪毐怀里,转头看他:“吕相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知找妾是何事,若无要事,妾还忙着,恕不招待了。”

    吕不韦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的看了那躺在榻子上的嫪毐一眼,沉声吩咐:“你先退下!”

    嫪毐脸上露出哀伤之色,看了赵姬一眼,赵姬当下眉头皱了起来,双手紧攀住他胸口,粉脸沉了下来:“吕相,嫪毐可是妾的人,此处是兰池宫,可不是吕府下人,任你呼来喝去!”赵姬以前对吕不韦一往情深,这会儿到绝情之处,竟然口口声声就是吕相,吕不韦心下酸涩,又看赵姬如此维护这个男子,当下妒火大盛:“阿萸,你且躲开,这妖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儿将你惑住,某今日要将他铲除,还你清明!”

    “咯咯咯,吕相当真糊涂了,嫪毐有何本事,可不是吕相告诉妾的么。”赵姬眉眼弯了起来,掩袖捂唇而笑,眼里带着讥讽之色,看得吕不韦又是一阵火大,谁知没等他再度开口,嫪毐却已经挡在了赵姬面前:“吕相不知找太后有何要事?”昔日他还是吕不韦府上一个可有可无的逗趣之人,人人都可以嘲笑他,哪知今日,就连吕不韦也不得看他神色,嫪毐心里得意非凡,却是想到之前那人的吩咐,心下又是一凉,连带着脸色也阴沉了几分。吕不韦见他如今竟然敢挡在自己面前,更加怒不可遏,连带着看赵姬眼色也是阴沉了下来:“阿萸,你也知道能到如今,极为不易,你是否因此人,而坏了你我之间多年情谊?”

    赵姬脸色犹豫了起来,嫪毐在后看得分明,冷笑了两声,掐了赵姬腰上一把,赵姬‘嘤咛’一声倒入他的怀里,媚眼如丝,直直的横了他一眼,身子又软如春水般,嫪毐得意洋洋,吕不韦却面色铁青,双掌握得死紧,冷哼了一声,当下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秦王宫。

    等他一走,赵姬才倚在嫪毐怀里,狠狠掐了他一把:“冤家,今日你将他得罪,奴家最知他性情不过,就不怕你有生命之虞?”她含笑带嗔,倒也风情逼人,嫪毐眼里闪过一丝清明,动作却越发轻挑,伸手紧紧勾了她腰,嘲笑道:“太后定会保奴性命,又何惧之有?更何况,若要奴不死,永陪太后身边,太后何不给奴一个身份,难道要奴这么成日见不得光不成?”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开始不规矩了起来,伸手进赵姬衣襟之内,当下见赵姬气喘吁吁,嫪毐却是冷静无比,眼里闪过嘲讽算计之色,将身子覆了上去。

    吕不韦一回府,就如今众谋士,商议铲除嫪毐之计。众人看他气得不轻,心里都大约明白他今日进宫恐是受气过度,许多人心里不以为然,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吕不韦见此情景,更是气得不轻,狠狠拍了下桌子:“诸卿,某唤你们前来,可不是让卿等发呆。”他说完,想到嫪毐嚣张行迹越发忍耐不得,嘴里骂道:“此子可恨,竟辱某如厮,不过区区一面首,竟然也敢如此嚣张!”尤其是嫪毐当初是由他所献,这一点更是给吕不韦脸上狠狠抽了耳光,令他越发容忍不得。

    李斯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眼神微微冷了冷,凑上前献计:“主公,那嫪毐不过是一面首,趁王上如今不知他身份,不如将他身份挑破,王上震怒之下,到时他自然是尸骨无存。”李斯这话原也没错,众人皆交口称赞,谁知吕不韦却是断然拒绝:“此事不可!某与赵太后,缺一不可,如若没她帮助,掌权则名不正言不顺,只除嫪毐即可,若他一死,赵太后必是唯某命是从!”他既舍不得放弃赵姬,又放不下手中权利,偏偏还想着要不着痕迹除去嫪毐,那嫪毐如今既得赵太后宠幸,又是在深宫之中,要想神不知鬼不觉让他去死,谈何容易?

    众人心里对吕不韦也生出怨怼来,因此他连番责问之下,竟然也无人开口,吕不韦见此情景,越发恼怒,挥了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而章台宫里,嬴政却又接待了赵姬派来之人,那灰衣侍人恭敬的叩头,说道:“王上,赵太后让您前去兰池宫,说有要事相商。”

    “让寡人去兰池宫?”嬴政似笑非笑,一身冷意吓得那侍人当下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来,连忙改口:“太后是请您去兰池宫。”特别强调了那个请字,谁知嬴政却丝毫没有缓和的模样,依旧是一张笑得让人心里发颤的脸,阴寒道:“寡人事务繁忙,赵太后妇道人家,哪有什么要事,还是自个儿多歇着就是!”他说完,也不理睬这侍人,就又将目光放在了竹简上头。那侍人领命而来,想到赵姬与嫪毐打得火热,嫪毐如今已经掌控了整个兰池宫,手段又狠,若是自己事没办成,尤其还是与他有关,回去哪有什么后果,因此犹豫着不肯动弹,嬴政见此,冷笑了两声,淡然道:“既然不肯走,那就留下命来。”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令那侍人登时白了脸色,还未喊出来,就被人捂了嘴如拖死狗般拖了出去。

    嬴政看着那侍人被拖走的方向,冷笑了两声,知道自已在赵姬身边安下的棋子算是正式生了效用,可惜棋子不听话,如今隐隐有要反抗之意,原本还想多留他一段时间,偏偏他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却又要闯进来。既然如今他还有用,就是给些甜头又如何?给他的,到时千百倍得还回来!不过就算是如此,也不能这般平白无故给了,还得要他拿命来挣才是!赵姬这枚棋子也好用,不止能被吕不韦所利用,反过来说,也同样能被他利用,倒也是一举两得。

    攻打韩国之事已是势在必行,如今秦国上下皆是因秦王被辱而对韩国是一心仇恨,此次点了蒙骜为将,出行之时,三军将士受到咸阳城中百姓夹道欢送,麃公站在送行的三公九卿之中,看蒙骜大军远去,呢喃了一声:“如此士气高昂,蒙骜又英勇骁战,韩国吓破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