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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赢政第10部分阅读

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略有些困难的伸手将那瓶子伤药朝名叫蒙毅的小童丢了过去:“不过是些药,总是拿来用的,不分大小伤情,也不分功劳财帛,子恬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那蒙毅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自己手里的那个小药瓶,摸了两下,眼睛里露出感激之色,却是没有出声,目光闪了闪,竟然轻声开口道谢:“谢过兄长。”他声音柔柔弱弱的,看起来像是中气不足的模样,脸色苍白无血色,估计是之前受惊过度,与他兄长蒙恬壮实的身材相比,他实在是太过消瘦了一些,不过兄弟二人相貌倒是有些相同,一个虽然豪爽外向些,一个内向不爱多话,但目光都是一样烁烁而坚定,清净又明亮,倒是难得的两个好少年。

    也不知道这蒙氏是如何教养孩子的,两个孩子都如此出色,更难能可贵的还兄友弟恭,嬴政微微笑了笑,也不再多言,身子朝后背的马车厢靠了过去,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下来。

    他之前强行托住马蹄,胸口原本养好的伤又微微有裂开的痕迹,这会儿疼痛难当,他却偏偏忍住了一语不发,蒙氏兄弟只当他刚刚耗力过度有些疲累而已,也不敢打扰他,车厢里唯有黄盈跟蒙氏兄弟熟了之后渐渐响起唧唧喳喳活泼的声音,除此之外,就只剩了一片宁静。

    估计是有人回去送了信儿,蒙家很快派人重新送了骏马过来,套上了车子,原本停顿的车子转动了起来,嬴政虽然闭目养神,但仍旧是下意识的一手放在自己腰侧剑鞘上,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不管是在赵府几年的生活,还是回秦途中,或是秦王宫里,危机无处不在,要是他不机警一些,估计早在当初赵府,就已经死在了赵宗等人的恶作剧之下。想到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嬴政却是面色平静,眼眸微闭,只是车厢里却莫名其妙的突然间冷了下来。

    蒙氏府邸就在秦王宫之外侧北面上,占地颇广,虽然蒙氏之前就派了人送马,显然早知蒙家兄弟受惊之事,不过门口并未有长辈等模样在守候,嬴政揭开帘子看了一眼,却见外头守着一队人,为首的不过是个穿着蓝色深衣,谋士模样的中年男子而已,白面长须,看到马车行来时,他主动朝这边走了过来,这个动作就表明了他下属的身份,嬴政此时心下了然,原本前探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蒙恬显然也看到了外头的情况,他也是看出嬴政认出了这中年人不过是门下客而已,深怕他误会了什么,连忙笑着开口解释道:“兄长别责怪,此乃恬父亲帐下第一谋士公羊式先生,为人博学多才,最是得父亲看重不过。今日能让他过来接兄长与恬兄弟,是极感谢您了,恬父亲一向认为自己的恩仇自己负责,所以这事儿父亲会另对您有酬谢,不过这感激之事,还由恬兄弟来报恩,毕竟您救了毅弟一命。”他说完,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刚毅方正的脸庞微红,旁边一声不出声的小童蒙毅也跟着点了下头,肯定了自己兄弟的话。

    嬴政见他脸上的愧色,显然是有担忧之色,忍不住微笑:“子恬不必多心,政并不是如此器量狭小之人。更何况蒙氏家学严谨,必是能人备出之府,令尊又如此风高亮洁,政倒是敬佩且来不及,又何来责怪一说?”他这话一说出口,蒙氏兄弟不由眼睛一亮,听到蒙家与父亲被人夸奖,显然与有荣焉,像是比自己被夸奖更显高兴,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蒙恬看了嬴政一眼,就凭他这一路以来的说话表现,也足以让他心里将嬴政引为知已,原本他还暗自觉得忐忑不好意思,深怕嬴政觉得自己蒙氏忘恩负义,对他救命之恩也如此轻漫,可是这会儿见他不止了解,反倒对父亲蒙武的行为赞赏有加,当下觉得面上有光,拍了拍胸膛,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不过却是铿锵有力道:

    “兄长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能与兄长您这样的人物相交,今日恬深感荣幸,往后兄长有事差遣,恬与舍弟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必报兄长大恩。”

    第四十三章 刮目相看

    嬴政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见那小童蒙毅也在跟着点头,虽没说话,不过态度却是极坚决,不由点了下头:“子恬今日所说的话,政就记下了,子恬放心,往后必定有实现诺言之日。”蒙氏兄弟性情敦厚又重情义,这一点在他们一路以来的言行就能体现得出来,这样的人极是不容易结交,可一旦他们真心与你交好,那必定是全心对待,况且这蒙恬为人既是忠厚,又有武勇,谈吐又不俗,蒙家又是世代武将门第,蒙氏兄弟又得他好感,与这样的二人相交,不止是能得两个忠心的助力而已。他初回秦国一年,虽然地位渐显,不过根基不稳,全是靠华阳夫人与吕不韦等造势推举才到了如今地步。

    但楚姬与吕氏都有自己野心,并不是全心为他,只是居心不良,想用他当作那名正言顺过河的跳板而已。嬴政此次被抓,才尝到自己孤身一人无力可靠的那种感觉,手边没有可用得上的人,往后就算成为秦国之王,也不过是楚姬与吕不韦手里的傀儡,二人狼子野心,嬴政不愿意自己到时手边无人可用,做个真正孤寡之人,到时岂不是如那泥丸,任人揉捏?如果是这样,那他重活一次,岂不是窝囊无比,那又何必活着?

    嬴政握在剑鞘上的手捏得更紧了一些,随即才放了开来,脸色有些阴沉,低垂的眉宇间被打出一片阴影来,更衬得那双眼眸幽暗深沉,蒙氏兄弟性情耿直敦厚,听嬴政说完这话,虽然蒙恬听出他话里另有意思,不过却并未多言,嬴政救了蒙毅一命,如果他有事,蒙毅本来就该舍命相救才是,

    正说话间,外头那在蒙恬口中所称名叫公羊式的中年文士已经走到了马车前头,长躬了一礼,朗声道:“吾公羊氏奉主令,恭迎三位郎君。”此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声音倒是难得清朗高昂,中气十足,还带了笑意,光是从这声音里头,就听得出此人绝对身体不像普通文士。

    蒙恬像是看出了嬴政目光里的意思,轻笑着解释:“公羊叔文治武功俱都了得,身手也不在家父之下,是位难得的文武全才。”他这话一说出口,嬴政不由吃了一惊,想起那中年文士穿着深衣的斯文儒雅模样,倒是目光里闪过一丝深思。

    “大郎当真是过奖了!”车厢里头蒙恬声音极低,不过外头那名叫公羊式的人却是依旧听到了他说的话,更是证明了蒙恬嘴里所说他武艺不低之话,让嬴政深知人不可貌相一语,这公羊式胸藏沟壑身怀武艺,倒当真是如蒙恬所说,是位难得的全才,如此看来,这蒙府倒是有些意思了。

    他嘴边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纹,听蒙恬笑着拉开门帘,一边开口:“公羊叔叔何必过谦?这位是恬与毅弟的恩人政兄长,此次多亏兄长搭救,否则毅弟估计性命不保。”听他这话,安静异常的小童蒙毅竟然点了点头,一边清脆应声:“兄长所言不假。”他一开口,那中年文士脸上竟然露出讶异之色,看了嬴政一眼,接着才长笑作揖:

    “既是如此,公羊代主谢过郎君援手之恩。”他说完,微笑冲嬴政看了一眼,礼数无懈可击,不过却带着一丝隐隐的防备,并且他的防备并不介意让嬴政看见,显然是对他怀有警惕,也有暗藏警告之意。蒙氏兄弟所发生之事实在是太过巧合,令此人心里暗自怀疑,更是觉得嬴政来历不明,以蒙氏之势,至今还没查出他究竟是何人,像是凭空冒出一般,蒙氏兄弟的马早不发疯晚不发疯,偏巧叫他赶上,实在是令人心内不安。

    如今咸阳风云变幻,秦公子政莫名失踪,整个城内戒备森严,这名陌生少年郎是如何出现的,蒙家竟然全无头绪,宫内秦王体弱,事务一向由太子嬴楚暂代,可惜如今大公子失踪,太子无心处理琐事,又将政权交回到久已经违背众人视线的公子傒手上,诡异的气氛别说咸阳城的百姓们感觉到不安,如蒙氏这样的家族都暗感不安,蒙氏自上代蒙武之父蒙骜起,就追随昭襄王,自蒙武起,蒙氏都将秦国当成了自己的根,可如今秦国的局势让蒙武深感为难,嬴傒前日时又各自拜访朝中诸位上卿,昭昭野心足以可见,蒙氏并不愿意掺合到秦国夺储之中去,正巧此时,一个与公子政同名的少年突然出现,并且巧合又救了蒙氏兄弟一命,更是让蒙武与公羊式二人心里颇感怀疑。

    公羊式怀疑嬴政出现得巧合,名字更是巧合得有些令人不敢置信。

    蒙氏家族世代为将,外表大多粗矿勇猛,看似不拘小节,但真正能称大将的,除了有勇,还须得有谋,蒙氏族人从小就受教导,没一个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废物,蒙氏兄弟自然也不例外,蒙恬外头看似豪爽无心机,不过实则内心细腻,而小童蒙毅从小性情内向,不擅武艺,算是蒙氏的一个例外,但他为人更是谨慎,小小年纪已经颇有心计,对人更是深怀戒备,就因为如此,这兄弟二人此时看起来对嬴政倒是十分推崇的模样,令公羊式更是心里不安,对嬴政的戒备比来时还深上几分。

    “举手之劳,不用如此。再者政也是有所相求,所以算不得什么恩德。”嬴政自然是看到这公羊式怀疑的模样,甚至此人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不过他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面色也跟着冷了下来。那蒙氏兄弟一见这情景,脸上闪过愧疚之色,蒙恬忍不住上前一步,冲公羊式鞠了一礼:“公羊叔叔,政兄长乃是恬与毅弟的大恩人,为人又极豪爽,公羊叔叔不要介怀才是。”

    公羊式脸色一顿,听蒙恬站在嬴政方说话,脸上露出讶异之色来,那小童蒙毅也上前一步,仰头看着这中年文士,跟着点了点头:“兄长救了毅,是毅大恩人,公羊叔叔教过毅,说要有恩当涌泉以报的!”蒙毅一开口说话,公羊式原本紧绷的脸,突然间软了下来,又定定看了嬴政一眼,才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意:“公羊式在这里给小郎君赔罪了!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小郎君多加包涵才是。小郎君能得子毅信任,自然不会是可疑之人,是公羊式多心了。”他这一躬身行礼极大,双手抱成拳高高举在头顶处,语气真诚。能在怀疑之初就心怀戒备,如今因为蒙氏兄弟一句话又改变态度,此人倒也是个性情中人,能屈能伸。过年走亲戚忙来忙去,等过了这阵子,闲些了就加更,看人家都要求下票票,我也来弱弱的求收藏跟推荐票。。。

    第四十四章 黄氏之女身份为何

    嬴政心里玩味,脸上却是淡淡的开口:“无妨,此乃理所当然之事,政来历不明,君有所怀疑也是应该。”出乎公羊式意料之外的,嬴政并未有少年人冲动易怒的特点,竟然是如此一个反应,倒是令他心里好感大生,面色也更亲近了几分,冲他笑着点了下头。

    蒙氏兄弟松了口气,相视一笑,这才又拉着公羊式共同登上马车,一块儿朝内府里驶去。

    路中两人向公羊式说了事情经过始末,那马为何突然发狂倒是不知为何,但这二人却不是藏揶之辈,此时又对嬴政深怀感激,因此言之凿凿说是与嬴政无关。那公羊式沉默了半晌,听说这马匹早在离嬴政好几条街之遥就已经发狂时,沉默了一下,又是冲嬴政歉意的看了一眼。

    蒙氏府邸占地虽广,不过马车驶进去却也并不用多少时间,短短一段路,嬴政令这名叫公羊式的中年文士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只觉得这少年郎看着目面虽然略有阴冷,不过胸中倒有些沟壑,有些见解令他也是出乎意料,性情直接果断,有时虽然心里难免有些不适,但不可否认的,嬴政眼光如姜老而弥辣,将人心理掌握得极好,既是能与人保持在那恰好的一个点不太亲近,可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太过疏远,甚至他身上还隐隐有一种让人乐于听从他意见的强势与霸气,公羊式与他说了一阵话,最后一丝怀疑也已经打消了去。

    “式早年就在蒙氏门下做为食客,这些年渐渐蒙主赏识。”公羊式开始说起自己拜倒在蒙氏门下经历,话语中颇有对蒙武亦有士为知已者死的报恩想法,亦有下属对主子的忠诚之意,倒是令嬴政对蒙武生出些赞赏之意来。虽然与这公羊式见面没多久,但此人谈吐学识都颇有不凡,武艺虽然还没见识过,可是光是从这满腹文墨,就已经足以称之为人材,能令这样的人物效忠,并且还是一心一意,这蒙武也算得上一个人物了。

    要知道此时的人国家观念都是极淡,当世有学之士都是良禽择木而栖,哪边有发展前途就往哪边倒,管它是不是自己的国家,甚至帮着强国对付自己国的都有,因此这公羊式的态度才会令嬴政侧目。正说话间,那公羊式看了嬴政一眼,突然间笑了起来:

    “郎君别怪式说话莽撞。”他说完,起身朝嬴政躬了一礼,这才重新笑着坐回榻子上头,一边说道:“式早年曾经对雌黄之术稍有涉猎,看郎君面色苍白而额角有冷汗,说话时带了稍稍喘息……”说到这儿,公羊式顿了顿,心里也怕嬴政多有见怪认为他鲁莽,毕竟此时的人大多都讳疾忌医,认为被人说身体不好是不吉利的话,他与嬴政二人私交不深,不过才刚刚见面而言,交浅言也不深,要不是当真内心是喜欢嬴政,也不会如此失礼冒然的开口。

    “卿但说无妨,政自问虽然心胸比不得古人,但卿一片真诚之心,却也不会如此狭窄的不满。”嬴政冲公羊式微微笑了笑,反倒起身朝他行了一礼,态度极为诚恳的样子。此时医者是个极稀少的职业,不如现代般,中医的培养一般都得要师尊的口诀亲身相传,往往十几二十年才能培养出一个弟子,更何况许多药草医理等物,除了一脉相传外,还有些竹简记载的药典,所以一些读书人也会稍通晓医理,这公羊式能文能武,又当蒙恬全才之称,会些医术也并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他的态度当下令公羊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好感大生,能凭借一面之缘就敢对自己如此不小心眼儿的相交,难怪蒙氏兄弟会对他如此亲近。公羊式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也不再与嬴政客套,直接就开口:“式看郎君估计是胸间有伤,恐是骨胳生变,伤及肺脉了!”他说完,就坦然的看着嬴政。

    赢政心下了然,自己前日受伤时疼痛难忍,还吐了鲜血,估计真如这公羊式所说的肺部应是受了伤,不过此人一眼就能瞧出端倪,显然医术不像是他自己所说的稍有涉猎了,这倒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才。他心下了然,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黄盈却是忍不住眼睛一亮,开口道:“咦?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嬴政受伤极重,要不是他前日昏倒,自己请了疾医过来,也不得而知的。他为人极会隐忍,根本瞧不出端倪来,谁知这中年文士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倒是令她目光闪烁,歪着脑袋看他,语气天真道:“先生是如何瞧出政哥哥身上有伤的?当时盈儿可是没有看出来。”

    她长相俏丽可爱,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语气娇脆异常,原本打断人说话是极失礼的事情,不过她外表天真纯朴,公羊式倒也不忍心责怪她,原本只当她是嬴政身边的仆女,谁知眼前看来她能率直说话,倒不像是自己所以为了。公羊式回头微微冲她笑了笑,并未因为她是个小娘子而露出轻视之色,不答反朝嬴政笑着问道:“未知这位小娘子是郎君何人?”

    “只是刚认识不久罢了。”嬴政看了黄盈一眼,只答了一句,就作壁上观。公羊式的打算他瞧得清楚,知道他是想问黄盈身份,自己对黄盈也并不了解,借此机会了解她出生来历倒也是好的,因此说了一句,就不再答话。

    那公羊式点头笑了笑,显然是明白了他的打算,转头看着黄盈,温文尔雅的笑,配上他那身昂然的气质,倒极容易令人生出好感来,公羊式转头看黄盈时,果然见她并未有提防的表情,冲她微笑道:“倒是失礼了,未知小娘子如何称呼?”

    “奴家黄姓,名盈,刚刚也未和先生行礼,倒也算得先生的失礼,盈儿这厢先给先生赔罪,还望先生海涵。”黄盈这会儿跟变了个人一般,突然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