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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103部分阅读

一动,我都要知道。”

    毕竟还是松懈了,虽然神武卫经过几次整顿和改进已经成为郝风楼的左膀右臂,可是依旧还是出了差错。

    郝风楼现在没心思去责罚,神武卫内部自有他的规章制度,他现在要的是消息,一切的消息。

    刘喜不敢多嘴,连忙退出去。

    郝风楼又是呼了口气,郑和坐在一边,阴恻恻地冷笑道:“师兄,暗箭难防啊。如此一来,这交趾又要乱了……”

    郝风楼没有吭声。

    郑和起身道:“不如立即撰写奏书一封,急报京师,只怕这个时候李彬已经先行上奏了。朝廷远在天边。怎会知道内情?我们不说,那么嘴就在李彬的身上。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郝风楼压压手道:“好,我先写一封。”

    及到天亮,晨雾还未散去,最新的消息就来了。各地的叛军听到消息,蠢蠢欲动,感到大祸临头,纷纷与官军负隅顽抗,甚至刚刚安抚下来的人心一下子又躁动起来,有不少地方重新打起了义旗。

    郝风楼一夜寡言少语,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

    一切的心血全部徒劳无功。

    紧接着又有人登门造访,为首的便是阮健。

    郝风楼请他们进来,阮健倒还客气,可是他的脸上分明写满了不安。他直截了当地道:“侯爷,明军这是何意……”

    郝风楼只得温和劝导:“这是有人擅作主张,并非朝廷本意,此事牵涉太多,你放心,我这便带人北上,且要看看他们这是要故弄什么玄虚。”

    话虽如此,可是这种不安的情绪还在增长。

    不消说,眼下时局彻底混乱了,郝风楼打算整军北上,此时刻不容缓,想留在这里也不成了。

    他客气一番便再没心思待客,旋即下了逐客令,下令火铳手做好准备。

    港湾处的大船已经起锚,无数的小舟向大船靠近,随即吊上了大船。

    郝风楼已经重新回了大船上,神武卫已经来了消息,那李彬带着大军已抵清化。

    大船扬帆起航,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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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之后,在清化府的梁江县,炮船抵达,数百人纷纷登陆,这里梁江县已被官军所占,整个县城早已残破不堪,到处都是残桓断壁,甚至到了现在,偶尔还有火光。

    城外空无一人,如死一般的静谧,城门处有几个凶巴巴的官兵,见了大队人马来,立即打起精神,待有人先行过去与他们交涉,拿了郝风楼的印绶,口称:“海防侯途经此处……”

    那官兵倒是不敢造次了,连忙点头哈腰,开了城门,请众人入城。

    进入县城,整个县城除了官军,已经荒凉一片,到处都是血迹,偶尔会有一些无头的尸首无人掩埋,几乎没有一栋完好的房屋,每一处的大门都被捣烂,在这里,几乎看到任何人烟,宛如这里的居民早已消失了一样。

    过了片刻,街道另一头便有一个千户带着一队人马飞马而来,迎面撞到了郝风楼,便立即下马,拜倒在地道:“卑下仙吕卫指挥所辖下黄江千户所千户徐寒,见过侯爷。”

    郝风楼脸色很不好,这不是晕船,却依旧想要呕吐,他显得很平静,道:“这里已经拿下了么?这里的人呢,百姓都在哪里?”

    徐寒笑了,道:“殿下,这里统统都是叛党,卑下奉命斩杀,斩首一千七百级,自然,这只是些许功劳,不足挂齿,久闻侯爷奇袭会安,否则……”

    郝风楼闭上了眼睛,他立即明白,这里的人统统都死了,固然有人向南逃难,可是那些留下的尽做了枯骨。

    什么平叛,根本就是草芥人命,不过这是说得通的,官军要功劳就得有人头,人头哪里来?难道叛贼没有腿,会在这里等着你来砍?错了,真正等待他们的只有那些不肯舍弃家业,留在这里本以为与自己没有牵连的良善百姓,官军要发财就得去抢,要升官就得杀人,烧杀劫掠之后才能报功。

    这背后的逻辑看似荒谬,却十足可怕。

    这哪里是平叛,分明是要将所有存活下来的人逼上梁山,非反不可,刀兵过处,寸草不生。

    郝风楼没有动怒,依然平静地道:“不知总官兵何在?”

    徐寒道:“便在清化府镇守,侯爷,卑下这里有快马数百匹……”

    郝风楼直截了当地道:“统统取来。”

    徐寒道:“卑下这里还备了酒水……”

    “不必了,我很想见一见总官兵。”郝风楼温和地笑了笑,拍了拍徐寒的肩膀道:“倒是多谢了你的好意。”

    徐寒连忙笑了:“岂敢,岂敢……”

    从这里到清化府城不过八十里路。一路过去,偶尔有运粮的官军,几乎看不到任何人烟,没有人,一个都没有,可是郝风楼感受到了一样东西——愤怒。

    一股滔天的愤怒正在酝酿,这已不是民怨,绝不只是小小民怨这样简单,这是血仇,血债血偿,只要官军在这里一天,这里的人,这里的男人甚或者是女人,即便是孩子,他们的眼睛都会是红的。

    郝风楼一路无言,他没有自责,竟也没有愤怒。他突然觉得可笑,可笑的不知是谁,似是自己,又似是那些遗路的枯骨,或是磨刀霍霍的官兵。

    其实他能想明白,利益而已,无非就是利益,有利益可以升官发财,那么,这世上有什么事不能做?这是人吃人的世界,哪里会有什么清平?

    自己想要营造和粉饰的东西剥落下来,剩下的就是最残酷的现实。

    清化府已经到了眼前,那巍峨的城池轮廓仿佛饱经风霜,可是依旧屹立,可是这座城池经历了什么,郝风楼不愿意去想,因为路边的官道,他看到了许多的血,殷红的血,血迹的主人大抵已经砍掉了脑袋,拿去用石灰或是盐巴腌了,而后尸首丢到了某处的乱葬岗,成为了某个人的晋升阶梯。

    城门门洞这里依旧还是几个没正形的官兵,嘻嘻哈哈,打闹什么,城门楼子的一个百户下了楼来,朝他们呵斥:“打起精神,瞎了眼吗?前方来的队伍可都是穿鱼服的,这是寻常的人马吗?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搜人身上的铜钱的时候就一身的劲,现在就是这个样子?谁再敢胡闹,就没女人睡了。”

    于是众人挺起胸来,再不敢造次了。

    可是他们这种挺胸,无论是郝风楼还是身后的火铳手们,都觉得十足的可笑,因为他们活像一只尽力直立的猴子。

    郝风楼笑不出来,昂首入城,后头的队伍鱼贯而入,至于那百户看到这一个个‘大人物’,眼珠子都掉了,竟是不敢上前盘问。

    待郝风楼人等走远,不见了踪影,百户便不由挠挠头:“这是什么人马,怎会有这么多鱼服?还有打头的那个贵人,为何那样年轻?他穿着的倒像是钦赐的麒麟服,却不知是不是我瞧错了,没有眼花吧。”

    有个兵丁讨好似的道:“大人应该问问。”

    这百户顿时怒了,一巴掌打在这个兵丁的脸上,怒喝道:“你懂个什么,你什么都不懂,老子敢轻易问吗?人家这样的贵人,若是不答如何?罢……做瞎子吧,反正不管是谁,总是咱们自己人就没错了。”

    他蹲坐在门洞里纳凉,拿袖子给自己扇风,额头被汗浸透了,忍不住要咒骂这交趾的天地,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自己的脑壳:“那是海防侯呀,不是他是谁……哎呀呀,理应叫个人先去通报的,这样太怠慢了。哎……迟了啊,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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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情节真不好写,写得很累,有月票的就请支持一下老虎吧,权当安慰老虎呀!

    第三百九十五章:杀气

    清化城的收复让丰城侯李彬心头的一颗大石落地。

    功劳显然是有了,此时乘胜追击,用不了多久便可克复交趾全省,虽然郝风楼立了大功,可是自己的功劳也说得过去,算是将功补过。

    此时的李彬并不急于写报捷的奏书,因为在他看来,这功劳还没完,等彻底克服交趾,到时再将这光鲜的报捷奏书递上去。

    至于郝风楼……

    那个蠢货自以为聪明,那又如何?拳头再厉害,可是在这交趾靠的是脑袋。

    他忍不住哼起小曲,几乎可以想象朝廷从一片谩骂到一片叫好,紧接着宫中颁出恩旨,光耀门楣。

    正在这时,那此前的程先生却是快步进来道:“大人,郝风楼到了。”

    “什么……”李彬愣了一下,他当然预料到郝风楼会来,他甚至很想看到郝风楼恼羞成怒的样子,被人摘了桃子,换做是谁,多半都要有一肚子的怨气,他甚至想好了说辞,想着那个将自己的调令当作耳边风的家伙是如何的义愤填膺。

    只是李彬想不到的是,这个郝风楼居然来得这么快。

    李彬变得淡定了,他反而没有什么惊喜,而是表情凝重地坐下,看了程先生一眼,道:“程先生怎么看?”

    程先生道:“大人,这个郝风楼来得这么快,由此可见他气得不轻。”

    李彬笑了:“这是当然。”

    程先生又道:“本来大人理应和郝家和睦相处,不管怎么说,这郝家也不是善类,能不招惹尽量不要招惹。可是话又说回来,既然已经得罪了,那也无妨。大人也是名门之后,会怕一个郝家?这次出击,大人做得很漂亮,先命人伪装叛军四处袭扰。有了这个名义。那么所谓的归降就是个笑话,大人自然有理由动手。况且朝廷那边绝大多数人也希望杀鸡儆猴,这事儿即便打起官司,到了天子面前,大人也占着理。这郝风楼既是含恨而来。大人反而不必担心,若是此人心机深沉,那倒罢了,偏偏如此毛躁,可见他此番来只是泄愤而已,大人与他委婉几句,看他什么说辞。说是无理取闹,到时候弹劾他一本就是。”

    程先生轻描淡写,一副踌躇满志之态,说出的话让李彬连连点头。道:“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话在理,很好,他来了也好,迟早都要来的,就见上这一面,你去请他进来。”

    程先生颌首点头,疾步去了。

    过不多时,郝风楼便来了,他一身戎衣,腰间束紧,本就身材高大,如此装束更显几分伟岸。

    他一露面,李彬便笑了,长身而起,如沐春风地上前道:“海防侯来得好哇,早盼你来共商国事……”

    郝风楼抿嘴一笑,朝李彬行礼道:“见过总兵官。”

    李彬摇头道:“你这是埋汰老夫,总兵官?哎……这哪里是什么总兵官?交趾的事千头万绪啊,你看,来的时候,老夫是黑发,现在已是双鬓斑斑了,令尊可好吗?其实在京师的时候,我便曾和令尊有几分交情,算起来,你还是世侄,哈……真是可笑,老夫竟在子弟面前说这些糊涂话,不成啦,不成啦,人一老就糊涂,你们年轻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听得了这些灰心冷意的话,此番你袭会安,功劳不小,老夫打算报你一个头功……”

    郝风楼只是含笑,倒是这时候,那程先生亲自端了茶来,小心翼翼地将一盏茶放到郝风楼手边的茶几上。郝风楼看他一眼,便道:“这位可是华亭的程先生?”

    程先生的脸色微微一愕,却又恢复如常地道:“侯爷也听过学生?”

    郝风楼笑道:“华亭的程氏,闻名已久,令祖曾被太祖皇帝称赞两袖清风,实乃大明官员楷模,此后族中子弟登科的也不在少数,听说先生也中了举,却是投笔从戎,随总官兵来这交趾,实在教人敬佩。”

    程先生故作惊讶地道:“贱名不足挂齿,倒是让侯爷取笑了。”

    郝风楼端起茶盏,习惯性地吹吹茶沫,旋即摇头道:“取笑不敢当,久闻先生不但好读书,棋艺也是一绝,我师从道衍,倒也学了几分棋艺,容后寻个机会,少不得要请教。”

    程先生连道愧不敢当,便站在一侧。

    郝风楼这才举盏吃茶,笑起来道:“总兵官此番四处出击,端的是厉害,功劳怕也不小,据闻单单斩下的人头就有七千之多,可喜可贺。”

    他的话不知有没有弦外之音,李彬却不觉得刺耳,只是笑道:“哪里的话,为君分忧而已,叛贼肆虐,朝廷屡屡招抚,他们却是不肯悔改,自是他们自寻死路,托陛下鸿福,将士们也还算用命,总算是没有辱没了家门。”

    郝风楼只是笑,故作去喝茶,再不说话了。

    李彬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愠怒,眼前的这个青年显然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可是这家伙越是淡定就越是让李彬心里有些复杂,不由自主的要猜测这姓郝的到底什么个意思。

    郝风楼喝完了茶,便寒暄几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这让李彬真正犯疑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便关切地问:“既然到了这里,可有下榻之处?你放心,老夫自有安排,这清化城别的没有,多的却是宅子,老夫让程先生吩咐下去,命人收拾一处地方来。”

    郝风楼便道谢:“有劳。”

    说得差不多了,到了正午,李彬便留郝风楼吃饭,在这行辕里,酒菜却是不少,都是山珍海味,李彬吃了几口酒,便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随口闲谈,只是他心里却有疑惑,这个郝风楼为何不怒?为何如此淡然?莫非是怕了我,亦或是此人心机深沉,隐忍不发?

    用过了酒菜,郝风楼便起身告辞了,李彬站起来,叹道:“你我叔侄之间有许多话要说,不过幸好你在清化驻下,有闲时尽可来看看我这老骨头。”

    郝风楼含笑道:“大人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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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彬一直将郝风楼送出了中门,而后命人为郝风楼等人安排住处,随即旋身回来,一个人愣愣地坐在花厅里有些神情恍惚。

    过了小半时辰,程先生张罗完了,便赶来这里,道:“大人,有蹊跷啊。”

    李彬抬眼看他,旋即不露声色地道:“你说。”

    程先生道:“方才他突然提起学生,又将学生的底细说得一清二楚,学生不过是个小小的幕友,他却是知根知底,这是何意?这说明人家早就盯着大人了,大人的一举一动,与什么人过从甚密,怕都在他的掌握。”

    李彬平淡地道:“哦,是么?他是锦衣卫嘛。”

    程先生脸色凝重地道:“不对,他为何要突然提起?在学生看来,这似乎是别有企图,他来见大人,决口没有提大人出击的事,只是一味客套,学生久闻此人不是省油的灯,断不是任人欺凌之辈,我看……”

    李彬却是道:“程先生,你想多了。”

    程先生连忙住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彬平淡地道:“其实老夫已经不在乎他了,无论他是不是有其他的企图,可是至少他今日不敢在老夫面前造次,可见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份量,固然是郝家如今如日中天,固然是他颇得圣宠,可是他也清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个聪明人,所以……不必再在意他,我们没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程先生一思量,觉得李彬的话也没有错。

    “不过……”李彬继续道:“住处,你已经安排下了吧?”

    程先生笑了,道:“正如大人所言,这里多的是荒宅,自然已经安排好了。”

    李彬也笑了,道:“人呢?”这句话显然别有深意。

    程先生风淡云清地道:“宅子里伺候的人多是从大人的行辕调拨的,精挑细选,都是谨慎慎微的人,料来能把那郝风楼看得紧紧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汇报。”

    李彬颌首点头,笑着道:“让千户刘洋带一队兵马也驻扎在附近,时刻监视,这个人即便是个绊脚石,可是这里是清化,而老夫还是总官兵,奉旨节制交趾、广西各路军马,他就永远翻不起浪来,他翻不起浪,大不了就上书状告而已。哼,告状?他拿什么告?他若是聪明人就理应和老夫和睦相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