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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99部分阅读

看他一眼,淡淡的道:“据说近来,有生员和御使似乎对谅山逃户大发雷霆,此事字行可有耳闻?”

    金幼孜是江西新淦人,新淦也隶属吉安府,虽然与解缙不是同县,可是二人的老家,相距却不过百里,金幼孜见解缙问起此事,便答道:“都察院那边,确实有人在准备搜罗罪证,生员们也闹得凶。”

    解缙摇头:“眼下朝廷多事之秋,让他们不要闹了,闹的厉害的生员,好生让学政训导一番,若是不肯就范,立即革掉功名,把事情压下去。”

    金幼孜顿时愕然,道:“解公,这……”

    解缙苦笑:“不必多言,就这么办。”

    说罢送客,解缙深知,这件事必须快刀斩乱麻,把这清议狠狠压下去,事情闹大,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甚至可能还给郝家借题发挥的机会,他现在对郝家,已经不再等闲视之,再不会纵容下去似从前那般鲁莽了。

    旋即,他重新拿起那奏书,好生读了一遍,便提起笔来,在奏书下拟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西南乱象种种,建文年间,便已种下因果。如今西南动荡,逃户之事,不宜轻动,需谨慎慎微,从长计议。”

    这番票拟之后,解缙便将奏书放到了一边,又不禁摇头,唯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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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宫中诏命文渊阁大臣暖阁奏对。

    解缙人等,早早便来了,近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大致已经清楚今日陛下要问的问题,所以心中打了腹稿,早有了应对的手段。

    大家各自坐在这里,彼此咳嗽,如今的文渊阁,自是解缙一人掌舵,其他金幼孜、黄淮与杨士奇、胡广、金幼孜、杨荣、胡俨人等,都不如解缙强势。

    好在这阁中多是赣人,解缙又是赣人领袖,是以也极少有人挑战他的权威。自然,最紧要的是,解缙深得东宫信重,而文渊阁绝大多数,都是极力支持未来天子,于是不约而同,纷纷聚拢在解缙周遭。

    解缙照旧还是那个样子,靠在椅上,神色恬然,眯着眼儿,一副打盹儿状。

    等待朱棣到了,他才抖擞精神,带着人一道向朱棣行礼。

    朱棣只是虚抬了抬手,旋即坐在御椅上,阴沉着脸,开门见山道:“河南的旱情如今如何?”

    这事儿是杨士奇近来在管的事,杨士奇忙道:“已经缓解了不些,不过但凡大灾,最紧要的是防疫,如今……”

    朱棣便冷笑:“说来说去,还是没有缓解是吗?地方官吏,都做什么吃的?朕平日待他们不薄,他们欺上瞒下,胆大包天,无病无灾的时候,便知道压榨百姓,一遇灾情,手忙脚乱,简直是跳梁小丑,那河南布政使司,就是这样为朕分忧的吗?”

    杨士奇忙道:“陛下息怒,微臣万死。”

    朱棣却是抚案,一脸阴沉之色,那眼眸之中,杀机腾腾,并没有因为杨士奇的告饶,而减轻分毫。

    朱棣淡淡道:“河南那边,要办一批人,责令都察院加派分巡御使,立即赴河南。”

    杨士奇道:“微臣遵旨。”

    朱棣却长吐一口气,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他的出奇举动,实在教人诧异,其实说起来,河南的赈灾,还算是勉力,其实也没什么乱子,死人是在所难免,有疫情也是常有的事,无论怎么看,都没必要龙颜震怒。

    可是深知内情的人,如那解缙,如那杨荣和杨士奇却是深知这里头的蹊跷。所以杨士奇一句话都不敢辩驳,更不敢为河南的地方官吏说话,理由很简单,陛下现在是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这股子火气,怕是来自于交趾,偏偏不能当着面发出来,毕竟交趾那边,屡屡大捷可是明摆着的,一旦震怒,不免让人疑心交趾的事态已经恶化,所以为了敲打‘欺上瞒下的地方官吏’,河南的地方官员运气不好,只好来背这个黑锅。

    朱棣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一些,随即舒了口气,语气平和起来:“广西逃户的事,朕这几日,看了各方面的奏书,说起来,此事实是骇人听闻,近十万在册百姓逃去谅山,以至广西人烟稀少,田地荒芜,这件事,已经有了眉目,说到底,还是广西的官吏平时怠政的缘故,官不恤民,才会有今日。”

    在座的众人,俱都挺直了身子,等候朱棣对此事的最后定性,其实早有人觉得这件事可以做文章,只是可惜,这文章做到一半,却被解缙制止,如今陛下难得提起,自然都想洗耳恭听,看看陛下的看法。

    朱棣又道:“眼下十万之众,俱都去了谅山,谅山的郝政父子,也是叫苦不迭啊,他们上书痛陈流民对谅山的侵害,一肚子的委屈。其实他们的难处,朕是能体谅的,一县之地,突然跑去了这么多的流民,即便是桂林、交州这样的省府,只怕也是吃不消,更遑论是小小谅山?谅山那地方,朕去过,土地贫瘠,百姓困苦,如此一来,岂不是雪上加霜?所以朕才说,这是真正难为了郝家父子,受此无妄之灾,一边要紧着造船,一边要治理封地,还得面对这日渐增多的流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换做是谁,也得大倒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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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章:圣旨嘉奖

    朱棣说的声情并茂,颇有感同身受之态,至少在他的理解里确实如此,突然多了十几万流民,还涌入一个县城,换做是谁都受不了啊,难怪郝家那边来哭诉,换做是谁也受不了,不是?

    其他人听着目瞪口呆,合着这姓郝的收留逃户,现在看来反倒成了委屈,这又是什么道理?

    不过任何事都是一体两面,而偏偏朱棣接受了郝家的视角来看问题罢了,而且郝家这边也确实有他的道理,只要信了他们的鬼话,还真觉得人家是承受着不能承受之痛,忍辱负重,一肚子的委屈无处申诉。

    朱棣话锋一转,逐而道:“可是朕必须得让他们委屈,广西和交趾那边不是很太平啊,朝廷没有必要为此大动干戈,既是如此,那么只能委屈郝家了。天大的委屈,他们也得受着,朕看了解爱卿的票拟,拟得很好嘛,此事非要从长计议不可,多事之秋就不要再招惹是非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

    听到可是二字,许多人心里哆嗦了一下,那解缙双眉微扬,便晓得接下来似乎会有不太好的事发生。因为票是他拟的,拟了票,陛下画个圈圈恩准了就是,现在陛下今日却重点拿出来说,显然是另有用意,只是这用意是什么呢?

    便听朱棣道:“朕还看他在奏书中诉苦,说是流民日渐,人满为患,奈何无粮,尚需从各地调拨求购,可是我大明各地视谅山为虎狼,甚至还有府县横生枝节,不准商贾贩运吃穿之用前去谅山,呵……虽说效祖制并不重商。也不喜那些逐利商贾,因此遵太祖律令于各路设关卡,严禁商贾四处游荡,抽其税赋以补国库不足。可是凡事都有个例外。这件事。户部得拿个特许的章程出来,拿不出。难道让谅山饿殍遍地?”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听说陛下只是给谅山一个特许,倒是都松了口气。

    对庙堂上的人来说,这点儿东西真不算什么。不就是让沿途的关卡对商贾和货物免税放行么,能翻起什么浪?大家怕的就是天子脑子一热而又要加赏,郝家近来势头实在太大了,再弄下去可怎么得了。

    不过显然陛下倒还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只是一个特许而已,谁都不在乎,毕竟对于高踞庙堂的人来说。这点东西实在是不值一提。

    只不过他们想不到的是,若是得到特许,谅山可就真正要发迹了。

    要知道寻常商贾要贩货去谅山其实并不容易,这可是为何虽然有商贾去谅山互通有无。可是明知道有这么大的利润却还是有许多商贾望而却步的原因。

    大明对商贾的禁制极严,但凡是编入商户的人家,你要走货,除了本钱之外,你每趟出门还得有路引,所谓凡人员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当地衙门发给一种类似介绍信、通行证之类的公文,叫‘路引’,若无‘路引’或与之不符者,是要依律治罪的。(< href=”lwen2” trt=”_blnk”>lwen2 平南文学网)这‘路引’实际上就是离乡的证明。

    其实按理来说,至少按照大明律的规定,只要商户出门,只要跟衙门直接办个路引就成了,具名一下自己要贩多少货物,从哪里走到哪里,衙门书吏办理之后,这事儿也就成了。

    可问题在于,太祖皇帝设计这个律令的时候并没有料想到这做和尚的总是会把经念歪,结果就是,商贾们要办路引,往往被人刁难,最后就不得不使银子,拿了银子还不算,你贩货出门,沿途有诸多卫所关卡,若是按大明的律令,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关卡除了检查你的路引,就是抽点税,这税不高,几乎等于没有。

    可问题在于,关卡的官兵可未必就按律令来办事,他们看了路引,直接告诉你,这路引不对,让你回去重新再办,那么你就真要血本无归了。若是遇到狠的,直接说这路引有问题,怀疑你是盗贼、逃户,甚或贩卖朝廷禁物,那么少不得将你关押起来,扣押你的货物,等着你的家眷连忙打点,让你脱掉几层皮,才心满意足的将你打发走。

    如此种种,说穿了,就是银子,你得大把大把的撒银子,这边的官爷要,那边的官兵也要,有的胃口还好一些,胃口大的,折腾到你血本无归也是常有的事。因此每一次贩货,要嘛就是一些颇有些背景的人,手里拿着某某老爷的书信,这东西显然比路引管用,虽然未必能畅通无阻,可一般都不会遭遇什么大的刁难,再或者你一路做散财童子,运气好,把货卖了之后还能留下点蝇头小利。

    可是假若一旦特许,那么郝家拿着圣旨便可立即知会各路关卡了,谁要是敢刁难往谅山来的商贾,一旦侦知,少不得要上奏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真若如此,商贾若是贩货去其他地方困难重重,而贩货去谅山却是如履平地,再加上谅山那边价格较高,如此一算,谁还肯去其他地方走货?用不了多久,十万商贾下谅山的事大抵都可能出现。

    在这个时代,生意不只是简单的买卖这样简单,里头牵涉到的是官府,官府闭上眼,那便是财路亨通,假若官府张着眼瞪着你,那么即便是十倍、百倍的利润,你到手的也不会多留下几个铜板。

    显然在座的人,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句简短的奏对,谁也没有留心到的一个裁定,足以影响到郝家的兴衰,影响到整个西南的格局,甚至是未来整个大明的走向。

    商贾的力量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对他们来说自然不必太过理会。

    朱棣说罢,紧接着便开始问起其他的政事,很快,所有人就将方才的决定抛之脑后了,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而已。

    此时便听解缙道:“陛下,下月时分,怕是大食的船队就要到了,他们此番带来的贡物极其丰盛,这是陛下励精图治,国富民强,而圣名传播海外的结果,微臣人等亦是脸上有光,微臣还听说如今万国来朝,各国争相进贡,许多读书人纷纷作诗为贺,倒是引起了不少士林的佳话。”

    朱棣莞尔一笑,道:“这些读书人倒是喜欢凑热闹,嗯,大食与我大明相隔万里,他们倒是有心了,责令太子于龙江迎接藩使吧,太子稳重,颇有气度,必定使大食人折服。”

    解缙一听,顿时心花怒放,须知朱棣对太子一直有个心结,这个心结,大家都知道,可是都心照不宣。

    太子殿下生得实在有那么点儿对不起朱棣,不但丑陋,而且肥胖,肥胖倒也罢了,居然腿脚也不太好,走路时像一只大肥鸭,很是滑稽。而汉王殿下则和朱棣一样,气宇轩昂,很有虎狼气息,朱棣对太子不满也是缘由于此。

    既然朱棣觉得太子拿不出手,对不起观众,所以很多场合都是不许太子去的,比如朱棣靖难,带着汉王和赵王在外头厮杀,那太子只得乖乖地守着老家,比如朱棣要出巡,亦是带着汉王,太子依旧还是守家,至于游猎会见藩使之类也多是如此。

    可是现在,朱棣却说太子稳重、颇有气度,还能让大食人折服,这说明对太子形象不好的印象已经改观,这弦外之音如何不使解缙欣喜若狂?

    解缙忙道:“太子殿下定不负陛下所托。”

    说了这么多,显然一场奏对就要散了,朱棣此时显得懒洋洋的,一副已经准备要走的样子,却是突然漫不经心地道:“兵部尚书金忠倒是上了一道奏书,说是安南匪患有蔓延之势,为永绝后患,宜四面进剿,郝家那边驻了数百火铳手,颇为犀利,因此特请朕恩准,下旨郝家带兵助战……”

    朱棣说这番话的时候就好似是在拉家常一样,一点都不为交趾的事忧心,就仿佛交趾的所谓叛乱原本连进入今日奏对的台面都没资格,只不过是因为他一时临时起意,猛地想起才顺道说一说。

    不过口里虽是如此,这样的安排却分明是朱棣蓄谋已久,他比对过一些奏书,以他的经验当然明白交趾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一个处置不当极有可能酿成大祸,这对朱棣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所以这几日他一直都没有睡好,都在琢磨平叛的良方,奈何那地方山高皇帝远,纵是他绞尽脑汁亦是没什么头绪,至于调拨各路大军,派遣大将之类,朱棣又心有不甘,毕竟一旦如此大张旗鼓,这分明就是拿着一个大喇叭告诉天下人,自己的南征折腾了这么久,结果还是个烂摊子。眼下南京城里有这么多的国使和藩臣,引起他们的关注,朱棣的张老脸也实在没法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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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一章:托付重任

    朱棣这般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在座之人各种心照不宣,一个个假装懒洋洋的样子,能在这里的都是人精,若是连陛下这点小心思都不明白,那可就真是愚不可及了,所以大家也只当是在商讨一件不值一提的事,露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便听朱棣继续道:“郝家世镇交趾,理应为朝廷效命,不过火铳队毕竟人少,而且火器善守而不善攻,只怕用处不大。可是话说回来,朕并不指望火铳队平叛,便让他们协同进剿也无不可,旨意颁下去吧,郝风楼若是造船有闲便去磨砺一二。”

    众人纷纷道:“陛下圣明。”

    朱棣挥挥手道:“朕也是乏了,诸卿告退吧。”

    解缙便率先站出来,其余人纷纷起身:“微臣告退。”

    大臣们走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个朱棣。

    朱棣呼了口气,想着方才的奏对,手抚着案牍,满是倦意。

    他实在有些累了,竟然突然发现许多豪情壮志居然被这无数的琐事消磨了个干净,即便是一只老虎,困在这洞天里,被那无穷尽的灾荒、叛乱包围,也会生出厌倦之心。

    对于眼前的处境,朱棣可谓是深痛恶绝,而对交趾所发生的事,朱棣亦是忧心不已。

    交趾的事怎么瞒得过他?以他的眼光当然明白交趾现在遇到了一个死结。一方面,他不能大动干戈,再不可能发动一场南征,可问题在于,单凭交趾和广西的卫兵,这叛贼是越剿越多,可见那些个流官已在交趾人心丧尽。眼下进剿宛如抱薪救火,越剿,交趾越是混乱,越是混乱。就有越多人流离失所。会有越来越多的乱兵劫掠,导致人心丧失得更快。使许多人不得不铤而走险,从良善百姓变成叛贼。

    这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