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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13部分阅读

    马司也都是如此,锦衣卫其他各所,现在也都在办这件事,先把这商户摸出个大致的底细来,一等的商户是无权无势的,这等人咱们是吃定了它,平时自然要往死里去索要。至于二等嘛,倒是有那么点儿关系,可是关系不够硬,咱们多少让他们给一些,尽量不要和他们反目。至于这第三等,就是真正关系比较硬的,这等人谁的脸色都不会看,你若是敢去讨要,他能一脚踹飞了你,因此这种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郝风楼不由目瞪口呆,锦衣卫才刚重建呢,各种乱七八糟的潜规则也就来了。

    不过郝风楼其实也能够理解,大明朝的薪俸惨不忍睹,别看锦衣卫出去拉风,那点儿俸禄勉强也只够吃饭罢了,谁不希望自己日子好过一些,做上司的,一方面要体恤下头的人的难处,另一方面自己也可以刮一层油水,何乐而不为呢?

    周芳这种老吏对京师里的行情一清二楚,虽然是调来了锦衣卫,可是依旧还是会来事,不需要郝风楼吩咐,就已经把辖内的情况摸透了。

    郝风楼不耻下问地道:“周先生是如何摸清的?”

    周芳笑吟吟地道:“这个容易,一方面要看,让巡街的弟兄们眼睛放亮一些,仔细观察,比如这家客栈,会不会有五城兵马司或是应天府的人来找麻烦,若是应天府的人进出得多,那么就说明,这客栈肯定没有背景。可要是进出的人少,甚至三天两头不见任何公人在外头转悠,那么这家铺面必定是某家大人的产业了。其次嘛,就是听,让人四处打听,将许多打听的消息汇总起来,再逐一分析,心里大致也就有了底。”

    郝风楼道:“那这二等的铺面,他们多少有一些关系,只是关系不够硬,若是去拿钱,他们不肯拿呢?”

    周芳笑了:“其实这里是天子脚下,天子脚下和其他地方不同,无论你是哪个衙门,讲究的都是和气生财,便是锦衣卫大多也是如此,尤其是咱们内城的锦衣卫驻所,那更是万不得已时,不能轻易口角。可是法子不是没有,他们那种人,有点关系,可是关系疏远,一般的事,没必要搬出后台出来。所以咱们百户所开个合理的价钱,这个价钱必定是在合理的范畴之内,使他们不至于肉痛。就算他们不肯给,那也容易,找几个兄弟,每天穿着公服挎着刀在他们铺面门口转悠就是,大人想想看,咱们只是按规矩巡街,总没有错吧。可是有人凶神恶煞,挎着刀在某个铺子门口转悠,寻常的百姓,谁敢进去采买东西?不出三日,他们还是得乖乖地把月子钱交了。”

    第五十一章:无钱百事哀

    郝风楼算是大致明白了,不由道:“其他各家百户所也如此收取的?”

    周芳点头道:“都是如此,不过内城和外城不一样,内城的锦衣卫是和和气气的统一收取,而后再颁发各家兄弟,外城不同的是贩夫走卒为多,所以就由着下头的力士和校尉自己去敲诈勒索了,百户、总旗们接受下头的孝敬就是。”

    郝风楼感慨,古人实在聪明啊,根据情况不同,居然还弄出了个公营和私营体制的分别。外城是包产到户式的办法,反正那儿也没什么显贵人物,为了鼓励大家的积极性,让你们各自去单干,上头的老爷们只负责抽成,将所有的事都交给‘市场’调节。可是内城不同,内城单干是不成的,容易招惹是非,所以采取的是公社式的经营方法,大家统一安排,统一派人去商户那儿拿银子,银子到手,大家再关起门来吃大锅饭。

    郝风楼看了看簿子,皱起眉:“这家来福客栈,每月向他们索要纹银十三两,是不是太多了?那家客栈我是晓得的,不是什么大买卖。反倒是它的隔壁,那家王记赌坊每日的流水都在百两上下,却是分文不收,我现在明白了,晓得为何咱们东华门这边没几家商户了。”

    郝风楼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关系到了卫所上下几十号人的福祉,还关系到了郝风楼在卫所中立足的问题。

    一个好的领导,正如一个好的情人,有些话说的再动听,可是日子一长,你若是不能让对方踏实,那也是前功尽弃。

    大家当差是为了什么?一是为了脸面,其二是为了讨生活,生计问题大如天。

    可是现在呢,整个东华门外一大片的街坊居然只有七十多个商铺,其中再有所谓的三等,无数个衙门都在盯着流口水,这是僧多粥少。更重要的问题是,从前那些一等铺面,因为没有什么较硬的关系,所以各路人马都像讨债鬼一样要钱,更重要的是,现在又加了个锦衣卫,人家承受得起吗?承受不起就得关门大吉。

    因此郝风楼可以肯定,这个月整个百户所或许可以弄来三百两银子发下去,用不了几个月,将来怕是连一百两银子都没有,竭泽而渔,以后大家的银子只会越来越少。

    郝风楼拿着簿子仔细看了看,最后问周芳道:“平时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也会来索钱,来得频繁吗?”

    周芳道:“应天府负责这附近的乃是一个姓吴的都头,至于五城兵马司那边,主要看顾这里的是五城兵马司,五城兵马司索要的银子最多。”

    “哦?”郝风楼道:“为何五城兵马司索要最多。”

    周芳苦笑道:“五城兵马司负责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若是有商户不肯,他们少不了在商铺附近开挖粪坑。还有,建文元年的时候,有家杂货铺子不肯缴钱,当夜这铺子就起了火,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去救火,结果还是将那地方烧成了废墟。那铺子里一家老小都没了。”

    卧槽……郝风楼突然发觉自己实在太过善良,不去参选大明十佳纯洁好青年实在可惜,跟这群人渣相比,自己实在太厚道了。

    周芳又道:“应天府那边呢,其实也是看盘子下菜,他们主要的买卖不是份子钱。”

    郝风楼不由道:“愿闻其详。”

    周芳道:“顺天府收份子钱很是散漫,都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不过各地的都头都会勾结一些j商或是有势力的人家侵吞别人的铺子。这里头一经手就是几百上千两的好处。就说前些时日的时候,那赌坊原本在这附近可不只一家王记,此外青叶巷那儿也有一家,后来就是遭了官司,据闻是东家杀了人,应天府放了海捕文书,赌坊也就封了,从此之后,这附近的人想要赌钱就只得去王记,学生听到一些流言,说是那家赌坊的事,王记赌坊就花了两千多两银子在应天府上下打点。”

    郝风楼倒吸口凉气,感觉自己也算是开了眼界,增长了许多平时学不到的知识。

    郝风楼叹息,道:“从前的时候,这些一等的商户就已经饱受盘剥,现在再加进来我们锦衣卫,他们的买卖是不用做了。可是不吃拿卡要也不成,我们是亲军,而我又是百户,总不能让兄弟们吃西北风,总是得给他们寻个铁打的饭碗才好。”

    周芳倒也能体谅郝风楼所谓的难处,他笑吟吟地道:“这是理所当然,也是没法子的事。”

    郝风楼道:“这事暂时先放一放,我再想一想。”

    下值回去的路上,郝风楼骑着马差点恍惚,这马是百户所唯一的一匹马,如今公器私用,自然也就成了郝风楼代脚的工具,神情恍惚地回到鸡鸣寺,门口的沙弥见了他来,朝他道:“松江来了书信,送给大师傅了。”

    这沙弥所言的大师傅就是姚广孝,沙弥直接将信给了姚广孝,再请姚广孝转交郝风楼。

    郝风楼估计,这必定是家书,心里倒是没什么情绪变化,道:“那我师傅呢?”

    沙弥道:“被个宫人请入宫了。”

    郝风楼知道姚广孝偶尔会入宫,倒也习以为常,不过这和尚生性太过淡泊名利,偏偏有官不做,非要窝在这寺庙里头,若说自幼被人割了无奈做了太监,郝风楼还能够理解,小孩子不懂事嘛,懂事之后又已经迟了,可是你身体健康为何去做和尚。

    郝风楼只得道:“嗯,知道了。”

    正要进去,沙弥却道:“是了,半个时辰之前有个人急匆匆的来找施主,我说施主不在,他便气得跺脚的走了,还说闯大祸了。”

    郝风楼道:“这人什么样子。”

    沙弥道:“平淡无奇。”

    郝风楼便懒得理会了,进去歇息,次日清早急匆匆的赶去当值,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一群小旗、校尉、力士正在点卯,点完了卯的则是三三两两靠着墙低声说话。

    见了郝风楼来,一下子安静了。

    郝风楼不理他们,直接进了自己公房,吴涛鬼鬼祟祟的跟了进来,笑呵呵的道:“大人,卑下有事要和你商量。”

    郝风楼将手轻轻搭在案上,漫不经心的道:“商量什么?”

    吴涛沉吟片刻:“大人,是不是该上街收银子了,卑下家里人口多了一些,俸禄不够用啊,以前在金吾卫的时候,多少还有点赏赐,可是现在……”

    吴涛这家伙很贼。

    郝风楼却觉得这肯定是昨天周芳跟自己说了收钱的事,自己没有答应,所以周芳挑唆了吴涛来说情。

    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周芳有一家老小,吴涛也有,他们地位不高,单靠俸禄,确实日子过得惨淡一些。

    郝风楼踟躇道:“这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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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报仇雪恨

    正在犹豫的时候,外头有个校尉闯进来,道:“大人,外头有人求见。”

    郝风楼很想训斥一句这校尉没规矩,自己可是百户啊,虽然是屁大的官,可是你多少给一点尊重好吧,在外头先通报一声会死吗?

    郝风楼冷冷道:“是谁要求见?”

    “来人说是什么主事,是大人雇了他,出事了。”

    又是出事……

    郝风楼道:“请进来。”

    进来的人郝风楼认得,乃是牙防组的主事之一,叫吴晗,和另一个主事吴桐乃是兄弟,吴桐负责牙防组的台前,吴晗则负责幕后事宜。

    有时候郝风楼十分怀疑,这一对兄弟的爹娘很是可疑,因为吴桐生的滑稽可笑,吴晗却长得颇为俊朗。

    此刻吴晗泪流满面,道:“东家……东家……出事了,咱们的铺子被封了,我兄长……我兄长不忿,要问明原委,对方自称是应天府的人,说咱们坏人心术,有碍观瞻,这是应天府的意思……我兄长自是觉得应天府没有道理,和那都头强辩了几句,那都头火了,说这种污秽的地方,不但要查封,还要挫骨扬灰才合适,命人拿了我兄长,还‘一不小心’,踢翻了一个烛台,结果……结果……”

    吴晗声音嘶哑:“结果牙防组化为了乌有,连我兄长也被他们带了去。小人昨日连忙去鸡鸣寺寻东家,东家不在,小人心里惦记着兄长,只得原路返回,去应天府探望兄长,使了不少银钱才让兄长免受皮肉之苦,不过照他们的意思,兄长只怕要徒三千里。小人今日清早又去了鸡鸣寺,才晓得东家原来是北镇府司的官人,这才斗胆前来,请东家无论如何救兄长一命。”

    查封……还烧了……

    郝风楼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疏忽的地方,自己以牙防组的名义闹了一通,那些读书人纵然不敢如此,不敢对他这锦衣卫如何,可是牙防组在这些人眼里也是真真切切的仇视目标。这时代读书人和文官是不分家的,郝风楼没有料到,这些人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

    郝风楼怒了。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坏人,那些傻乎乎被人忽悠到了方家的读书人,自以为占着道理就可以指点江山,可以随心所欲。若不是郝风楼糊弄过去,一旦事情闹大,朱棣的屠刀之下,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讨好。现在倒好,糟践了自己让这些家伙活命,结果这些人终于要报复了。

    郝风楼自己都觉得这牙防组确实不是什么太拿得出台面的东西,可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可以任人可欺,可以让人说查封就查封,说烧毁就烧毁,说拿人就拿人。

    欺人太甚!

    “那个烧了牙防组的人是谁?”

    “我听差役们叫他于都头。”

    郝风楼没有急得跺脚,也没有团团的转。他先是安慰吴晗道:“你放心,是我连累了你兄长,你兄长我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你稍安勿躁,先回去歇一歇吧,其余的事,你也插不上手,等消息便是。”

    郝风楼显得智珠在握,这当然是给人前看的,毕竟现在郝风楼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应天府哪个人的主意,若只是个班头还好些,可是要涉及到了应天府的官员那可就有些难办了,假若真是应天府府尹的主意,郝风楼连一分把握都没有。

    只是这个时候为了安慰吴晗,却少不得要装模作样。

    吴晗这才放下了一点心,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郝风楼随即一拍桌案,道:“人呢?”

    方才吴晗在里头哭诉,早就惹来不少好事的校尉、力士探头探脑,这时候一见百户大人叫,便一个个硬着头皮进来。

    郝风楼扫视了他们一眼,随即道:“去请周书吏,让他先别急着给大家点卯。”

    周芳快步而来,给郝风楼行礼:“大人有什么吩咐。”

    郝风楼道:“去查一查,这应天府有没有个姓于的都头。”

    都头二字本是唐宋时的武官官名,到了大明朝,并无都头的官职,只不过眼下的风气就是如此,一个不起眼的差役都被人称呼是都头。这就和茶肆里的小二被人称呼是茶博士一个道理。

    若是有具体的差事,或者到底是在应天府哪个班,倒还好下手去查,现在只是个都头,就有点不好着手了,好在这人姓于,并非是赵王孙李这样的寻常姓氏,倒是提供了线索。

    周芳见郝风楼脸色不好看,连忙道:“是,学生这就去。”

    曾建和吴涛二人也进来了,郝风楼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道:“你们在这里正好,今日就不必安排大家差事了,都在所里候命,到时本官自有差遣。”

    曾建道:“几个坐堂的也不去吗?”

    郝风楼一字一句道:“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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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内东城千户所里,张辅的日子很不好过,他的圈子和别人不一样,他所结识的亲朋好友多是北平来的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凑在一起免不了眉飞色舞,然后声音提高无数分贝,大叫一声:“当年北平之战的时候,老子提了水去浇城墙,来来回回的上城楼和下城楼,一天转悠个三十圈都不成问题,现在不成了,现在身子骨反不如从前,哎,生了赘肉啊。”

    另一个必定道:“是啊,当年都在马上,跟着燕王殿下转战千里,那时候浑身都是精神,现在不同了,现在舒服下来了嘛,我记得在攻济南的时候,我们所部是做先锋,原本是右卫接应,结果他娘的咱们都差点射成了刺猬,右卫这些家伙也不见踪影。”

    “哎……那还不是济南城的那些王八羔子耍无赖,把太祖皇帝的画像挂在城墙上吗。咱们哪里敢对济南放炮射箭。”

    “对,济南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张辅却只能干瞪眼,因为除了他老子,他自己的话题还真是善乏可陈。

    张辅很苦恼,若是当日在南京城,自己争气一些,到时候少不得可以说一句老子在南京城时候的事了。

    每日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当值,看着那些无聊的公文,张辅很多时候想请调去北平算了。今日他依旧在值房里琢磨着下头百户所报上来的市集物价,眼皮子打着架,有些困了。

    这时候杨司吏进来,禀告道:“大人,东华门百户所那儿又有新消息。”

    张辅打起精神,一下子清醒过来,道:“什么消息,那姓郝的走路掉进了粪坑里?”

    杨司吏苦笑道:“这倒不是,方才东华门百户所的人跑来这里打听应天府一个姓于的都头,叫千户所这儿想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