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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点错兵第7部分阅读

    打电话给妈,她说了什么?”

    柳慑不是累昏了,怎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田蜜吓一跳。“姐、姐只说她很好,要妈别担心。但妈问她在哪里、几时回来、为什么走,她都不说。”

    “有没有来电显示?”由电话号码也可以追踪到田甜的行踪。

    但田蜜一个摇头又打破了柳慑的希望。

    “真的没有其他线索了?你再想一想!”他不想这么轻易放弃啊!

    田蜜想了好久,还是摇头。“姐夫……这个是我猜的啦!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我有听说过,女人怀孕生小孩很辛苦,体型整个大改变,情绪也会变得敏感,这时候老公就要加倍关心、爱护老婆,否则女人很容易得忧郁症……”

    “你是说我忽略了小甜,才让她想离家出走?但是我一直很疼她,还亲自帮她坐月子,难道还不够?”

    “不是一般的关心啦,是……这段时间,你们性生活和不和谐?”

    柳慑差点让口水呛死。“小甜大着肚子,我们还……还能干什么?”

    “姐夫,你不是这么无知吧?孕妇也是有性需求的,只要小心一点,怀孕期间依然可以有性行为,不信你可以去问妇产科医生。”

    被田蜜说无知,柳慑真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小蜜,小甜的事我会再想办法,我相信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一定可以找到她。至于你,你出来前有没有跟男朋友说一声?他一向最担心你,只要你几个小时没消息,就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你忘记跟他说,最好快点回去安抚他,否则他又要发飙了。”

    田蜜是个小迷糊,偏她男朋友却是大醋桶一只,小俩口吵架十有八九都是田蜜因为工作、逛街或一时贪玩忘了约会时间,于是男方大怒、女方大哭,最终不可收拾。

    “糟糕。”田蜜跳起来就往外跑。“姐夫,我要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啊!差点忘了说,妈要我告诉你,姐姐从小到大没说过谎,她说自己很好,就一定很好,你别太担心,可能过些日子她想通了,就自己回来了,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妈觉得你比姐姐更让人担心,你最近瘦好多,就这样,拜拜——”

    待到田蜜跑得不见人影,柳慑瞪向郑士衷。

    “不必瞪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找她帮忙了。”郑士衷先说先赢。“不过柳慑,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哪天我们在追通缉犯的时候,你突然倒下去,会没命的。”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决定辞职了。”

    “为什么?你岳母都叫你不必担心,过些日子你老婆可能就自己回来了,你何必辞职?”

    “过些日子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年、五年?我等不了那么久。”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柳慑正是如此,以为结婚就是找一个顺眼的人共同生活,可真正结婚后,当田甜每天在他身边笑,叮嘱他出门小心……她已经变成他生命的一部分,失去她,他的生命再也不完整,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把灵魂的另一半找回来。

    “刑警的工作太忙,我没办法专心找人,一定要辞。我打算开一家征信社,一边接案子,一边找小甜。”柳慑表情坚决,摆明了没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郑士衷知道自己不必多说了,他心意已定。

    也就从这一刻起,柳慑走上了他漫长的寻妻之旅。

    第十章

    六年后——

    柳慑的足迹几乎踏遍亚洲各国;这是因为每回有田甜的消息传出,总是在国外,他忙得团团转,却想不到最后又重回原地,在嘉义找到老婆。

    而且她还说自己从来没躲过他,她之所以今天在越南,下个月到泰国,下下个月在印尼……单纯只因为她是领队,带团出游嘛!难怪他总是在不同的国家得到她的消息,一旦赶去,她又消失无踪,这不废话吗?人家总要回国吧!

    柳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又晕了,其实有一半是睡昏过去。

    六年的寻妻之旅实在太折腾人,耗尽了他的精神和体力,所以他一睡就是两天两夜。

    当他再度清醒,人在一间和室小套房中,木质地板上铺着榻榻米,他睡一边,田甜和他那方出生一个月就被抱走,现在已经六岁的儿子则卷着棉被睡在另一头。

    柳慑着急地想靠近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找到了老婆,却一个错脚,被棉被缠得在榻榻米上滚了两圈。

    田甜被吵醒,正好看到他龇牙咧嘴揉着膝盖。

    “怎么了?”她揉着迷蒙睡眼起身,走到他身边。

    他激动得几乎想哭,多么熟悉又令人怀念的声音啊!还有这魅惑人心的玫瑰花香。他抬眼,迎上一张清丽面容。

    这不是梦吧?他有点怕,过去六年也不是没作过找到田甜的美梦。

    可惜梦醒之后,枕畔冰冷,家里空荡荡,那种落差足以逼疯一个正常人。

    他小心地抬起手,抚向她的脸,温热、细致,仿佛真实。

    “小甜?”他试探地叫。

    “答对,没奖。”看他很不爽,为什么强忍相思离开他?何必千辛万苦独自抚养儿子?不就是怕他负担太重,早晚被压垮。她原以为自己的离去可以减轻他的压力,但看来事与愿违了,他不止没有偷得浮生半日闲,反而更操劳得憔悴疲倦。

    “真的是你?”他不在乎被消遣,只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除了我会有谁?”

    “不是梦?”

    “要不然你打自己一下,会痛就不是梦。”

    啪!他真的赏了自个儿一巴掌,很大力,惊天动地的响亮。

    连孩子都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睡眼问:“什么声音啊?”

    “你白痴啊!使这么大劲?”田甜没料到他会打这么大力,半边脸都肿起来了,赶紧拿了一条湿毛巾来给他敷脸。

    “我找到你了,我真的找到你了……”他失魂落魄地跳起来抱住她,抱得好紧、好紧。

    她听见他的心跳声,眼一眨,水雾蒙上眼眶,六年了,不是只有他想念她,她的心也没有变过。她钱包里藏着一张他的照片,一天总要拿出来看个两、三次,好几回,她看着儿子,想到他,眼泪就不停地掉。

    无数次,回去团圆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又迅速被打消,只能躲在暗处偷看他一眼,祈祷见到精力充沛的他,但得到的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他为什么就是那么忙?她在的时候,他忙;她离开了,他一样忙,丝毫没有一点放松的迹象。她好怕有一天她偷看到的,是一具过劳死的尸体。

    什么时候他才能不忙?有什么办法可以叫他不忙?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算聪明了,原来她很笨,连老公都照顾不好,只能用离家出走来逃避。

    “你找我干什么?”不想看他憔悴的脸,越看越伤心。

    “当然是带你回家啊!”

    “我有说要跟你回家吗?”

    “为什么不回家?”这个疑问困扰了他六年。“你不爱我了?还是我对你不好?我知道我做刑警很忙,难免忽略了你,但我辞掉刑警的工作啦!现在我跟士衷合开征信社,时间很自由,更可以好好的照顾家庭,你相信我。”

    他每问一句,她便摇一下头,最后只剩一个最难堪的理由。“还是……你真的怀疑我跟小蜜有暧昧,所以主动退出想成全我们?小甜,我没有!我知道那些谣言传得很难听,但我发誓我跟小蜜之间清清白白的,没有丝毫越轨,自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

    “哎呀!谁怀疑你跟小蜜了?我早说过我相信你。”

    “你不是为了成全我跟小蜜才走的?”

    她摇头,对于两人间的沟通障碍实在很无力。

    “那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为何片面结束我们的婚姻?”

    “谁要结束婚姻了?除非你包了二奶,想和我一刀两断?”

    “我如果有其他女人,就不会费尽心思找你了。”

    她放心了,拍拍胸膛,松口气。“走之前我说过很多次了,正因为我爱你,所以必须离开你,否则总有一天,你会为了工作和家庭把自己累死。”

    他还是不懂。“难道你走了,我就不用工作、不用做家事了吗?这些事本来就是无可避免的。”

    “可你把自己累得太夸张了!你每天在警局里加班,难得回家,也不休息一下,就跑去换瓦斯炉、抽油烟机,把自己累得每隔几个月就昏倒进医院。你知不知道看你这样,我是什么心情?”

    终于抓到一丝重点了,但却更令他疑惑。“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对你太好?”

    “你!”男人,你的名字叫怪胎。“我当然希望你对我好,尤其你抽空买冰淇淋给我的时候,我很感动。”

    “也就是说,你其实很喜欢我体贴,但……”这结论太矛盾了,他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其妙。“让你生气,离开我的,也是因为我的体贴?”

    “不关体贴的事,是你不懂得照顾自己,在你的生命里,有工作、有我、有小蜜、有我妈……就是没有你自己,你最近有没有照过镜子?”

    想了一下,摇头。他每天都很忙,没有什么时间照镜子。

    “那么请你去照一下镜子,你的黑眼圈简直比熊猫还黑。”

    “哪这么夸张?”

    “不信你问儿子。”

    已经醒了,正坐在一边看热闹的小男孩拚命挥手。“妈咪,老师说不能说谎,爸……”父子分离太久了,那句“爸爸”实在叫不出来。“我承认他有黑眼圈,可是不可能有人的黑眼圈比熊猫黑啊!”

    “所以我看起来应该还好嘛,是小甜你太多虑了。”柳慑看着儿子,内心有很多的感慨。

    六年前,那个除了哭什么也不会的小婴儿,现在长这么大了,会跑会跳会说话,而他这个当爸爸的却错过了儿子宝贵的成长过程……不,他不想再错过什么了,这次无论如何要把这母子俩带回去,或者他留下来也可以。

    “我多虑?”田甜翻了个白眼。“是谁突然来到我面前,讲不到几句话就昏倒?如果我不是这么了解你,知道你是累坏了,我早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而不是请人将你送回家里,让你好好睡上一觉。”过去多次经验累积下来的结论,与其去吵闹的急诊室只能睡几个小时,不如让他回家好好休息。“还有,这次你一睡就是两天,像你这样如果叫正常,世上就没有不正常的人了。”

    她起来换衣服,准备去买早餐,待会儿她要上班,儿子还要上幼稚园呢!没时间跟柳慑争辩。

    “小甜,我们的问题还没谈完,你要去哪里?”柳慑以为她又要逃跑,忍不住紧紧抓住她。

    “下楼买早餐。”

    “我去买吧!”

    “这附近一百公尺内有三家早餐店,你知道哪一家好吃营养又卫生吗?”

    “你想吃哪一家,告诉我,我一定帮你买来。”

    “这就是重点了,阿慑,你不必什么事都替我做好,很多事我其实可以自己来。”

    “可我喜欢照顾你啊!男人呵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什么不对吗?”说他大男人也好,沙猪也罢,他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珍惜,这难道也错了吗?

    她愣住,全身僵硬,只有心脏怦怦乱跳。

    二十一世纪,女人要求独立,又要求男人体贴;男人如果什么事都帮女人做好,就显得太小心翼翼,若稍微散漫一些,又被嫌不够细心。

    到底恰到好处的分寸在哪里?答案在每个女人的心中。

    但每个女人又都是独立不同的个体,所以她们的标准也不一样。

    如果田甜是个习惯完全依赖丈夫的女人,事事周到的柳慑会是最完美的对象。

    偏偏田甜不是;柳慑想好好照顾她,而她也一样想照顾自己爱的人。

    “再给我一次机会,小甜。”以为时间会冲淡相思,结果没有,他到现在仍清楚记得相亲时她吃冰淇淋的可爱模样。“我真的很爱你。”

    她咬了咬唇,不回应他的话,只说:“我先去买早餐,你再睡一会儿。”

    说完,她就走了。

    柳慑闭上眼,颓然地坐在地上,哪里错了?不明白,真的真的不明白。

    耳畔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睁开眼,看见小男孩正好奇地爬过来看他。

    这是他的儿子,却与他相对如路人。

    “我……”他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问:“你叫什么名字?”

    “柳丰,丰收的丰。”男孩说。

    “我是你……”

    “爸爸嘛!我知道。妈咪常常拿你的照片给我看,不过……不像耶。”

    “怎么会不像呢?”

    柳丰跑到壁柜前翻了翻,找出一本大相簿给柳慑看,里头有柳慑和妈妈的合照、跟田甜归宁时的相片,以及他们出游踏青、相拥而笑的美好回忆……

    照片从一开始的三人行,到后头,只剩他和田甜,她清丽未改,却对比出他的急速憔悴。

    心里闪过一点亮光,他突然抬头说:“儿子,可以给我一面镜子吗?”

    柳丰皱皱眉。“妈咪都叫我小丰。”说归说,还是去找了镜子来。

    柳慑很少仔细观察自己,他认为男人的长相不重要,内涵和能力才重要;但还是被镜子里映出来的影像大大吓了一跳。

    这是他吗?曾几何时,青春少年白了头,浮肿的眼眶,一圈的青黑。

    当年他从警大毕业时,他的体能是最好的,六块腹肌垒垒分明,但现在呢?他摸摸自己的胸膛,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肋骨。

    他今年三十六,看起来却像四十六岁一样,怎么会那么老?

    “你像他哥哥。”柳丰指着照片中的“柳慑”,对坐在身边的“柳慑”说。“不像他。”

    “是啊!”柳慑苦笑着放下镜子,开始回想,他是几时变得这么憔悴的?

    似乎……是从母亲的突然离世开始,他打击太大,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拚命想抓住身边的每一件人事物,完全不顾自己的体力能否负荷。最后,他一次又一次昏倒,被送进急诊室。

    田甜和他的关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改变的,只要见到他,她第一句话总是要他多休息。

    他没听进去,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太多,不能再轻忽他所珍爱的人了。

    没想到这样反而造成她的误会,将自己当成他的负担,终于两人渐行渐远。

    “我真是太笨了。”柳慑倒在榻榻米上,一时间感慨万千。

    “喂,你还要再睡吗?”柳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