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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罗的猎物第4部分阅读

    不可以先给我颗普拿疼?”

    “好,那您是否还要更换其他座位?”

    花惜人瞥了一眼背对她的山口英夫,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先给我一杯水吧。”

    可她话才说完,就浑身一软,往地上跌了去……

    “哦!”空中小姐没想到花惜人会突然晕倒,求救的声音显得尖拔而慌乱。

    山口英夫快步走近花惜人,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从容不迫地命令身边的青焰:“我们先下飞机,并联络当地的医生。”

    “是!”青焰旋即安排相关事宜。

    二十分钟后,花惜人被山口英夫送往离机场最近的医院就诊。

    金发碧眼的高大医生,站在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山口英夫旁边,还是有些压力。然而职责所在,他不得不冷静地面对这张比阎王更冷峻的俊颜。“先生,我想尊夫人是因为轻微的感冒,外加休息不足所引起的暂时性晕眩,只要打上一剂针剂及连续服用三天的药,原则上是可以恢复健康的。”

    山口英夫虽然听不惯对方称呼花惜人为夫人,倒也没有反驳,因为在第一时间里,他就说明自己是她的亲人,也难怪医生会这么想。

    只是他自白雪的欺骗之后,再也没有想过婚姻之事,更遑论让女人冠上他的姓氏,如今任一个外人这么理所当然的联想他们的关系,他的心头有种复杂的感觉。

    医生见山口英夫不搭腔,以为自己的解释无法令他安心,又补了一句:“如果您真的不放心尊夫人的健康,当然可以住院观察。”

    一直昏昏沉沉的花惜人突然睁开眼睛,“我要出院!”气如游丝的她,焦虑地说。

    山口英夫没来由地火大道:“你就这么不要命?急着出院做什么?”

    她实在很气山口英夫这种说话的方式,真弄不懂他为什么老喜欢摆张阎罗脸给她看?虽说他在她不舒服的第一时间内送她到医院,但也不能这么说话伤人啊!

    气不过的她,还是回了句:“我要命,也要回日本!谢谢你出手相救,但你没有权利这么无礼地质问我!”为了顾及双方的颜面,她以日文反驳。

    山口英夫委实没料到母亲眼中的可人儿,其实是株道地的朝天椒,连生病也能这么咄咄逼人。

    铃——花惜人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困难地想去拿皮包,而前一刻才恼怒的山口英夫,却放下身段,为她递上皮包。

    她顿时感到有些尴尬,“谢谢。”

    一接过皮包,她连忙抽出手机,试图驱赶那奇异的氛围,“喂,小泽先生,哦,我因为临时病了,没搭上飞机,我会搭下一班机返日。”

    山口英夫一听到又是小泽原,脸色更阴沉了,冷冷地开口说道:“我想这是通私人电话,我还是回避一下。”

    花惜人只想赶紧知道母亲的状况,对于山口英夫话中的故作淡漠,实在无力反驳。

    她的沉默,让山口英夫误会这真的是通情侣间的私人电话,于是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大步离去。

    而一旁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医生,登时不知该留下原地,还是追出去。

    花惜人一边看着离去的山口英夫,一边问小泽原:“我母亲现在的情况如何?”

    “暂时已经稳定住了,就等你回来。倒是你千万要保重。”小泽原关心道。

    “谢谢!我一订好机位就立刻通知你,再次拜托你照顾家母了。”她连声谢,收线后,望着站在身边的主治医生道:“医生辛苦您了,麻烦您,我要办出院手续。”

    “那你先生那边——”医生望着已关上的门扉,对山口英夫的冷颜仍感到不安。

    “我单身。”花惜人有力地下着结论。

    “哦——”金发医生恍然大悟。

    “麻烦您了。”

    “这是我的职责。”点了点头,医生连忙走出病房。

    山口英夫一会儿又折回房间,劈头就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回到小泽原身边?”那口气就像个护夫。

    她也没弄懂他的反应,直接顶了回去,“你管太多了吧!?”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多管闲事。花惜人和什么人在一起、去哪里,或是做什么,干他什么事?他何必这么激动?

    这不是他的作风与性格……难道——

    不可能!

    女人对他根本不算什么,在白雪的拜金与背叛之后,他不再相信女人,也不允许女人影响他一丝一毫,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可是,今天他是怎么了?

    不,不只是今天,而是这个小女人出现之后,他一直都不太对劲。

    不!他不能再让这种非理性的情绪,影响他的生活与思绪!

    顿时,他重新武装自己,霜冷的俊颜再现,“先前的出手相救,你得记得以整理我母亲的花圃为代价。”话落,便丢下她往外走去。

    她一时怔在原处,久久不能回神。

    他在说什么?她还没见过这么冷血无情的人,瞧他说的是什么话!

    猛吸了口气,她再次暗誓,绝不再有欠他的机会,这种人情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真不懂像山口夫人这么有礼数又温柔的女子,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冷面阎罗?一定是抱错了!

    想到这里,她旋即被自己这荒诞的想法给弄笑了。

    唉!她太累、太紧张了,才会胡思乱想一通。回到日本,她会离这个男人远远的,免得因为压力太大而发疯。

    日本航空公司的七四七飞机,正全速飞回日本。

    花惜人、山口英夫,和他的保镳,还是在同一个机舱。

    仍在发烧与头昏脑胀的花惜人,有些疑惑地看着偌大的头等舱,为何仍然只有他们六个人?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山口英夫的杰作,他存心包下整个头等舱,就是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们。

    他本不想搭理那个倔强又逞能的花惜人,但不知怎地,还是心软了。

    只是,他不会让这个小辣椒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

    空中小姐频频地对山口英夫嘘寒问暖,并刻意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弄得想好好休息的花惜人没办法真正的休息,再加上他那张近在咫尺的冷脸,更令她坐卧难安。

    许久之后,这位长腿大姐终于想到她了,堆着应付的笑容问道:“你想吃点或喝点什么吗?”

    “给我一杯白开水吧,谢谢。”在简单的英文应对之后,花惜人突然以极低声量的日文嘀咕道:“还有,拜托别再走来走去了。”

    美籍的空中小姐显然听不懂既快又低声的日文,连声道:“您还要点什么?”

    “水而已。”她苦笑道。

    耳尖的山口英夫听见了她的抱怨,遂转过身子,冷声命令道:“给她一杯水后,不到用餐时间,不要再进来影响我的睡眠。”

    空中小姐一时怔在原地。本还想以她热情的服务,会得到帅哥的青睐呢!看来,她的如意算盘拨错了。

    耸耸肩,这位棕发空服员只好虚应道:“好的。”

    花惜人抬头看着山口英夫,知道他那么说其实是在帮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致谢,空服员一定知道自己对她的服务感到心烦;不致谢,又不符合她做人的原则。

    两难之际,山口英夫却故意漠视她,撇过头,看也不看她一眼。

    一时之间,她的心仿佛被冷风扫过,轻轻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他,总是冷漠得像没有一点感情。

    他的出现不在她的预期之中,他的行事方法也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他的森冷卓绝又与她的世界格格不入,可是他那若有似无的“热心”,却教她无所适从,又心旌动摇……

    轻叹一声,她收回眼神,接过空中小姐递上的温水,将手中的药送入口中,闭上双目。

    别想太多,睡一觉吧!回到日本还有一大堆的事等她呢!

    先前她又致电小泽原,他只说一切在控制中,但又要她早点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一切在控制中,就不会催她快点回去;既然催她,很可能母亲的状况并不如他所说的……

    难道他是不想让她太过担忧,而这么说的?

    想着想着,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梦中她回到了童年的薰衣草花田里,父亲、母亲一起牵着她的小手,徜徉在一片花海中,好不愉快。

    怱然间,一阵枪林弹雨自湛蓝的天空射出!

    父亲中弹了,刺眼的血渍沾满了他的全身,母亲的哭声旋即响起,那哭天抢地的大叫声,仿佛在呼求上苍还给她一个完好健康的丈夫,而自己手中的瓷偶也在同时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并划破了她的手臂、脚踝……

    她痛苦无助地低泣,“不!不!爸不要走,妈不要哭——”

    梦呓的声音,刺耳地传进山口英夫的耳畔,他立刻起身走近花惜人,心头莫名掀起一阵波涛,大掌自然地按在她的额头上,却又立刻抽回来。

    好烫!

    这个不要命的丫头,发烧了还逞强,直喊着要回日本!

    真弄不懂那个小泽原有什么好,值得她这么为他!

    “水!冰枕!”他恼怒地令道。

    青焰立刻向一直坐得远远的,不敢上前招呼的空中小姐领取这些东西。

    而他也立刻为她按下座椅,让她可以躺下来休息。

    迷糊中的花惜人缓缓睁开了双眸,眼角还有不自觉流出的泪水。他的心口仿佛被划了道伤口,隐隐作疼。

    “喝水。”他大声地命令道。

    虚弱的花惜人听话地喝了口水后就撇过脸,只想睡觉。他可不依地扳回她的脸,又令道:“再喝一口。”

    “不要,我要妈妈。”已烧迷糊的花惜人,将山口英夫看成口气总是硬邦邦的父亲。

    拿着水杯的山口英夫一时怔住了。她竟然误认他?真是烧昏了!不成,他得想点办法。

    “还有多久到名古屋?”他问着身后的青焰。

    “一小时。”青焰看着手表。

    “嗯,打开她的皮包,看看她都吃了什么药?还有没有退烧药?”

    “是。”青焰立刻打开她的皮包。

    “顺便将耳温枪拿来。”山口英夫又命令一旁的炙焰。

    “是。”炙焰也不敢怠慢,连忙取来耳温枪,交给山口英夫。

    他一取过耳温枪,就为花惜人量起体温。

    三十九度!?她的病况并未控制得当!

    该死的庸医!

    山口英夫的四名保镳,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尤其是青焰,从未见主子这么关心过一个女人,就连交往多时的白雪,他也不曾这么呵护过。

    难得一见的关怀与焦虑,在他得知十分钟后即可抵达名古屋后,才稍微平静。他在花惜人的身边坐了下来,温柔地将冰枕放在她的额头,思绪也飞向第一次见到她的经过——

    盛夏的午后,花惜人匆匆地赶到他家,原本净白的脸颊,在那一刻沾满了汗珠,娇小的她站在大厅,对着他的母亲又急又慌地说:“山口夫人,我知道这么请求有点喻越分寸,但是我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不知道您可否帮这个忙?”

    一向喜爱花惜人的母亲,朝她露出慈母的笑容,“说吧,惜人,我能做的一定伸出援手。”

    “我的朋友有个古董寄放在我这里,由于它十分珍贵,我怕觊觎它的人会追踪到此,若我因此丧命,我没有半点怨言,只是东西丢了,无法对好友交代。”

    “丧命?”母亲有点吃惊她的说法。

    于是,花惜人就将好友霍湘交给她的古董的重要性,与寄放在她那里的过程说了一遍。

    母亲闻言后,决定揽下一切。

    只是母亲的事,就是他的事。换句话说,他间接被迫接受花惜人的请求。

    但自从他与白雪绝交之后,他立誓,女人若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代价。所以,他请母亲让他独自处理这事。

    母亲担忧他会刁难花惜人,迟迟不肯答应,经他保证后,母亲才退出大厅,留下他二人。

    他仔细打量着一身水蓝的花惜人,她双肩背着一只真皮皮包,一头长发也仅以水蓝色的丝带束成一束。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她穿了双水蓝色的平底凉鞋,一只小脚十分好看。他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必须承认她算是个清秀小佳人。

    花惜人也许是见他半天不开口,索性开门见山地追问:“山口先生,不知你是否愿意帮这个忙?”

    她双瞳闪呀闪,好像夜晚星辰,晶亮迷人。

    也许是对白雪的余恨未消,对上那双无瑕的双眸,他莫名地动了怒,“我好像没有权利说不,谁教家母答应你的哀求。”他特意矮化她。

    “我不想勉强人,既然您觉得麻烦,就当我没有来过贵府。”花惜人骄傲地抬起下颚,转身就走。

    “站住!”没想到她还挺有个性的。

    她止住了脚步,却刻意保持距离,“山口先生还有事?”

    “你不怕对朋友难交代?”他反问道。

    “这——”她一时语塞,但骄傲却立即取而代之,“这是我的事。”

    “那好,请便。”他双手环臂,也不想多说。

    她也真的有志气地走出大厅,可是才一跨出门,就被他母亲请回。

    “英夫,你不是说不为难惜人吗?”母亲慈中带严的逼问声,让他收回了冷漠。

    当母亲再次退出后,大厅又剩下他二人,好长的一段时间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她沉不住气,打算离开,“我想,我会跟令堂说明您已经帮忙了。至于真帮假帮,你知我知,不用点明。”

    突然,他觉得这个小女人很有脑筋,也很有趣,这才出声:“东西我收下,也保证它不会被窃走,更不会落入歹徒之手,但你打算如何支付我酬劳?”

    “你开个价吧。”她倒也爽快。

    他却在心头发噱,钱,他从不缺;女人,他也没兴趣。但这淌混水,看在母亲的份上,他已蹚上。

    那他该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才算是公平的交易?

    恰巧,他看到一张印有他山口家族的信纸,灵机一动,“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你想做什么?”她一脸惊诧,还带有那么点惶惶不安。

    他又丢出一支笔,“写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不安地再问。

    “你既然为了朋友,连命都可以丢,那我要你写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他故意激她。

    她心一横,抓过纸笔,坐了下来听他说。

    “我,花惜人今日受山口英夫之助,他日山口英夫有任何要求,敝人都将竭尽所能达成。若违背此承诺,愿意接受山口英夫处置。花惜人亲笔”

    落款之前,她突然说道:“有一点必须更正。”

    他眯起双眼打量她,最后还是默许她发言。

    “是任何合法的要求,而非任何要求。”她挺起胸膛说。

    那一刻,他觉得这个小女人真的很有勇气,因为,他还没碰过有什么人敢和他谈条件的,更别说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但他没说什么,依了她。

    签了约后,她慎重地交出古董,然后迅速离开他家。

    他望着她离去的娇小身影,突然觉得那天的心情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当时没有多想,如今却霍然明白,那时她的表现不但令他印象深刻,而且让他有些开心。

    这是他在别的女人身上不曾发现过的。

    异动的心思,在机长的广播声中被拉回——

    “各位旅客,谢谢你们搭乘日本航空公司055班机,再过五分钟,我们就要抵达日本名古屋机场……”

    山口英夫悬荡的心终于放下,他体贴地为她系上安全带,大掌又摸了摸她的脸颊,感觉还是有点烫。

    下了飞机之后,绑也要绑她去医院!

    第七章

    一下飞机,山口英夫即十分坚持地送花惜人就医,可是强打着精神的她,仍执意先去疗养院探望母亲。

    “山口先生,让我走吧,我真的必须去天慈疗养院。”她虚弱地哀求道,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和他硬拗。

    她连路都走不稳,还想去那里?一股怒气又冒了上来,“难道你就这么急着见小泽原?”

    她愣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我是去见我母亲。”

    其实她可以不向他解释的,但若不说明,只怕这个霸道而固执的人,不会轻易让她前去的。

    “你母亲?”这回换他怔住了。原来,是他误会了。

    这么说,她母亲是该院的病人?那,她的父亲呢?

    良心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