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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活了第18部分阅读

    “还没来?不是说下午就到么?”

    “唉,他们说话哪有谱啊,你还记得咱家胡同什么时候嚷嚷的拆迁么?”卓语琴失笑了一下:“四年前就说了,可到了怎么着,不还是没动静么?”

    “也是,对了,您找我什么事?”

    卓语琴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地支支吾吾了几下后,方道:“你今儿晚上去你蓉姨家吃饭吧。”

    “为什么?”

    “嗯……你蓉姨找你有事,总之,你去就行了。”卓语琴言辞闪烁,起身推着儿子地肩膀,将他送出家门,“快去吧。”

    任昊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看母亲,迟疑了一下,才是前行几步,敲开了范绮蓉家的破旧屋门,“蓉姨,是我,我能进去么?”

    此时,卓语琴已是折身回了屋子。

    “门没锁,进来吧。”

    任昊迈入房门,旋即对着蹲在地上择菜的范绮蓉纳闷道:“我妈说,您找我有事?”

    范绮蓉把手头的芹菜丢进篮子里,沉默了一下,侧身看看他:“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嗯,这样,一会儿咱俩出去吃,就全聚德吧。”

    无论母亲还是范绮蓉,都让任昊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心中打鼓,凝眉摇头道:“别了,那儿东西多贵啊,我看您要烙馅盒子吧,我也吃这个就行。”

    “那……好吧。”

    “面没和呢吧,我帮您。”

    任昊想给她搭把手,可范绮蓉死活不干,她擦了把额前印出的细密汗珠:“姨床头有书,你自己翻着看吧。”随后,便独自忙活着饭菜,没再跟任昊说话聊天了。

    前些日子,任昊就看出了蓉姨的变化,对自己,很是冷淡了一些,联系到之前种种,蓉姨的表现亦属理所当然。

    无论是被子下的暧昧事件还是扇扇子偷窥事件,都有理由让范绮蓉与自己拉开距离。

    任昊不是没想过补救措施,可偏偏,却都有些无济于事。

    或许与蓉姨,永远只能是晚辈与长辈的关系。

    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也是时候该醒醒了。

    微微一声轻叹,任昊暂时放下了对蓉姨的心思,转了转眼珠子,他坐在床头疑惑地看了眼摆弄电饼铛的范绮蓉:“您和我妈,是不是有事儿没跟我说?”

    在饼铛放下一个盒子的范绮蓉指尖略微一顿,“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您和我妈,今天都挺反常的。”任昊紧紧盯着她,“按理讲,我妈应该让您去我家吃的,怎么可能把我轰到您这里?”

    “等一会儿就熟了。”范绮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盖好饼铛盖,随即用脸盆架上的毛巾擦了下眼角的汗珠,余光瞧瞧任昊,“芹菜馅的,爱吃不?”

    “蓉姨……”

    范绮蓉没言声,拖着成熟丰满的身体靠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呼了口气,目光自然而然地顺着院里的脚步声寻了去,与此同时,任昊也听见了院中渐渐清晰地交谈声。

    “老任,坐会儿就得,我们俩可不跟这儿吃饭了,家里人还等着呢。”

    “那哪行啊,都到家了,吃点再走。”

    “我看还是改天吧。”

    “别,别,快进屋吧。”

    说着,三人便晃过蓉姨家的玻璃,看得来人,任昊瞬间板起了眉头。

    是孙松和孙升!

    前几天,任昊已经讽刺过他俩,即便两人脸皮再厚,定然也不会再来了,如今看来,肯定是父亲找罗的事儿,借此要跟他们道歉之类的吧?

    就算蓉姨不说,此时,任昊也清楚了母亲打自己的目的。

    “昊……”范绮蓉注意了一下任昊的表情,“有些时候,你得为大哥大姐着想一下,说话做事,别太冲动了。”

    任昊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看这次,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你给你爸妈添了多少麻烦?”范绮蓉语重心长道:“你还小,很多门门道道你都不太清楚,等你长大……”

    “蓉姨……”任昊打断了她,他想苦笑一下,可挤了挤嘴角,却是没能笑出来。任昊摇摇头,转身推开了屋门,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范绮蓉:“如果可能,我倒真希望做个小孩,做一辈子小孩……”

    “昊,回来!”范绮蓉赶紧上去拉他,可手一滑,却没有抓住:“饭都熟了,你还去哪儿啊?”她知道任昊的脾气,别看他平时蔫了吧唧的,但真要是动起火来,怕是很难压下去。

    范绮蓉急急追上了他,可此时的任昊,已然推开了自家屋门。

    范绮蓉暗道一声“糟糕”。

    第91章 - 厂长驾到

    看到任昊进来,孙松、孙升脸色变得很难看,卓语琴埋怨地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赶紧出去,任学昱愁眉不展,一句话也没说。(>气氛有些僵持住了。

    诚然,这两天孙松没有那么小心眼地给任学昱穿小鞋,可毕竟,任学昱刚五十岁不到,尚有十年方可退休,为了以后打算,思来想去,他不得不摆下这桌酒菜,借此平息矛盾。

    但任昊的出现,让事情似乎更加恶化了些许。

    “昊……”范绮蓉从背后抓住了任昊的手臂:“饭熟了,走,跟姨吃去。”

    偏偏,事情却没有按照几人的预想演化下去,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任昊竟一脸赔笑地走到孙松、孙升面前:“上次真是抱歉,我喝了点酒,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后来才听我爸说的,唉,对不起对不起,您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孙松略微怔了怔,看看他,没言声。

    “这样。”任昊拎起地上的啤酒,倒满了三杯,“我自罚三杯。”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做作的情绪,似乎,那天真是喝多了酒,什么都不记得了。

    望着连喝三杯的任昊,范绮蓉眼神中划过一丝恍惚,曾经,不管任昊表现的多么懂事,但潜意识里,他们还是将他当做小孩,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都错了。

    反应过来的任学昱也赶忙歉意地端起酒杯:“是啊,那天他回家前就喝多了,抱歉抱歉。”

    孙松与弟弟对视一眼,继而皮笑肉不笑道:“你那天,真的喝酒了?”本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却又被孙松拿上桌面,显然,他没有让此事画上句号的打算。

    范绮蓉微微摇头,相比之下,任昊比他们更会做人。

    连一个孩子都不如,也难怪你们不招人待见了。

    任昊还在陪笑着:“是啊,我酒量不好,喝点就醉,真是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任昊咬牙又倒了杯啤酒:“您看,您和我爸这么多年的同事,让我这一闹腾,还真挺不合适的,嗯,要不我再自罚三杯?”

    对于啤酒,任昊真的喝不太多,所以他特意点了一下几人这么多年的同事关系,想着孙升借着这台阶也该下下了吧?

    孙松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你是不知道,那天的话有多难听,呵呵,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嗯,喝下三杯酒,我俩就当什么事都没有,怎么样?”

    事到如今,任昊唯有点头:“行,听您的。”随手抄起酒瓶,可谁知,却被孙松拦了住:“啤酒没劲儿,来,喝白的。”下巴努努桌上那瓶红星二锅头。

    三杯,八两左右!

    即便喝慢酒,任昊三两都醉,更别说快酒喝八两了!

    此话一出,卓语琴、任学昱、范绮蓉脸色霍然一变,让一个不会喝酒的小孩一口气喝八两?

    这不是要人命么?

    任学昱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我替他喝吧。”

    孙松摆摆手:“让他自己喝。”

    任昊有点怵地瞧瞧酒瓶,“爸,没事,我喝。”

    “昊……”

    “小昊……”

    范绮蓉和卓语琴齐齐叫了他一声,任昊却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启开白酒到了满杯,旋即,就要仰着脖子灌入腹中。

    碰!

    谁知,半空中,手里的酒杯却被任学昱一把夺了去,重重按在了圆桌上,“别得寸进尺!”一脸愤怒的任学昱指着孙松的鼻子咬牙道:“他还是孩子,即便有什么过错,也不至于这样吧?”

    孙松拍了把桌子站起身:“老任,你什么意思?”

    卓语琴重重一哼,讽刺道:“跟一孩子斤斤计较,你多大能耐啊。”已是撕破脸皮,卓语琴也没必要再忍了。

    “许你儿子骂我,就不许我让他喝酒?”

    任学昱气得满面通红:“我看我儿子说的对,我们家不欢迎你,赶紧给我走!”

    “别别……”任昊站出来打圆场:“这事儿都怨我,您俩别吵了,这酒,我喝。”

    范绮蓉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任昊身后,按着他的肩膀摇摇头,“这种人,没必要跟他客气的,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孙松的弟弟孙升忽然说话了,矛头直指任学昱:“请我们来的是你,轰我们走的也是你,老任,你可想好了。”

    他的话,隐藏了又一重意思。

    任学昱冷笑着看看他:“不就是个司机么,大不了不干了,有什么?”

    “好,好。”孙松气急反笑:“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从今天开始,夜班的活儿全是你一人的,只要你在厂子一天,我他妈就整你丫一天,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哟,这是要整谁啊?”

    突然插进的陌生话音,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只见门前站着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矮胖子,他满脸尽是坑坑洼洼的小疙瘩,似乎是年轻时青春豆烙下的痕迹。

    “李厂长?”

    孙松、孙升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厉色,“您怎么来了?”

    任昊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世,厂长可没来过他家,如今这出戏,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夹着公文包的李厂长瞧瞧孙松两人,旋而慢悠悠地走进了屋子,任学昱赶紧让妻子搬了把椅子过去,“厂长,您坐。”

    “好,谢谢。”坐下后的李厂长环顾了一下屋内几人:“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嚷嚷了,唉,好好的同事,干嘛非要翻脸啊?”

    不同于任学昱,孙松跟厂长还是说得上话的,“您是不知道,前两天他儿子把我俩给骂了,今天本来说道个歉就完事儿了,可谁知道,任学昱又要轰我们俩走,您说,气人不气人?”

    任学昱跟一旁哼了一声,也没做解释。

    李厂长显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他把目光落在任学昱身上,迟疑了几秒钟后,突然抛下了一颗冲榜炸弹:“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调职的问题,我觉得,司机不太适合你。”

    什么!

    任学昱、卓语琴、范绮蓉都是愣住了!

    唯有孙松、孙升露出了一丝冷笑。

    第92章 - 假证到手

    “李厂长!”卓语琴不可不干了:“我们家老任给厂子开了二十多年车,没出过一次事故,没挨过一次罚单,虽然有几次送晚了东西,但那也是事出有因吧,可,可这干得好好的,你一句话就给辞了?”

    孙松两兄弟还在一旁看热闹般地笑着。(>“呵呵,我想你们是误会我的意思了。”然而李厂长的话,让孙松两人再也笑不出来了:“我是说他不适合干司机,可没说要辞人啊?呵呵,也怪我,没把话说清楚,嗯,是这样的,刘副科长前阵子退下了,位子还空着,老任,我希望你能接手过去,如何?”

    一时间,几人呆若木鸡!

    刘副科长?

    检验科副科长?

    任学昱不知道李厂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厂长,我一直干的司机啊,检验科那里的流程我不太清楚……”任学昱没有被这一官职冲昏了头脑,而是有什么说什么。

    李厂长笑呵呵道:“这点你不用担心,回头我让你们科长带你适应适应,有个一天就能通了,如果你同意的话,交接手续咱们下星期一就办?”

    虽然卓语琴也没闹清楚怎么个情况,但还是狠狠拽了丈夫一把,示意他先答应下来再说。

    任学昱会意,感激地看着他:“谢谢厂长栽培。”

    “好,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李厂长左右看了看:“嗯,我还有点事儿,你们聊吧。”

    据任昊所知,检验科副科长,工资起码能拿到一千二以上,而且托托关系的话,绝对能办下有害工种,那样,父亲任学昱五十五岁就可以退休了。

    当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啊!

    “老任,那,我们也回去了,呵呵,刚才我话有点冲,你别在意,呵呵,别在意。”孙松和孙升的变化不可谓不大,脑子尚是懵的两人灰溜溜地告辞离去了。

    屋内。

    四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哑然的感觉。

    范绮蓉先说话了:“大哥,你认识厂长?”

    “不认识啊。”任学昱比谁都纳闷,背着手来回在屋里溜达着:“跟厂子干了二十年,我和厂长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啊,这次怎么……”

    “想不清楚就别想了,反正是好事。”卓语琴的笑容爬上脸颊:“你看看那俩人,变化多快啊,呵呵,真解气!”

    任昊一时也摸不清头绪,“咱先吃饭吧,这么好的菜,别糟践了。”

    “对,得庆祝一下。”卓语琴重新摆好椅子:“干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翻身的时候了。”

    ……次日。

    星期六。

    小舅卓谦领着敏敏敲开了任昊家的门,见一家三口还没做晚饭,逐提议出去下馆子。卓语琴考虑到房子的问题还要跟弟弟商量,也就同意了。

    五人去的是顺城路南边的一家自助涮肉馆,二十八元一位,店名三巴汤,很另类的名字。这还是敏敏提议的,也不知道哪跟劲动了,大热天的,小丫头非要吃涮羊肉。

    敏敏年纪最小,说话分量自然也最大。

    “姐夫,今儿咱俩喝啤的吧。”

    卓语琴撇撇嘴:“羊肉加啤酒,小心闹肚子。”

    “没事。”卓谦无所谓地摆摆手,继而将目光落在任昊身上,迟疑了一下,看向卓语琴:“小昊都十七了,让他也跟我俩喝点儿吧。”

    卓语琴瞪眼道:“不行!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啊,谦子我告诉你,你可别教孩子学坏。”

    “嗨,这叫什么学坏啊,年岁到了,喝点怕什么的,再说这是啤酒,醉不了人。”卓谦不由分说地给任昊取来杯扎啤:“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行就撩那儿。”

    任学昱沉吟了一会儿,继而点头道:“喝点就喝点吧。”话音刚落,卓语琴就悻悻掐了他一把。

    其实按照大众水平讲,一杯生扎啤根本罪不了人,然而,任昊却是例外。

    别看他能喝三两白酒,可白酒跟啤酒不是一个路数,或许是任昊体质的原因,一杯下肚,脑子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晕晕乎乎起来。

    任昊揉了揉太阳岤:“我去个卫生间。”

    “小昊等等,我也得去一趟。”卓谦跟了上去。

    在拐角的厕所前,卓谦自怀中掏出一张初代身份证递给他:“按你的要求办好了,生日提前了差不多九年,小昊,你这是要干嘛啊?”

    任昊打了个酒咯,上下翻了翻,这假证初一乍看确实不错,可细细品来,却跟真的有很大差距,至少防伪印记做得就不好。不过刘素芬也不是专业的,应该看不出来吧。

    “谢谢小舅,这证多少钱?”

    “一块钱。”卓谦呵呵一笑。

    “不可能,怎么也得上千吧?”

    任昊非要拉着卓谦去工商银行取钱还他,可卓谦不要,“记住,可别跟我姐说。”最后,卓谦连他办证的目的也没顾上问,他明白,任昊有分有寸。

    待两人回到座位,卓语琴犹豫了一下,方对任昊使了个眼色:“我看敏敏也吃饱了,这儿热,带你妹妹先回家吧。”

    任昊看了眼正用餐巾纸擦嘴巴的敏敏:“行,那我们先回去。”

    任昊明白,无论是房子的事儿还是任学昱升职的事儿,都有必要跟卓谦说一下。

    八点多钟。

    连喝了几杯果汁的任昊酒劲儿稍微缓过来了一些,看了看床上已进入梦乡的敏敏,于是乎,拿起分机走到院外,拨去了夏晚秋家的电话。

    “哪位?”夏晚秋的声音依然是那种醉意中夹着的一丝很不耐烦的感觉。

    “夏老师,我任昊。”

    “什么事?”

    任昊轻轻捂住话筒道:“假证办好了,您母亲要是来了,我就拿过去给她看,嗯,您看什么时间合适?”

    “我不知道她今天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