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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136部分阅读

    天而已,可是却不见裴家人走出来。

    “怎么回事?”

    “进去看看再说!”

    探子们急忙走进寺中,询问之后才知,晌午参佛的时候,裴夫人突感身体不适,所以在寺中要了一个幽静的院落休息。

    “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个嘛……”探子头目犹豫一下,最后下定决心,点头同意。

    反正就是过去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也不会惊扰对方。于是一群人急忙往那小院落行去。远远的,就看见院门紧闭,而院门外,却不见一个人。甚至连看护院落的家将,也不见踪影。

    探子们,顿感情况有些不妙!

    “大哥,要不咱们进去?”

    头目心里嘀咕:如果人家是在里面休息的话,那闯进去岂不是惹了大麻烦?相信如果出现这种状况,不用裴仁基动手,王世充也饶不得他们。可这状况,也的确是不太正常。如果放跑了裴夫人,同样有杀头之祸。

    犹豫来,犹豫去,头目下不定决心。

    “大哥,那院子最多也就容纳几十个人,可裴家一百多号人,总不可能都挤在那院子里吧。”

    对啊!

    头目激灵灵打了个寒蝉,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院子门口。

    啪啪啪,他叩响门扉,里面却是鸦雀无声。心中不祥之兆越发强烈,这头目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抬脚蓬的一下,想要踹开门。可那大门却纹丝不动。贴着门缝往里看,门后面被一堆物品堵住。

    “翻墙,立刻翻墙!”

    头目也慌了,大声呼喊。

    他率先翻墙进去,紧跟着就听见院子里叮铃咣当的响个不停。

    许久,院门从里面被打开,就见头目冲出来,一脸狰狞之色,脖子上的青筋,崩现淋漓。

    “立刻禀报主公,裴家人跑了……给我把白马寺封住,把那些和尚全都抓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

    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102章 纷纷扰扰又一年(七)

    “帅五进一!”

    李言庆执红开局。笑呵呵道:“岳丈,这一招叫做御驾亲征。老帅进一步,可谓妙用无穷。”

    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王者之举,舍我其谁!

    裴仁基抬起头,给了李言庆一个白眼,捻须道:“管你有何妙用,我就这一招,当头炮!”

    翁婿两人坐在石林山上的竹林中,楚河汉界鏖战正酣。

    李言庆棋路多变,没有定式。或飞相局,或仙人指路,或起马局,一连十余盘,未有一次重复。而裴仁基呢,一板一眼,棋路朴实无华,绝无什么变化。如他这个人一样,永远的当头炮,勿论李言庆如何开局。他绝无变更。但也就是这朴实无华的当头炮,却和言庆斗得是不分上下。

    这中国象棋,在文人雅士中,流传不广。

    在他们看来,这种兵营中的玩意,不登大雅之堂。然而于为将者,对此却颇为喜爱。裴仁基和李言庆一样,围棋都是臭棋篓子。可在象棋的造诣上,却极为深厚。据裴翠云私下里说,裴仁基把李言庆所编写的棋谱几乎翻烂了。不管是入门的棋谱十二篇,还是后来的二十三起手局,裴仁基了然于胸。甚至对每一路棋的变化,比李言庆的理解还要深刻几分……

    “言庆,你那条地道,是何时建成?”

    “大约有七八年了吧……就是我送观音婢入岷蜀寻医的那一年,我就托人秘密建造,为此还让老杜从杜果杜老尚书那里弄来了一份洛阳图纸。当时李春正奉命营建安济桥,我拜托郑家叔父寻他,请他为我设计出这条地道。原本也是为防备万一,不成想竟真的派上用场。”

    “现在才派上用场?”裴仁基突然发问。

    “是啊,第一次用!”

    “哈,你这小子,一向古怪灵精,嘴巴可真严啊……我问你,四年前鱼俱罗鱼老柱国的家眷,在天牢里离奇失踪。他们是用什么办法离开洛阳?别告诉我他们是凭空消失,我不信。”

    “呃……”

    言庆挠挠头。捻起棋子,“炮二进三,岳父大人,看我的扬威炮。”

    裴仁基哈哈大笑,没有再追问下去。

    而是一板一眼的和李言庆斗在一处……两人从正午杀到了傍晚,这才算罢手。梁老实准备好了饭菜,两人一边欣赏石林山的美景,一边用餐。

    裴仁基又问道:“话说,小洛浦先生,又是怎么成了你的耳目?”

    李言庆一笑,“洛浦先生好书如命,想要把他收服,其实并不困难。再者说了,我平日里和他也没有什么联络,只是偶尔让他帮忙传话,也没什么危险。而他,却可以得到我所有手稿。”

    裴仁基撇了撇嘴,放下筷子,向远方看去。

    “王世充,应该已经觉察到了!”

    “恩,肯定觉察到了……以他的性情。受此欺骗,焉能眼下这口恶气?说不得此事,已经点齐兵马,追杀过来。”

    “你的意思是,他会和你开战?”

    “呵呵,关中已经接受了他的求和,他少了关中兵马的襟肘,又如何没胆子和我大战一场?”

    裴仁基眉头一蹙,眼睛眯了起来。

    “那你怎知道,他们今日会谈妥条件?”

    “呵呵,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反正我就是知道。”

    裴仁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李言庆笑骂道:“杜如晦当年叫你做小妖,依我看,你不是小妖,而是快要成精的妖魔。”

    言庆笑而不答。

    这时候,梁老实走上前来。

    “主人,刚得到消息,王世充点起两万兵马,以其侄儿王泰,大将田留安为先锋,正直逼石林山,预计子时前将抵达山下。”

    “营寨中,都已准备妥当?”

    “按照主人的吩咐,全部准备完毕。”

    言庆点头,起身对裴仁基说:“王世充来送行了,我们也许尽地主之仪,好好的款待他们。”

    裴仁基眼中杀机一闪,“贤婿所言。极是!”

    王世充在白马寺的厢房里,发现了一个地道。

    派人进入其中,循着曲折地道走出很远,却发现洞口被人堵死。王世充又命人把洞口掘开,才知道这地道的出口,位于通远市码头旁边的一座废弃祠堂中。据当地人说,正午时分,有一群人在通远市登船,随一艘商船而去。问具体的人数,大约有百十来人,里面好像是有一个孕妇。

    商船,是挂在巩县的唐人商行名下。

    前些日子,唐人商行曾送来一批桌椅家具,此后一直停泊在码头。

    王世充气得暴跳如雷,把刚从巩县购买来的一批名贵家具砸的稀巴烂。这艘船,似乎就是给他送家具而来。王世充倒是估计到,唐人商行和李言庆有关,可他没想到,李言庆居然会用地道。

    立刻派人前往裴府,但府中早已人去楼空。

    除了几十个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家奴之外,裴仁基的亲信,几乎走的一干二净,甚至连掌勺的厨子。也不见了踪影。这说明,裴仁基一家早就有所提防,趁裴仁基劳军之际,举家离开洛阳。

    此前王世充还信誓旦旦,认为裴仁基不可能抛弃杨侗。

    可现在……

    缺门山下,关中兵马退出渑池,至桃林一线驻扎。

    王世充也等不得王素回来,他甚至不再相信王素。立刻调集洛阳兵马,命王泰和田留安为先锋,对石林山下的荥阳大寨,进行攻击。没有了后顾之忧。王世充自然不会再去委曲求全。

    而且李言庆占居了偃师,等于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东都的大门。

    如果不夺回来,迟早必成祸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王世充也不再顾忌什么。脸皮已经撕破了,那索性开战,拼个你死我活。

    如果说,王世充和李言庆决战?

    那他还没做好准备!

    但若说夺回偃师,他早已经迫不及待。

    王泰是王世充的侄子,也是弓马娴熟,武艺高强之辈。曾随王世充征战河北和南阳,击败格谦,打散卢明月,一系列战事,王泰都有参加;而田留安本是临邑人,曾经在卢明月帐下效力,后归顺王世充,成为王世充麾下一员猛将。此人胯下马掌中刀,有万夫不挡之勇。

    得到王世充命令后,二人立刻点齐三千骑兵,星夜出击。

    从洛阳到石林山,骑军只需两三个时辰即可到达。王泰和田留安,远远就看见李言庆的大寨里,灯火通明,守卫极其松懈。营寨门口,连一个值夜的门卒都没有。拒马凌乱的摆放,看似毫无防备。

    田留安勒住马,对王泰说:“公子,李贼寨中,竟无防备?”

    王泰则显得毫不在意,摘下大枪,呲牙道:“李贼以为叔父忙于处理关中兵马,无力与他开战,加之诡计得逞,故而未曾防备。殊不知叔父早就和关中求和,今天关中兵马撤走,正是我们取李贼首级之日。儿郎们,随我冲锋……杀李言庆者。赏万金,奉县伯,赐宫女十人。”

    说着,他不再理睬田留安,一马当先,冲向营寨。

    三千铁骑随后发动冲锋,田留安有心阻拦,可大军启动,又如何拦阻。

    无奈之下,他也随着大军出击。黑夜中,三千骑军奔腾,犹如沉雷阵阵。雪尘满天,气势惊人。

    王泰一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径自冲进营寨中。

    可这营寨里,却似乎坟墓一样。如此巨大的动静,却无一个兵士出现。王泰和田留安两人勒住马,疑惑的四下查看。

    “将军,营中一个人都没有……这似乎是一座空营。”

    “空营?怎么可能!”

    王泰犹自不相信,跳下马来。

    可双脚落地,只觉得脚下一滑,蓬的就摔在了地上。

    这营中的地面,不少地方都结了冰,若不留神,就会摔一个跟头。

    他爬起来,突然问:“田将军,这什么味道?”

    说着,他还伸出手想要掸去灰尘,却发现手上黑乎乎的全都是泥浆,那刺鼻的味道,似乎就源自他的手上。

    把手放在鼻子下,用力的闻了一闻。

    “好像是桐油。”

    田留安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连忙向周围看去。

    在火把的照映下,他发现营寨里堆满的枯草干柴,营帐外面,地面上,洒满了粘稠的油脂。

    桐油,干柴,火把……和一座空荡荡的营寨!

    当他把这几样事物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如果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他田留安就是人头猪脑了。

    “公子,快走……所有人立刻将火把熄灭,绝不可沾染营中任何物品。”

    可不等田留安把话说完,只听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铜锣声响。紧跟着喊杀声四起,却不见人影。只听嗡,嗡,嗡……一阵阵好像蝗虫振翅的声息传来,夜空中陡然出现了一排排火箭,纷纷朝着营寨里射来。

    脑海中一片空白,田留安本能大喊一声,“挡住它们!”

    可这是箭,不是人!

    黑夜中,天晓得究竟有多少支箭矢从天而降,如雨点般射进这座空荡荡的营寨中。燃烧的箭矢或是落地,或是射中草垛营帐。田留安只觉得眼前一片通红,刹那间啊整座营寨,化为一片火海……

    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103章 纷纷扰扰又一年(八)

    金镛城下,两万大军已枕戈待发。

    王世充金盔金甲。手持长刀,跨坐马上。关中兵马此时已退出渑池,其后军也抵达桃林(今灵宝)。李建成坐镇中军,指挥兵马缓缓后撤,李世民率本部兵马压阵,防止隋军偷袭。

    从整体来看,关中兵马的确是无意和王世充开战。

    如此一来,王世充自然信心大增。我斗不过关中李渊,难道还真就拿你李言庆一黄口小儿无奈?

    以前,王世充对言庆无可奈何,一方面固然有言庆威名震慑,但更重要的是,他手中权力不足以压制李言庆。如果早先言庆和李密鏖战时,王世充获得足够的权利,绝对会加入战局,而不是等到最后才出击。他没有节制荥阳的权利,自然也就不好擅自出兵。否则,师出无名,残害同僚等罪名,任何一项都足以让他人头不保。不过现在,王世充不再为此担心。

    他身为左仆射。总督内外兵事。

    说穿了,包括李言庆也必须听从他的命令。

    如果李言庆胆敢反抗,王世充有大把的借口,治李言庆死罪。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其优势凸显无疑。想打谁就打谁,想收拾那个就收拾那个……当然,这有个前提,就是王世充的实力最够。

    王世充占居洛阳以后,下辖七郡百余县镇,实力膨胀的很快。

    哪怕他现在还无法控制所有的郡县,但至少洛阳周遭的几个郡县,除荥阳之外,都在他控制范围。

    洛阳周遭,屯驻有百余军府,这就是近十万精锐。

    再加上河南郡、襄城郡,熊耳等城镇,人口也超过了四十余万户。四十余万户人口,平均每户五人计算,就是二百万人。如果算上洛阳本地人口,更多达三百万人。如此人口基数,也让王世充平添许多信心。大业九年,杨玄感作乱之后,越王杨侗迁三万家入洛阳居住。

    也可以说,如今洛阳的人口总数,甚至超过西京长安。

    根据大约十二年的户籍整理,整个洛阳如今共十九万又三千四百多户,超过长安十八万户的数量。

    王世充手里有如此庞大的资源。又岂能再去害怕言庆?

    事实上,就算言庆不出兵,王世充迟早也要找个借口,和李言庆翻脸。毕竟荥阳郡的诱惑力也着实太大。百万人口基数不说,还手握洛口仓,聚集天下财富。更重要的是,荥阳郡扼东都咽喉,如果王世充想要向东扩张,荥阳郡是他必须迈过的一道坎。不得荥阳,王世充就只能蜷缩在河洛,难以向外发展,更勿用谈他的野心。如今李言庆自己找上门来,他焉能放过?

    大军自金镛城浩浩荡荡出发,向石林山逼近。

    还没等走出十里地,就见迎面跑来一群溃兵……仔细看,似乎是随王泰和田留安的兵马。可也不对啊,王泰田留安带走的全都是骑军,这些人的马呢?王世充正感疑惑,那群溃兵就来到了跟前。

    “叔父,叔父……请叔父为我报仇啊!”

    为首一个青年,被烟熏火燎的狼狈不堪。战袍烧的只剩下半幅。头盔也不见了踪迹。头发被烧得,一半长一半短,连黑黝黝的,比埃塞俄比亚的难民还要凄惨。他往王世充马前一跪,若不开口,王世充还真认不出他是谁。不过他一开口,王世充立刻就认出,这黑鬼是王泰。

    “王泰,你怎么成这副模样?田留安呢?你的兵马呢?”

    王泰伏地大哭,“侄儿无能,竟中了李贼j计。那李贼搬空了整座大营,堆满了柴薪和桐油。我本打算看看再说,却不想田留安不服,率部冲进李贼大营。侄儿无奈,也只好跟上……一进大营,就被李贼以火箭偷袭,三千骑军,几乎全军覆没,田留安被烧死在大营中。

    侄儿本欲一死了之,可想到叔父还不清楚状况,所以冒死突围。

    途中又被李贼伏击,那领兵之人,就是裴仁基……他杀得我等好惨,侄儿拼死逃出生天,向叔父报知。”

    率先冲入大营的人,是王泰,而非田留安。

    不过田留安如今已葬身火海,王泰自然要推脱罪名。反正跟着他的这些军卒,谁也不会说破。

    王世充是什么人?

    这种把戏。他早年没少用过,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

    只是他也不会拆穿,毕竟那田留安虽然勇猛,是他颇为中意的将军。可王泰是他的侄子,于公于私,他都会站在王泰一边。

    而且这种时候,王世充也没有心思去追究。

    “李言庆欺我太甚,传令三军,立刻加快速度,赶赴石林山!”

    王世充拔出长刀,厉声喊喝。

    “慢!”

    一个尖锐高亢的声音响起,一员将冲出来,在王世充身旁勒马。

    王世充一看,正是他本家侄子,王仁则。夹石子河一战,王仁则被王伯当射中要害,成了阴人。

    伤好之后,他性情大变,更喜怒无常。

    不过,遇事较之从前更加冷静,甚至更加阴狠。他手持独角铜人槊,拦住了王世充的去路。

    “叔父,不可妄动。”

    王仁则是王世充麾下的第一猛将。哪怕现在成了阴人,照样是第一猛将。

    王世充甚至更喜欢现在的王仁则,因为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