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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37部分阅读

    …宁可方之以君子,不可得罪于小人。在郑言庆的眼中,宇文述差不多就等同于小人!而且他又掌控司隶台,也算是留守洛阳众臣工里,权力较大的人。郑言庆也没有必要去得罪他。

    “言庆,破野头今天来告罪了!”

    拜师礼结束之后,长孙晟把郑言庆拉到一旁,“之前关于你和裴家小娘子的谣言,就是他的孙儿宇文成趾传出。宇文述刚才已向我低头认错,并送来一张画影弓,以示诚意……我思忖之后,决定接过此事。毕竟破野头堂堂郡公,非你可比。”

    郑言庆早就猜出,他和麦子仲之间的冲突,是有人推波助澜。

    但他没有想到会是宇文述的孙子……

    这也难怪,当时宇文述还在长安,故而郑言庆也没有把这件事和宇文述联系起来。

    宇文述之所以过来认错,恐怕也是长孙晟对他施加了足够的压力所致。

    “这张画影,倒是一张好弓。

    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尚不能妥当使用。你既然拜入我霹雳堂门下,这骑射是必修的功课。我为你准备了一张一石硬弓,你可慢慢练习。这张画影,你就先收好吧!”

    言庆曾随李基学过射礼,也算是有了一些基础。

    他接过硬弓,轻轻牵引两下,感觉力道稍有些重。别看这硬弓才一石力,却要考虑到,隋唐时期的一石等于四均,一均等于三十斤,而一斤差不多是后世的660份量。如果换算过来的话,隋朝一石弓,就是一百六十斤的力量。军中普遍是用的,就是这种一石硬弓。

    按照隋朝兵制,21岁才会服兵役。

    言庆今年只有十岁,但从力量上而已,他已经快要赶上一个普通成年人的力量。

    “老师,这画影是几石力?”

    长孙晟笑道:“画影为四石强弓,非壮士不得用。”

    四石?

    郑言庆走过去,将一枚引弦铜戒套在指头上,轻轻拉引了一下,却见弓弦纹丝不动。

    好硬的弓!他气沉丹田,使足了全身力道,只见画影嘎嘣嘣张开。

    但只拉开了一次,郑言庆就感觉到一阵气短……

    “呵呵,你现在勉强开弓一次,在同龄人之中,也算是难得。不过你开弓之后,手掌不稳,手臂颤抖。莫说要射杀敌人,恐怕开一次弓,就再也没有力气!凡事当循序渐进,不要心急。我和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只怕还比不得你的力气。”

    “那老师所用弓矢,力有几何?”

    “两石!”

    长孙晟的回答,让郑言庆颇为吃惊。

    在他看来,似长孙晟这种级别的人物,至少也是用画影这类弓矢啊。没想到,只有两石力。

    “力不在大小,只在运用得当。”

    长孙晟笑着拍了拍郑言庆的脑袋,“我看你在鞠战之中,能使出明劲,想必也清楚这力量的巧妙,无需我再赘言。鱼俱罗鱼老柱国力大无穷,能开六石强弓。

    但若在疆场之上,只论射术,为师三箭,足以取他性命……”

    说出这番话时,长孙晟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骄傲。郑言庆也不禁暗自咋舌,这位老师,可真敢说啊!

    从这以后,郑言庆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紧凑起来。

    每天天没亮,他就要起床练功,然后骑马来到铜驼坊,晌午随长孙晟学习孙子十三篇,以及汉书;中午,他会留在霹雳堂吃饭,午饭过后,则随长孙晟前往圆壁城修习武艺。

    长孙晟号称箭、槊双绝。

    不仅仅是射术精妙,而且枪法强绝。一杆马槊施展起来,可说得上是水泼不进。

    言庆曾见他和军中强勇眧乳|茫涣礁龌睾希桶讯苑缴渎硐隆?br />

    但在私下里,长孙晟却告诉郑言庆:“若论使槊,非鱼柱国莫说。他曾自创无回枪,招招取人性命。天宝将军虽然师从他的门下,但并未得到鱼柱国的真传。”

    言庆大吃一惊!

    他当然知道,长孙晟所说的天宝将军是什么人。

    宇文成都,那可是后世演义中,隋唐第二条好汉,大名鼎鼎的宇文成都啊!

    这么厉害的一人,师从鱼俱罗门下也就罢了,居然还没有得到鱼俱罗的真传?

    那鱼俱罗会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为什么?难道鱼柱国不喜天宝将军?”

    “那倒不是,天宝将军的资质非常好,鱼柱国对他也非常喜欢。只是,天宝将军天生巨力,即便是鱼柱国也比不得他的力量。所以鱼柱国传授天宝将军,也只能根据他的特点而设计。无回枪法精妙,但于天宝将军而言,却不太适合……”

    郑言庆受教,连连点头。

    “如若有机会的话,我会介绍你随鱼柱国学槊。

    他那无回枪法若是就此失传,的确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不过,你要学槊,就必须要有一柄好槊。只可惜自言师子失踪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如他那般,制造好槊了。”

    言师子,就是言虎。

    郑言庆差点就要追问言虎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分得清楚轻重,有些事情啊,他若是问的太过于露骨,反而会让长孙晟怀疑。

    当年长孙晟可以向宁长真求情,保住言虎的性命。

    但他可未必会愿意保住言庆……弄不好,郑言庆还会因此,而丢掉了性命。所以,言虎的事情,他只能藏在心里面。默默的寻找机会,再去向长孙晟来求证。

    这一天,郑言庆和长孙晟在军中练箭完毕,在尤光门外分手。

    长孙晟住在洛水北岸,可以从徽安门入城,直接返回铜驼坊;而郑言庆则住在竹园,必须要渡河,往西南走才可以。这练了一整天,言庆也是格外疲惫。从渡口过河之后,他回到竹园时,天已经黑了……

    竹楼里,灯火通明。

    郑言庆翻身下马,就见马三宝急匆匆走过来,“少爷,郑府来人,似乎有急事求见。”

    第二卷 弥勒净土血莲台 第037章 安远堂告急

    郑为善坐在竹楼客厅里。一袭青衫,看似悠闲的和徐世绩说话。

    为什么是徐世绩在这里相陪呢?原因很简单,薛万彻回河东了,裴行俨则被老爷子禁足在家中。房彦谦大肆整治洛阳治安,一应权贵公子哥,都要老老实实,且莫招惹风头。因为房彦谦铁面无私,属于那种六亲不认的主儿。前些日子齐王世子在洛阳街头纵马伤人,被房彦谦下令捉拿,打了十杖才放还家中。

    齐王世子,那可是杨广的孙子!

    房彦谦照打不误,令许多人都感到畏惧。

    裴行俨薛万彻都不在竹园,言庆每天要去学习,故而家中只剩下王正和徐世绩两人。

    王正是卑品出身,自然没有资格出来迎接客人。

    于是这接待客人的事情,就落到了徐世绩的身上。徐世绩也是卑品,但终究是中中出身,虽然比郑为善出身差了一些,可论家世的话,未必会比郑为善差太多。

    只是,他终究是个孩子。许多时候还要郑为善引出话题,以免冷场。

    当郑言庆走进客厅的时候,郑为善连忙起身。

    他可以在徐世绩面前拿架子,甚至可以在几个月前和郑言庆拿架子,但现在,他必须要恭恭敬敬。无他,言庆如今不仅仅是长孙晟的学生,还背着一个云骑尉的头衔。

    就凭这个头衔,郑为善也不敢托大。

    “公子回来了!”

    郑为善拱手行礼。他看上去很平静,一点也没有马三宝所说的那种焦急。可是从他的目光中,言庆还是看到了几分忧虑之色。于是笑着摆手,请郑为善落座。不管怎么说,这郑为善对他祖孙一直不错,从一开始,就始终保持足够的善意。

    凭这一点,言庆对郑为善的感官非常好。

    “三宝,把前些日子张三哥给我送来的武陵茶奉上。”

    郑言庆年纪小,所以不怎么喝酒。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奉茶待客。不过这时候就不是用煎茶法待客,因为煎茶耗费的时间太长,倒不如用沏茶来的更方便些。

    “言庆,看起来你最近过的不错啊。”

    郑为善心中感慨:当年郑家的小家奴,如今已成长到了连他这个纯粹的郑家子弟都不敢小觑的程度,实在是令人感叹。当初他只是觉得,郑言庆非是池中之物。但没有想到,言庆会以这样的速度发展。年仅十岁,就已获得了云骑尉的头衔。

    纵观郑家七房子弟当中。无人能与郑言庆相提并论。

    他又感到庆幸,当初和郑世安祖孙保持了足够友好的关系。言庆写的那副字,如今已价值连城。郑家二房的家主,也就是郑为善的叔父,曾想用八千贯从郑为善手中买下那首《清明》,但是被郑为善拒绝。郑为善现在,以一个远支庶出子弟的身份,已隐隐获得了二房的话语权。这其中,亦有言庆这首诗的功劳。

    郑言庆笑道:“叔父却是客气,小侄不过是将就着过罢了,谈什么错与不错呢?”

    “言庆,连大将军都送你书童,对你的重视可见一斑。

    大公子前些日子还来信夸奖,说你大大的涨了安远堂的面子,言语中很是开心。”

    马三宝端着茶水上来,言庆三人一人一盏。

    而后退出客厅,与沈光站在门廊下。

    郑言庆说:“郑叔叔,是不是家中有什么事故?”

    “这……”

    郑为善犹豫了一下,叹口气说:“言庆,你是安远堂子弟,我也不想向你隐瞒。

    大老爷故去之后。大公子虽然接手了安远堂,但一直不太平静。家中各房一直蠢蠢欲动,七房家主郑士机最为活跃。不过你在腊月廿八夺得云骑尉之后,郑士机倒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可就在十天前,郑士机在族会上突然发难,试图将大公子驱逐出安远堂,取而代之。族长似乎也站在了他这一边,竟同意清明于祖庙中商议。

    大公子觉察后,已经无力阻止。如今七房那边频频活动,与各房的族老联系,恐怕是……”

    郑士机?

    言庆倒是有一点印象。

    不过郑士机并非居住于荥阳,而是定居于彭城。

    七房始祖郑羲的后人,分为两支。一支是留在荥阳,另一支则定居于彭城。在北魏年间,定居于彭城的一支,混的风生水起。先有郑据为彭城太守,后有郑颐为东魏太原公高洋的东阁祭酒,建立北齐之中,为散骑常侍,位高而权柄极重。

    又有郑仲礼,姐姐嫁给了齐神武帝,后来是帐内都督……

    总之,在过去百余年中,七房的确是人才辈出。不论是武将还是名流,皆属翘楚。然则七房兴盛的时代,也是一个极为动荡和纷乱的年月。随着郑仲礼被杀之后,七房渐渐没落。并且从最早期的尚勇好武,而转变为诗歌风流,没于北周。

    言庆有些奇怪。

    彭城郑氏。不过是七房的分支。

    早在北齐灭亡后,就转而从商,又有什么资格,来挑战安远堂的地位?

    最奇怪的是,著经堂郑善愿,从来不参与各房之间的争斗。这一次又旗帜鲜明的站出来为七房助威,原因何在?

    “郑叔叔,那大公子是什么意思?”

    “大公子倒没有说什么,我这次来,其实是小公子的意思。”

    “宏毅?”

    郑言庆和徐世绩相视一眼,而后问道:“宏毅是什么意思?”

    “他派人送来书信,让我转交于你。”

    郑为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了郑言庆的手中。

    打开书信,言庆扫了一眼。

    郑宏毅在洛阳时,就开始临摹言庆的咏鹅体。书信是以颜体楷书书写,郑言庆一眼就能认出,这的确是郑宏毅的手笔。宏毅的文字,犹带着几分生涩,笔力颇显稚嫩。

    大致意思是说:郑仁基最近很烦躁,有时候彻夜不眠。

    他作为郑仁基的儿子,却不能为父亲分解忧愁……故而写信给言庆,希望言庆能给他一个主意。

    这是一封求救的书信。应该是郑宏毅自己的意思。

    若是郑仁基指使,里面的很多语句和文字,一定会经过推敲,而不是这样子赤裸裸求教。

    郑言庆把书信递给了徐世绩,闭上眼睛,沉思不语。

    也许,在郑宏毅的心中,能编造出三国演义这种精彩故事的郑言庆,一定能想出好办法。而事实上,言庆给郑宏毅留下的印象,几近于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所以当郑宏毅苦恼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言庆。

    郑为善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徐世绩看罢书信以后,收好向郑言庆看去。

    “言庆,可有什么好主意?”

    郑言庆心中苦笑:这种事情,我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呢?

    他睁开眼睛,“郑叔叔,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根据荥阳来人所言,还有我家中长辈的书信来看,似乎有些严重。最主要的是,七房似乎吞下了南来郑氏,所以实力暴涨。言庆你也知道,大公子辞去了洛阳曹掾之后,安远堂在朝中再无半点根基可言……而南来郑氏在江南经营许久,颇有根基。虽说在朝中并无根基,可是其财力雄厚,七房得此臂助,自然不会甘于人后。”

    南来郑氏?

    郑言庆一蹙眉,暗道一声,原来如此!

    郑氏在两晋时期,分为南北两宗。一宗留守荥阳,一宗则随东晋迁移至了江南。

    南祖郑氏的始祖,是北祖郑氏郑晔的三弟。

    不过南迁之后,南祖只持续了五代。至第五代时出了一个郑敬宾,楚人辅国将军,中散大夫,在当时极具权柄。但到了北齐北周对峙时期,南祖郑氏彻底没落。

    但由于在江南经营百余年,所以财力极为丰沛。

    如今大隋统一天下,特别是在大运河开通之后,南北流通加大,也使得南祖郑氏产生了想要归宗认祖的念头。毕竟,他们能背靠荥阳郑氏,始终是一大助力。

    南祖归宗的事情,早在郑大士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运作。

    当时郑大士也是非常积极的筹划此事。想要将南祖一支,纳入到安远堂的旗下。

    但后来由于各种原因,使得此事中断……

    没想到,这么一大锅菜,居然落到了七房的手里。怪不得郑善愿一改往日的立场,积极的帮助七房入主安远堂。说穿了,这是要为南祖郑氏,创造足够条件。

    “我爷爷好吗?”

    郑言庆突然话锋一转,笑问郑为善。

    “哦,世安老爷子在荥阳挺好。

    大公子对他颇为依仗,还在百花谷那边拨出了三百顷的田庄,归到老爷子名下。”

    “哦?”

    郑言庆眼珠子一转,呵呵笑道:“大公子对我祖孙,的确是很照顾啊!”

    “是啊,大公子如今,对老爷子非常尊重。”

    “荥阳作坊,现在如何?”

    对于郑言庆这种毫无头绪,宛若天马行空般的问题,郑为善也觉得有点发懵。

    他不明白,这荥阳冶铁作坊,和郑世安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郑言庆既然问了,他也不能不回答。

    “情况不是太好……自从陛下转而从南方订制兵器辎重,荥阳这边的状况一直不太妙。

    南方制作的兵器精良,而且价格不高。据说陛下新组骁果,所用的兵器铠甲,尽出于南方工坊。大公子前些时候查账,发现自去年以来,荥阳工坊亏空达七万余贯……若非其他产业支撑,单只这一个荥阳工坊,就足矣令安远堂库府告罄。”

    “有这么严重吗?”

    郑言庆沉思许久,猛然起身,“马三宝,你去我里,将北面书架上从上而下第三层,有一个木头匣子拿来。”

    马三宝在外面应了一声,就跑去。

    郑言庆笑了笑,“那除了南来郑氏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原因嘛,肯定还有……”

    郑为善想了想,苦笑道:“其实你也应该听说过,归昌公和大老爷的政见一直不太吻合。开皇二十年,太子之争时,归昌公要扶持那个人,而大老爷则看好陛下。

    结果呢,陛下获得了胜利,大公子在那之后,一路官运亨通。

    先皇驾崩时,归昌公意欲与汉王联手,结果……汉王事败,归昌公被削去爵位。

    所以一直以来,归昌公对咱们这一房就怀有敌意。只是从前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以至于难以动手。现在大老爷走了,大公子又白身接掌安远堂,归昌公觉得时机成熟。再加上南来郑氏的因素……呵呵,我觉得这后面,未尝不是归昌公推波助澜。”

    归昌公,就是现在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