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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4部分阅读

    落大人定居河洛后,那边的情况,就非常复杂。仁基做事,有时候还是毛糙了些。”

    郑世安点点头,“老爷放心,老奴定会竭尽所能。”

    在单独和郑大仕相处时,郑世安说话很随便,与平时在人前的恭敬,全然不同。

    而郑大仕也不在意,似乎习以为常。

    “我听说言庆喜好书写,时常在家中以树枝代笔,以黄沙为纸,写写画画的挺不容易。宏毅也到了就学的年纪,等到了洛阳之后,让言庆和他一起就学。仁基从长安邀请了颜师古随行,为的就是给宏毅做先生。正好让言庆取做个伴儿吧。”

    郑世安先是一怔,旋即喜出望外。

    “可是那‘割鸡焉用牛刀’的颜师古?”

    郑大仕点头道:“正是此人!”

    颜师古,是北齐名儒,《颜氏家训》作者颜之推的孙子,京兆万年人。仁寿初年,颜师古由尚书左丞李纲举荐,出任安养县(今湖北襄樊)县尉。当时尚书仆射杨素看他年纪小,于是就笑问他:安养剧县,子何以治之?

    意思就是说,安养那么重要的地方,你能治疗好吗?

    颜师古回答道:“割鸡焉用牛刀。”

    那就是说:让我去治理那种小地方,如同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了……

    于是,这割鸡焉用牛刀,也就成了时人对颜师古的一种称呼。后来颜师古政绩突出,但由于性情刚直,所以被罢了官,居住在长安。没想到,郑仁基居然把他请到了洛阳。这其中固然有生活的压力所致,但更多的,还是郑氏门阀的号召力。

    门阀世族,以经史传家,对文人士子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郑世安也听说过颜师古的名气,对于郑言庆能拜在颜师古的门下,自然非常高兴。

    即便,言庆是以陪读的身份,但能得到良好的教育,总是一件好事。

    这说明郑家已经开始重视言庆,并且安排在郑弘毅的身边,其用以自然非常清楚。

    “老奴代言庆,多谢老爷提携。”

    “世安啊,你从小跟随于我,一晃五十载光阴。你我名为主仆,实若兄弟。言庆虽非你己出,但聪慧过人,我也非常喜欢。这种客气的话,以后就莫要再说了。”

    郑世安感激的,老泪纵横。

    “言庆最近忙些什么?”

    “他啊,还不是和往常一样,要么习武强身,要么就是写写画画。”

    郑世安说到这里,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似是有话要说。

    郑大仕笑道:“世安啊,有什么话,就直说……莫要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风格。”

    “言庆前些时候,说了一些古怪的话。”

    “哦?”

    “老爷您听了可别生气,我也知道他不该这么说,但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言庆说,二老爷有时候对王景文和裴安太过放纵了,那两人也忒不知尊卑了。”

    郑大仕一怔,眼睛不自觉的眯成一条缝。

    “言庆真的这么说?”

    郑世安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小孩子胡说八道,口无遮拦,老爷您切莫怪罪。”

    郑大仕说:“我倒不是怪罪他,而且我也知道,你心里怕也是这么想。”

    “老奴不敢。”

    郑世安连忙匍匐在地,口称有罪。

    郑大仕笑了笑,“我说了不会怪罪,世安你不必担心。只是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回去好好教训言庆,让他莫要乱说话,免得引来祸事……好了,你先退下。”

    郑世安喏喏退出,心里仍是七上八下。

    待他退走之后,郑大仕蓦地双目圆睁,嘴角勾勒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能有此眼力!

    若这样的话,倒还真值得好生调教一下……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腊月。

    天气变得更加寒冷,但新年即将到来,人们变得越发忙碌。腊八、小岁、除夕接踵而至。腊月二十三,正是小岁来临,也就是后世所称的‘过小年’,祭灶之日。

    这祭灶,原是先秦五祀之一。

    似郑家这等世家大族,对祭祀之事更加看重。

    所以一大早,整个安远堂就开始忙碌起来。祭灶仪式,大都是在傍晚,必须举族出动。安远堂上上下下过百人,在郑大仕的带引下,开始了祭祀的仪式。

    郑言庆也参加了祭祀,并且在其中,担任重要的角色。

    当郑大仕行祭拜礼节的时候,身后必须要跟随一个幼童。这个幼童,年纪也有界定,过了八岁,就不能再担当此任。郑言庆实际年龄五岁,但虚岁却刚好七岁。

    也就是说,这是他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充当辅祭的角色。

    对普通人而言,充当郑家的辅祭,绝对是一种荣耀。这表明,郑家已视之为自己人。

    此时,郑言庆就穿着一件华美的衣衫,不过怀里却抱着一只公鸡。

    这有个说头,叫‘灶马’。

    待祭祀完毕之后,灶神就会骑着‘灶马’,回转天庭报到。

    所以,这灶马的身上,还配有鞍辔。言庆怀抱着公鸡,跪坐在郑大仕的背后,神色庄重。

    而郑大仕先诵读祭文,而后又叩拜天地,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幸福安康。

    祭文的词藻,非常华美。

    并且辅以独特的音韵乐律,吟诵出来,格外动听。

    言庆感觉这种方式的吟唱,远比后世那些不知所谓的流行歌曲好听百倍。于是静心聆听……

    郑大仕祈祝完毕之后,言庆抱着公鸡,走上前去。

    只见郑大仕表情肃穆,神色庄重,一手握住公鸡的脖子,向祭坛上的草料堆推送三次之后,另一只手掬一捧凉水,洒在公鸡的头上。言庆清楚的感受到,公鸡的惊战。

    “灶神接受了,灶神接受了!”

    公鸡惊战,代表着灶神接受了这只灶马,否则就要重复一次。

    言庆在参加仪式之前,已得了郑世安的叮嘱,连忙大声呼喊起来。

    紧跟着,郑大仕从祭台上抄起一柄匕首,在公鸡的脖子上抹了一下,干净利落。

    鸡血喷洒在言庆身上,而言庆不敢有任何举动。

    郑大仕点起祭品,言庆将公鸡的尸体投入大火之中,只见浓烟滚滚,火焰冲天。

    “灶神升天喽!”

    这是郑言庆的台词。

    随着他稚嫩的声音响起,安远堂举族之人,同时匍匐在地,大声吟诵,以祝福灶神一路顺风。这吟诵的祭文,都早已安排妥当。吟诵的时间,到大火熄灭为止。

    一时间,安远堂中,弥漫庄重肃穆之气。

    第一卷 麒麟阁上春还早 第012章 杀人了(下)

    当所有人在吟诵祭文的时候,一个纤细瘦小的黑影,悄然无声的潜入安远堂别院。

    只见她左右观望了一下,纵身从院墙上跳了下来,落地毫无声息。

    轻手轻脚的来到一间房舍外,伸手推一下房门,只听吱纽一声,房门没有上锁,被推了开来。黑影闪身进入房间,随手将房门关上。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擦,火苗子顿时冒出。

    这房间面积不算太大,但设施齐全,家具也很新。

    一张半人高的床榻,被褥铺的整整齐齐。靠窗口有一张书案,但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黑影挠了挠头,似乎颇有些懊恼。

    “该死的小秀才,自己去出风头,却要我偷鸡摸狗。

    这个笑面虎的房间里,怎么这么空荡……证据,证据,笑面虎会把证据放在哪儿呢?”

    她自言自语,把屋子搜了个遍,最后气鼓鼓的坐在床榻上。

    “小秀才说,笑面虎接触了那么多人,总会留下一些东西的。但他不可能全都带在身上,所以肯定藏在住所。可这屋子就这么大,又能藏在什么地方?朵朵,要好好想想,一定要找出来,否则就要被那个小秀才看扁了……这里没有,莫非……”

    她用手一拍被褥,就要站起身来。

    身子一颤,她猛然扭身,看着手下的被褥,沉吟片刻之后,把被褥刷的摊了开来。

    里面什么也没有!

    不对,刚才明明摸到有硬邦邦的东西,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她又弯腰,在褥子上不停的摸索,好半天,发出一声压抑似地欢呼声,探手从怀中取出匕首,在被褥上轻轻破开了一层之后,从里面翻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一定是这个东西……

    她轻轻一笑,“总算找到了,看那小秀才以后,还敢说我笨吗?”

    把册子往怀里面一塞,她转身就要出去。

    可就在这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细弱的脚步声传来,她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躲在了暗处。

    刚藏好身子,就听房门执拗一声,被人推开。

    紧跟着,一个精瘦健壮的男子迈步走进了房间,目光在屋子里一扫,发出一声冷笑。

    “朋友,出来吧!”

    男子沉声道:“我知道你在屋子里,只要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着照射进屋中的月光,可以看清楚,那男子正是随郑常来的护卫,裴安。

    他面带冷森笑容,手里握着一柄小横刀。

    小横刀长不过半米左右,柄约十四公分,木瓜形的护手裸露在外,刀身纳入鞘中。

    一刀在手,这裴安周身上下,流露出一股子杀气。

    “你如果再不出来,可就别怪我动手相请了。”

    话音未落,裴安蓦地动了。随着锵的一声龙吟,横刀出鞘。一抹匹练般的刀光破空而出,带着一股森森刀气,只劈向隐藏在暗处的人。那刀气发出轻弱的鸣啸,躲在暗处的人,也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连忙就势在地上一滚,躲过横刀。

    而后一个鲤鱼打挺,刷的站起身来。

    匕首横在胸前,脸上流露出一抹紧张之色。

    原本,在她脸上还蒙着面巾,可是裴安的刀气迅猛,虽然她躲避过去,可还是被割落在地。月光洒在她脸上,赫然正是朵朵。

    “没想到,这安远堂还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小丫头,居然能炼气易骨,我倒是小看了郑大士。”

    裴安也很吃惊,想必是没想到屋子里藏着的,竟是个黄毛丫头。

    他没有见过朵朵,一方面是他原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安远堂里,想着有郑常就足够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言庆刻意地避免朵朵和裴安见面。毕竟,他习武练功,尚还能说得过去,可朵朵是个女孩子,也练得一身好武艺,未免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裴安不认识朵朵,但朵朵却见过裴安。

    早就听言庆说过,裴安是一个高手……

    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朵朵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和言庆约好,打算趁着祭灶的时候,潜入王景文的房间里,寻找证据。因为平时人多眼杂,也找不到太好的机会。好不容易祭灶仪式,所有人都要参与,可未曾想裴安居然会突然回来。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朵朵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她不过一个刚达到炼气易骨的武生,想要从武士手中逃走,显然不太可能。

    裴安一怔之后,倒是松懈下来。

    “丫头,把东西交出来吧,我能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说着话,他向前迈出了一步,横刀刀口朝内,刀头向下,看上去轻松写意,非常随便。

    在裴安看来,朵朵是插翅难飞。

    他进屋就看见床榻上的被褥被人摊开,自然清楚,那秘密被人发现。管她是男是女,是大人还是小孩儿,既然发现了自己的秘密,那不管怎样,都是死路一条。

    “我,我,我……”

    朵朵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喏喏道:“前辈,如果我交出来,是不是能放过我呢?”

    “呵呵,既然你来了,我岂能让你活着离开?”

    “我可是郑家的人,你杀了我,就不怕……”

    裴安忍不住笑了,那张生冷的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一抹笑容,虽然充满了嘲讽。

    “小丫头,看你的衣着,不过是郑家的下人罢了。

    我就算杀了你,回头只要对外宣称,你是妄图偷窃我的物品,谁又会为你出头呢?就算是郑大士,恐怕也保你不得……不过还真的是可惜了,如果我早见过你,说不定会收你过来。只是,你没这样的机会了……找死!”

    裴安正侃侃而谈,不想朵朵突然间出手,把匕首做飞刀,掷向了裴安。

    朵朵知道,这匕首奈何不得裴安。但她要搏一下,如果能拖延片刻的话,她就能逃出去。安远堂房舍林立,面积何其广大?而且外面正在祭祀,只要能逃到人群里,裴安也要顾忌一番。至于事后追查……朵朵对此,倒真的是不怎么害怕。

    不过,朵朵还是小觑了武生和武士之间的差距。

    她掷出的飞刀,非但没有伤到裴安,甚至连延缓一下的作用都没有生出。裴安只是略略一侧身,就躲过了飞刀。踏步纵身而出,犹如猿猴纵越,刷的一下子就到了朵朵的身后,探手一把抓住朵朵的衣服领子,向后狠狠的甩了出去。只听嘶啦一声,朵朵的衣服就被撕裂开来,露出滑腻白皙的后背。

    虽说才八九岁的年纪,可由于从小练武,在齿发更生,天癸初来的时候,血气激发,朵朵远比同龄女孩子发育的好。被裴安摔在了地上,朵朵全身的骨节都好像散开一样,衣襟脱落,怀中的小册子也掉在了地上,露出胸前含苞待放的小花蕾。

    裴安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小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嘿嘿,没想到这安远堂还藏着这样的极品。看你怕是还没被开苞过,这么死了,也是遗憾。就让爷成全了你,也省得你有遗憾。”

    魏晋时期,除了风花雪月和卓尔不群的风骨之外,也有许多丑陋的东西。

    门阀世族子弟,难免会生出一些特别的嗜好。

    有的是好五石散,有的爱饮酒……还有的,喜欢养娈童,更有甚至,喜欢幼女。

    裴安是个有着极强虐待倾向的虐待狂,最喜欢蹂躏幼女。

    朵朵本就生的甚美,年纪虽小,却以崭露风化。那秀美脸上,带着的恐惧之色,更极大的激发了裴安的兽性。他嘿嘿笑着,迈步向朵朵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宽衣解带。

    “你走开,走开……”

    朵朵也知道,大事不好。

    从裴安那张扭曲的,满带兽性的笑容上,她预感到了不妙。

    可骨节被裴安刚才一摔,好像都散开了似地。身体一时间不受控制,她只能挣扎着向后挪动,同时掩住了胸前,几乎是带着哭音道:“你敢碰我,我不会放过你。”

    “嘿嘿,那我更要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

    裴安说着话,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兽欲,纵身扑向了朵朵。

    安远堂中,钟声响起,代表着祭灶结束。

    祭灶仪式结束,当然还会有一番酒宴歌舞的热闹。朵朵嘶声尖叫,却被钟声淹没。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溜进了房间。

    只见他从地上捡起了匕首,轻手轻脚走到裴安身后。

    而裴安跪在榻上,把朵朵压在身下,正用力的撕扯朵朵的衣服。

    他一边撕扯,一边滛笑。上衣早就丢在了一旁,他一把扯掉了朵朵的裙衣,正准备进一步行动,突然间身体一振,口中一声怒吼,反手一掌击出,正拍在一个瘦小的身体上。

    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插入了他的后心,直没手柄。

    裴安睁大了眼睛,转身看过去。

    就看见郑言庆口吐鲜血,挣扎着站起来,一手抚着胸口,双眸好似喷火一样,凝视着他。

    居然是那个小杂役?

    裴安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小杂役的手里。

    他瞪着郑言庆,怒吼道:“小杂种,我杀了你!”

    郑言庆却露出了笑容,“老杂种,想杀我,等下辈子吧……朵朵,动手!”

    朵朵赤裸着身子,站在裴安身后。

    秀气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不过那眼中,却是杀机盎然。她抓住匕首的手笔,猛然向后一拔,一股热血,顿时喷在了她的身上。鲜血,顺着她白皙曼妙的胴体流下。

    全身的气力,似乎随着那流淌的热血,迅速流失。

    裴安瞪大了眼睛,似乎犹自不肯相信,自己居然会死在两个小孩子的手里。

    郑言庆从地上捡起裴安的那柄小横刀,踏步纵身上前,将横刀的刀头,狠狠的扎进裴安的胸口。

    “畜生!”

    言庆咬紧牙关,从牙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