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面前，他大马金刀坐下来。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警察话里的每个字好像都带着刺刀。
“不知道……”孙伟摇摇头，平静地看着对面的警察，“但是我可以猜，其实也不用猜，王雷长得挺像你。”
“还行，你有点眼力……我问你，你为什么打王雷？”王雷他爸，也就是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王彪的胖脸像怪兽面具，麻木得没有半点感情，在阴森的审训室里看上去非常吓人。
“因为他要打我，我不想被打，就必须自卫。”孙伟如实回答，也没有需要撒谎的必要。
“嗯嗯！”王彪闻言点了点头，貌似能够理解。
可突然之间，王彪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劈手揪住孙伟的头发，用力向后拉。他此时整张脸都变态般扭曲，每一个毛孔里都带着愤怒与恐怖，厉吼着问道：“你丫敢骗我？小b崽子，你不想活了？”
孙伟双手双脚被固定在审训椅上，根本没法动弹，更别说反抗。他头发被扯得生疼，但神情一如刚才一样平静，还怜悯地望着王彪。
“王副队长，第一我没有骗你，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第二你有病，你需要治病。”
“好，你要充英雄是吧？我成全你。”王彪甩手松开了孙伟的头发，他收拾犯人的办法有很多，伸手从身后摘下一条警棍。
王彪一按警棍上的按钮，警棍前端立刻“噼啪”闪出两道蓝色电光，就像毒蛇的舌信，随时能要人的命。
“我告诉你，前年我们市里有个碎尸杀人犯，后来被我整治得跪下来要舔我脚趾头。这根警棍能发出2万伏的电压，你觉得你能受得了几下？”王彪把电棍伸到孙伟面前只有几厘米远的地方。
孙伟脸色变了，无论他有多镇定，电棍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意识到自己有点高估了警察的人性，如果被2万伏电压瞬间击中，虽然人死不了，但三天之内是别想起床了，搞不好还会大小便失禁。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想当英雄也不能在公安局里当，那不是英雄，是白痴。
“王副队长，你儿子……就是王雷，现在医院里还没醒吧？”孙伟急中生智，突然问起王雷的病情。
“你干的好事……”想起儿子的惨状，王彪怒火更盛，电棍与孙伟的距离又缩短了一厘米。
孙伟盯着眼前的电棍，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很郑重地说：“我可以救醒他。”
“嗯？”王彪顿时呆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孙伟，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能救醒我儿子？哈哈……不，我不用你救醒大雷，我只要你他妈给我去死。”说着说着，他停下了笑声，眼睛里凶光一闪，手上电棍就向孙伟猛扎了过来。
王彪根本不相信孙伟说的话，他以为孙伟怕他的电棍，所以胡说八道骗他。王雷被送进医院后，经过很多专家的会诊，也没有苏醒过来，凭孙伟这么个毛头小子，又怎么可能救醒王雷？
眼看王彪手里的电棍就要碰触到孙伟，而孙伟也已经闭上眼睛认命，审训室的门突然又开了，刚才修灯的那个王警官探头进来。
王彪立刻停下电棍，脸色冷得像雪，头也没回沉声问：“有什么事？”
“王副队，大队找您，说有急事。”王警官语气很小心，因为他知道王彪发火的时候，谁在身边都会受伤。
“大队？”王彪皱起眉头想了想，终于收起那吓人的电棍，最后冷冷地看了孙伟一眼，然后拿起他扔在审训桌上的枪套与警服出门走了。
审训室的门被关严，里面只剩下孙伟自己，孙伟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刚才没“享受”到电棍的滋味，真是老天爷给面子，他必须想个主意离开这里，不然早晚会被王彪给玩死，玩不死也得被玩残。
可是他身上的手机和装有金针的腰包全被警察搜去了，连人也被固定在审训椅上，动也不能动像个木偶，还能有什么办法脱身？唯一的希望可能就是常乐了，如果常乐知道他在公安局里，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他。
然而，即使常乐急得火烧眉毛想来救孙伟，成功的机率也是很小的。常家的背景是商人，商不与官斗，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孙伟这次惹到的是官，常乐又只是一个花花公子，能有什么力量救出孙伟？
孙伟心里升起一片绝望感，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虽然他拥有神奇无比的异能，但却无法脱离这个暗不见天日的小小审训室。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每一秒钟对孙伟都是煎熬，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审训室的门终于又开了。孙伟顿时一惊，他怕走进来的人还是王彪，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不惜一切也要豁出去拼一把了。
“陈女士，孙伟就在里面，你要先见见他吗？”没有人进来，只有人说话的声音在门外面响起，听起来像那位王警官。
“行，我先和他聊聊。麻烦你了，小王。”又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然后这个女人踩着高跟鞋从容走进审训室。
她大概四十多岁，又也许因为保养的好，实际已经五十多岁，反正两个眼角已经爬上很多鱼尾纹，面部皮肤也略显松驰。这个年纪的女人一般比较低调，她穿着一套黑色的女式西服，头发盘得很高，气质应该还称得上高雅。
“你就是孙伟？”女人刚进来就试探着问。
“是，你是谁？”孙伟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个女人。
“我是白涛的妈妈。”女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第六十章 不错的交易
孙伟脑子里面出现一秒钟的短暂定格，哪怕面前这个女人那才对他说自己是宇宙英雄奥特曼，孙伟都有可能相信，可是这个女人居然说她是白涛的妈妈。
太意外了，上午孙伟让白涛回家找他妈问清楚，关于白岚小时候第一次梦游症发作前的事情，接着孙伟就进公安局了。现在大概也就是下午三四点钟，白涛的妈妈竟然就出现在孙伟面前。
他对白涛妈妈的印象很不好，一个抛弃丈夫抛弃患病女儿的女人，根本没有人性与道德可言，就算谈不上是禽兽，也基本相差不太远了。
“哼，白涛让你来的？”孙伟冷下脸，目光从面前女人的脸上移开。
“不是，是我自己来的。”白涛母亲摇摇头。
“那有何贵干呢？”孙伟语气挺刺人。
“请你去救人。”白涛母亲神情黯淡下来。
“救人？你扔下白岚十几年不管，现在又想救她？怎么，良心发现啊？”孙伟已经不仅仅是嘲讽，完全是裸的人身攻击。
“我……不是想你救小岚……”白涛母亲神情又变得很怪。
“那是救谁？”孙伟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小涛！”
“白涛？”不管孙伟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这时候也糊涂了。
白涛母亲坐在刚才王彪坐过的椅子上，很郑重地和孙伟讲起上午白涛的事情。
上午白涛和孙伟分手后，十万火急赶回家里，他母亲没有工作，是个纯的不能再纯的家庭妇女。看到本来应该在学校上学的儿子跑回了家，他母亲十分奇怪，还不等问什么，白涛就跑过来死死拉住了她的手。
没有任何开场白，白涛直接质问母亲，妹妹小时候第一次梦游症病发之前，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他母亲当场脸色就变了，硬抽回自己的手，大声喝斥儿子多事，还让儿子马上回学校去上学。
白涛也不是傻瓜，看母亲的反应，就猜到妹妹得梦游症之前，家里一定有事发生。他跪在了母亲面前，苦苦哀求母亲告诉他真相，因为事关妹妹的生命。
可是白涛母亲不管儿子怎么求，狠下心就是一言不发，最后把白涛逼急了，拿把刀跑回卧室里，又死死关上了房门。白涛隔着卧室门告诉母亲，如果她不肯说出真相，自己就割脉自杀。
白涛母亲终于害怕了，她就白涛这么一个儿子，同时也奇怪白涛所问的事情，与白岚又有什么关系？她态度缓和下来，站在卧室门外，软言细语问儿子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那件事情，白涛才把这两天和孙伟在一起给妹妹治病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涛母亲一开始也不相信孙伟，告诉儿子，孙伟就是一骗子，千万不能相信。可是白涛为了妹妹的命，死马当活马医，哪怕一线希望也要把握住。他还在卧室里给孙伟打电话，可那时已经打不通了，他接着又给常乐打电话，才知道孙伟可能在公安局里面。
谁也不会分身术，孙伟被关在公安局里，就算白涛把真相问出来也没用。于是白涛更改自己的要求，要他母亲在下午五点之前，将孙伟从公安局里带出来，否则他一定割脉自杀，而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就这样，白涛母亲无可奈何来到公安局，利用自己的门路，才见到孙伟。
孙伟听白涛母亲说完所有的事，心里啼笑皆非，白涛简直太可爱了，居然想到以杀来威胁老妈的办法。据孙伟对白涛的初步了解，就算到五点前自己不能离开公安局，白涛也未必有死的勇气。
自古艰难唯一死，谁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哪有那么容易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过此时孙伟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他打了王彪的儿子，公安局上上下下的警察都不会轻易放过他，而白涛老妈貌似很容易就来到了这里，还可以和他谈话，这女人绝对不简单。
“老实说，我想出去，但是我犯了很大的事，你能把我搞出去？”孙伟皱着眉头，试探着问白涛老妈。
“嗯，我知道，你把王彪的儿子给打了，还打得挺重。”白涛老妈点点头。
“那我……”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白涛老妈挥一下，打断孙伟的话，“我有办法领你出去，但是你必须保证不能让小涛寻短见啊！”
“……成交！”孙伟又想了想，微微点了下头。
白涛母亲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走了。
孙伟心情忐忑继续坐在审训室里，大概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刚才那位王警察回来了，二话没说把孙伟从审训椅上解下来，然后抓着孙伟一条胳膊，把他带出审训室。
在审训室外面，站着三四个人，除了白涛母亲之外，全都是警察，王彪也在，不过脸色铁青显得非常郁闷。
“王副队，这件事谢谢你。”白涛母亲微笑着向王彪致谢。
“你不用客气！”王彪沉声说道。
“走吧，孙伟。”白涛母亲向孙伟招招手，转身走向公安局大门口。
孙伟目光闪动但什么话都不说，立刻跟上白涛母亲，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公安局。
天色已经傍晚，夕阳西下，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孙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白涛母亲径直走到公安局大门口的一辆警车旁，伸手拉开车门，回头叫孙伟，“快点上车，我带你去找小涛。”
孙伟并没有对白涛母亲用警车回家这件事表示奇怪，依言上了车，静静地坐在后排。
白涛母亲也上车了，一个年轻的警察当司机开车，送他们去白涛家。车子行出一段路后，白涛母亲突然望向孙伟，目光里带着疑惑，“孙伟，你不奇怪吗？”
“奇怪什么？”孙伟耸耸肩膀，神情平淡如水，“你与白涛白岚的父亲已经离婚有十几年了吧？你年纪又不大，一定会再婚的。上一个老公不争气，再婚当然要选个争气点的，如果是在公安局工作的，那就太完美了。”
第六十一章 子欲养而亲不待
听到孙伟的话，开车的司机都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白涛母亲也呆了呆，然后又笑了。
“呵呵，孙伟，难怪我儿子那么相信你，你真是聪明。”
“你不用夸我，我现在是你利用的对象。”孙伟没有表现出半点得意，大马金刀坐在警车里，好像在自己家的床上。
“为什么说你被我利用？”白涛母亲开始对眼前这位少年产生浓厚的兴趣。
“我如果没猜错，等我劝过白涛不要自杀后，你还会把我送回公安局。”孙伟目光变了，变得极度讽刺。
白涛母亲无语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承认。毕竟孙伟犯的是刑事重罪，又与刑警大队副队长有关，想化解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白涛母亲与孙伟素无相识，又凭什么帮他解决这么难的问题。
警车开得很快，白涛家离公安局又不算远，在下午四点半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白涛家楼下。开警车的司机下了车，和白涛母亲、孙伟一起上楼，孙伟心里明白，一会儿就是这个警察司机会再把自己带回公安局。
白涛家真不错，跃层住宅，欧式装修，一百八十多平米，虽然和常乐家那种别墅比不了，但和普通人家相比，绝对算是豪华了。
孙伟连鞋子都没脱，直接走进人家客厅，白涛母亲也没说什么，把他带到一间卧室门口。
“咚咚！”
“小涛啊，我把孙伟带来了，你千万别想不开啊！”白涛母亲先敲敲门，然后殷切地向里面呼喊。
“我不信……你让他和我说话……”白涛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有点有气无力，估计是饿了一天了。
白涛母亲无奈地望向孙伟，意思是轮到他上场了。
孙伟看看白涛母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突然踢起脚，“咕咚”一声，硬把白涛卧室的门给踹开了。孙伟这一脚用的力气太大，差点把房门都踢掉，里面的白涛被他吓得从床上滚下来，哆哆嗦嗦还以为地震了。
“哎呀，小涛，你没事吧！”白涛母亲急忙跑进卧室，把白涛扶起来。
“你看他像有事的样子吗？”孙伟看到白涛床上有半盒子饼干和一瓶可乐。
“孙伟……”白涛惊魂苏醒，一把推开母亲跑到孙伟面前，“我听说你被抓进公安局了，我妹妹怎么办啊？”
“那要看你妈了……”孙伟仍然不动声色，目光斜望向白涛母亲。
“对对对对！”白涛刚才有点吓糊涂了，这才彻底明白过来，急忙又跑到老妈那里，“妈，你快说啊，小岚她得病之前，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涛，你太胡闹了。”白涛母亲看儿子已经没事，突然沉下脸，厉声训斥儿子，“你妹妹的病多少专家都治不好，你真信孙伟能治？你看看他，就算他从上小学起就当医生，也才二十多年，怎么可能治好你妹妹？”
“这……”白涛没见过老妈发这么大的火，而且老妈说的貌似也有道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呵呵！”孙伟这时候突然笑了，悠闲地倚在卧室门旁边，“学以达者为先，能不能治好白岚，和年纪有个屁关系。不过呢，医者有慈悲之心，我不会见死不救，你们不相信我，那让我证明给你们看吧！”说着话，他还捏捏自己的下巴，虽然那里没有胡子。
“你怎么证明？”白涛老妈眉头深皱。
“你们知道，我前天把公安局王副队长的儿子给打了。那小子现在昏迷不醒，正躺在医院监护病房里，可能这辈子就是植物人了。但是，我前天绝对没有把他打得那么重，他变成这德性，肯定有别的原因。你们带我去医院，我要把那小子救醒，然后亲自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孙伟渐渐严肃下来，他不是在救人，而是在自救。
这个办法也是他刚刚来的时候，在警车里想到的，即可以洗脱自己的罪名，又可以借此立威，让白涛母亲相信自己，然后再去救白岚。只不过，孙伟眼下是重罪嫌疑犯，白涛母亲又怎么会相信他？
果然，白涛母亲立刻露出冷笑，可不等她说什么，白涛突然给她跪下了。
“妈，这些年你欠了小岚的。现在孙伟是小岚唯一的希望，你不能把这个希望也夺走。”白涛热泪飙飞，抱着老妈的大腿苦求。
“小涛你……”看着脚下的儿子，白涛母亲也不禁眼圈泛起湿红。
“唉~~”孙伟在旁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行了，都别说了！”白涛母亲擦了下眼角，双手把儿子扶起来，“小涛，我给孙伟这个机会，如果他能做得到，妈妈也想小岚能好起来啊！”白涛母亲说得十分动情，白涛忍不住抱着老妈痛哭起来。
白涛母亲也哭了，娘两个抱在一起哭了有十多分钟，孙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