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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的少年第60部分阅读

    殿之试。”慕容烨英正色提醒道。

    “弟子明白,即便如此,也当全力一搏!”张尉回答,眸光坚定,仿佛已经将前路看得通透。

    张尉和邓方施出轻功快步跑出灼海溶洞,就见门口静立着一黑一白两只巨鸟,慕容斐和桓澜站在一旁,见二人来了,点点头算是招呼,随即做个手势,示意各自的魂兽卧下等待载人。

    邓方半步没停,纵身跃上慕容斐的双头鹰,速速说了一句:“谢了,兄弟。”慕容斐点头受谢,随后立即示意魂兽起飞。

    张尉则跃上桓澜的玄鸦,刚要道谢,却被桓澜阻止。

    “别多说了。要是唐谧在,她定有办法让你通过此试。我们智计不如她,能做的也不过如此。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一定要努力留下来,她会回来找我们的。”桓澜说罢,抬手催动玄鸦起飞。

    “我知道,一定努力!”张尉说完,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灿烂得像是已经取得了胜利。

    桓澜和慕容斐望着魂兽们消失在天尽头,两人静默良久,慕容斐冷不防说道:“原来,你也这么想。”

    桓澜知道慕容斐所说为何,像是突然泄露了心底最隐秘的期待一般,竟生出一丝古怪的紧张,双唇动了动,并未接话。

    慕容斐却不在意,继续仰望天空,看流云如何被风雕琢成变化莫测的模样,眼里有捉摸不定的光华暗藏,低声道:“就算回来了,这个世界的规则里容不下她可怎么办?桓澜,不如我们来订一个新的规则吧。”

    桓澜身形微微一动,转眼去瞧身边那悠闲看云的少年。这少年是对手,是朋友,是他最想击碎的完美假面,但是,从今天开始,也是共谋者。想到这里,桓澜忍不住笑了,以开始一段游戏般的轻松口吻回应道:“好。”

    魂兽们将二人送到信土殿门口的时候,殿判李巡已经迎了出来。他话不多说,带着二人步入信土殿,沿梯走到高处,向下一指。

    两人一看,底下原本空旷的大殿今日被隔出十多个小空间,每个空间里都静坐着一个剑童。虽然猜测这两个剑童必然已经打听过这一殿大试的内容,李巡还是一指面前长几上摆放的数十只拳头大小的翠色石球:“这是英灵珠。咱们蜀山的先辈高人在去世之前,都会把他心中认为平生最艰难一战的回忆放入这枚珠内,以供后人修习。一会儿你们各自选一颗珠子,然后默念我教你们的心诀,就会像那些剑童一样进入所选英灵珠中承载的回忆。在回忆里,你会化身成曾经记入这段回忆的先辈,不论是心力、体力还是内力都和这人当时相仿。你运用这些力量,看看是不是能同先辈一样战胜对手,而胜利时,你的英灵珠便会褪成白色,在钟声响起之前胜出者便算通过这一试。”

    解释完毕,李巡不敢耽搁,让二人随意选了一颗英灵珠,再授以心诀,速速带二人各自进入一间小室,见二人都握着珠子入了定,方才转身离开,一回身,发现御剑堂殿监兼掌门谢尚已来到自己身后。

    “时间就要过半了啊。”谢尚的声音有些低沉。

    “嗯,不过其实也不差一时三刻的。这样的事情,过去也有剑童试过,但是从来没人成功。就算是这一殿的剑童,想要闯过先辈们曾经最艰难的一战都是难事,何况他们还缺一年的修行,以他们的武功修为,这道坎儿极其难过呢。”李巡略有些担忧地说。

    “有时候,人生最艰难的时刻,并非是靠力量闯过,而是靠智慧,所以,也说不定吧。”

    张尉只觉有耀眼灼热的阳光突然刺入眼睛,他下意识地合上眼帘,好一会儿才敢再慢慢张开。适应了强烈的阳光之后,他终于看清楚所在何处。

    这里看上去似乎是某条干枯的河床,原本的河面应该很是开阔,此时却不知是遇到了大旱还是处于枯水季节,只在河底还有一道浅浅流动的浊水。

    他再看看自己,虽然不能看到面貌,可是手指的关节粗大,身体魁梧,显然应该是已成年的身体。

    一阵剧痛从脚上传来,他低眼一看,原来自己的一只右脚此时正被一只身形庞大的鼍龙咬在口中,然而那条鼍龙已经死了,一双眼睛被戳成两个血洞,粗糙如树皮的皮肤上也留下好几处利剑划出的伤痕。

    张尉粗粗估计了一下,以这只鼍龙的长宽来看,它的重量大约会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三到五倍,和如此一只巨兽搏击该是怎样一场血淋淋的战斗,他几乎难以想象。

    然而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当下的这个时刻,而不是在和这巨兽搏斗之前?难不成对于这颗英灵珠的主人来说,最艰难的时刻还远远未曾到来?前面还会有比这巨兽更凶险的敌人?

    想到此处,张尉试了试自己的内力和心力。这一试,他心头大骇,再握拳一挥,立时明白为何此时才是最艰难的时刻——体力、内力和心力,身体里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居然都几乎耗尽了。

    不管接下来会遇见什么,趁现在什么都没发生,先要赶快恢复三力,能恢复多少便恢复多少!

    张尉想明白这点,原想起身打坐,然而一只脚却被死去的鼍龙死死咬住,挣脱不开。他不敢再多耗费一丝力气挣扎,好在想起唐谧特有的瑜伽练功法,索性像她那样静静平躺在地上开始吐纳。

    阳光灼人,这样躺下没有半盏茶的工夫,他的皮肤已经被烈日烧得刺痛,汗水从每一个毛孔里冒出来,浸湿了衣衫。

    他生于北方,从未体验过这样炎热干燥的天气,虽然说也曾去过南国楚地,但是楚都郢城是楚境靠北端的所在,真正的酷热之地要翻过苍梧山脉,进入楚人祖先的发源地。

    汗水越流越多,日头越来越猛,刚刚冒出的汗水很快就被蒸发干净,在衣服上留下白色的盐迹。这些白色的痕迹又让他想起了唐谧来……

    ——自己在烈日下练功的时候,衣服上也会出现这样的痕迹,唐谧见了,就说:“大头,你要注意流汗的问题。流汗是我们的身体在帮助我们降温,使我们的体温恒定在合适的温度之下。因为人和鸟兽还有任何活物都有适合自身的体温,过高或者过低于这个温度就会死亡。但是,我们却不能流太多汗,因为汗就是我们身体中的水,如果汗流得太多,人就会脱水死亡。所以,你必须在流汗的时候多喝水,不断补充流失的水分,懂了吗?”

    其实,他依然是半懂不懂的,然而以后唐谧每次见他白日里去独自练功,总会笑着说:“大头,要注意补充水分哦。”于是到最后,不懂也就懂了,反正就是需要补水,补钙,补维生素,这就是唐谧的“三补”养生大法。

    然而现在是无法补充水分了,张尉不知道自己会在日头下耗多久,或者什么时候会有敌人袭来,如果不能补充水,便只好想办法阻止水的流失。他想明白此处关键,决定将身旁这条鼍龙的皮割下来遮挡阳光,减缓汗水蒸发,于是在身上搜了搜,希望能找到一把匕首,然而什么也没有。

    我的剑呢?应该有一把剑,否则,这鼍龙身上的伤口从何而来?

    张尉坐起身,四下看了看,发现一柄剑正躺在距离自己头顶两三丈开外的地方。他调动残存的心力,将那柄剑召回手中,迅速连皮带肉割下鼍龙背上大约一人长宽的一块厚皮,盖在身上。

    这些行动几乎一下子耗尽了张尉残存的体力和心力,他不敢再多做什么,重新躺在地上开始安静地吐纳。

    不知过了多久,张尉听见四周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扒开鼍龙皮一看,只见从远处残存的浑浊河水里,有五只比咬住自己的死鼍龙身形略小一些的鼍龙正缓缓朝着自己爬过来。

    这就是最艰难的一战了吧?

    少年在看见这些灰黑巨兽缓慢爬向自己的时候骤然明白过来——三力耗尽,干渴灼热,身受重伤,我要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从这五只鼍龙的口中活下来!

    神思恍惚之中,过往的一幕又在他心中浮现……

    “快看,江岸边有鼍龙!”白芷薇站在船上指着江边喊道。

    李理倚着船栏,没什么兴趣地瞟了一眼:“白江里很多地方都有鼍龙,没啥稀罕的。瞧你兴奋的,楚国的河里没有鼍龙啊?”

    “怎么没有,翻过苍梧山就有。那里的河中有世上最大的鼍龙!”白芷薇不服气地说。

    “那里有又怎样,你们楚人自己都嫌弃那里热。我说你家的那么多亲戚朋友中有谁去过那儿,见过真的鼍龙啊?都是从画上看来的吧。”李理的口气颇为不屑。

    白芷薇秀眉一蹙,本欲和她理论,唐谧却冲了过来,抱着白芷薇的肩膀,笑嘻嘻道:“在哪里,哪里有鼍龙?”

    白芷薇知道她是来平息纷争的,也不再说什么,往江岸上一指。

    “哦,就是鳄鱼啊。喂,张大头,快来看鳄鱼!”唐谧高兴地叫起来。

    张尉闻声而来,他也没见过活生生的鼍龙,难免很是兴奋。

    唐谧见了,便显摆起来:“你不知道吧,鳄鱼,不,鼍龙是冷血动物,它不能和我们一样自己调节体温。也就是说,天气要是越热,它的体温也就越热。”

    “你不是说,任何活物的体温都不能高过自己适合的体温太多吗?”张尉好奇地问,“那它不是很容易被热死。”唐谧习惯性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道:“笨!它热得受不了不会退回水里去降温啊。”

    张尉抬眼看了看烈日,自言自语:“是的,它们热得受不了就会退走!”想通这个道理,他便有了对策。趁着那几只鼍龙还没靠近,继续吐纳恢复。

    鼍龙们原本被刚才一人一兽的激战所慑,不敢贸然近前,然而慢慢地,它们发现那人似乎也没了力气,便摆动身躯,试探性地一点点接近张尉。

    张尉一边躲在鼍龙皮下吐息静修,一边侧耳倾听鼍龙们的动静,心底默默估算着距离,待到感觉它们走进三丈之内,他迅速撩开鼍龙皮的一角,看准一只鼍龙放出飞剑。

    这一剑正正刺在领头那条鼍龙的长吻之上,为了保存力量,他并不敢刺深,故而对那皮糙肉厚的鼍龙根本造成不了什么严重的伤害。然而,那鼍龙却害怕了,不敢再近前半步,反倒是向后退了数步,静止不动地掂量起情势来。其他鼍龙见状,也纷纷止步,不敢向前。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一只体型较小的鼍龙企图上前试一试,然而它刚往前爬了几步,张尉的飞剑又至,一剑刺在它的额头上,虽然没什么大力,还是让它畏惧地后退了几步。

    于是乎,这场战斗变成了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张尉在鼍龙没有上前的当口便赶紧吐纳养气,恢复三力,一旦发觉对手有异动,便用御剑术将它们阻挡在三丈开外。然而每次一使用御剑术,他刚刚积存的力量便会迅速耗尽,只好趁着鼍龙不敢贸然攻击的时机尽可能恢复力量。

    然而,张尉和鼍龙还有太阳这个共同的敌人。时间推移,太阳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移向正当空,张尉用来遮光的鼍龙皮前一刻还在滴血,下一刻却已经干硬。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烫人,汗水不受控制地从皮肤里冒出,身体已经不能再承受这样的热度,迫切需要汗水来降温。

    这样下去,我会脱水而亡的!张尉想。然而,汗水却是他无法控制的东西,他开始感觉到轻微的虚脱,意识有些恍惚。

    看似笨重的巨兽似乎察觉到对手的问题,再次向前爬了几步。这一次,它们走得比任何时候都远。当张尉发觉的时候,鼍龙距离他仅有不到两丈。

    不能让它们再接近,否则,下一个扑击,它们就会冲到我的身前!他这样想着,几乎是用最后的意志力催动了飞剑。

    这一轮鼍龙的进攻被击退之后,双方都被太阳折磨到了极点。终于,冷血动物被自己身体的缺陷击败,在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中败下阵来,再也承受不住不断上升的体温,一步步退回到水里。

    张尉长长舒了口气,仰头望向明亮得耀目的天空,也许是因为眼睛被强光刺伤,眼泪竟然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原来,就算你离开了,也还是在帮助我啊。

    当张尉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邓方、李巡、谢尚还有君南芙等其他信土殿剑童都在一旁看着自己。他不及和他们说话,便低头去看手中握住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