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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的少年第55部分阅读

    是收回了隐蛛丝。只听她问道:“你怎不问问我为何能进入这被重重结界守护的御剑堂?”

    慕容烨英在看到她的第一刻就已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百年以来,外人能够穿过堕天设下的守护结界进入御剑堂的事还从未发生过,仅是想一想眼前这女子居然有如此的力量,就已令慕容烨英的心中升起阵阵寒意。好在她的江湖经验老道,面色不改道:“我何必管你如何进来的,不过不请自来的闯入者,向来没有好下场。”

    那女子并不生气,又低低笑了一声道:“是么,蜀山不过是吃老本而已,我以为银狐的力量能有多强,不想他布下的结界却不过如此。我倒要看看你们没了堕天的守护,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句话却惊出慕容烨英的一身冷汗,脱口而出道:“你是什么意思,蜀山的结界与谢掌门有什么关系?”

    那女子忍不住低低娇笑起来,笑止后用白皙的手指敲着树干道:“怎么,你还不知道么?堕天的力量早已消失,现在这里的守护结界全是银狐布下的,而其他各处的结界则是你们的宗主们重新布置的。可怜的丫头,你竟然还在这里高枕无忧。我真想知道,如若你们崇敬的开山祖师不能尽快转世回来,你们蜀山还有什么可依仗的?”

    慕容烨英刹那只觉头脑空白一片,不及思索,下意识地以怒气掩饰心中的惊惧,厉声道:“你是哪里来的妖孽,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那女子一旋身轻盈地落在地上:“我知道这件事你们蜀山之人很难接受,可惜事实就是如此。你想一想,若是堕天布下的结界还在,我能进得来么?”

    慕容烨英知道她说得有理,可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先输了气势,长剑一抖,指向她道:“就算没有了堕天大人的结界,你以为就能走过我的剑么!”

    那女子不再近前,低低笑着说:“慕容烨英,少时入蜀山,于剑法一门极有天赋,后入剑宗,得剑宗五长史之一的左淮山亲传,被视为剑宗最有潜力的弟子,可惜出师后剑法却突然不再有进境,从此浪荡江湖,荒废多年,去年才被已故的御剑堂殿监穆显召回,我没认错人吧?”

    慕容烨英心下一紧,横剑胸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为魔王陛下庆祝寿辰的人。”那女子带着愉悦的声音回答,“八月十五月圆夜,正是魔王陛下的寿诞,把御剑堂作为贺礼送给魔王陛下,应该是最好的礼物吧。”

    女子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未尽,已经骤然出手。然而慕容烨英混迹江湖多年,最知道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虽然心中对女子所言震动非常,却并未放松半点,立时挥剑迎上。

    因为前次的经验,慕容烨英知道这细丝看似纤柔实则坚韧,运剑时便含了十成内力,然而剑锋还有寸许才触及细丝的时候,那一束原本直直飞来的蛛丝便倏忽一荡,弯了下去,转而换个角度又攻过来。

    慕容烨英见状忙变招封挡,而蛛丝仍然是还未触及到她的剑锋便换了角度再度袭来。慕容烨英连出两剑都不能触及到对方的兵器,心思急转,暗道使软兵器的对手也并非没见过,不管是琴弦还是绸练,道理上都是将内力灌注于兵器之上,才能让纤软之物可以如刀剑般易于操纵,而这女子害怕承影之利,蛛丝每每半途改道,难不成是忽然收了内力?如此的话,内力收收放放这般频繁,这女子就不怕内息出差错吗?思及此处,她越打越快,欲意扰乱对手的内息。

    瞬息间十几招已过,承影却始终无法触及蛛丝,可对手依然神色自若,丝毫没有内息不调之兆。慕容烨英心下称奇,不知这对手究竟是用了什么古怪的内功法门,再一算计,自己这样以全部内力与她相斗,而她内功法门独特,说不定时间久了反而是自己先内力不支,那隐蛛丝坚韧异常,如果不灌注内力于剑上,单凭承影之利便不能斩断,那时可就麻烦了。

    慕容烨英看破这点,手中长剑骤然离手。但见承影蛟龙般在空中纵横翻飞,几个起落间便将一束蛛丝缠在剑上。那女子见状,忙猛力抬手收回蛛丝,不想慕容烨英的御剑术甚强,承影的剑魂突然发力,带着整柄剑飞坠而下,回到她手中。

    慕容烨英的手指一触上剑柄,立刻将十成内力运到剑上,挥剑向地上一划,利剑撞击在青石板地面上迸发出一串火花,缠在剑上的蛛丝当即碎断成几截。

    那女子见状,将手中被斩断的白丝一抛,冷冷道:“御剑竟然比手持的时候还快,难怪这么受赏识。”

    “姑娘的内力收放自如,在下也很是佩服。若是此次你能活着离开御剑堂,回去可要继续勤加修习这收放内力的法门,看看下次是不是能快过我的御剑术。”慕容烨英面带笑容地应道。

    女子听闻此言,却咯咯笑起来,口气颇为不屑道:“什么内力,本姑娘从来不需用内力。”话落,又一束白丝电光般从手中射出。

    慕容烨英不及理解对手所言何意,便忙放出飞剑应敌。但见这束白丝在半空中突然绽放,化作无数条细丝向四面八方飞去,慕容烨英的御剑术就算再快,也赶不及这变化,承影在空中急速一转,只缠上几根蛛丝,其余的漏网蛛丝竟一道向慕容烨英袭来!

    这个变化让慕容烨英心下大骇,有人能反反复复地将内力收放自如也就罢了,怎可能又分成数股力道,再操纵蛛丝从数个方向攻击?这样非人的内力操控术即便是银狐恐怕也不可能做到。

    然而她不及多想,十多条蛛丝已经袭至面前。此时她剑已离手,唯有向后一跃,堪堪避过这一击,同时催动心力,召回承影。

    那女子却防着承影被召回,牵动几根缠在其上的细丝向自己的方向拽去。承影被两股相反的力量牵制,凝在空中,动弹不得。而女子手上控制的另外几根蛛丝却丝毫没有停滞,继续攻向慕容烨英。慕容烨英手上没有兵器,只得一边左躲右闪避开几条细丝的攻击,一边再次催动心力召回承影。

    然而这次承影仍是没能被召回,慕容烨英的牛脾气上来,站定身形不再躲闪,任凭几根蛛丝缠到身上。这样一来,她心神安定,引导承影的心力大增,剑魂感应到剑主的决绝之心,猛然爆发出力量,刹那化作一道虹光重回剑主手中。电光石火之间,不待对手有所反应,慕容烨英已经挥剑斩断缠在身上的细丝,将仍然缠绕着蛛丝的承影当胸一横道:“果然是没有内力,我已经明白你是什么东西了!”

    那女子虽然黑巾蒙面,眼里的神色变化却仍然无法掩饰,慕容烨英见她眼光闪烁,便明白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容色一肃道:“你年纪轻轻,却选了这样的一条路,将来必定要后悔。”

    女子却一副无所谓的口气道:“有何后悔?你有本事就来杀了我,别在这里假惺惺地说教。”

    慕容烨英低叹一声道:“既然已经看破了,你以为要杀你还不容易吗?”说罢,她将长剑在青石板上一划,割断缠在剑上的蛛丝,腕子一转,向对手攻去。

    女子见慕容烨英这回不再用御剑术,便也换了招式,手上操控的隐蛛丝不再集结成束,而是化成数十条细丝,铺天盖地向慕容烨英攻去。

    慕容烨英见到这如豪雨般铺面而来的蛛丝却并不惊慌,臂膀一展,长剑迎击而上。奇怪的是这些触到剑身的蛛丝再不会如以前那般弯曲避开,却也不会被割断。

    只见慕容烨英手腕疾转,带动承影快速旋动,一瞬间便将触及剑身的蛛丝缠绕在其上。然而这些蛛丝从七八个方向袭来,她这边收缠蛛丝的时候,那边便已有蛛丝攻至,但不知为何,这些蛛丝却如撞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弯曲,偏离了原先的攻击路线。待那女子再次操纵蛛丝重新攻去的时候,慕容烨英却已经有工夫回手防御,轻松地便把这些蛛丝也收缠在剑上,横剑往地上一劈,切断了所有缠绕在其上的细丝。

    女子见状,索性再次抛掉手上被切断的隐蛛丝道:“这就是慕容殿判的‘指东打西’剑法,对不对?”

    慕容烨英被她问得一愣,不及回答,对面的女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将内力所生的剑气凝在剑影之上,剑指东,气打西,是不是这个道理?看来慕容殿判的确是明白了呢,知道这隐蛛丝并不是我以内力操控,也明白了它们之所以避开你的剑,是因为被你剑上的剑气所迫,所以只要剑上没有剑气便可以了,你是这么想的吧?”

    慕容烨英横剑不语,面色虽然镇定,心下却激荡不已——“指东打西”剑法的名字被她这样轻易地叫出来,其间奥秘被她如此简单地说破,她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见慕容烨英不答话,伸出葱白般的手指向天上指了指道:“你看看这样还能有剑影吗?”

    慕容烨英只觉四周光线忽生变化,抬眼向天顶一扫,顿时大骇,原来不知何时天地间竟被撑起一张晶莹的蛛网,夜色完全隔绝在其外,满眼唯有一道道变幻着霓虹之色的流光顺着蛛丝划过,仿佛水晶细线织就的天顶上有七彩流星坠下一般,幻丽又妖媚。

    光无处不在,影消失无踪。

    那女子如释重负般长长舒了口气:“原就想着慕容殿判这能斩断我隐蛛丝的锈霜铁剑肯定最是麻烦,果然真不好对付。好在我也早早有所准备,怎样,我的伙伴专门为你造的这无影结界,你可喜欢?”

    女子说话间,无数晶莹的细丝从她的指尖如泉水般涌出,坠落在地上,向前蜿蜒流淌。她轻抬秀足,缓缓向前,如在银色的细流中漫步般惬意,一句一句地道:“在没有影子的地方,你如何指东打西?

    “剑气迫开了蛛丝,你如何能与我相斗?

    “不运用内力,你如何能斩断蛛丝?

    “御剑术再快,你一把剑能防住多少?

    “这盘棋,你啊,已经无路可走了呢!”

    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底忽生,慕容烨英强迫握剑的手停止颤动,牙齿咬住下唇,不让上下齿列不安的碰撞声泄露了心底的惊恐。无路可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谁在与自己下这盘棋?在自己异想天开地想要创造出一套独一无二剑法的少年时代,究竟对谁讲过那些古怪的想法?又是谁,能让面前这样的女子臣服于座下?

    “对于我来说,只有手拿不起剑的时候才叫做无路可走,教你下棋的人没有告诉过你吗?”深吸一口气,定定站在万千光丝里的女子横眉反问,向着无路之地挥剑而去!

    100、一步之错

    祝宁和其他殿判一样,在御剑堂的东侧有一间居所,可是他大多数时候,总是习惯住在藏百~万#^^小!说。

    这夜,他修好手头一个从剑宗替换下来的旧机括,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几案上还未拆封的信来。

    老友每月一封的信里通常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读的东西,开头一如既往地要他照顾好自己的弟弟。祝宁一想到那个弟弟,忍不住撇撇嘴,咕哝道:“那小子又需要什么人照顾呢。”

    这并非是祝宁一人对桓澜的看法,即便是最最喜欢桓澜的殿判,大约也会认为那小子就算没人管也能自己茁壮成长的吧。并且,大凡同时认识桓沧与桓澜的人,都会说:“这两兄弟啊,除了样貌相似,脾气秉性可是没有半点儿相同。那么随和可亲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

    信的后半段仍然是一堆拉拉杂杂的闲话,结尾处,提到王宫的机关师不知如何修理王座下先代师傅留下的消息机关,希望祝宁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祝宁一见到和机关术有关的东西便来了兴趣,原本打算明日再回信的,此时却忍不住铺纸提笔写了起来。

    讲完机关,祝宁抬眼恰看见窗外一轮满月,便忍不住在信上唠叨了几句,说是如今银狐一做殿监兼掌门,便改了不少蜀山的规矩,比如这上山喝酒的资格,并不看当殿判的年头而要看年纪。所以今日自己这个比李巡还多当了一年殿判的人,却要留守在御剑堂。

    闲话一拉开闸便收不住了,祝宁又东拉西扯地写了一堆琐事,直到御剑堂下钥的第一声钟敲响,他才放下笔,转动轮椅,行至二楼书库,两手叉腰,冲着一排排书架狮吼:“小家伙们,都给我出来,回去睡觉!”

    顿时,原本看上去空无一人的书库里,从书架后冒出几个剑童的小脑袋来,祝宁见了,又大吼一遍:“放下书,赶紧睡觉!”

    祝宁的“狮吼功”向来威力无比,眨眼工夫藏百~万#^^小!说内已经清退所有闲杂人等,他下到一楼,一按机关,落下大门,转动轮椅正要往一楼自己的居所而去,却听身后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哪个小家伙又忘拿东西了?”他嘟囔着,转回去开门。

    大门在机簧的拉动下缓缓开启,但见朗空明月下一人含笑临风而立,月白色袍服上的银丝映着月晖,仿佛有一道道光在他轻动的衣袖袍襟间流动。

    “伯寒!”祝宁脱口而出,望着突然而至的桓沧,险些要从轮椅上一跃而起!

    桓沧见祝宁惊喜的模样,脸上漾起一个有些孩子气的笑容,一如少年时恶作剧成功后的模样:“子安,不请我进去喝杯酒吗?”

    祝宁原本只顾愣愣地盯着桓沧细瞧,这一刻方才醒悟过来,忙转动轮椅向后退去,一连声道:“请进,请进!”

    桓沧抬步往门里走,身子刚探向门槛,忽觉头顶有什么呼啸而来,下意识地向后一退,还未看清是什么,一扇乌黑的千斤门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他不及撤出的右腿上,伴着“咔嚓”一声腿骨折断的声响,将他隔绝在藏百~万#^^小!说之外。

    祝宁坐在藏百~万#^^小!说里,手指一下一下敲着门边跪俑落地铜灯上的机关,看着门内留下的半条腿,气哼哼地道:“竟然没被压死,早知该装上个万斤的,那样身法再快也逃不过去了。”

    门外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和恶毒的咒骂:“祝宁,你这心狠手辣的妖孽!你不得好死!”

    祝宁冷冷一笑道:“假扮我的好朋友,擅闯御剑堂,你还有脸骂我心狠手辣?快说,你是谁派来的,有何图谋?”

    “你得意个屁,你都死到临头了!这里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你聪明的就自己投降出来,我只斩你一条腿,否则的话我们就将你活活烧死在里面。”

    祝宁听外面那人的话音时高时低,似是疼痛难忍,可即便如此却也仿佛无人来相助,便知道此时外头定然没有他的同伙。然而,若说有人敢一个人独闯御剑堂,他却也不信,因此这人必定有人接应,只是因为什么缘故还未到罢了。想明白了这些,他手边将那跪俑铜灯的灯盘向下一按,便听到外面传来一连串“啪啦啦”的响动,应该是所用木窗外的石板都被放了下来。

    石木结构的藏百~万#^^小!说唯有木窗棂怕火,这外面的石板一落下,便再无一处可以被点燃。祝宁拉一下门边的绳索,一个看上去形制复杂,上插各种扳手机括的金属管子便缓缓地从天花板上降了下来,他对着管口,有恃无恐地冲着管子喊道:“你有本事就烧吧,我恐怕屋子没烧着,你就先失血过多而亡了。你要真的有同伙,先求他们给你包扎一下再同我斗。”

    祝宁的声音被管子传到外面便有些变了音,阴阳怪气地比平日里听着还要叫人恨得牙痒痒。那男子呻吟着回骂道:“烧不死你也热死你。”

    “不巧的是,我平日住在这里,为了方便,特地引了一道冷泉以供我徒弟洗衣做饭打扫屋子。我徒弟偏生是个懒人,从来不爱端水擦地,便将这藏百~万#^^小!说的四处都埋了喷水管子。一会儿要是太热,我想正好可以打开水管凉快凉快。”

    “妖孽!”门外男子恨恨骂道。

    “要气就气你自己吧,或者是气给你出主意假扮我好朋友的人。”

    “你如何看出来的?”

    祝宁下意识地看看地上那人的半条断腿道:“鞋子不配你的衣服啊,下次记得穿靴子,别穿夜行鞋,伯寒才不是这么不讲究细节的人。”

    祝宁说完等了一会儿,却未听见外面有何动静,心下奇怪,一拉管子上的一个扳手,却只听到“咔嚓”一声,并没有什么弹出来。他忍不住低低咒骂一声:“唐谧这个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