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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的少年第49部分阅读

此地建立蜀山派,莫不为了不食当年之言?

    她原先心中一直觉得如果说华璇的尸骨没有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王凛葬在什么地方,现在看来,显然没有安放在这里,不禁好奇被放在了什么地方。祭文后面是大段感怀与舒发思念的文字,但是唐谧琢磨了半天,觉得这些文字只能说两人果真有情谊在,却还是不能硬说这字里行间有什么儿女之情。她每每想到如果王凛与华璇是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兵戎相向,心中就升起隐隐地疼,好像是有极细地坚韧银线缠在心上,被人微微拉紧,不会疼得彻骨却于心上留下缓缓发作的钝痛。如今真的看到这出自王凛的祭文,觉得朋友也可写得,爱人也可写得,心里也不知是觉得该庆幸还是失望。

    然而这封祭文却让唐谧明白了的确有存在着第三把钥匙这个可能。如果王凛自己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所有的门,那么和他一同发现地宫的华璇为何没可能也有一把钥匙,至于这把钥匙在当年赵国之战中落在了何处,就不得而知了。至于自己手里的这把又是从何而来呢?她握着晶铁梳子想,既然这是华瑛的那把剑改造而成,而王凛与华瑛也极好,会不会是在华瑛去世地时候,王凛取走晶铁剑的剑身做纪念,也许恰巧那时候因为什么原因王凛原来的钥匙坏了,于是他就把晶铁剑地剑身改造成钥匙随身佩戴以纪念华瑛。但她明。,这只是推想而已,百年前的事实究竟如何,恐怕后世之人永远也难窥全貌。

    按照这样去想,唐谧觉得自己手中地钥匙很有可能是喜欢进入墓岤地赤峰四翼蛇在王凛的陵墓所得,想来王凛地陵墓应该会有结界保护妖物不得侵入,但既然如穆显所说,因为王凛的转世出了意外,他生前布下的结界被削弱,那么妖蛇自然会有机会进入。唐谧想到这里,伸手去取架子上的小宫灯,她记起慕容斐说过他们从赤峰四翼蛇那里捡到的宫灯下方有“恭祝十六岁芳辰”的小字,便不自觉地往自己手中这一盏的底部看去,一模一样的七个小字赫然入目,惊得她手一抖,差点没拿稳那小宫灯。

    唐谧拿出火石,点燃手中这支宫灯,曾经见过的女子再次出现在然然烛火之中,开始轻盈地跳起自己熟悉的魔罗舞。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猛然觉得这盏灯有什么不一样,然而她盯着那灯中的清丽女子把魔罗舞足足跳了三遍,还是不能抓住让自己感觉不同的究竟是什么。

    唐谧原来就一直不明白,为何自己和众人亲眼看见被毁去的灯笼还会出现,这时候,她心念一闪,自问道:谁说一定只有一盏呢,过生日的是姐妹两个人啊。这念头一闪过,唐谧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何觉得两盏灯有所不同,原先那盏灯中的魔罗舞她看了不知多少次,和手中这一支灯中的比起来,那一支的灯中女子气势更足,而这一支的女子明明是一样的相貌,却有些娇弱的感觉。如果那一支是送给华璇的礼物,那么这一支就很有可能是送给体弱的华瑛的礼物。

    想到这里,唐谧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线索,这两盏灯既然是送给十六岁的两姐妹的礼物,那么就应该在那两人手中才对,怎么会都回到蜀山了呢?她这样想着,越来越觉得这记录着百年前往事的小物件里一定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唐谧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两盏小灯有过如何的辗转经历,放下灯又去细瞧王凛的书籍。

    都说一个人的藏书可以显示出这个人兴趣爱好,唐谧把王凛的书粗粗看了一篇,心下不禁迷惑起来:这个人怎么也这么喜欢看邪术的书呢。

    所谓邪术自然是蜀山派或者说是名门正派的叫法,比如唐谧在赵宫看到华瑛在心中和华璇探讨不死术法这样的问题,其中多有涉及诸如血祭等妖异的法子,就是最典型的邪术。而蜀山之人认为,天地五行之气充溢在人自身体内和体外的整个世界。在体内的五行之气凝聚便形成了身体的各个器官,而充溢体外世界的五行之气凝聚则形成天下万物。术法一门的实质就是以自身为媒介,通过心力汇集外界无形的五行之气,施出术法。反观邪术,多是在探讨怎么利用血肉、灵魂、恶念等等这样的媒介和材料施术,这便是蜀山派极其不齿的了。

    唐谧知道王凛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就不知何故住在清源寺,王凛的整个幼年和少年时期也是在那里度过,故此大家都说堕天不陷于幻象是由于从未出生就谛听佛音之故。至于为什么王凛并没有入清源寺为僧而是自创了蜀山一派,事到如今已经谁也说不清了。蜀山武功和术法虽然自成一格,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脱胎于佛家的一些痕迹,最明显的就是施术时所结手印全是照搬佛家手印。虽然这让如今势弱一些的清源寺多少有些自傲的资本,但也正因为如此,江湖两大同源的势力可以安稳相处。

    因此,唐谧一直认为王凛在骨血里是深深认可诸如六道轮回这样世界观地。否则怎么会在和华璇讨论的书信中说既然无法证明轮回一事又还是没有,姑且就认为有呢?但是现在看来,他在自己人生之最后一段时光中为何要研究这些邪术呢?唐谧一边想着。一边翻看摆在几上的那几本卷册。

    这些书与藏百~万#^^小!说中被施了结界保护地干干净净的地书籍完全不同,书角微卷。偶尔还有一两滴墨迹,让人怀疑百~万\小!说之人着实不是个小心细致的人,有些地方会批有百~万\小!说人的三言两语,唐谧一看就知道是王凛的笔迹,便沉下心思仔细读起来。

    白芷薇在正殿等得无聊。靠着紧闭的大门昏昏欲睡。初春地夜风寒凉,透过门缝钻进来,小刀子一样割着肌肤,让人又没有办法真的睡过去。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记得她们吃过晚饭就去了藏百~万#^^小!说,没多久便来了这里,而现在看看外面月亮的位置,离梅苑关门的时辰恐怕不远了。

    此时月亮里似乎忽地多出了一个小黑点儿,白芷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黑点。只见它越来越大,竟是一个人御剑飞行而来。那人直落在正殿前的空场上,月白色的衫子迎风微动。正是气宗宗主司徒明。再过了片刻,顾青城也御剑而至。两人在殿前随意闲谈。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未几,身穿灰色袍服的谢尚到了。三人互相寒暄之后,司徒明道:“看谢师叔穿灰衣的样子,总是让人想起当年师叔做掌门时的风采,那时我们蜀山多么意气风发,把魔教中人几乎尽灭。”

    “无极行事虽然保守,但比我稳重,我不在地这十多年,蜀山不是也挺好。”谢尚答道。

    白芷薇在大殿内隔着门缝看着这几个人,不知道他们为何要齐聚此处,只是这几人都是顶尖高手,她虽然离得不算近,仍把呼吸放得极轻。那几人看上去没有进入大殿的意思,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好一会儿以后,谢尚有些不耐烦了,问道:“无极怎么还没到。”

    “掌门总是比我们事务繁忙些,要不我们先下地宫去吧。”顾青城说。

    谢尚哼了一声,道:“不用,我等他。”

    白芷薇听得心中一惊,这才明白这几个人是要一起下地宫去的。她跑到地宫地门口探身往下看去,只见甬道幽长,四壁嵌着的萤石发出暗淡地白光,哪里有唐谧地半个影子。而此时门外的几个高手随时会进来,她既不敢下去高声喊叫,也不敢随便跑下去乱找,纵是平日如何机灵,也想不出更好地示警办法。

    魂兽,要是我有魂兽就好了,白芷薇想,头一次这么懊恼自己没有办法召唤出魂兽来。

    她躲在一根巨柱后面,开始尝试召唤魂兽,然而正如此前无数次召唤一样,她仍是无法唤出任何东西。其实之所以会如此她心里清楚分明,召唤魂兽的刹那要求放弃自己所有的力量,而她没有办法做到,哪怕就是一个刹那。

    力量是我唯一真正拥有的东西,她这样想着,像固执地抓住玩具的小孩一样,以为这样就抓住了全世界。

    “这些都是你的,芷薇喜欢么?”她母亲总是这样问,然后把漂亮的衣衫或者有趣的玩意儿推到她面前。

    “喜欢。”

    “那就好,拿去,别给任何人。”

    但是那些小孩子来了,他们是她的弟弟妹妹,有她没有的圆眼睛。他们说:“姐姐给我这个吧,姐姐我想要那个。”去,但是你们要和我一起玩

    他们拿去了,呵呵笑着,紧紧抱在怀里,四散而去,只留下她一个人,什么也没有。

    她母亲找到她的时候,看见她在哭,问明了因由,劈头盖脸把她骂了一顿,教训她要看管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唤人抓来了那些孩子,不管她们的母亲如何抱着她的腿哭求,仍是把每个孩子打到半死。自此,她的弟弟妹妹便搬去与祖父同住。

    他们走的那天。她躲在大门口偷看。每个孩子地屁股都被打得无法坐下,爬在|乳|母身上被抱进了马车。她父亲安顿好所有人,牵过自己的坐骑。毫无征兆地转回身,眼睛仿佛可以穿透她藏身的朱漆门板。说:“你去和她说,她想要地,什么也得不到。”那是她还年幼,不懂得母亲想要的是什么,但是看着那队车马离开。终于隐没在弥漫街巷地晨雾中,她忽然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

    “芷薇,如果下次觉得放弃掉力量会紧张,就想想我好了。”那时候唐谧听她说了自己唤不出神兽的是这样建议。

    “想你有什么用?”张尉不解地问。因为我总是会想着芷薇,看见的时候会欢喜,看不见的时候会记挂。嗯,对了,芷薇你想想大头也可以。大头,把我说的话讲一遍,赶快发誓。”唐谧狰狞着说。身子前倾,压向张尉。做出威胁地表情。

    “这有用么?”

    “有用。快说。”

    “那好,白芷薇。我发誓看见你的时候会欢喜,看不见你的时候会记挂。”

    白芷薇想到这里,眼前仿佛跃出那两个活宝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心地陡然有刹那松懈,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有另一股力量在心底涌动,像是一只有着勃勃生机的小兽要破茧而出,一个名字忽地冒出来,她低低唤道:“青翊。”

    89、麟与虚无之墙

    就见白芷薇掌中赫然蹲着一只烟青色的麒麟,除了颜色和头顶上少了一个圆圆硬硬的小凸起之外,和张尉的那只魂兽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头上的那一点小小的差别让她明白,自己的魂兽确切地说是一只麟,而张尉的则是麒。

    “仁义之兽啊。”她低叹了一声,对自己的魂兽是麟感到惊讶,自语道,“哪怕是一条小蛇也比这个小东西合情合理呀。”

    此刻,唐谧正在专心地百~万\小!说,忽然觉得腿边的衣襟被拉拽,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烟青色的小兽正咬着她的衣襟使劲将自己往门口拉。唐谧自从被那小绿猴设计之后,对外表可爱的小东西便有了提防之心,她一拉衣角,甩掉那小兽,喝道:“你要干什么?”

    那青翊倒是颇为执著,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继续扑上去咬住唐谧的衣角向外拽。

    “你叫我出去?”唐谧又问。

    青翊点点头,继续不懈地拽她,唐谧心下疑惑,放下书跟它走到门口,就听到甬道里传来谢尚的声音:“应该就在这条路的尽头再拐过去……”

    唐谧顿时吓得往甬道里一探头,只见还没有人拐过来,可声音却已经相当近了,此时要是出去,难免撞个正着,但是要藏的话,这间石屋又实在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就是这里。”这是顾青城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十分近了。

    唐谧此时已无法可想,她不知道究竟有几个人要来,目的又是什么,可是本能告诉她,决不能让人知道她也在这里。

    当下,唐谧将心一横,把门关上,在房间里环视一圈,抱着青翊走到内墙边上,手握晶铁梳子,凝聚心力,施出幻术。

    她知道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晶铁剑中剑魂曾经有过的巨大力量了,当下在心底默念着:“剑魂都会保护认定的主人吧?你已经认定了我对不对?那么,就请展开幻象之墙吧!”

    是的,一堵墙,我需要一堵墙!

    唐谧不安的想,还有就是赌一把,赌那些人不会带着防备之心进入这间屋子。她知道就算剑魂之力再强,自己这剑主的力量不够,也不可能施出极为强大的幻象,想要蒙蔽谢尚和顾青城这样的高手,唯有期望这些人因为是要进入王凛生前的居室而非什么敌人的阵地,所以不会心生警惕,否则,自己一定会被抓个现行。

    片刻,石门被缓缓推开,唐谧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她背靠的这堵墙正面向着门口,而此时门边站着的谢尚,已经和她直直相对了。

    只见谢尚扫了一眼整个居室,目光并未在唐谧这里多停留,便张口道:“进来吧,这里应该一直保持着堕天大人去世前的原样。”

    唐谧心中舒了半口气,知道谢尚应该没有看出来他对面的这堵墙只是一个幻象,自己施出幻象之墙算是过了第一关。

    紧接着,是萧无极和司徒明走了进来。他们的目光扫过唐谧,也没有任何异样。而最后一个步入的是顾青城,他在门口举足正要进来,抬在半空的脚却微微一顿才落在地上,可是眼光并未扫向唐谧,而是直接走到先前几人的身边。

    唐谧刚想放下那吊着的半口气,却见顾青城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凝然如墨玉的眼眸透过那道幻影结成的虚无之墙与她静静对视,不发一言。

    唐谧相信,那一刻并不是自己的错觉,顾青城的确抓住了她的眼睛。静视片刻后,顾青城才扭转过头去。

    只见司徒明拿起架上的小灯,递给谢尚道:“谢师叔,就是这个,果然被藏在了这里。当时我们几人在堕天大人的墓中都见过,不想穆大真的将他取了出来。”

    谢尚端详那灯半晌,将手指申入灯中在烛芯上一捻,蜡烛便燃了起,须臾,灯中美人轻舞而现。他眉头微压,说:“有个叫张尉的剑童和我说过,他和同伴于赤峰四翼蛇中得到过此物,之后被你们几人毁去,怎么又有一盏?你们为何进入堕天大人的陵寝?”

    司徒明说:“那一盏的来历我们也不清楚。当时我们见了那盏灯,只觉得邪魔之物不可留。后来,因为穆二于此地被魔将尸王所杀,穆大怀疑可能是地宫之下的防御结界松动,才让妖物进入,但我们几人一同检查过地下的四道门,都被宝物封得很好。当年堕天大人的转世出了意外之后,我们几人商议最好还是不要惊扰他的陵寝,故此只是用我们几人之力加强了各处防护,地下四门本是被宝物所封,我们几人尚且打不开,就没有管。那次查看之后,穆大不放心,说服我们按照堕天遗信去他的陵寝看看,这一盏就是在那墓中所见,但我们并未拿出。”

    “那后来如何发现这灯没有了,谁又去过了陵寝?”谢尚又问。

    “我又去过了。”显得随意。

    萧无极与谢尚一说话,气氛就会隐隐有点古怪。因为谢尚是他的师父兼前任掌门,就算如今地位平等。但是辈分上还是不能乱。司徒明叫谢尚师叔,他自然该叫谢尚师父。而如今萧无极已经掌管蜀山十余年,与司徒明和穆家兄弟又是同侪,几人平日私下里都习惯唤名字,或者穆大穆二这样的亲近称呼。当着弟子或者外人,萧无极则是被人恭敬地尊称掌门或者师父,很久没有自己开口说过“师父”这两个字。如今对着谢尚,亲近随意地称呼自然不合适,但恭谨地唤作“师父”或者“谢殿监”他自己又觉得已不习惯,两人相谈间不卑不亢地态度他总是拿捏不好。故而也尽量避着谢尚。

    “为何去呢?”谢尚问道。

    “穆显大约是因为他兄弟的死有些悲伤过度了,开始和我讨论一些儿轮回转世的事儿,他后来一脑子邪魔的想法,竟然来和我说他认为堕天大人自己都对自己是否能转世没有把握,如此等等,还说该再去墓中看看。所以我放心不下。就去看了一次。”萧无极答道。

    “虽然这‘静室’的钥匙是由御剑堂殿监掌管,但是历代殿监都遵循不擅入此处的传统。而穆殿监显然多次进入此处,还藏物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