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一个陌生男子的来信 > 一个陌生男子的来信第8部分阅读

一个陌生男子的来信第8部分阅读

    都不说,但我知道她爱我,我从她眼里看出来的。我跟她的关系不是任何人可以介入的,因为从很久以前我们就彼此相爱着。所以你别痴心妄想,湘南一开始就是我的。”

    “骗人!你别想骗我……”高日安喃喃着,不肯相信黎北潇说的话。

    但现在他总算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黎湘南几次看到那些信都因而情绪失控。她知道爱上自己的父亲是不被舆论道德容许的。她拚命想压抑自己,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情感与理智冲突的结果,就变成那样了。

    尤其,黎北潇为了她抛弃萧竹筠,她可说是破坏养育自己长大成丨人的“母亲”幸福的罪魁祸首——更因为她知道事情的真象,所以她更不能原谅自己。也因为如此,当她知道高日安和舒睛解除婚约时,会一再情绪错乱,哀叫着求他不要离婚,频频哀问他为什么要离婚。

    这就是黎湘南心里的结。她知道她对黎北潇的爱是绝对不被道德舆论所容许,深深对自己的行径感到极度的罪恶感;但她无法抑止自己内心对黎北潇的情爱,只能拚命地压抑,导致她沉默、封闭,拒绝和人群的联系。

    她害怕别人触及她内心的秘密,那是她最大的禁忌,是不可轻触的神经爆发点,所以她像刺猬一样张满全身的刺防止生人的探入。

    “你打算怎么办?”高日安缓缓抬起头,冷冷看着黎北潇,用淡淡的口吻说:“将湘南藏在你的被子里,让她永远永远见不得人?你打算怎么对你的前妻说?告诉她你爱的是湘南,你抛弃她都是因为湘南吗?这些你想过没有?你可以不在乎这一切;但你为湘南想过、考虑过没有?你要叫她如何面对大众,如何面对爱她疼她的母亲?”

    “那是我的事!”

    “是吗?你的事?你要湘南一辈子见不得人,躲躲藏藏,永远被罪恶感所折磨?你要她永远抬不起头,忍受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

    “我说过了,那是我和湘南的事。”黎北潇嘴唇一抿,不准备再和高日安继续谈下去。

    “站住!黎北潇!”高日安抢到黎北潇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他的路,狠狠瞪着他说:“你一个人下地狱不够,你想连湘南也拖入地狱?”

    “你给我听好——”黎北潇狠狠抓住高日安的肩膀,神情威严,宽厚的掌臂明显可见青筋,显然动怒了。“下地狱也好,遭到天打雷劈也罢,我就是爱湘南,我要永远跟她在一起。听清楚了没有?”

    他重重一推,将高日安推倒在地上,打开门大步跨出去。高日安一时爬不起来,趴在地上天叫:

    “黎北潇!你给我站住!想就这样逃了吗?孬种!”

    黎北潇置若罔闻,步伐越跨越大;但他紧握着双拳,像是极力在控制随时会爆发的怒焰。

    他走出大厦,隐约间仿佛还听到高日安的叫骂。他重重击了大理石墙一拳,一边咒骂:

    “可恶!”

    他坐进“青鸟”,重重甩上门,犹在盛怒之下;车子发动后,他仍笼罩在怒气之下;油门踩到底,将怒气发泄在狂飙的速率中。

    前方是红灯,仗着“青鸟”性能好,他仍没有减速的意思;等到车子越来越接近交叉路口,他才从容踩煞车。

    第一次,“青鸟”脱离他的掌握,不听他的指挥,像子弹一样,超速飞射出去——

    高日安从地上爬起来追出大厦的时候,正好看到“青鸟”以绝世的直速,像子弹一样,射向路口天际——

    那是光的极限。

    他仿佛看见黎北潇昂立在光圈中,以他惯有的霸气和独裁的气质,傲睨着天际下的芸芸众生。

    而青鸟像子弹一样,以直线的速度,载着光,射向路口的天际。

    那是光的极限和对生命华丽的咏叹。

    高日安往前追出两步,愣住了。

    路口天际,黄昏的第一颗明星,不知何时,已升起高耀在那里。

    第十五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湘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医院寂静的长廊,萧竹筠脚步匆匆,担心和焦虑地,以接近跑步的速度,边走边问高日安。

    她一接到高日安的通知,就匆忙赶回来。电话里说不清,只知道湘南精神遭受打击,突然不说话;但究竟发生什么事,高日安并没有说清楚,只说等她过来再说。

    她心急如焚,急着想知道黎湘南的情況;而由门口到病房,长廊的这段路显得相当漫长。

    高日安脸色凝重。他尚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萧竹筠有关黎北潇的死讯,更不知该如何告诉她事情的所有经过……

    那一天他追出大廈时,只见蓝色“青鸟”像子弹一样射向天际,就像流星划过天际一样,闪爆着美丽的光芒。沖天的火焰燃烧着“青鸟”的羽翼,黎北潇就笼罩在那火光中。

    那种死亡方式——没有苟延残喘。更没有久病拖累,而是与光,与沖天的火焰,同化入宇宙和尘埃——正符合了黎北潇不与凡俗同流的气宇;激烈、瑰壯、充满着光。

    那是生命的激爆。

    那时他只觉得脑海顿时空白一片,除了满眼瀲滟的光,然后他突然想起黎湘南。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向舞蹈学苑,喘着气寻找黎湘南。他发现他不停在顫抖,很轻微,但他一直在顫抖。

    黎湘南早就下炉离开了,学苑的助理小姐说。

    离开了?

    他只觉脑海顿时又空白一片。头一抬,看见对面大楼整面落地窗的玻璃墙。他突然大叫一声,发疯似地冲出舞蹈学苑,冲下楼梯,冲出大廈,冲过马路——

    终于撞开门。找到黎湘南时,她已呈半失神的狀态,嘴里一直喃喃不停着:“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看见他撞门进来,她突然跳起来,紧紧抓着他,用非常清醒,但强烈焦虑担心和不安恐惧的声音问他黎北潇是否发生什么意外;而乔志高——

    “到了!”长廊终于走尽,黎湘南住的病房就在长廊尽头。那是一间单人病房。

    萧竹筠急着开门进去,临到门口突然犹豫了一下,她转头看看高日安,高日安对她轻轻点头,说:

    “进去吧。”

    她闭闭眼,深深呼吸,做好某些心理准备,然后伸手握住门把——

    病床上没有人。

    黎湘南静静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面对着光。

    “湘南?”萧竹筠轻轻喊了一声,蹲在黎湘南身前。“湘南,是我,妈妈回来了。”黎湘南没有反应,连一丝的动作也没有,不言又不语。

    萧竹筠抬头望向高日安,眼神在询问。高日安走近,蹲在黎湘两另一侧身,看着黎湘南,说:

    “你放心,她完全正常,一点毛病也没有;只是,她精神遭受到一些打击,而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说话,也不哭不笑。周遭发生的一切她完全知道;你牵引她,她也会跟着你的牵引而动;除此之外,她的感情世界是封闭的。”

    他轻描淡写地述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黎湘南所遭受到的“一些打击”是如何激漾强烈。从她知道黎北潇的死讯后开始,她就变成这样,动也不动,不说、不哭,也不笑。

    而萧竹筠什么也不知道。她一脸疑惑迷茫,缓缓起身问高日安:

    “打击?什么打击?湘南好好的,怎么会遭受打击?”她皱皱眉说:“对了,她父亲呢?我不放心湘南一人在家,所以让湘南搬去跟他住,他竟然没有好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而让湘南发生这种事!实在太可恶了!”

    高日安也跟着慢慢起身,一边观察着萧竹筠。看样子萧竹筠对所有的秘密——黎湘南的真实身世,黎北潇和黎湘南之间的感情——都不知情;但他仍然试探地问:

    “萧小姐……呃,请恕我无礼。我只是好奇得想知道,湘南出生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你知道的,那种很荒谬的事,比如抱错小孩什么的,初生婴儿看来都一个模样。”

    “当然没有!”萧竹筠想也不想,十分肯定地说:“湘南是我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把她和别的小孩搞错!”她又皱皱眉。“你问这个和湘南遭受到的打击有什么关系?”

    高日安在萧竹筠说话时,特别留心她的举止、神色和语气,连小动作都不放过。看情形萧竹筠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他心中迅速做了決定,決定对萧竹筠隐瞒一切,连乔志高的事也不提,免得事情越扯越大,惹出一番风波。

    当然,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但未雨綢繆总是好,善意的欺骗也比说出残酷的真相好。

    “萧小姐,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希望你先有心理准备。”高日安用沉重的口吻说。

    萧竹筠被他那种沉重的口吻突然搅得有些心慌,隐约有着不祥的预感。她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询问。

    “萧小姐……”高日安表情肃穆,神色凝重地说:“黎先生他……因为车祸过世了。”

    “什么?”萧竹筠猛然抓住高日安,激动地说:“你说北潇他……他……怎么可能!”

    “你冷静一下!”高日安语气冰冷;不是他无情无感,而是这事情根本无法劝,只有等时间自然去过渡。

    “怎么会这样……”萧竹筠呆呆地放下手。

    她真的无法相信,那样霸气、气宇独冠的黎北潇,那样鲜活、意气风发的人,会那样消失了!

    “怎么发生的?”

    萧竹筠頹丧地坐在床上,垂着头,双手放在膝上,紧捏着膝裙,指掌绷得很紧,顫顫在抖。

    “好像是煞车失控,和瓦斯车相撞,引擎着火,所以……”高日安缓缓说着,没有将话说完。

    “当场就死了吗?”萧竹筠问。

    高日安沉默地点点头,并不奇怪萧竹筠这么问。连黎湘南当时也是这么问的。

    在她们心里,像黎北潇那种人,就连死也要死得壯烈——不管形式或意义上。对于黎北潇自己而言,这样的死法,也比老病拖延毫无尊严,或伤重苟活残喘两三日后,以一身的丑陋死去,来得壯丽。

    像黎北潇那种人,是无法忍受自己最后以一身窝囊离开这人间的。他是那么狂狷、霸傲,一直站在世界的最顶端;甚至连死,也以绝世的姿态沖向天际——他绝不会容忍自己以一身丑陋、窝囊的姿态离开的!

    这也是黎湘南和萧竹筠会这么问的原因。

    高日安思虑到此,突然为黎湘南感到慶幸起来。

    “那……湘南——”萧竹筠叹了一声,看着黎湘南。

    “她因为父亲猝死的关系,精神严重受到打击,而将自己封闭起来。”

    “她会一辈子都这样吗?会不会好?”萧竹筠怜惜地抚摸黎湘南。

    “你不必担心,她一定会好的。我不是说过吗?她完全正常。只要有耐心,妥善照顾她,她就会康复!”

    “希望如此!”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