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的虚空中出现一断裂的痕迹，满溢不详的深红光辉正从裂缝深处透射出来，和在圣莫里茨湖底见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那就是你们说的‘歪曲’吗？”奕豪向黑姬确认着。“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世界由‘灵’和‘理’两种法则构成，两种法则相生相克，贯穿着世界的始终，而那歪曲既不属于灵，也不属于理，只是在灵与理的轮回中出现的‘空白’。之所以称其为‘歪曲’，是因为它原本就不该存在这世界上的东西。”黑姬取出一木匣打开，奕豪看到里面那团深邃无比的黑暗，又听到她继续说着。“我等的责任就是填补这片‘空白’，以保证轮回的顺利。”
“灵与理的……轮回？”奕豪难以理解似的眨眨眼睛，正待追问下去，却突然间绷紧了身体，转身看向真火结晶的所在。“海尔！我知道你躲在那里，给我滚出来！”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一裹在黑纱中的女人从真火结晶的后面转出来，惊异地看着奕豪，不过声音中似乎并没有带着多少恐惧。她的脸一半是绝世美女，另一半是干枯的尸骸。正是统治死者之国的死之女王海尔。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肆意玩弄安息战士地灵魂，这应该是绝对禁止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奕豪向前踏出一步，轩辕剑在他手中爆射出煌煌神光。不过海尔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恐惧。
“那只是欢迎而已，尊敬的勇士。”海尔以淡淡的声音解释着。“我知道你是来取我的性命。我也并不打算反抗，但要确认一下你有没有这样地资格。”
“你……想死？”奕豪愕然
。“那为什么还要侵蚀地狱？”
“那不是我，而是这东西。”海尔抬头看着那道满溢着不详红光的裂缝。“它扭曲了死者们地生命，让他们从永恒的安眠中醒来，死域的扩张也是它的杰作，我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在这里静静等着能赐予我永恒安眠的人前来……现在你来到这里，尊敬的勇士。那就请赐予我死亡吧。”
海尔闭上眼睛，垂下双手，收敛了力量，静静站在原地。对死之女王地她来说，大概没有比死亡更亲密的存在。奕豪知道这一点，同时也确认了海尔地意愿，他深吸一口气。举起了轩辕剑，但脸上却显出艰难的神情。
“……交给我来吧，铁公子。”注意到奕豪的表现，黑姬轻轻叹了口气，悄然无声地踏出几步，来到海尔的面前，伸出指头点在海尔的额头上。“这几千年真是辛苦了，好好安息吧，再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地长眠了。”
冥王的黑衣闪出幽暗的神煌，海尔地身体就像被强风吹过的沙雕，逐一消逝为尘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最后的一瞬间，奕豪似乎看到海尔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
黑姬把那团“漆黑”扔进了裂缝里，“漆黑”扩展的一瞬间将裂缝填满，留在原地的是一团深邃的黑暗，奕豪仰望着那黑暗的所在，能够感觉到先前紊乱的灵波已经安定了下来，死者之国迅速回归它原本的模样，只是那黑暗总让他生出莫名的不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奕豪看向黑姬，再一次，慎重地问着。
“……铁公子，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教父吗？”黑姬并没有正面回答，把视线转向了虚空的另一方向。“他已经来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奕豪把视线跟着转向黑姬看着的方向，只见那处黑暗中突然泛起水波似的涟漪，跟着一位身穿燕尾服的老绅士显出身影。奕豪眨了眨眼睛，正是他和月姬初次交手时出现的那人，使用破灭炼金的炼金术士。
“你就是教父？”奕豪盯着他，一边在那苍老的容貌上寻找记忆中的轮廓，一边询问着。“那时候你使用的是破灭炼金，你是炼金术士？”
“呵呵，可不敢在达克里斯面前班门弄斧啊，我只是对炼金术略知一二而已。”教父轻笑着摇一摇头，跟着转向黑姬至上歉意。“抱歉，大小姐，刚刚有些急事要处理，我把使魔们都放到凡世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虽然借助了铁公子的力量，但这次事件也算圆满解决了。”黑姬点点头。“不过很少见呢，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张？”
“说起来，这件事就和铁公子有关系了。”教父向奕豪点头致意。“铁公子，你想向我询问的应该是莉莉丝小姐的下落吧？我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并不知道她的确切下落。事实上，等我赶到的时候，只是在废墟里发现了这件东西。”
教父从怀中慎重地取出一木盒子，打开后呈给奕豪看。
“这是……”奕豪的眉头顿时拧紧。盒子里装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红宝石有鸡心的大小，质地均匀，色泽鲜亮，放在珠宝界绝对是有价无市的珍品，不过奕豪的目光却落到红宝石的里面，红宝石里面雕刻着一玲珑精致的小美人，仔细看去那正是莉莉丝的模样，无论是背后的蝠翼，还是额前的尖角，都是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活的一个。
“灵魂镜像……”奕豪取出宝石放在手中，以怀念的声音叫出了它的名字。这颗红宝石其实是一件魔具，而且是他，达克里斯制作的千万魔具中，唯一一件没有实际意义的魔具。
灵魂镜像就是这件魔具的名字，是达克里斯一时心血来潮制作给莉莉丝的装饰品。之所以取名为“灵魂镜像”，是因为它有着反映拥有者生命状态的功能，比如说，如果莉莉丝手上受伤的话，封在宝石中的精巧人形也会在同样地方流血。虽说也是相当巧妙的魔具，不过莉莉丝始终把它当成宝贝似的带在身上，因此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但今天，奕豪不得不感谢当初被认为失败品的这东西，宝石中的莉莉丝全身看不到丝毫伤痕，只是安安静静的沉睡着，这让奕豪心中的石头重重落下，脸上的神情也在顷刻间放松下来。
“你在什么地方发现这东西的？”奕豪抬头看着教父。
“在瑞士的一间酒店中。”教父遗憾似的耸耸肩膀。“我是因为感到那里有至高天使降临的神气才过去张望的，不过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酒店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而莉莉丝小姐也不见踪迹，我在废墟中发现了这东西，现在就物归原主了。”
“至高天使……莉莉丝落到天界的手里了吗？”奕豪闻言皱起眉头，看向教父，现在他已经可以确认他的身份了，以颇不耐烦的语气说着。“好了，到现在里你也还打算隐瞒身份吗？告诉我，莉莉丝究竟在什么地方，卢卡斯。”
第四卷 始源之卷 第三十零章 节外
是达克里斯的助手，在炼金术上有着相当优秀的天分奋努力，因此达克里斯对其相当信赖。在那场神魔大战的最后，达克里斯独自迎战天使军团，而本来该出场和他并肩作战的卢卡斯却始终没有出现，最后达克里斯被大天使长米迦勒以神剑斩杀，这疑问也就告一段落了，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过去的友人相见。
“卢卡斯，好久不见了。”奕豪看着教父，嘴角露出怀念的笑容。“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不过……你变老了啊！”
“……那是当然，毕竟那以后也过了好几百年的时间。”隔了好一阵子，教父才苦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承认了奕豪对他的称呼。“好久不见了，我的导师，达克里斯。”
“嗯，虽然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和她们混在一起的，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奕豪目光扫过旁边的黑姬，又回到卢卡斯的身上，声音转为低沉。“莉莉丝落到了天界的手里吧？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还有，莉莉丝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导师，这件事……”卢卡斯看着奕豪，那双深黯的眼中正充斥着漆黑的杀意，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个无血无泪的魔人，这让他心生畏惧地低下头去。“我无法确认降临的至高天使是谁，但根据现场还来不及搬走的尸体来看，出手的应该是教廷的神圣骑士。”
“……教廷？”听到这名字地瞬间奕豪的瞳孔缩小了，迸射出骇人的杀意。“那些混帐东西，我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就该谢天谢地了。居然还敢对莉莉丝出手？真是不想活了！”
“导师，我派出使魔检视教廷的动静，在前几天有一件圣物被严密护送到了梵蒂冈边境地一座人烟稀少的教堂里。”卢卡斯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座教堂似乎是中世纪作为审判所地地方，而且附近还有神圣骑士的守护，因此我怀疑莉莉丝小姐会不会就在那里。”
“梵蒂冈吗……”奕豪想起中世纪教廷对魔女的迫害。头脑中浮现出莉莉丝被拴在十字架上承受火刑的情景，不禁怒极反笑了起来。“好好。既然他们这么想找死的话，那我就成全他们！卡米拉！”
奕豪叫过卡米拉，就待启用魔具开启通道返回凡世，不过卢卡斯拦住了他，谨慎地劝告着。“导师，这件事能否请你缓上一缓？天界不会无缘无故向地狱开启战端。我怀疑这是一场针对您的阴谋，至少在我调查完毕以前……”
“闭嘴！卢卡斯。别忘记，等我回来后也有事情要和你好好清算。”奕豪狠狠瞪了卢卡斯一眼，拉着卡米拉和圣天使踏入了黑暗地涟漪中，只剩下卢卡斯在原地苦笑叹息。
……………………
在蓬莱，自从在玄武那里得知黄帝消隐的真相后。皇龙便始终处在恍恍惚惚地状态，就连青龙来和他商量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青龙喊了好几次才把她注意力给唤回来。
“神君。出什么事了吗？”青龙露出困惑的神情。
“不，没什么，只是稍稍有点走神而已。”皇龙回过神来，苦笑着摇摇头，光是知道父君还活着的消息她就已经很难集中精神了看来玄武没有把黄帝的事情全部告诉她地确是正确的选择。“有什么事吗，青龙？”
“……是这样的，神君。”虽然青龙还是有些困惑地模样，不过却没有再追问下去，以颇为复杂的语气把这次的主题提了出来。“首先……呃，姑且算是一个好消息吧，刚刚我天府那里得到消息，子君已经确实踏入神域了。”
“奕豪？踏入神域了？”皇龙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从到他来到蓬莱也不过才一年不到的时间，就算有轩辕剑的帮助……也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踏入神域才对啊？”
“神君所言甚是。”青龙也是很复杂的表情。“不过西方诸神从属的法则似乎和我们不太相同的样子，子君就是在那里凝聚信仰之力而踏入神域的……真是令人惭愧啊，身为蓬莱少帝居然经由西方的神法而得到神格，这简直就是蓬莱全体的羞耻……”
“嗯嗯，不管怎么说，奕豪得到神格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青龙你也不要太死板了。”回过神来的皇龙显得很高兴，骤然站起来，就像无法抑制心中的愉快般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再说，既然奕豪已经踏入神域，那就不用再担心凡俗的死亡会将他带入不测的轮回，今后我们不需要再面对分离，这是很好的消息啊！”
“话虽如此，也不必借用西方的神法啊……”青龙的视线追随着皇龙的身影，却固执地摇摇头。“就算不借用西方的神法，以子君的资质，只要潜心修炼一甲子的时间，也绝对可以渡劫登神的，那九天雷劫什么的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青龙，你该不会
剥夺奕豪的神格吧？”皇龙停下步子，以忧虑的目光
“不，这个……”青龙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神情。“就像神君说的那样，子君踏入神域，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好事情，我也只是发发牢马蚤而已……咳，总之这件事就算了吧，等子君回来后再询问他详情。”
“奕豪还在西方吗？”皇龙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奕豪了。
“是的，而且根据天府的报告，子君似乎被卷入了一个名叫‘暗黑工会’的组织里面，这正是我要向神君报告的第二件事情。”说道这里，青龙的表情不知为何转为愤怒。
“暗黑……工会？”皇龙眨眨眼睛，眉头轻皱。“他们打算加害奕豪吗？”
“不，其实正好相反，他们把踏入神域的子君奉为信仰。不但创建了一个叫做‘新教’的教团，还借助子君地名义在欧洲大肆招揽起信徒来，影响极其恶劣！”青龙说得愤慨不已。“我认为，为维护蓬莱少帝的威严，必须以最快速度取缔这种招摇撞骗的邪教！因此只要神君同意的话。我这就派人下凡……”
“等等，先等等。青龙。”皇龙也罕见地显出迷惑的神情，头痛似地捂着额头，过去九州神地也有过类似的事情，但那都是妖魔自封为神而惑乱凡世地事件，一经蓬莱发现，当然是毫不留情地予以摧毁。不过既然事关奕豪当然就另当别论，再说欧洲也不属于蓬莱的管辖范围。
“青龙。你说那个‘新教’是把奕豪奉为信仰……那么，奕豪同意这件事了吗？”皇龙向青龙确认着，而青龙则不太甘心地承认。“这个，据我所知，子君似乎也没有表示反对的样子……不过。那个暗黑工会是和地狱恶魔打交道的邪恶集团，因此若等子被影响到的话，那恐怕就太迟了。”
“地狱吗……”皇龙想起了上次来蓬莱拜访的路西法。虽然确实是源于黑暗地力量，但感觉不出特别邪恶的神格，不禁摇了摇头。“总之，我等地职责只是守护九州神地，欧洲并不在我等的管辖之内，这件事就暂时不要去管好了。”
“但是！”青龙还准备说些什么，不过皇龙却伸手按下了他，转头看向远方，以轻轻的声音说着。“青龙，在蓬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凡世也已经过了几千年了吧？我想下去看看踏入神域的奕豪，顺便也看看凡世地变化。”
“神……神神神神君！”青龙闻言呆愣了一秒钟，跟着几乎是惨叫了出来。“您……您要亲自下凡？这怎么可以！不，虽然很难启齿，但以您的至神神威，倘若下到凡世的话，会凡世造成难以承受地影响……”
“不用担心。”皇龙看着青龙，在嘴角抿出一抹优雅的笑容。“我已经想到了好的办法。”
……………………
奕豪从直接跳回了达克里斯工房，把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当听说奕豪终于决定去找教廷晦气的时候，艾妮卡立刻拍手叫好，当即召出光镰就要跟着奕豪前去，而古列特也强烈建议招来一支“阵风”战机编队沿途护航，不过奕豪不想让凡世的武力卷入到红世的战斗中，他也只得就此作罢。
没有翅膀的卡米拉带着二十六位圣天使留守古堡，倒也不是因为艾妮卡不想带着圣天使军团出动，只是好不容易才收到这二十六位圣天使，实在不舍得她们在战斗中折损。不过艾妮卡却悄悄对古列特嘱咐，让他暗中准备好一支特种部队和一支医疗队在后面准备打扫战场，当然是要尽量瞒着奕豪。
随后，奕豪和艾妮卡登上巴鲁米娜家的专机，直飞梵蒂冈。
“父亲，前面就是岔路口了，那座教堂在什么方向？”艾妮卡向奕豪确认着。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都乔装成普通的游客，由艾妮卡开着车向卢卡斯说的那座古老教堂驶去。
“唔，左边。”奕豪随口回答着艾妮卡，他手里正拽着那枚“灵魂镜像”，似乎因为靠近持有者的缘故，冰冷的红宝石也传出火烫的热量，烤得奕豪的心也焦躁起来。“莉莉丝，再等我一会儿……”
艾妮卡的目光追随着奕豪的动作，神情显得颇为复杂，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开着车，很快就接近了那座教堂的所在。艾妮卡召出光镰，一路戒备着把车停到了教堂的面前，然而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不要沿途没有戒备的天使，就连教堂门口都没有看到神圣骑士的踪迹。
“卢卡斯那家伙，情报弄错了吗……”奕豪也察觉不对而走下车，直到现在他也依旧信赖着卢卡斯，因此推测卢卡斯大概是被教廷蒙骗了。但这时候，一阵微风吹来，奕豪在风中嗅到微弱的血腥味。
“咦？”转头和艾妮卡对望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奕豪也不再犹豫，当然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