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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客第234部分阅读

知怎么变得有些湿润。

    忽然间,她用手指快速地梳理头安,动作格外慌乱,虽然浴缸里的男人正在熟睡,可她依然不愿意自己以披头散发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放好手枪,扎好马尾辫,半蹲在浴缸边的她重新开始端详那个男人的脸,很长时间之后,或许是浴室内太热的缘故,两抹极淡的红晕浮现脸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她低头轻轻亲在他薄薄的嘴唇上。

    淡淡眩晕,张小萌两只手紧张地扶着浴缸光滑的瓷花边缘,细长手指非常用力,艰难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

    许乐醒了过来,睁着那双小眼睛,看着满室的热雾和近在咫尺的女孩儿的脸,看着她眼眸里闪过的慌乱,感受着唇上的柔软,有些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浴室太热,水雾弥漫其间,模糊了所有记忆,如果时间真的是一把残忍的雕刻刀,那么它刀锋下的雕像至少在这一刻是模糊不清的。

    蜻蜓轻触水面般的轻吻,瞬间变成下意识里的唇瓣磨擦,然后迅速化为火热的深吻,湿舌慌乱而笨拙地加入了战斗,有人失去平衡,跌进那片像海一样温暖幽深的浴缸中,似是怕再也抓不到救命的绳索,于是两个人努力地抓住彼此,开始在水中翻滚,激荡着热水一波一波地溢出浴缸绘着瓷花的边缘。

    仿佛回到当年飘雪的校园,新年时寂寞的铁塔上,翻过来又翻过去,只是很久没有见过玫瑰河畔的雪,女生宿舍楼下送清粥和花的男生不知换了多少批,水中的二人现时的生活早已脱离正常世界太长时间,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想要回到当年的渴望在荡漾的水波里竟表现的如此强烈。

    很长时间之后,两个人才缓缓分开,相视无言,傻呵呵地笑了两声后,张小萌忽然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爬出浴缸,动作非常笨拙,恰如先前的反应。

    “我带了瓶红酒,喝了一杯,味道不错,你要不要来点。”许乐有些尴尬地看着正在淌水的女孩儿,取过浴缸边的红酒瓶。

    “好啊,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最需要吃点儿什么。”

    张小萌走出浴室取了一个酒杯,然后尴尬地望着许乐说道:“不过我这里好像只有饼干了。”

    许乐笑着挠了挠头,问道:“小狗的?”

    “嗯。”

    张小萌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身上的睡衣早已湿透,有些狼狈地贴在身上,然而没有逃离,只是头有些低,水珠自湿漉漉的发端不停滴落。

    看了看占据浴室三分之二面积的浴缸,她犹豫片刻后,轻轻咬了咬红润弹嫩的下唇,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提着饼干袋,跨进了浴缸,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离许乐最远的那头。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最深的海(三)

    议会山完美的生活保障系统自动更换着浴缸内的热水,弥久愈热,时刻不断,水雾蒸腾其间,许乐和张小萌分坐浴缸两头,就着酥脆的小狗饼干,饮着醇美的红酒,讲着当年的过往。

    那年在流风坡会所的露台上二人一朝拥抱,便再分离,中间偶有联络,却早已不是曾今,不知道张小萌的心中是否还有亏歉,许乐却早已将很多事情看淡,淡的是不甘和愤怒抑或惘然,不可能变淡的是宪历六十五年空港大巴上误会开始的青涩情感。

    谈话一直在这种平静而温暖的气氛中持续,许乐讲述着自己曾经拥有的小理想,和张小萌有关的小理想,考进某家大公司做工程师,凭大叔留给自己的银行卡和薪水买套小房子,然后结婚生子,以及当理想消失无踪后这些年他的感触,在西林在帝国战场上见过的那些生死,甚至他还提到了当初以为张小萌死后的悲伤,以及因这份悲伤而发端的很多故事。

    这些故事里的关键词有x机甲研制,林远湖院长,麦德林议员,总统大选这些很震撼人心的词汇,正如联邦某句谚语所说:每个新生富翁的身后总有一个绝情的初恋女友,虽然当年的张小萌并不能说是绝情,但这些年发生在许乐身上可以谈得上波澜壮阔的故事,必须说和她总有几分关系。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谈话,许乐低沉的声音不停地讲,大概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机会讲过,而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去讲,所以他很珍惜这个机会,在他说话的过程中,张小萌基本上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端着红酒杯专注地仔细看着他的脸,似乎要把这张平凡普通的脸记得深一些,再深一些,永远也不要忘记。

    张小萌忽然看着他认真轻声说道:“我们……做嗳吧。”

    许乐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是……我们做嗳吧。”张小萌目光微垂,看着杯中荡漾的红酒轻声说道。

    经历了四天地底的疲惫饥渴忍耐,然后在热水间浸泡一夜,许乐精神不错,但是心理方面并不处于最好的状态,骤然听着水雾那边传来的女孩儿的声音,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对于爱这个字给予正面的回答,声音低沉反问道:“为什么?”

    “你随时可能死去,就当给我留个纪念好吗?或者给你自己留个儿子?”

    张小萌低着头有些笨拙地寻找着理由,然后她喝了一口红酒,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解开湿透了的睡衣,像一条赤裸的鱼儿般滑入水中,向对岸游了过去。

    许乐想要解释什么,却对出水的一朵滴露玫瑰堵住了双唇,颤颤的软舌混着微涩的红酒度了过来,在此刻她没有解释,自己想和他做嗳只是想爱。

    世界从来没有这么湿润过,依然如当年笨拙而慌乱的进入,仿佛潜入最深的海水,阳光炽烈地透进海底,令人着迷的压力伴着温暖。

    很久很久后,两个人拥抱着浮出海面,微微喘息着靠在棉软的床上。许乐将她搂在怀里,沉默很长时间,然后轻声说道你是我的第二个女人,张小萌缓缓闭上双眼,唇角绽出一丝微笑,没有女人占有后的满足,也没有抢夺某人果实的骄傲,笑容里只有平静和感激,她低声说道你也是我的第二个男人。

    仿佛还是当年梨花大学门房和铁塔上的对话,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昏沉的夜色里,许乐又沉默了很长时间,问了一句也和当年差不多的话:是不是太短了些?

    ……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深沉的黑暗,许乐在床上醒了过来,眯着的眼睛格外明亮,他试图翻身起床,却惊醒了怀中的女人。没有人开灯,看着床畔沉默穿衣服的许乐,张小萌抱着被角,轻轻咬着唇角,问道:“没有想到你真敢在议会山藏一夜。”

    “大叔曾经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许乐的手指强劲有力地整理着枪械,让机械部件间的组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略顿了顿后,说道:“这句话不能相信超过三次,这是第二次。”

    张小萌早已不是当年的张小萌,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明白了一些事情,望着他的背影微笑说道:“不要觉得对不起任何人,你现在是在用生命战斗,可以有些特权。”

    然后她站起身来,全身赤裸着站到他的身前,认真而细致地替他整理装备,把他的衣领拉的非常整齐,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个房间号码,然后送他到了门边。

    窗外终于迎来了第一抹柳木白晨光,照耀在她赤裸的身体上,起伏有致的曲线泛着诱人的光,她微笑平静说道:“注意安全。”

    整个过程显得很自然,她就像一个送丈夫出征的妻子,前线不远,就在这幢大楼间,或许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所以她做的非常认真。

    门旁的钥匙串上挂着可爱的银熊吊坠,可惜出门的那个男人应该没有机会,拿这串钥匙再来打开这个家。

    ……

    清晨,首都特区那幢建筑内忽然暴发起一声大喊,小眼睛部门昏昏欲睡的成员们全部被惊醒,看到那名双眼熬的通红的罪案调查专家激动地挥舞着手中写满文字的纸条,大声喊道:“我们错了!没有什么工程师的可怕耐心,也没有什么准备装备和调节的时间!”

    “你在胡说什么?”被吵醒的人们恼火地询问道。

    “我们都忘了最著名的那个案例,小人物的复仇从早到晚!你们忘了当年他是怎么杀死的卡顿郡王?”

    专家看着腕上的手表,喊叫道:“距离莱克死亡已经超过十四个小时,许乐这时候肯定正在执行第二个计划!”

    ……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强大的堡垒最后总是从内部被攻破,许乐牢牢记着这些看似寻常的话语,并且凭借着老东西的帮助坚定地实践,军事法庭枪决莱克如此,此刻行走在议会山内部也是如此。

    类似于树枝折断的轻微脆响,加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喷射出子弹,守在门口的两名青龙山精锐战士,虽然一直警惕地注视着走道两头,然而在许乐不可思议的速度面前,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身上爆出两蓬血花,闷哼着倒下。

    许乐双脚一错,挟风掠至,在他们的后颈加了两记掌刀,确保他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抬起头看了一眼议会山内部无处不在的监控头。

    联邦中央电脑拒绝帮助关闭议会山监控设备,因为那个见鬼的核心三定律在这一次占据了它心理斗争的上风,没有老东西,许乐还有别的手段,比如身后背包里那件正在散发幽幽蓝光的小东西。

    除了最古老的物理锁,现在这个社会里没有任何锁能够拦住他这个最高明的机修师,随着咯喇一声轻响,标着2046号码,代表联邦管理委员会文化艺术类别的房间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进入卧室自感应灯光亮起,床上的金求德委员比想像中更快醒来,做为青龙山内部清洗的主持者,大概是因为被人仇恨太多的缘故,所以拥有某种对危险的先天敏锐感。

    看着门口穿着连帽运动衣的男人,看着帽檐阴影里那张脸,看着他手中冰冷的枪械,金求德并不慌张,更没有什么绝望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抬手将潦草的白发梳了梳,然后很粗鲁地推开身旁已经吓的浑身发抖的女人,从桌上拿起一根粗烟草。

    “年轻人,冷静一些。”金求德已经老了,从睡梦中醒来说话带着痰音,他剪掉粗烟草的头,点燃用力吸了两口,咳嗽着说道:“既然你没有第一时间开枪,那就说明你感觉的敏锐程度超出了我的想像。”

    许乐沉默举枪瞄准他的眉心,却没有抠动扳机。

    按照他的性格和行事方式,既然决定要杀死这名青龙山的大人物替施公子报仇,就绝对不会像电影男主角那样,留给对方太多说废话的时间,哪怕是忏悔,然而就在刚才准备抠动扳机,结束对方生命时,已经沉默一夜的老东西,忽然发出了一个明确的警告,对右手指上戴的那个戒指有问题,正在发出不间断的循波信号。

    金求德靠着床头平静地抽着烟烟草,伸起右手端详着那颗崭新的戒指,说道:“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不然对方看不清我的局,愚蠢地杀了我,同时也杀了他所在意的人,那么大家都会非常不愉快。”

    “现在应该有一个银熊吊坠正在张小萌房间甚至是她的身边。”老人咳嗽了两声,平静解释道:“那是一颗非常美妙的炸弹,美妙到如果不是专家告诉我,我也看不出来。”

    他伸手手指,晃动着戒指,望着许乐微笑道:“戒指就是启动器,生理感应,只要脉博微血管压力温度几个生理数据有变化,也就是说我死了,那么就会自动遥控炸死那个骄傲的女渔夫。”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最深的海(四)

    “也不用想着打昏而不杀死我。”老人抚摩着戒指表面,像抚摩着女人的肌肤,冷漠补充道:“它只需要轻轻一按,便能有相同的效果。”

    运动衣帽檐阴影中,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离开时确实在门旁看到过一个银熊吊坠,当时甚至有冲动将那串钥匙揣在口袋里。

    稳定而有力的食指将机械扳机压的更深了一些,只需要再得一丝便会击发,他问道:“然后?”

    “然后?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些不知宇宙有多辽阔的愚蠢的年轻人们,我们这些老人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才有了现在这么一点点地位,结果你们就想这么简单地夺走?”

    烟雾弥漫在金求德脸四周,苍老的皱纹愤怒而嘲讽:“诱饵?杀我!年轻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还要多,难道我没有一点准备就带了几个士兵就敢等着你来杀我?”

    “直接一点。”许乐说道。

    金求德的脸上混合着阴沉与兴奋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空着的左手用力地槎揉着身旁女人丰满的臀部,浑然不顾那位忠诚而愚蠢的女下属此时吓的浑身发抖。

    “正常人这时候大概只会要求你离开。”老人沙哑无声地笑了笑,说道:“但我自己都觉得我不正常,我可不想今后当上了联邦政府的副总统,还要时时刻刻担心被你暗杀。”

    “所以,我要你去死。”

    ……

    许乐一向认为这个世界上最难对付的敌人只有一种,那就是疯子,比如帝国白色院落里那位大师范,此时他又看见了一个同样疯狂的老人,而且这个老人更加残忍和冷酷。

    湿冷的汗水渐渐渗透衣背,他开始紧张,然后愈发冷静,拥有宇宙里最粗神经的他拥有这种特殊的本事,眯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老人,快速计算抢在对方启动装置之前击昏对方有多大的可能性,用子弹彻底毁灭对方右手神经系统又有多大的可能性。

    宪章电脑同样沉默进行着计算,比他要快很多反馈了几个极精确的数值,数值相当高,如果放在战场上足以去冒险。

    但许乐迟迟没有动作,因为这不是在拿自己的命赌博,而是在用那个刚刚替自己用心整理衣领的女孩儿生命冒险。

    就在令人窒息的僵持气氛中,宪章电脑再次主动向他大脑发出警报,议会山的无声警报系统已经响起,政府专门针对他的强力机构已经开始集结,根据计算留给他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许乐深吸了一口气,微眯的眼睛骤然明亮,帽檐下方的阴影瞬间无踪,腰后那处的灼热力量暴烈向身体四处传递。

    然而就在他准备冒险动手时,床头忽然闪过两道艳丽的刀光!

    第一刀切断了金求德冷酷伸在空中的上半截手掌,第二刀极其干脆,地捅进他干瘪的肋部,噗哧一声。

    五根手指整齐断裂,像被子弹削过的篱芭,在空中散开飞舞,鲜血从创口里喷涌而出,骤然而至的剧痛令金求德脸色剧变,然而马上就将出口的惨呼,却因为深深捅入肋部,破开肺叶、挑破心室的那一刀戛然而止。

    锋利的刀锋精确冷酷地刺破心膜,令伴着强劲压力的血液在老人身体内部溅射入肺叶之中,本能的生理反应,让他开始剧烈的咳嗽,根本无法发出惨嚎。

    许乐注意力全部落在空中飞舞的那五根断指上,绝望而惘然的情绪,让他的反应慢了刹那,眼睁睁着看着一只白洁的手伸过来,轻巧地握住那根戴着戒指的断指。

    ……

    那名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手握着断指,一手握着把秀气的小刀,谁都无法想到这柄秀气的小刀能够绽放出行前那两抹冷酷而艳丽的刀光,正如谁都没有想到,这个艳丽而俗媚的女人,前一刻还惊恐地瑟瑟发抖,被金求德冷漠地搓揉着臀部,下一刻却做了这样一件事。

    这个女人似乎很相信许乐控制情绪的能力,根本无视瞄准自己的黑洞洞枪管,神情专注地低下头,快速从那根渗着血水的断指上取下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拇指上。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许乐平静解释道:“委员同志不清楚,这种感应装置有一秒的延滞期。”

    许乐听到这句话,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灌入腿部肌肉双纤维内的灼热力量却逐渐散去,戒指已经戴到了对方的手指上,而且很明显这个女人非常不好对付,就算知道有一秒的延滞期,他也没有把握夺过来。

    女人注意到他的紧张,微笑着从床头爬了起来,像个淑女般拉了拉睡裙的下摆,胸口那片白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