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梦寐良妻 > 梦寐良妻第2部分阅读

梦寐良妻第2部分阅读

    的,完全使不上力。

    莹儿不知哪儿找来的h药,到现在,她眼前景象还转个不停呢……

    高墙另一侧,令狐府。

    对比前庭鼓乐齐奏、贺客盈门,后苑花园可就冷清多了。

    皑皑白雪飞落枝头,冷雾寒霜中,却有人提着两坛酒,仰卧小亭中。

    须臾,新郎官提着大红蟒袍踏上台阶,朝雪中人笑道:“来都来了,何必神神秘秘?”

    “我一见到大排场就犯头疼,最好能免则免。”绮南雁翻身坐起,抓起一坛酒往令狐雅鄘抛去。“来来来,敬你一杯,就当祝贺过了。”以他们多年交情,麻烦的礼数尽可免了。

    “好。”令狐雅鄘稳稳接住坛子,掀开坛口便仰头大灌。

    一抹白影忽然穿过回廊,鬼鬼祟祟地低头疾走。

    纺南雁斜眼一睨,立即警觉。“有贼?”

    “往新房去,莫非是采花贼?”令狐雅鄘也瞧见了,与好友对望一眼。

    开玩笑,那还了得?

    两人同时拔身而起,绮南雁显然稍快一步,翩翩落在白影跟前,伸手一指,便将那人定在原地。

    “这位兄台,宴席设在前厅,茅房也不是这个方向,敢问这么晚了,您想打哪儿去呀?”他笑吟吟地扯开笑脸。

    “大胆!还下立刻放开我?”元彬没料到居然被人逮住,又见迷人衣着粗陋,言语便不客气。

    “做贼的,脾气还不小啦!”绮南雁摸摸鼻子低笑。

    “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只好送官府了。”另一道声音响起,令狐雅鄘缓缓绕到元彬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蹙眉。

    瞧这人不像宵小,倒像个世族公子,究竟何事鬼鬼祟祟?

    “你……你……”元彬一看到他,脸都绿了,怕当真惊动了官府,忙不迭地先攀关系再说。“我叫元彬,是新娘子的表兄,你不记得我么?咱可是同榜进士啊……”

    “是吗?”令狐雅鄘搔搔脑袋,那是应邀而来的宾客喽?“不记得。”

    “他说他是同榜,你们考场上没见过面吗?怎么记性那么差?”绮南雁忍俊不已。

    “同榜之人多如牛毛,哪能统统记得?”令狐雅鄘横他一眼。

    “说的也是,那怎么办?”绮南雁咧嘴笑问。

    “不说实话就报官了。”令狐雅鄘耸肩。

    “且慢!元彬吓得几乎昏倒,忙不迭叫道:”妹婿!且慢啊!你……你娶错人了!“

    “嗄?”令狐雅鄘和绮南雁听了面面相觊。

    事到如今,想瞒也瞒不了,倒不如和盘托出,且教新郎官自己排解,总比他被人拉到官府、整件事情闹开还强。

    元彬心一横,便把来龙去脉仔细说了一遍,令狐雅鄘越听越是心惊,俊脸霎时僵凝。

    “好啊,了不起,说得比桥下说书的还精彩。”绮南雁忍不住鼓掌叫好,语气是明显的不信。

    “是真的,”元彬不理会他,迳自冲着令狐雅鄘吼道:“我表妹——你真正该娶过门的那一位,现还在后门等着!你若不信,何不亲自过去瞧瞧?”

    “说得煞有其事,该不会有同党吧?”绮南雁负起手,仍斜睨着他,只怕他们前脚走了,后脚立刻有人放了他。

    “求你了,正所谓夜长梦多,别光杵在这儿!”元彬急得满头大汗。

    瞧他这模样,若替他解了岤,他恐怕要当场跪下了。令狐雅鄘不由得迟疑了下,才点头道:“好,劳驾兄台休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然而来到了后门,门却是锁上的。

    令狐雅鄘抬起锁头查看。园里那头笨熊,难道都不先察看一下?若他所言是真,那么进来时只要以宾客身份入内即可,但那之后呢?他打算如何换人出去?难道就这么瞎打瞎撞碰运气吗?

    绮南雁凑过来瞧了一眼。“还等什么,开门啦!”

    他闻言执起铁链两端,运劲一扯,铁链应声断裂。小心推开门板,踏出门槛,斜里突然银光闪烁,伸出一把亮晃晃的长刀。

    “你是谁?”马夫挡住身后女子,沉声道。

    “见我身上的衣着,还猜不到我是谁吗?”令狐雅鄘厉声斥喝。“让开!”

    马夫犹豫片刻,才收刀退下。他身后矮阶上端坐着一名女子,身上包裹着玄黑披风,头戴风帽,肩上飘落几许雪花。

    听见声响,女子便从披风里伸出一只皓腕,微微拉开风帽,露出半边侧脸。

    那张脸,他依稀早就见过了,一样的黛眉杏日艮,一样的俏鼻樱唇,却有截然不同的气质。

    妓房出现的那丫头,灵巧刁钻,黑眸里蕴着一把火,而她,就像一片烟波浩渺、宁静幽远的湖。

    令狐雅鄘目光凝定在她身上,胸口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紧绷。

    那双晶莹无波的黑眸直勾勾望着他,如月光、如雪辉,如深沉遥远的星子,澄澈透明,深不见底。她脸色苍白得过火,太疲倦虚弱,身子甚至微微打颤……

    以她这样的姑娘,做为你的伴侣,与你匹配,丝毫不逊色。老夫敢担保,她绝对是最适合你的妻子……

    他微眯起眼,不知为何,突然忆起某人对他说过的一段话。

    坦白说,起初他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什么叫匹配?什么叫适合?逊色与否,是指与他相较吗?男人与女子又该如何比量?

    若是指能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侍奉公婆、知书达礼的女子,那京城淑女不知凡几,何必非她不可?世上说亲讲媒之人,总爱说得口沫横飞、花言巧语,而蜜糖般的溢词底下,能有几分真实?

    到如今,大婚日的此时此刻,这话却无端端地从脑海中升起,教他不自禁地迷惑……眼前的这一位,就是足以与他匹配、丝毫不逊色的女人?

    这女人如一朵即将飘落的白梅,清丽孱弱,不堪一折,为何说她是足以与他匹配的女人?又为何,他会想起这段话?

    雅鄘眉峰一紧,在她眼前半跪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沉声问。

    她坦然凝视他的眼,启唇道:“史璇翎。”

    他怀疑地偏着头,又问:“我怎知你们谁是真的?”

    “我是真的。”没有一丝迟疑与慌乱,亦无赘词狡辩,她微抬下颔,说是便是。

    随着她抬起头,风帽顿时滑落,夜风伴着雪花撩起她耳畔的长发,长发丝丝飘向他鼻间。令狐雅鄘以扇柄轻轻拨开,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她脸庞,半晌沉吟不语。

    绮南雁不耐烦地低叫:“还不抱她进来,省得教人瞧见。”

    也是。令狐雅鄘伸手横抱起她,忍不住讶异于她的轻盈及冰冷。她毫无反抗地倒进他怀里,眉心微微碰在他喉头上,冰凉的程度简直教人心惊。

    他马上将她抱得更紧,恨不得把身上所有温度都传到她身上。

    怀里的人儿似乎轻轻吁了口气,本能地往他身上挨紧了些。

    冷吗?很冷吧?她到底冻了多久?

    绮南雁走在前头开路,不时频频回首,发现令狐雅鄘似乎越走越慢,忍不住皱眉催促。“怎么了?快啊!”

    没想到这一催,令狐雅鄘索性下走了。

    “等等,我被搞迷糊了……”他脚步一停,杵在原地。

    绮南雁闻言翻起白眼,斥道:“何必多想?新房那个肯定是假的,她表哥总不至于陪妹妹们开这种玩笑吧?若不是开玩笑,在这紧要关头,她表哥岂会认不出谁是谁吗?”

    话是没错,光就这一点他并无疑问,有疑问的是——

    明明是一门单纯的亲事,何以搞得如此复杂?令狐雅鄘越想越觉得诡异。

    这对姐妹神神秘秘的,葫芦里不知藏了什么膏药,既然他也牵扯其中,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

    他转头看看左右,不远处正有张石椅,他走过去将她安放下来,再度半跪在她跟前。

    “我问你,进出妓房的姑娘是谁?”他得问清楚才行。

    “是……是我孪生妹妹。”史璇翎垂下眼脸,没想到他会突然间及此事,一时心慌起来。

    令狐雅鄘紧盯着她,又问:“她为何如此?”

    史璇翎小心翼翼地别开脸,思量片刻,才回答他。“她只是好奇,不放心我嫁给你,想亲眼确认一下。”

    “喔?”他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地冷哼:“那确认之后呢?”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史璇翎终于回眸,抬眼直视他——

    时辰已经不早了,天与地皆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一袭婚袍,单膝跪踞,英拔挺秀的俊颜上镶嵌着一双黑黝黝、宛如星辰的眼眸,即便夜色深沉,却依然光彩慑人。

    如此接近地与他视线相接,她心房顿时灼热起来,有一股无以名状的奇异震颤悄悄升起,使她不自在地屏息。

    她是怎么了?

    那双眼眸仍然也斜着她,微扬的薄唇略带讥诮,浑身难掩傲放之气,一时间她竟觉得他难以逼视。

    “我要实情。”

    令狐雅鄘目光瞬也不瞬,接着,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她为何代你出嫁?莫非是见过了我,爱慕难舍,决心取而代之?”

    才不是!璇莹只是胡闹了些,但绝非自私之人,再说,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璇翎急得酥胸起伏,受不了妹妹遭人误会,再也顾不了其他,脱口说道:“不,她说你绝非良人,不愿见我出嫁受苦。”

    “喔?”

    令狐雅鄘一愣,继而危险地眯起眼,嘴角勾起。

    岂有此理,还未请教是哪一家的千金如此有教养,自己跑去大闹妓房,还有脸说他“绝非良人”?

    “所以呢?她便代你牺牲?哈哈哈,好个姐妹情深——是吗?原来如此,那也很好啊,我一直以为要迎娶的姑娘是她,第一个见到的也是她,如今连拜堂都拜过了,干脆将错就错算了——”

    他忽然没来由地大笑。

    史璇翎听了,当场倒抽一口气,苍白的脸容又惊又惧。

    “你……你……怎么可以……”

    “喂,别闹事啊!”绮南雁亦大惊失色。

    “那你呢?”

    令狐雅鄘突然回过头,睨着她。“妹妹代嫁,你不就逃出生天了?干什么回来?难道也是舍不得妹妹受罪,才拼死挣扎,想把她换回去?”

    “不是,我和你已有婚约,我什么都没想。”史璇翎急忙摇头否认。眼下不是激怒他的时候,要紧的是先把莹儿救出去!

    “时间不早了,快将她们换回来吧!”绮南雁蹙眉道。

    真不懂他干什么这么麻烦,反正两个女人长得都一样,不就是弄错人吗?管他孰是孰非、爱嫁不嫁,总之过了门、圆了房,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好了嘛!

    令狐雅鄘暗自沉吟。原本一开始,他对这门亲事并没有太多想法,娶妻生子从来不是他眼中的第一要务,只是某一日,皇上突然提了这门亲事,他便一口应允。

    当时他想,男儿有了功名,成家立业不是理所当然之事?再者,婚事是皇上金口赐予的,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况且为了促成这门亲事,还有人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这姑娘必定是个绝对适合他,足以与他匹配、绝不逊色的女子呢!

    因此对她,他微微有些好奇,却称不上挂念。

    在妓房误认小姨子是她本人时,则是惊愕多过于一切。

    随后事务繁忙,日子久了,印象也就淡了,婚期一日日逼近,鲜少幻想过她的模样。

    却万万没想到,迎娶来的竟是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姑娘。

    第2章(2)

    令狐雅鄘盯着她良久,终于放开她起身,默然不语。

    闹到连自己的妹妹都要代她出嫁,她就这么不情愿委身于他吗?

    他仰头深吸了口气,不禁苦笑。

    婚姻大事,并非儿戏,难道她爹娘完全不知她意愿,便强行要她出嫁?而今圣旨已下,想反悔是不可能了。

    “喂,你到底想怎样?”绮南雁来回瞅着他俩,只见一个默不作声,一个失魂落魄的,不禁负手大叹。“要娶姐姐还是妹妹,快些决定行吗?老子可没空陪你俩谈情说爱——”

    “走吧!”令狐雅鄘重新抱起她,她虚弱得无力反对,只得软软地倚在他怀里,冰凉的额头抵着他颈际。

    尽管刻意琉离,避免自己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微弱的吐息、颤抖的娇躯却依然严重干扰着他。

    她……是不是哭了?

    温热的泪滴沾湿他颈项,随即悄悄没入胸膛深处。

    令狐雅鄘心烦意乱地拢着眉。

    该怎么把她换回去呢?新房内并非只有新娘一个人,还有吉祥婆带着一干丫头,正在等他进房,准备领着他们完成整个仪式,若不依足礼俗,恐怕赶不走她们。

    来到新房外,绮南雁透过窗棂一数,新娘、吉祥婆还有丫鬟等等一共六个,实在不好打发。

    “快进去啊,我又不是新郎官,总不能叫我去吧?”绮南雁催促道。

    令狐雅鄘横了好友一眼,缓缓放下怀里的人儿,等她站稳,才收回手臂。

    叫他进去?进去之后,她就待在门外看着吗?

    令狐雅鄘沉着脸。

    她连站都站不稳,身子抵靠在墙上,冻得脸如白纸,却叫他进去和小姨子喝合卺酒,让真正的妻子躲在门外偷看?

    史璇翎低垂脸庞,沉静的姿态看不出神色如何。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呵,快去吧,我不会吃了她的。”绮南雁挤眉弄眼地呵呵直笑。

    令狐雅鄘抿着嘴不发一语,才转身,便听见绮南雁朝史璇翎笑说:“嫂夫人,听说你是孪生女,令妹想必跟你一样貌美喽?”

    他背脊一凉,回眸狠瞪,却见史璇翎正不知所措地瞅着绮南雁,不晓得如何回答。

    一时间,他刚踏出去的脚步忽然迟疑起来……难道就放着她与南雁共处吗?是他的妻,怎能与其他男子……他胸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快,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史璇翎迎上他异样的目光,雪白双颊霎时浮上一抹极淡极淡的浅红。他一愣,两人便不由自主地同时错开了视线。

    绮南雁瞥见令狐雅鄘骤变的脸色,只好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

    “哈哈,见笑、见笑了。”开开玩笑嘛,何必认真?啧,还以为他对即将过门的妻子没啥感情……

    令狐雅鄘硬着头皮来到新房外,一叩门,丫头便堆满笑脸迎出来。

    “新郎官总算来了,来来来——”

    吉祥婆早就备妥东西了,一见新郎进门便执起托盘,里面装满枣、栗子、桂圆、花生等。她抓起这些果子撒向寝帐,口中吟诵:“撒个枣、领个小,撒个栗、领个妮,一把栗子,一把枣,小的跟着大的跑。”

    丫头悄声在新郎官耳边解释,枣子谐音“早子”,栗子谐音“利于”或“妮子”,三生意味着花花搭搭生,如此既生男又养女,合在一起,就是早得贵子,儿女双全。

    “可以了吧?”令狐雅鄘冷着脸站着。

    吉祥婆没理会,又亲手为新人铺床,嘴巴直念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等的吉祥话,之后请新郎为新娘掀盖头,名为“脱缨”。完结后,丫头便拿来两只酒杯,中间系着红线,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饮后将酒杯掷入床下。

    “大吉、大吉!”吉祥婆弯腰看到酒杯一仰一合,便笑说:“天履地载,男俯女仰,阴阳和谐,婚姻美满!”最后再请两位新人坐到床帐里,取出一把新郎预先剪下的头发,缠在新娘的头发上,说这叫做“结髻”,也就是结发的意思。

    令狐雅鄘漠然的神色看在丫头、嬷嬷眼里,仿佛只是新郎的尴尬腼腆,没人当真理会。

    “好好,仪式圆满,百年好合——”吉祥婆完成任务,丫头们全笑得合不拢嘴。

    新房里、暖帐中,真是一团喜气。

    隔着窗,史璇翎不觉地看得痴了。

    那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皆如梦幻泡影般,不再属于她了……

    从此,她便是令狐雅鄘的妻子。

    一个连拜堂都不曾亲自参与的妻子。

    眼前忽然变得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偏偏寒风又起,吹得她浑身哆嗦。她拉拢了披风,伸手抚着心口,总觉得这儿空荡荡的,好似缺了一块。

    真奇怪,她何必介怀呢?

    又不是对新郎官怀抱什么情愫,也不是多么期盼这门亲事。这一切只是形式礼俗而已,没有就没有,错过就罢了,为什么……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