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现在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我早该发觉景凉的不对劲,毕竟他是直接对上安培神司的攻击。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艳魁说着,就着我蹲□,查看了景凉伤势后,继续道,“攸司,你应该已经得到主人的力量了吧?”
我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现在教你一个咒术,可以救他。只是受损的灵力就要靠日后时间慢慢修复了。”
“太好了,快告诉我怎么做。”
艳魁伸出右手食指点着我的眉间,立刻有许多奇怪的文字浮现在脑海中,就在我深呼吸之间,传授已经完成了。
“好了,你试试看。”
我左手依旧握着魂廉,用右手轻轻按着景凉的胸口,按照艳魁传授的方法,语速极快的念着方才浮现在脑海的咒语,一道淡蓝的光从我手心处流出,慢慢的笼罩着景凉,我感觉到一股暖流通过手心,不断从自己身体流出。
而景凉原本苍白如雪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身体也变得温暖了不少,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了。
施法结束,看到景凉好转的模样我终于松了口气。起身想要和艳魁道谢,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晕眩差点摔倒,所幸有扶住。
“你先被乱动。”艳魁淡然地说道,“这个咒术叫复生咒,需要消耗神力才能够完成,你才接受主人力量不久,刚刚解开九龙山的结界,又使用了复生咒,难免有些不支,休息下就没事,我们还是先下山吧。”
我有些虚弱地靠着,点点头表示赞成。
“攸司!”
忽然而来的叫唤,让我心头一喜,就见优子娘亲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九龙神庙前。然而下一秒让我惊讶的是,跟在她身边的人……
今天是怎么了,老朋友大聚会么?怎么连他也出现在这里了?!
190卡尼的死
景凉,
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我就这样愣愣地盯了许久,记忆才如流水般涌入脑海。
原来我在回来的路上不幸晕倒了。
我起身揉了揉晴明|岤,想到方才梦境,就不住心跳加速,背后冷汗涌现。
梦里景凉站在烈火之中,浑身是血,若非有铩骨支撑着,恐怕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突然,在景凉的身边出现了好几只妖怪,其中就有他的女妖洛,他们神情悲伤的拥着景凉,将他拖入了一个不详黑色漩涡中。
而梦里的我被一扇无形的墙挡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那种叫不出声,无能为力的惊恐,即便是现在清醒了也是心有余悸。
对于有灵力的人来说,梦是有特别寓意的,这不免让我对刚才的梦境耿耿于怀。
我骤然从铺上起来的动作,显然吓到了刚好近来的伊小云,她拍着胸脯,抱怨道:“见鬼啦,跟突然诈尸般。”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景凉……大家怎么样了?”
“想问景凉就直接问,还大家!”伊小云将手中的水壶放在桌子上,然后朝着我右手边努了努嘴,“瞧,他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大家都知道你醒来第一件事情绝对就是找他的。”
我三步做一步的快速奔到景凉身边,确定了他只是恢复前的昏迷,这才松了口气:“其他人怎么样?”
“那个安培墐倒是醒了,你爷爷和隽星还在昏迷,艳魁说是因为灵力消耗过度才会这样子。他们现在状况和景凉一样都在自我修复中。”
确定大家都没有事情,我这才想起艳魁不是将卡尼擒住了:“那卡尼呢?他怎么样?”
伊小云忽然变得欲言又止,对着我道:“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我怀着疑惑,跟着小云来到了关押卡尼的地方。那是爷爷的书房,卡尼就被困在艳魁设下的结界里,此刻的他确实让我震惊到有些茫然。
眼前这个,真的就是我所认识嚣张无比的卡尼?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身体□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的尸斑,若非感觉到他的气息,我真的会以为这不过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就在我惊讶的不知道如何开口时,卡尼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已不复清明,泛白的嘴唇勾起自嘲地笑容,熟悉的声音少了嚣张的气息,许些沧桑:“你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卡尼简直就像是活僵尸。
“艳魁散了他的灵力,他就变成这样了,艳魁说这是操纵师的真面目。”伊小云好心解释道,“你们聊,我先走。”显然卡尼的样子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虽然有些恶心,但我还是在离卡尼不远的地方坐下:“说吧,你该告诉我答案了。”
“如果不是我们立场不同,也许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
“我可不想跟你这种人做朋友!”
“是吗,你敢说你没有把相原当成朋友?”
“那也不过是你伪装出来的。”我并不想要承认,那时候的自己确实真心把胆小却努力为朋友奔走的相原当成好朋友。
“那时候的我并没有伪装,确实是想要阻止向南。那时候的我只知道自己死了,并没有为什么会又活过来的记忆,直到向南死后我才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卡尼笑了笑,以自嘲地方式告诉了我一个我并不知道的后续……
安培神司虽然杀了向南,但他还是完成了对他的承诺,成功的驱动了复生禁咒。那个复生禁咒和我用来救景凉的不同,那是一个非常邪恶的咒语,它必须用活人做祭祀,然后从地狱中把想要复活的人强行召唤回来,而被召唤回来的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他必须靠着人类灵魂作为养分活下去。
艳魁夺走了卡尼的灵力,相当于夺走了他获得养分的能力,他自然就慢慢蜕变成尸体的模样了,最后不但会死去连灵魂也会跟着烟消云散。
“我记起自己回来的时候是有多痛苦,简直像是被活活的抽筋扒皮,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着被无数尸体啃食的过程。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却变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我恨让我复活的人,更恨这个世界,所以我要报复,我要让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给我陪葬!”
卡尼的经历让我头皮发麻,他那由骨子里透出来的恨意,让我觉得恐惧。向南的一厢情愿,竟然让原本善良的相原彻底沦为了怪物,眼前的卡尼才是真正的食心鬼。
“攸司,我知道你无法理解。我也没有想过要你了解,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没有人能够阻止安培神司那个疯子,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恨远远被我深上几百倍。他已经彻底入魔了!”
说着,卡尼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绿色的粘稠液体不断从他捂住嘴巴的指缝中溢出滴落,屋子霎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
我忍不住退出了书房,在门口处呕吐了起来。屋里卡尼发疯似地狂笑着,还伴随着时不时的猛咳。
我昏昏沉沉地离开了书屋,满脑子都是卡尼疯狂的样子,即使离开了那么远,我仿佛还可以闻到那恶心的腐臭味,忍不住又靠着一旁的树杆干呕了起来。
一条白色的手绢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顺势看去,就见到安培墐皱着眉头,满是担心地看着我。
“你没事?”
“恩,谢谢。”我接过手绢,伸手揉了揉晴明|岤,对着他道谢到。
“你去看卡尼了?!”
“恩……”
我应了一声,却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两个人就这样站着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和沉重。
卡尼的下场对我的冲击很大,甚至让我感觉不到半点他罪有应得的喜悦。但还是无法让我遗忘安培墐在上九龙山时说过的话。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培墐才再次开口:“那时候在九龙山脚下说的话,我是认真的。”
我愣住,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如果没有景凉,你会选择我吗?”
安培墐的话和眼神都让我觉得不知所措,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
“你从来没有想过……”
安培墐自嘲地低语着,他这副样子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多少有点不好受,可是却找不到任何话语安慰他。
“攸司,我不会为难你的。我也是真心祝福你和景凉,我知道你们对彼此都非常总要。攸司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安培墐终于转移话题,别说是一件事情,十件我都答应。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麻烦你照顾景凉,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就这样?”我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生怕是自己听错了,这两兄弟不是一向水火不容,安培墐是吃错什么药了嘛?
“恩。”安培墐破天荒叹了口气,“我并不是真的很讨厌凉,只是他太特别让我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罢了。”
忽然我有些明白安培墐说的情况,其实安培墐和景凉性格很像,都是习惯有事憋在心里的人,安培墐能够这样大方说出来已经是很难得了,也难怪他们的相处会那么恶劣,再加上景凉他……
“好,就算你不这样要求,我也绝对不会做半点伤害景凉的事情。”
“攸司……谢谢你。”说着,安培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着实让我惊艳了,真难得可以看到他笑的样子,估计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了。
我急忙赶走脑海里奇怪的念头,道:“墐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恩,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攸司,你准备怎么处置魂廉?”
经安培墐这么一问,我才想起,魂廉被我交由暂时保管,但这样也不是办法。其实我并没有办法连接伏魔殿,只是借用九尾神狐给我的神息做做样子吓吓卡尼的,不然直接将魂廉送到伏魔殿就可以了。
“应该会先带回阴阳学院吧。”毕竟现在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阴阳学院了。我想到的是阴阳学院校长职爷爷。
“恩,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那么要尽快,毕竟神器在这里拖一天,这个村子就多一天的危险。”安培墐显然也非常赞成我的决定。
只是……
“现在大家伤的伤,昏迷的还在昏迷,根本没有办法启程……”说着,我忽然安静了下来,思前想后了一会,才开口道:“不如由墐大哥和一起先将神器送到阴阳学院去吧。”说到这,我想到了还有一个可靠的人,忍不住笑道,“不是还有烬夜嘛,他应该愿意帮忙一起送神器回学院的。”
那天和优子娘亲一同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正是烬夜,后来听他说才知道,原来他是奉命来找我们的,然后不小心被卷进了结界,最后遇到了被袭击的优子。所以才会和优子一起出现。
安培墐微眯起眼睛,反问道:“你就那么信任我们?”
我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奇怪,你们现在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我可再也找不到比你们还适合护送神器的人选。”
安培墐忽然身后如以往那样摸了摸我的脑袋,幽幽地说道:“攸司,真希望你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哈,什么意思?”总觉得这样的安培墐很奇怪,但那里奇怪又说不上来,我只好安慰自己,大概是墐大哥有什么不好说的事情吧,“墐大哥,我信得过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安全的将神器护送到职爷爷的手里的。”
只要有阴阳学院那些高段阴阳师守护,安培神司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得手。毕竟他去阴阳学院还需要借助向北向南这些无辜的人。
“那好,我回去准备一下,尽早出发。”说着安培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攸司,你也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恩,我们一起走吧,我顺便将事情告诉一声。”
192告别九龙山
“下雪了……”
灰蒙蒙的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屋外已经变成了一片银色,呼出的气可成白雾,即便如此也没有感觉到特别的寒冷。我伸手接住从天空飘落的六角晶体,看着融化在手心,留下湿润的感觉,心情却异常的平静。
曾几何时,我已经不再害怕这样的下雪天了
“天冷了,多穿点。”优子说着为我多披上了一件外衣。
暖意从后背传达到心底再四处散开,我露出了浅浅地笑意:“放心吧,我已经会照顾自己了。”
“还说会照顾自己,这次要不是运气好,恐怕早就没命了!”优子的语气不免有了怒意。
我忽然想起彡德的话,踌躇一下,才有勇气问道:“娘,村里的人没有为难你吧?”毕竟我破坏了大家想要守护的东西。
“其实一早我们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村里那些家伙的想法根本不用在意。倒是你,下次要是再敢乱来,看我不收拾你。幸亏这次艳魁和鸿休来的及时。”
“果然,母亲一早就遇见了我的出现和今天会发生的事情了对吧?”我叹了口气,继续道,“为什么当初还要收留我,是因为神明的意思?”
谁知,我才说完,优子就一巴掌挥了过来,打的我险些整个人趴在地上:“胡思乱想些什么!难道你认为你母亲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攸司,谁都可以怀疑你母亲的动机,唯独你不可以。”
我可以感觉到优子的愤怒,我急忙解释道:“不,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想要弄清楚真相。”
“好吧,我不怕告诉你。我姐姐确实一早就预见了你的出现和今天可能发生的一切。她甚至一直在避免和你的相遇。但当她真的遇见你,并且将你抱回家抚养后,是真心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若不是这样也不会用性命保护你!”
“对不起,我……”
“攸司,有些真相确实很残酷,但不是所有事情都有因为所以的。不管村子里的人怎么想,你永远是我们的家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我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我很感激你可以救爷爷。若是我有那样的能力,我也会做这样的选择,并非你注定要破坏什么的。”
“娘,谢谢……”
“别跟我说谢谢。总之,你该做的是快快乐乐的成长,健健康康的老去。然后牢牢记住,我和爷爷,还有母亲永远都是你的家人,跟那些什么狗屁预言没有一点关系。”
“恩,我知道了。”
是啊,真相是怎么样重要么?母亲,优子娘亲还有爷爷都是真心待我的,他们从来没有嫌弃我半分,我又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我的反应似乎让优子松了口气,她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说道:“攸司,别对自己太过苛刻,有时候撒撒娇,犯犯傻,没有人会怪你。你现在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屁孩而已。”
伸手将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拥入怀中,这么多年来,她为我牺牲了最好的年华,时时刻刻不为我操心,担忧。或许一开始她不过是想要完成姐姐的遗愿,但这些都不重要,她是真心对我的,这份感情,就算是倾尽此生,我无以为报。
“娘,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让你担心。所以你和爷爷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就算以后我不在你们身边也一样。”
“少说煽情的话,死小子!”优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骂道,伸手对着我的右肩捶了一下,动作轻柔的就像是情人间撒娇。
我忍不住笑了,一直强悍跟汉子似地优子,也有小女人的时候:“娘,你该多表现出温柔的一面,才不会吓跑你的那些追求者。都老大不小了,还保持单身,你不为爷爷考虑,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嘛。”
优子闻言愣了一下,立刻从温柔小女人变得凶神恶煞,同样是挥拳打向我的右肩,但我可以感觉到痛,咧嘴喊疼,虽然装的成分居多。
“臭小子,有心情关心我,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优子鄙视了我一番后,带着几分好奇地说道,“你,不是喜欢那个叫景凉的!?”
这次换我愣住,一时间尴尬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并没有刻意隐藏对景凉的感情,只是突然被至亲这么直接的问起还是有些不知所措,我实在拿不准娘到底是什么态度。
“哎,其实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毕竟你的态度太过明显了,连想要忽视都难。”
优子的话让我不觉红了脸,更为尴尬地问道:“有,有那么明显吗?”
“就差没有刻在脑袋瓜上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