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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小记第64部分阅读

    其豪爽性格。

    柳媚心中一紧。是啊!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是这般想的吗?客人多了,银子也赚得多了,那么自己就是楼里最红的姑娘,自身价值便上去了。

    可现在,她才醒悟过来,那般灯红酒绿的日子。就如昨日云烟,风一吹便散了。那些嘴上说话好听的官人,拍拍屁股走人后,谁还会记得你呢!

    辛苦得来的银子,最终不也到了妈妈手里。最后得到的什么?只镜花水月、南柯一梦罢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柳媚反问道。

    这会儿,不光是红衣姑娘。余下的七八个姑娘也都沉默着低下头,面上满是不自然。

    柳媚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将她们美丽梦境砍碎。是啊!还剩什么,青春已逝,朱颜已改。谁还会看上这般人老珠黄的自己。整日用厚厚的脂粉掩盖岁月刻下的痕迹,试图将美丽的梦境维持下去。只是归根到底,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红衣女子虽语塞,面上的倔强却不改,一记凌冽的目光射过来,嘴角一丝嘲讽,“你这般了解,莫非也做过妓女?”

    “妓女”这两个字似用砸的,落到柳媚身上。

    宝儿忙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投去温暖的微笑。一道通行的众人,也是投去关怀的眼神。

    这般情形,柳媚的身份不言而喻。

    那红衣姑娘先是一愣,心里一阵快意,“呵呵!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如此,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你只是比我们走运,跟了个有钱公子罢了。说到底,还是一样的货色!”

    宝儿能感觉到握在手中的柔夷微微颤抖着,想安慰些什么,却是说不出来,关键得让她自己能跳出圈牢。

    柳媚本就气色不好,这会儿瞧着面色愈发苍白了。生生扯出一丝笑意,“但是我能及早的认清现实,不必过着糊涂的日子!”

    说着,却是自信了些,转过脸庞,看向身边的人儿,“公子是我的恩人,没有他,我自是不会有今天。但贵人并不是你生命的全部,要想着如何能报答他,并为之努力,实习自身价值。而不是一味的依附他!否则,你就只是一个包袱,是个累赘。与此同时,也能感受到生活的乐趣!”

    这些是柳媚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自腿断了后,迸发出了这般强烈的求“生”欲望,只是这个“生”并不是生命,而是生活。

    妓女又如何,同样也是人,也有尊严,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比那些个小偷、强盗来得高尚的多,却是不必看轻自己。

    这些话是姑娘与自己说的,她从未看不起自己。而现在,柳媚也不再看不起自己。

    所以,她不忍心看着这些同自己一样命运的姑娘,就这般沉沦下去,就仿佛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公子!”柳媚说完,转身跪在了宝儿面前。

    在堂之人,皆惊讶的看着她,却是不解。

    宝儿神色未变,泰然处之,仿佛就在等着她开口。

    柳媚低下头来,满是愧疚,“公子,媚娘有个不情之请,请收了这帮姐妹们。若是铺子盘了出去了,她们定是居无定所,甚是”

    甚至是被那姚妈妈给随处变卖了。

    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因为太过伤人了。

    众姑娘惊住了,转变太快,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还是口舌之争,这会儿怎为她们说起好话来了。

    不过,却是值得高兴的,众女直看向为首那翩翩公子,满含着希望。

    “柳姑娘,你在说什么呢!咱们要这么多姑娘做什么?”雷七着急道。

    柳媚失望的低下头,公子开得是“技苑”又不“妓院”,要这么多姑娘干什么…却是自己考虑不周,越矩了。

    那满含期盼的人儿,也因着这话,失去了信心。又不是人人同那柳姑娘一般貌美如花,惹人爱怜,又怎么会有那份幸运呢!

    “好!”

    清丽的声音,自那白衣如雪的人儿口中道出,这般简单!自然!

    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还是那红衣姑娘最先回过神来,忙“噗通”跪倒在地,“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旁的人,随即,依样而行。一时间感恩戴德的呼吁声,响彻了这间不大不小的妓院。

    云清也是一脸的欣喜,忙上前,将柳媚搀扶起身。

    本腿上就有伤,又因跪得急,这才觉得几分刺骨的疼痛。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面露痛色。

    那些个才冠上幸运光环的姑娘们,见此情景,愧疚不已,相互看看,欲言又止。想上前关心两句,又觉太过虚伪。

    柳媚忽的转过身来,笑靥如花,灿烂无比,“以后,咱就是姐妹了!”

    姑娘们这才展开笑颜,满怀欣喜,不住点头。

    一直在旁看着的姚妈妈走了出来,和颜悦色道:“可别忘了谢王公子!”

    众女恍然大悟,微微俯身,娇羞着说着感谢。

    “王公子,楼下看完了,可要上楼去瞧瞧?”姚妈妈转向宝儿,谄媚道。看那些姑娘的眼神也愈发柔和,个个都是银子啊!

    姚妈妈仿佛已经看见无数的银子在面前飞,伸手便能抓住一个!

    “倒是不必了,一切甚好!姚妈妈您开个价吧!”宝儿轻轻摇头。

    就这般当着众人开价?姚妈妈心里打起了鼓,该出多少呢?

    一番思量,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万两!”方才那豪爽的红衣女子不平道,“妈妈,您也太黑了。这般小的铺子,竟要价如此之高,就是加上姐妹几个的赎金,也是达不到的!”

    宝儿笑笑不语,也不搭话,眉头微皱,能瞧出她有几分犹豫。

    姚妈妈一阵心慌,这个臭丫头,都没出门呢!胳膊肘就往外拐去了!

    那王公子不会反悔了吧!哎哟!这可不行,忙收回一根手指头,怯生生的问道:“若不然,四…四万两?”

    宝儿依旧没有回答,看向身边的柳媚,轻轻将她衣衫拢了拢,似一副要走的样子。

    这可急坏了一众姑娘,那公子好心,无奈妈妈太过贪心。若就此断送了姐妹几人的前程,却是不依!

    “妈妈!平日里姐妹都听你的话,关键时刻,您也得为咱们着想不是!”

    “姚妈妈,铺子地段不好,又破又旧,王公子能看上已是不错了,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咱们也不值几个钱!”

    …

    姚妈妈耳边嗡嗡响作响,无奈、愤慨道:“三万两,一文钱都不能再少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行动

    宝儿笑笑,“成交!”

    姚妈妈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不过却是没有办法再更改了。

    双方签了字、画了押,姚妈妈便收拾包袱走人了。

    至于楼里的姑娘,留下的统同八人。潇湘馆要翻修,自是不能再住人了,于是柳媚便领着几人住进了咕咚站的后院儿。

    后院儿虽然不小,住柳媚以及之前的五名姑娘是绰绰有余,现在又来了八人,却是有些拥挤。

    不过现在确实满心的欢喜,自是不会在意这么多,甚是觉着一间小小的屋子,挤着四个人,更显温馨。

    “霓裳姐姐,原来咱们跟的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福宝园’!”一女子卧在床榻之上,青丝随意搭落在肩头,对着窗台边上正在梳妆的红衣女子道。

    纤纤玉手执一桃木梳,顺着青丝落下,几根发丝落在衣襟上。女子不露痕迹的拈掉了。

    面上已经描好了妆,性感的红唇微启,道:“是咱们走运了!”

    “就是!听闻福宝园的主子待下人极好,咱们不知何时能见到呢!”

    “会不会就是那日,要了咱们的王公子呢!”

    “怎么!你对那王公子念念不忘了?瞧着年纪小的紧,莫要老牛吃嫩草!”

    “再说 ,王公子身边还有柳姑娘呢!哪里能轮到咱们!”

    “嗳嗳嗳!我可没说我喜欢王公子!”

    那名叫霓裳的红衣女子望着镜中的红颜,耳边听着姐妹们的说笑,仿佛觉着一切都在做梦一般。

    小小的房间内,饶是开了门窗,依旧阻挡不了那股浓浓的脂粉香气,更是关不住一众姑娘的欢声笑语。

    原本就热闹的小院儿,此时更是充满了生气。

    “姐妹们!”

    门外传来呼喊,众人齐望过去。

    来人正是一身素袍的柳媚,正面带笑意。

    众姑娘忙从床上起来。行礼。却是有些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柳媚淡扫一眼,无声叹了口气。目光及窗边时,倒是有些小小的吃惊。

    那红衣姑娘。已经穿戴整齐,面上描好了妆,却是精神气十足。

    不禁满意的微微点头,再看看其余几人。唉!还真是被姑娘说对了!

    这些妓子生活早就奢靡、散漫惯了,瞧这哈欠连天的样子,萎靡不振。未着粉妆的脸蛋看起来暗淡无光,有的甚至冒出了红点。

    这般邋遢的模样被柳媚瞧见,众人也觉着不好意思,低着的头更加往下了。

    “柳姐姐怎这么早来了?”霓裳起身走了过去,笑着问道。

    “院儿里的姑娘都是这会儿起来!”柳媚未说什么。甚是温和,“不过,你们以后可也得这般时候起床了。姑娘叫教导的任务交由我,这些个时候,咱们就要经常见面了。”

    教导?却不是学什么!

    莫不是学唱戏?哎呦!那可是极好!谁不知道福宝园的戏是精彩至极!

    众女惊喜。莫不以后,自己也能跟柳姑娘一般,登台表演了?

    思索着,忙起身将柳媚围在了中间,“柳姐姐,你要教我们什么呢?”

    “柳姐姐,姑娘是谁?可是咱们的主子?”

    “柳姐姐。这个点也太早了,能不能晚一些”

    “柳姐姐”

    待柳媚跨出房门时,不由得伸手抹了抹额上汗,这群姑娘还真是不省油的灯。

    这几日就先改变她们的外表吧!福宝园的姑娘可不能一抬手,或是一张嘴,就如同红楼里的莺莺燕燕。

    得有气质!还是与众不同的气质。

    卸了厚厚的粉状。每日的珍珠蜂蜜敷脸、黄瓜敷脸、芦荟敷脸,再是牛奶泡澡、花瓣泡澡。

    再加上适当的运动,合力的膳食,百~万\小!说、听琴,陶冶情操。

    总之能用的都用上。这几位姑娘,就跟闺阁里的小姐待遇、并无二样!

    些日子下来,倒是有成效了。肌肤就跟剥了皮儿似得鸡蛋,嫩得很。面如娇艳绽放的桃花,粉嫩不已,像极了十几岁的姑娘。

    虽不说国色天香,倒也有几分姿色。没有姿色的,也有几分韵味。

    果然,美人还是要用养的!

    宽敞的小院儿,八位姑娘身穿素色纱衣,重垂的衣裳料子,使得身子显得愈发柔细、线长。青丝简单挽在脑后,垂至腰间。

    面上未着半点状粉,却白里透红,娇嫩不已。

    众姑娘随着前面,带头之人的带领,抬头、垫脚、转圈儿,落定!

    院儿中景色好不美丽!

    站在不远处走廊之下的一行人,不由得赞赏起来。

    “宝儿姑娘,你莫不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这般姿色平庸的女子,竟叫你教的这般好!”子墨摇头感叹。

    “哪里是我在教,都是媚娘的功劳!”宝儿也是满意的望着那处,进步比预期的快了许多。

    子墨忙道,“您可别谦虚了,买那潇湘馆的事儿,我们可都是听说了!铺子以合理的价格买来不说,还顺带了这么些姑娘,更让人惊奇的事,姑娘都帮着你说话!啧啧!”

    “我是商人,自然得从‘利’字出发,再说了,我现在可缺钱得很!”宝儿玩笑道:“等到我那‘技苑’开张了,你们可不能来白吃白喝,看银子进门!”

    说着转向身旁的年轻管事,确切的说是未来‘技苑’的掌柜,“华掌柜,今儿可挺好了,姑娘并未许诺过任何人有免单的。若是有这般人上门,定是骗吃骗喝的,轰出去就是!”

    年轻管事忙应到,不知道此话是玩笑、还是认真,不过,还是得照做。

    “自远,从今往后咱可得省吃俭用了。福宝园的费用不低啊!瞧着往后还有上涨的趋势!”子墨作出无奈的样子,对着身旁的人道。

    自远笑笑,“若是看能看到柳姑娘的芳容,一掷千金又如何!”

    说着朝子墨挤眉弄眼,后者却是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只撞了他一下,“说什么呢!”

    忙扯开话题,于宝儿道:“你这铺子不会就叫‘技苑’吧!虽说是同音不同字,却是叫人遐想。”

    宝儿不以为然,“如何就不行了!就是这般引人歧义,来能招来更过的客人!”

    “说却是有几分道理,”千之虽表示赞同,却也觉得有不妥之处,“我不会做生意,自是不懂得如何做好。就依一般人看来的话,这‘技苑’本就是前世的潇湘馆。那些精心调教过的姑娘也还是妓子,任凭再是貌美技高,一样的会让人看不起。因为始终逃不开一个‘妓’字,不管是‘妓’还是‘技’,都是一样的!”

    这番话却是警醒了宝儿!

    可不就是这般,一心想着用妓子这个身份来吸引客人掷金,却是忽略了她们的尊严。若是这般,自己跟那姚妈妈又有河区别。

    “千之说的极是,却是我考虑欠妥!”宝儿感激道,好在还不完,却是没有造成不可改变的局面。

    千之摆手,这只是自己的一己之见,却是没想到宝儿能这般坦然的接受,这点倒是难能可贵。

    “技苑不叫了,当取何名字呢?”子墨思索道。

    宝儿,连同众人皆陷入了沉思。

    半晌,千之开口道:“若不然叫‘福曲苑’吧!”

    “福曲苑?”众人喃喃道。

    不算特别,倒也可以 ,既是福宝园产下,又是唱戏曲儿的地方。

    反复念叨几句,倒也郎朗上口,听着有几分喜悦的意味。

    暂时没想到别的名儿,福曲苑就这般暂订了。无人有异议,以后若是有合适的,再改就是了。

    只是这勉勉强强的名字,到开业那天也都没改,用着就用着了,倒是没有人再去注意,更是忘记要改这件事儿。

    一阵说笑后,几人回到内堂,围坐一起,说起正事来!

    自远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宝儿,道:“七皇子让给你的!”

    千之看看自远,喃喃道:“七皇子何时与咱们走这般近了?与他关系虽说还不错,却不能到这般地步。”

    自远轻轻摇头,没说话。

    宝儿拿过信,展开,往下看着,眉头愈皱愈深。

    “说什么了?”子墨心急问道。

    宝儿轻咬嘴唇,将信往二人面前推了推,“皇上要行动了!”

    三人一愣,子墨忙捡起信细,看了起来。

    以东部灾害,百姓受难,拨了赈灾银为由,减少粮饷的发放。同时监督福宝园的一举一动,禁制其银子的大量流动。

    三人相互看看,最终视线落向了宝儿。

    宝儿思索一番,“好在是减少,不是断!还有些周转的时间”

    侧过脑袋问向身边的人,“若是减少会如何?”

    旁侧正是笔直一身的朱武,恭敬回道:“将士们苦些罢了!”

    这个苦,道出口容易,众人都知很难!不过却是没办法了,再忍忍吧!以目前的状况,却是不更给予他们更多。

    “福宝园的处境艰难了!”自远担忧道。

    宝儿撇了撇信,轻笑道:“无碍,福宝园的事儿还轮不到别人来插手,我自有应对。你们不必出手,太过明显,怕是会惹祸上身。”

    三人点头,说的是,情况特殊,自是会小心谨慎。只是说不比出手,却是做不到。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还击

    高大宽厚的帐篷,挡住了外头呼啸的狂风,和卷起的黄沙。打在帐篷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可见起力道之重,黄沙之细密。

    “报告!”一着盔甲的将士掀起厚重的门帘,疾步跨进门来,两手抱拳,单膝跪地。

    就这般动作,身上的沙子便抖落下来,落到了灰褐色的地毯上,显出零星的一层白。

    正对门,摆着一张低矮的桌案。一人正着黑色对襟衣衫,肩上披着一件灰色外套。两腿相盘,坐在一蒲团之上。

    两手握着一本军书,认真看着。听到来人,微微抬起头。

    此人正是恪守边关的镇国大将军,亓炎晟。

    两道浓眉如泼漆一般,其下是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淡淡扫过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