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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之雪问第2部分阅读

    这个大夫喜好游山玩水,所以经常不在自己的诊所里,而每当符想衣回到安平镇的时候,都会有许多病人慕名而来。

    符想衣并未抬眼看上玄楚一眼,快速将则风的伤口包扎好之后,从腰间取出一粒药丸来,给则风服下。

    玄楚也并不多言,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闻向则年:“你们为何会伤得这么重?”

    “……其实,如果真的只是几个阴阳弟子也不算什么……可是……”则年结结巴巴的,似乎有些不敢说,“里面有个人能够控制傀儡……”

    “傀儡?”玄楚有些惊讶。

    傀儡操纵之术在阴阳家算得上乘的术法了,有这样一个强劲的人在里面,也难怪则年他们会伤成这个样子。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如果仅仅是为了打探风声,阴阳家何必要派这样一个人来?

    这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玄楚还未想清这些困惑,躺在榻上的则风身体忽然一抖,黑色的血蓦地从他的口中涌出!

    “则风,你没事吧?!”立刻有弟子跑上前去,将他扶着坐起。

    则风气息还很虚弱,微微摇了摇头,便又倒在了榻上。

    符想衣在一旁的铜盆里清洗着手,道:“他中了毒,吐出来会好很多。再服几副药,调养一阵子就会好的。”

    说着,她转过身来,看着床榻上的则风,却又不知是在问谁:“几位身上似乎还有旧伤,你们道家出了什么事吗?”

    符想衣的话音刚落,气氛就忽而变得冷凝起来,则年等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似乎不知该如何作答,又似乎根本不想提及。

    玄楚神色淡淡,但如果仔细一点,不难看出他此时眉头微锁。

    符想衣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连忙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前几日不在安平镇里,对诸位的状况有些好奇罢了。如果难于回答,也没有什么……”

    玄楚的唇角勉强扯起一点弧度,微微颔首:“让姑娘见笑了。”

    “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符想衣笑着,一袭红衣如火。

    她并不算是个狐媚的女子,而言语中,几分清雅间却总透着些许妖冶。一身红装给这个年纪尚轻的女子徒增了几分妖娆的味道,尤是她笑起来的时候,那种美艳之气更甚几分。

    而不论有多少妖冶气息,这个女子都不会令人觉得俗艳。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冷,是多少胭脂香粉都掩盖不了的。

    也幸亏她并非真正妖冶俗艳的女子,否则玄楚在这个屋子里定然呆不下去。

    “多谢符姑娘了。”玄楚颔首,“不知符姑娘可是医家之人?”

    符想衣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就算是吧。”

    “啊,我们早该料到的……”则年立刻慌张起来,“医家向来不涉入红尘,远离争斗,这回……符姑娘救了我们,怕是阴阳家不会轻易放过姑娘了。”

    玄楚半垂着眸,显然也是在考虑这件事。

    符想衣静静想了想,笑道:“应该不会吧,再怎么说医家能力浅薄,阴阳家总不会和我一个大夫过不去。”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立刻有弟子说道,“阴阳家的狠辣,我们可都是见过的。虽说他们是诸子百家之一,可他们的行事作风,真正是让人不能苟同。”

    “……若姑娘不嫌弃,便一同前往道家如何?”玄楚思索许久,终于还是说道。

    道家虽然久不问红尘之事,但自从儒墨两家被重挫之后,道家已经不能再沉默以待。如今,儒墨两家残余的势力都已前往函谷,诸子联合的形势已经分明,便也不多一个医家弟子了。

    “道家?”符想衣眯眼笑了笑,一时间更添了几分魅惑。

    医者(三)

    “道家?”符想衣眯眼笑了笑,一时间更添了几分魅惑。

    则年说道:“是啊,相信两位掌门会同意符姑娘到道家避一避的。”

    符想衣眯着眼,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还是不要了。医家向来远离纷争,如果我不入函谷,那我最多只是行了大夫的本分救人而已;而一旦我入了函谷——就代表我已经站在了诸子百家一方,涉足红尘。不是吗?”

    符想衣一直笑着,带着一丝狡黠的意味。

    “这……”

    众多道家弟子已是说不出话来。符想衣分析的极对,想她原本不涉红尘,安稳地当着自己的大夫,如今要她进入函谷,与那纷争沾染上关系,换做谁,都是不情愿的。

    “可万一阴阳家趁机找姑娘的麻烦……”又有弟子担忧道。

    “或者……我们可以想另一个办法。”符想衣的手扶着下巴,望了眼榻上的则风,笑道,“如今这个小兄弟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不如便将他留在这里养伤。而你们中的几个弟子留下来保护我们,如何?”

    “呃,可是……我们还要将粮食运到函谷……恐怕脱不开身……”则年答得有些嗫嚅。

    “便这样吧。我留下照顾则风。”玄楚适时地说道,然后又看向则年,“你随几位师侄将粮食运回函谷,我留在这里就是了。”

    几位道家弟子都不是很同意:“这怎么行?玄楚师叔得留在函谷……”

    玄楚摇了摇头,似乎主意已定:“你们几个,前几日受的伤也不轻吧。再加上今天偶遇阴阳家,只怕伤势更重——我留在这里,无需多加辩驳。”

    符想衣捏着下巴,如同是在看一场好戏一般,审视着几个白袍的道家弟子。幽深的褐色眸子里流转着复杂的光芒,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几人并没有多家寒暄,一番考量之后,还是同意让玄楚留在了山下。

    玄楚同符想衣一起,照顾着身负重伤的则风,一边又着手调查那些阴阳弟子的消息,可惜,竟然一无所获。

    玄楚坐在窗边,望着屋外的皑皑白雪,目光似乎是没了焦点。

    “你又在想什么了?”符想衣见他如此,坐到了他的对面,一袭红衣,红得刺眼,“还在考虑那些阴阳弟子的事?”

    玄楚轻轻点了点头,张张嘴,却还是没有说话。

    符想衣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怎么?莫不是有什么想不透的事情?说来听听,也许我可以帮你。”

    玄楚淡淡一笑:“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听他的口气,是不打算跟符想衣说的了。

    符想衣挑了挑眉,眼波流转,胳膊支在两人中间的案几上,将脸凑了过去:“看来玄楚公子不是个喜欢跟别人分享心事的人呢。”

    “……”玄楚淡淡的笑了笑,拿起茶杯轻吮一口,垂眸之间,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双眼。

    符想衣也笑了笑。与玄楚的笑容不同,她的笑是媚人的,还透着一股少女独有的轻灵狡黠:“你是不是在想,为何阴阳家这么快就又派人来查探,如果只是查探,又为何会派懂得傀儡操纵之术的高手?”

    玄楚还是一脸平淡,只是遮在浓密睫毛阴影下的眸子,有了一阵轻颤。白袍的人抬起眼来:“姑娘,可是猜出了此中缘由?”

    符想衣看着他,那样的目光,似乎是能看透玄楚的内心:“阴阳家的打算,我又如何得知?——也许,只是某个阴阳高手路过此处,帮了自家人一把呢?”

    符想衣笑着,一句话说的不以为意。

    玄楚虽是不信,却也极是配合地笑了笑:“也许的确如此。”

    保护(一)

    大约是道家人多虑了,玄楚在符想衣的医馆停留了几天,都没有见到阴阳家寻仇过来。转眼数日过去,则风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玄楚便考虑着要和则风一起回到函谷。

    可是,就在两人向符想衣道了谢,准备离开的时候,阴阳家却恰好杀了出来。

    事出突然,几人都没有料到。

    则风尚不能动武,行动犹是不便,而符想衣的医术虽然不错,但是武功却似乎并不高明。

    “向上走!”玄楚扶着则风,拔出剑来。

    长剑在出鞘的一瞬间划出温润的银光,映着雪,照出一片苍白。

    符想衣也取出腰间的双剑,舞动之时,似是雪原上的一只红蝶。

    三人被四五个藏在暗处的阴阳高手围堵,几乎是全靠着玄楚才能勉强支撑,一战下来极是吃力。最后打打推推,居然就这样到了函谷关口。

    守卫的士兵不知所以,函谷地狭,本就没有多少士兵。而守关兵士看着交战双方又是一等一的高手,此刻便都不敢上前拦阻,反而远远避开,生怕误伤了自己。

    玄楚一步步退到函谷关口,等得符想衣扶着则风进去之后,挡在两人身前,与那几名阴阳弟子相对抗。见符想衣和则风迟迟不往前走,想要折身回来帮忙的样子,便匆忙回头喊了句:“快走!”

    此时,阴阳家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符想衣见他们越逼越近,也不好再犹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此时站在两人身前的执剑男子,轻声:“保重。”

    “师叔……!”则风不肯,刚往玄楚的方向迈了一步,就被符想衣硬是扭着身子转了回去。此时的则风尚未痊愈,虽能走动,却毫无反击之力,连女子的只顾都摆脱不了。

    见两人都往函谷的深处走去,玄楚将剑横在身前,静看着四名阴阳弟子的逼近。

    所幸,这几位阴阳弟子都只是阴阳家的小喽罗,只是在数量上占了优势。方才需要顾及到符想衣和则风,玄楚一直不能使出全力。

    此刻没了顾忌,玄楚立在函谷关口,闭合双眼。随着阴阳弟子的快速逼近,有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冰冷的温度割过玄楚的面庞。

    五尺,三尺……

    通过风,玄楚感觉得到对方与自己的距离。

    就在四人双手结印,掌风将落的瞬间,玄楚睁眼,一双明眸温润,在长剑上投射出光影。

    飞速的旋转,折身,白色宽袍抚起地上的落雪,重纱轻扬。白色的雪,白衣的人,白色的剑光。

    在那一瞬间,天地似乎都是白色的。

    只有血光,在雪上印上点滴斑驳,在雪原里如花盛开的妖娆。

    一切温热的东西,抚摸过了剑气,接触到了冰雪,终将会失去它的温度。这像极了在这冰冷乱世中挣扎的人。

    玄楚立在风中,他的长剑上,不见丝毫血迹——只凭剑气,便可伤人。

    道家剑法并不凌厉,却总在看似最柔弱的地方,有着致命的危险。

    收了剑,这个天宗的大弟子偏头看了眼倒在雪中的几人,黑衣,血迹,在银白的天地里尤为刺目。他蹙了蹙眉,略微抿唇,似是轻叹了一口气,便踩着落雪往函谷之中走去。

    保护(二)

    没走几步,果然遇到了停下等他的则风和符想衣。

    则风正坐在一块石头上,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毕竟是受了伤的,则风的内伤有了复发的迹象,符想衣正在用内息帮他调理。

    见玄楚回来,符想衣便停下来,问:“已经好了?”

    “恩。”玄楚轻轻点头,看向则风的眼中满是关切,“身体怎么样?”

    “不是什么大事,多谢师叔挂怀。”则风勉强地笑了笑,忍不住用手去按压腰部疼痛的地方。

    玄楚将手搭在则风的肩上,触碰到则风的瞬间,玄楚心里一惊——好热。在这般冰冷的冬季,则风的身体却烫得如同火烤。玄楚从怀中取出一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给则风服了下去,安慰道:“忍一忍,等下回去就可以安心休息一阵了。”

    “恩。”则风点头,咬着嘴唇,豆大的汗珠还在从额上滴落下来,“只是……这次,似乎连累了符姑娘。”

    玄楚回头看了看符想衣,符想衣不在乎地笑了笑:“没什么的,我也不经常在安平镇呆,大不了,以后都不回来了。”

    则风摇了摇头。玄楚便道:“没那么容易。阴阳家记仇,他们想要让一个人消失,易如反掌。”

    “哦?”符想衣饶有兴趣地看着玄楚,似乎这样的话是她第一次听到。

    玄楚思索没有多久:“已到了这里,符姑娘若不介意,便前往道家如何?”

    前往道家,现在看来,这是符想衣唯一的活路了。何况现在三人已进入了道家的范围之内,一切都显得顺其自然。

    “看来我是注定要陷入生命危险了。”符想衣用调笑的口吻说着。

    见符想衣已经同意,玄楚便道:“那么等则风休息好了,我们就往上走。”

    “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可以了。”则风的气息还有些虚弱,声音极轻。

    “不行。”玄楚当即否决,“身为你的师叔,我应当照顾好你才是。”

    “有师叔刚才给的‘凝气丸’,则风怎敢不好?”则风笑了笑,看着玄楚,“师叔,这么贵重的药丸,用在则风身上,则风还觉得浪费了呢。”

    “怎么能是浪费?”玄楚摇了摇头,不甚认同则风的话。

    凝气丸是道家自制的治愈内伤的药丸,通常只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之后才会服用的,自是名贵非常。几人急于赶路,玄楚又担心则风的伤势,便将随身带的一粒给了则风。

    则风觉得已经恢复许多,便比玄楚还焦急地要回去道家,赶忙催促着两人动身。

    “……你们不用捂住我的眼睛?”要出发时,符想衣笑着看向玄楚,一副认真的样子,“进入道家的路,不该是一个秘密吗?”

    “路线会定期变更,而且布满结界,只有道家人自己才知道进出的方式。所以不用担心那些。”玄楚解释道。

    “原来如此,难怪了~”符想衣笑道,言语里充满了钦佩,“函谷路途本就难行,加上你们道家这一番精心布置,更是安全非常了。”

    “不然阴阳家那么费心竭力,都不能攻入?”则风笑道,而后,目光黯淡下来,声音也小若蚊蝇,“除了那次……”

    玄楚显然是听到了则风的那句话的,却也只当做没听见,默默地往前走。

    觉察出周围气氛的变化,符想衣含笑打量一下两人,更是当做了什么都没察觉到,只管跟着两人往前。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也必须这样——明明知道一些事情,却假装不知道;明明感觉到了什么,却骗自己没有觉察。

    有时候,这种连自己都包括在内的欺骗,不仅是为了保护别人,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掌门你又淘气(一)

    走了没有多久,符想衣就意识到,真的没有给自己蒙上眼睛的必要。

    函谷常年落雪,多种松树。这一路而来,根本就没有人为开辟的小路,几乎就是在雪上漫无目的的走,周围的风景也好像是没有变过的。

    符想衣甚至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迷路了,但看玄楚和则风一路上默默前行,显然是对这里熟悉至极,丝毫没有担心迷路的心慌。

    符想衣就只能这样一直跟着他们,也不再去管高处的景色有多么美了。

    就在符想衣几乎要开口抱怨的时候,听到则风一句:“到了。”

    符想衣这才抬起头来,便看到山峦之上,一座建筑群镶嵌在崇山之中,朱红色的大门,乌色的房檐,还有落在那屋顶上的白雪。

    “真想不到,崇山雪掩之中,竟会有这样一个地方。”符想衣由衷赞道。

    “只是没有坐落在红尘之中罢了。”则风笑着,“师叔,我们进去吧。”

    “恩。”

    三人拾级而上,进入道家之后,玄楚便让一位弟子先带着则风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则领着符想衣前去拜见松珑子——毕竟,让符想衣进入函谷是临时决定的,尚未得到松珑子的同意。

    玄楚带着符想衣刚进入太初宫,便听到有嚷闹的声音,听起来,太初宫中不仅松珑子一个人。

    “?”符想衣更是好奇,这本该严肃的地方,怎么会这般吵闹?而且,似乎还有小孩子的声音?

    只是门前的巨大屏风遮住了两人的视线,并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哈哈……天明小巨子,你又输啦!!”松珑子大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而在他对面的天明则是愁眉苦脸地挠着头发。

    “哎!怎么又是你赢啊……”

    两人都不在位子上坐着,而是席地坐在大堂的中央,两人之间摆了一副棋盘。

    ——这就是玄楚和符想衣绕过屏风后首先看到的情形。

    “……师父……”玄楚的面色有些难堪,连身侧符想衣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不自然。

    眼前这情景若是被逍遥子看到了,非得大呼“成何体统”,将两人训斥一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