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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南芜夏秋来第3部分阅读

也看不见,才缓缓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封被手心的汗粘的略湿的信。

    南灼来到行政楼,轻轻的敲了敲门,辅导员面色不善的打开门,南灼这才发现,学校的大小董事和校长全在里面坐着。南灼拘谨的说老师们好,屋子里所有人都打量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你知道叫你来是因为什么吗?”学校里外号“铁公鸡”的教导主任发话,南灼看着他光秃秃的头顶回答“知道”。“那你说说是为什么?”铁公鸡站起来略气愤的看着她。“因为学校贴吧的照片”南灼对上他在厚厚镜片后面直闪光的眼睛老实的回答。“你有没有点羞耻心?学校马上就百年校庆了,你知道这种事情给学校造成了多么大多么恶劣的影响吗?”南灼只是静静的看他说完,“我愿意接受学校的任何处罚。”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很明显,这种情况下南灼应该好声好气的求情才符合常理。辅导员明显有些慌乱,他凑到南灼耳边说“你在说些什么,学校现在在思考要不要开除你,你还想不想上学了。”南灼只是抿着嘴不说话,忽然的敲门声打断了所有人的话语。辅导员去打开门,南灼只看见夏生朝她微笑着一步一步走进来。她紧张的立马起身“你来干什么?”,可能她的态度太过激动,大家又面色诡异的看着夏生,大概以为他是照片的男主角。夏生有些紧张的走到办公桌前,看着南灼深深的鞠了个躬,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夏生一字一句坚定的说“前几天我和南灼表白,被她拒绝了之后,我一气之下把一些日本女星的艳照ps成了她的脸来报复她。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给学校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南灼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走上前“啪”给了他一个耳光“你神经病啊,谁要你逞英雄。”,夏生依旧坚定的说“你不要觉得亏欠我,本来我这么做就是不对的。”南灼掏出手机,“照片真的是我,我还有其他照片”,她想起自己已经把所有照片都删了,无力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眶发红的看着夏生。辅导员看了看夏生,然后把南灼拉倒一边,“我就和你们说过了,我班上这个同学品学兼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真相大白了。”南灼的眼泪一滴滴的掉下来,她努力想挣开辅导员的手。这时校长突然说“你确定是你做的吗?”夏生点点头,依旧坚定的说“所有的照片都是我出于报复合成来污蔑南灼同学的”,校长推了推自己的镜框,“你们都先走吧,南灼也回去上课吧,我和这个同学单独聊聊,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开会”。南灼拼命解释着“不是这样的,那真的是我的照片”,最后她还是被辅导员生拉硬扯的带走了,在关上门的时候,她瞥见夏生笑着看着她,冲她点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那样的笑容很长时间都在她脑海里盘旋挥散不开,她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南灼觉得非常难过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害怕那种麻木的疼痛,她不得不去逃避它们。

    辅导员和她一起坐在台阶上,默默的给她拿了面纸,这个中年的男人说“他是个勇敢的男孩子”,南灼哽咽的问他“你知道他在说谎对不对,为什么你还要帮他说谎”,“难道你看不出来所有人都在保护你吗?大家都看到了那些照片,你一个女孩子这样以后还怎么做人?他说谎是为了保护你,我们相信他的谎言也是为了保护你。我也是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学校如果开除你,这样很多年以后大家说到你就会想到这件事,学校如果不开除你,那你以后在学校怎么做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果你还有点理智,你就要尊重他的选择。”南灼看着辅导员,叫了一声“杨老师”,便开始泣不成声,哭的喘不过气来。辅导员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哭出来就好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点错事呢”。

    南灼还是明白了,她们为自己做错事去付账的年纪还是到来了。很多人每天都在说着成长,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成长是得为自己负责的。不管姿态或者是打扮多么像一些已经走上社会的人,可是他们的内心,还是改变不了那些无力的悲哀。也只有那些还在冲动的成长的少年,才会为了爱奋不顾身去感动天感动地。而在这一刻她也忽然明白,她从来不是一个人,从来没有被抛弃,那些路过的或者是停留的人,总有愿意去保护她,去帮助她逐步成长的。很多时候,人们厌世,是因为他们太爱这个世界。而人们觉得孤单,也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愿意用语言去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无法言喻的感情,才是最痛的东西。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辅导员走后,南灼颤抖着给夏七禾打电话,让她一个人悄悄过来。夏七禾到的时候,南灼肿着一双眼睛空洞洞的看着水泥地,夏七禾走过去,把拿来的外套静静的披在她身上,坐在她身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不过多会,大家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飞信:本校大二年级计算机系夏生同学因为发布不真实的合成滛秽照片报复同学,对同学造成了巨大的身心伤害,也对本校造成了巨大的不良影响,经校委会决定,开除夏生同学学籍。并希望各位同学以儆效尤,处理好同学关系,切忌做出伤害同学,有损学校声誉的事情。夏七禾看完飞信,伸手搂住南灼的肩膀,南灼还是忍不住再次抽噎起来。

    苏锦看完飞信,一个不稳,手机狠狠砸在了地上。她愣愣看着那封放在南灼桌面上的信,跌坐回床上。她在南灼走出宿舍之后忽然起身换衣服想要去追她,跑到宿舍楼下的时候看见站在那里的夏生,夏生第一次没有带着熟悉的笑容,他走到她身边“能帮我把这封信给南灼吗?”她看着刺眼的信封不说话,“那个发帖人的id我也查过了,她也一直知道是你们宿舍的人,我问她万一真的是她们发的那怎么办,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是她们发的又怎么样?可能对她来说,这并不重要,但是现在我想问你,那个帖子是不是你发的?”苏锦接过信封,看着夏生的眼睛说“是我发的”。夏生这才又笑了起来“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这件事我来解决。”苏锦抓住他的衣袖,却被男生下意识的甩开“我知道你会在贴吧潜水,我以为你看到那些照片你就不会喜欢她了,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夏生打断她“没有人在怪你呀,在我心里她一直就是美好的人,不管她有怎样的故事怎样的过去,我都不会介意。可是你这么做,确实是不好的。我知道如果是她,她永远不会这么做。苏锦,很久以前,你就输了。”苏锦看着他的背影,木然的走回宿舍,直到看到了飞信,她才闭上眼,让眼泪慢慢流回心里。

    南灼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接通之后只是沉默的说“好,我马上就来”,然后拉起夏七禾一起往校门口走去。校门口停了一辆卡宴,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倚在车门上,看见南灼的狼狈样,他惊诧的摘下眼镜“你被欺负了?谁干的?”南灼慢慢走过去靠在了他的胸前,把眼泪擦在他的白色t恤上,男人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好了,不哭了,我在呢”。等到南灼情绪稳定一点,他才开口问“你昨天给他发的短信是你最后的决定?”南灼疲倦的笑笑“子渊,我现在很累,我们呆会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男生为她打开车门,“那上来吧,我带你们去老地方。”

    我们这一生会走到多远的地方,没人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能走到的地方绝对比我们能想象到的远很远。我们这一生会伤害多少人,也没有人知道答案,因为我们的每一个决定能影响很多人的命运。那些我们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一直就是一条漫长的河流,在我们看不见的河流远方,依旧是无尽的河流。我们只有一直往下走去,才能看到更多不同的风景和各式各样的河底的砂石。有些河流会汇支在不远的地方,有些人这一生也只能是一条寂寞寂静的河流。

    拾壹。

    南灼一直记得,最爱的一本小说里主角说过一句话,有时候不告诉一个人真相,是为了保护他。我们会身不由己的说谎,会为了自己说谎,会为了保护别人说谎。人类会说话并不就代表他们一定得用语言来说谎,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只是为了不让人直面现实的时候觉得太痛罢了。坐在子渊的车里,南灼熟络的打开他的cd夹,随意看着他新刻得光碟。子渊用余光偷扫她一眼“迟冬呢,叫上她一起吃饭吧。”南灼动作一停“她最近有些忙,好几天没见了。”子渊淡淡一笑“你们又吵架了?”南灼换上一张轻音乐光碟,“没有的事”。子渊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没有戳穿她。

    “这个小妹妹以前没有见过呀”子渊带了两分坏坏的笑容,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夏七禾,夏七禾脸微微发红“我是南灼的新室友”,子渊吹了一声口哨“怪不得呢,我是她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夏七禾惊讶的看了两人一眼,果然眉眼之间有几分相像。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正是正午,子渊停好车,给女生们打开门,夏七禾这才发现她们在这座小城最远处的海边。太阳光照在波澜的海面有些晃眼,七禾跟着南灼脱了鞋子站在了烫脚的黄沙上,南灼在沙滩奔跑起来,海风吹着她的长发游动在脑后,她跑了很远很远,直到七禾都快看不见她了。七禾一步一步往远处走去,沙滩上有纠葛的海草被晒的干干的,沙砾间夹着细细碎碎的小贝壳,子渊也跟着她一步一步的走着。温柔的海浪有时末过她的脚背,湿漉漉的沙滩便往下陷一点,子渊卷起裤腿,在沙滩上抽起烟来。七禾背对海浪,冲他招招手“你下来试试”,子渊笑着摆摆手“我不会游泳”,忽然一个大浪打过来,两人不及反应,七禾便拎着裙摆惊呼起来,她大笑起来,子渊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七禾挤了挤湿透的裙子走到子渊旁边“给我一支烟”,子渊直接把刚抽了几口的烟递到她嘴边,两人便坐下开始共享一支烟。“这就是你们的老地方?”七禾看着子渊的眼睛好奇的问,“是啊,南灼从小就特别喜欢海,只要她一不开心我就会带她来海边”,子渊眯着眼看着远处。“你对她真好”七禾略带羡慕的说。“毕竟她是我妹妹”子渊轻轻叹了一口气。

    子渊第一次带南灼来海边的时候是在中秋的半夜,那一年的媒体疯狂宣传着有关“超级月亮”的信息,他们带着酒坐在沙滩上抬起头看了半天的月亮,直到子渊的脖子都快僵硬了,南灼才幽幽的说,这月亮真他吗大。这一片的海滩住了很多的鬼佬,大概是以前这片区域都是外国租界,海边有很多的br,鬼佬穿插其中在音乐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身躯。当他们坐在海边的时候,一波又一波头戴着探照灯的鬼佬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仔细的检查着沙滩,就在两人都忍不住一起跟着看沙子怀疑里面有金子的时候,一个鬼佬捡到了金子“hey,guys,i found it”,南灼忍不住凑过去看,他非常激动的举着一条半透明的鱼。后来一番询问,才知道那些鬼佬都是在找一种只有满月的时候才能在沙滩里抓到的小鱼。可能是因为月光,子渊总觉得那晚南灼的眼睛特别亮,她说,“子渊,你说这些外国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等回答,她又对着子渊的眼睛说,“子渊,我不想出国”。子渊闭上眼,听着一下一下海浪冲刷着沙滩的声音,觉得人生那么长,那么长。

    莫莫围着围裙在厨房里欢乐的哼着小曲,偶尔打开锅盖尝尝煲了一上午的汤,几经挣扎之后,她面色复杂的把一包小小的药粉和进汤里搅匀。等到叶莫离的房间传来动静,她才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把叶莫离拽到客厅坐好,又跑回厨房把饭菜装盘端到他面前。“怎么样?还喜欢吗?”她故意把裹着创可贴的手放在叶莫离可以看到的地方,然后迅速收回手藏到自己的背后,叶莫离皱眉“你的手怎么了?”“没事啊”她不肯拿出手给他看,于是叶莫离不得不强行去拉她的手。“你轻点,疼死我了。”莫莫小声反抗着,“怎么受伤了?”莫莫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笑得天真无邪“没事啊,就是煲汤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叶莫离小声骂她一句神经病,拿起桌上的汤碗一勺一勺的喝着,喝了一半又走进卧室,半天才拿了一管烧伤膏出来扔给莫莫。莫莫垂下眼看着那管药膏,谁都看不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大概只会有她自己知道,当她把手放进滚烫的热水里时,究竟下了多大的勇气。她知道她这种女人一生都在战斗,和命运战斗和自己战斗,所以很多人说她城府深甚至是咒骂她是表子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在乎,她知道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而比起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她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光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更是因为她很明了,她早就输无可输。在叶莫离喝下几碗汤之后,莫莫坐到了他的身边,捋开他的发丝,轻轻的吻了吻那个已经结疤的伤口。叶莫离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下子加速跳动着,他闻着女生洗发水的香气,忽然有一种要拥她入怀的冲动。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推开莫莫,平复一下呼吸,用无比温柔的声音接通了电话“小灼”。

    南灼一直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才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她掏出手机反复看着学校发的飞信,却又没有勇气去打夏生的电话。她对着大海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从小不开心的时候她就喜欢去海边,一个人呆着或者在沙滩上奔跑。只是感觉自己对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喜爱,以至于有一次她对子渊说以后谁带她去海边的时候她就嫁给他的时候,子渊和她开玩笑说,南灼,你上辈子一定是只美人鱼。在她把嗓子都喊哑了之后,她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她觉得她再也不会打电话,“叶莫离”她轻轻的叫着那个名字。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之后,她看着波澜壮阔的大海,一字一顿的说“我真他妈希望你去死”。叶莫离一下子笑了,“那我死了你会跟着我一起死吗?”南灼深吸一口气“我会”,然后又挂断了电话。当她说出答案之后忽然觉得轻松的很,不过那首歌怎么唱来着,再爱都曲终人散。那些相爱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越走越远,那些思念的歌,唱到最后也就了无声息了。

    她慢慢的走回子渊和七禾身边,眼眶发红的和他们笑着,像极了不韵世事的孩子。子渊给她拍去身上的沙子,牵起她的手,“走吧,大小姐,请你吃饭去,想吃什么”,南灼假装思索了一下“燕翅鲍”,子渊忍不住拍拍她的头“资本主义的吸血鬼,一天到晚想着怎么剥削劳动人民”。夏七禾也忍不住在一旁轻笑出声,三个人在沙滩上慢慢的走着,阳光就这么铺天盖地的照下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叶莫离听着话筒里突如其来的忙音有些僵硬的把手机放在桌上,莫莫微笑看着他的手机屏保,拿过手机按了关机键。她固执的和他对视着,什么话也不说,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这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她们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了,所以她们可以不择手段的去达到自己的目的。莫莫推开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的叶莫离,“你该吃药休息了”,在她看着叶莫离吃完所有的药片之后,她猛地一推叶莫离,他一个不稳跌坐在沙发上,她一咬牙,对着叶莫离的嘴就吻了上去。她知道自己在玩一盘很大的棋,可是她的人生就是一直在战斗,她没办法让自己一直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就像那些对学术一丝不苟的人,他们无法容忍自己计算的一点点偏差。早些年的际遇让她一直在圈子里厮混,对不同的男人走马观花再寻找自己的猎物,她一直觉得今天她能遇到保时捷,明天她就能遇到玛莎拉蒂,当同龄人羡慕她披金戴银的时候,只有她知道自己是如何艰辛的在和一圈人精上演着一部宫廷大剧,不过人生也就这样了,有输有赢才够精彩。只是她忘记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她已经没办法带着清白的感情去呆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