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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第24部分阅读

    作,捐出几万乃至十几万港币;但是,谁能相信,在姨父跳楼自杀、姨母疯了之后,除了那些想要新闻想得发疯的狗仔队,却再没有哪怕一个人,上门看望过她一次!或者给她捐出哪怕一分钱!

    在那些伟大而高尚的慈善组织者眼里,我的姨母,还不如一条狗!

    好吧,我承认,无论是内地,还是香港;对我的教育都很失败。我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必然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我在自己的身边划了一个圈;圈的里面,是我、姨母、母亲、父亲(如果我能找到母亲的话)、阿莲、现在的阿湖(因为她救过我)、也许还有赵姨和阿湖的家人……而圈的外面,是全世界所有的其他人!

    为了让圈里的人活下去,我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掉圈外的所有人而在所不惜!为了让圈里的人活得更好,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去做出任何那些损害圈外人利益的事情!如果圈外的人想要伤害圈里的人,我同样可以毫不犹豫的,拿出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来保护他们!

    可是,阿莲的这句“谢谢你”真的让我哑口无言了……

    如果她一直不知道,我就是暗夜雷霆,那也就算了;我爱她,任何一个男人在初恋时,都难免冲动的干一些傻事,就算伤害到自己,也会甘之若饴。可是,在她知道了真相之后,难道她还会觉得,我要的只是一句“谢谢”吗?

    在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债务,和生活压力的时候,我还要拿钱出去供她挥霍;让她去满世界旅游;让她买那些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名贵首饰……她真的觉得,我就是单纯的只为了一句“谢谢”吗?

    那我是不是还要心甘情愿的说一句“这是每一个暗夜雷霆都应该做的事情”?

    不!如果真是那样,那不叫好人好事,也不叫伟大高尚,那叫犯贱!

    所以,我只能保持沉默。幸好,阿莲总是那样善解人意;她总是会在我不说话的时候,转移开我的注意力。

    “芳姐昨晚和我说,你们会订下明天的机票回香港?”

    “嗯,我的比赛已经结束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龙同学特意从香港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比赛的总决赛……难道你不想看完再走么?”

    “不想。”

    轻柔而忧郁的萨克斯风音乐声中,我们又相对沉默了一会;然后阿莲再次挑出了一个新的话题。

    “芳姐,就是上次你对我说的那个……有救命之恩的女孩子?”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是的。”

    “看得出来,她在替你应下那个挑战的时候……应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吧?”

    “嗯。”

    “你对那个老头子说,你的赢面很小……那也就是说,你可能会把这一百万美元的奖金,全部输出去?”

    “我只有五十万美元;还有五十万美元,是她的。”

    阿莲突然提高了音量,她看上去显得无比愤怒:“她怎么能这样做呢?她应该知道,这笔钱对你很重要;她怎么能胡乱做主?这又不是她的钱……”

    我伸出手去,握住了阿莲胡乱挥舞的手臂,这手臂异常柔软而光滑,有若凝脂。直到她完全镇定下来后,我才松开了手;然后我平静的对她说:“阿湖……她完全可以这样做。”

    随后的时间里,我们一直都没有再说什么;喝光了杯中的咖啡和冰水后,我和阿莲依然沉默着,一前一后的回到了马靴酒店。

    走进酒店的大门,我就看到了,坐在观众席上、正在欣赏wp低限注德州扑克day3比赛的龙光坤和刘眉。

    他们也看到了我们,龙光坤站起身来,向我们不停的招手,想要让我们过去。

    我微笑着,对他们摇了摇头。但是,我听到身后的阿莲轻声说:“对不起,阿新;可是,我是和他们一块来的……”

    我转过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我同样轻声的对她说:“没什么,去吧。”

    阿莲往观众席的方向走去;而我则走进电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记者们已经全部消失了;阿湖也不在房间里。我猜想她现在正在某张牌桌上战斗,可是……我已经想通了,既然我和她遵循的原则、以及所追求的快乐完全不同;那么,我也没有任何资格去指责、或者阻拦她;她热爱豪赌,热爱挑战极限,但这是她的自由!

    没错,这是她的自由;即使她会因此,而输光自己的所有一切!

    昨晚我就一直没有休息好;而今天发生的一切也让我感觉很累;我脱掉外衣,疲惫不堪的倒在沙发上,想要休息一会;可一阵敲门声,却粉碎了我的梦想。

    我无奈的走过去,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侍应生。

    他递给我一个薄薄的信封:“邓克新先生,这是一位小姐留给您的。她说,务必在您回来的时候,把这封信交到您的手上。”

    “谢谢你。”接过那封没有任何函头和落款信后,我掏出一张一百美元的钞票,打发走了这个侍应生。

    然后我回到桌前,撕开了信封。

    第四十四章 他知道我知道(下)

    当我从信封里抽出信纸的时候,一张金色的名片无声的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我捡起这张名片,同时也看到了上面的名字——堪提拉·毕尤小姐。

    名字的下方,是一个电话号码;而除此之外,整张名片上,就再也没有哪怕一个字母了。

    我展开信纸,上面也只是简洁的写着两句话——

    “七月三十一日起,凭此名片可入场观看本人对战巨鲨王六人组的牌局;期待着您和您未婚妻的赏光到来。”

    突然间,我听到房门被打开了,然后阿湖那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新,你在看什么?”

    我回过头去,她正推着餐车走进房间……和任何没有比赛的日子一样,餐车上,放着一大锅冒着热气的老火靓汤。

    “没什么。”我站起身,走到餐车前,把那张信纸递给阿湖,“堪提拉小姐邀请我们去看她的牌局。”

    阿湖很快就看完了这两句话。她走到桌前,把信纸放好后问我:“你会去吗?”

    我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明天就回香港吗?早上我好像听到你有订好机票的。”

    “他们已经送来了。”阿湖从坤包里翻出两张机票,对我晃了晃,“可是,机票可以改签;而这场牌局,除了发牌员、巡场和一个特约记者,全世界也只能有十个人去旁观……你确定你不会去看?”

    “我很确定,不过,你似乎很想去?那喝完汤后,你就打电话改签机票吧。”

    “好啊!”阿湖马上就兴奋的回答。但在看了我一眼后,她很快又低下了头,“阿新……你不生我的气吗?”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擅作主张,答应了那个人的挑战。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可我当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我好害怕听到你说出‘拒绝’两个字……”

    我闭上双眼,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我又睁开了眼睛,拉着阿湖有些颤抖的手,和她一块坐进沙发;我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对她说:“那么,在澳门的时候,对陈大卫的那把牌,你只有一张10;我却把你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你是不是也有生我的气?”

    “我确实生了半分钟的气……可是,后来我对自己说,阿新会害我吗?当然不会!阿新一定能赢下那把牌!然后你真的就赢了……”

    “那不就结了?你告诉我,阿湖会害我吗?”

    她抬起头,大声的说道:“当然不会!哦,不,那不同的……那次,你肯定我们会赢;而这次,我们都知道,你的赢面很小……”

    “牌桌上,没有肯定会赢这一说;也没有一定会输的人。事实上,对我来说,这次你做的,和那次我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我盛了两碗汤,递给她一碗,然后淡淡的说了下去,“既然我能代替你全下所有筹码;那你也就能代替我全下。好了,阿湖,不要再为这种事情烦心了,我们来喝汤吧。”

    她端着汤碗,抬眼偷偷的看了看我的表情,然后她很是惊喜的问我:“阿新,你真的没有生气?”

    “当然没有。”我喝了一口汤,这汤的滋味,依然是那么鲜美。

    “可是,当时你就那么走了,我很害怕……”

    “呃……和你一样,我也生气了半分钟;不过,在见到道尔·布朗森之后,我就对自己说,阿湖会害我吗?当然不会!她只是希望,我也能成为像草帽老头那样的巨鲨王!”

    “你见到了道尔·布朗森?他不是在田纳西州吗?怪不得你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害我担心得要死,差点就去找你了……你们说了什么?还是在一起玩了牌?”

    “托德被淘汰了,所以他回来了;我们话倒是说了很多;也玩了几把牌……”我轻声的说着,突然间,我想起了咖啡馆里被人窥视的感觉,“你刚才说,你差点去找我了?”

    “是啊,我是想去找你;可是拉斯维加斯这么大,你又没有手机……”阿湖快速的说,“怎么了?你还在怪我?”

    “没有,没有。”

    阿湖看起来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我纠缠下去;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另一件事上去了:“你和道尔·布朗森玩牌,赢了多少?”

    我有些奇怪的看向她:“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能赢他?”

    阿湖也看向我,她理直气壮的反问:“是啊,陈大卫、托德·布朗森、丹·哈灵顿、菲尔·海尔姆斯、萨米·法尔哈……不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吗?加上一个道尔·布朗森,有什么奇怪?”

    我被她这种盲目的迷信给击败了:“呃……我们没玩德州扑克;我、他,还有章尼·冒斯的夫人,在一起玩了会撞柱扑克游戏。”

    阿湖再次惊呼起来:“章尼·冒斯?就是把尼古拉斯·胆大劳斯赢到破产;还拿到了第一届和第二届w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那个章尼·冒斯?”

    “嗯,据道尔·布朗森说,他的夫人比他更厉害。”

    阿湖终于有些动摇了:“那……你的输赢怎么样?”

    “我赢了道尔·布朗森30美分;但却输给冒斯夫人60美分……”

    “哈,你们玩这么小啊……”阿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差点连汤也喷了出来。

    说说笑笑间,这碗汤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我站起身,准备再盛第二碗。可这个时候,阿湖突然又问我:“我听说……男孩子总是不喜欢女人擅自替他做出决定的,不是么?”

    我摇了摇头:“那为什么我就可以替你做出决定?这不公平。”

    “这本就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不过,阿新,我发誓,下次再也不会了。”

    原本还算不错的气氛,陡然间又伤感了起来,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我只是轻轻按住她的肩头,对她说:“阿湖,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当一名职业牌手;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但大家都这样说,也许我确实有这个天份吧;可你也知道,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她喃喃的说道:“嗯,我知道。”

    我突然看到,阿湖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滴进了碗里,她开始轻声的抽泣:“你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你的命;我们都能原谅对方全下自己的筹码;我们也都对对方说过‘要死,就一起死’;可是阿新……我们曾经同生共死,却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沉默着,看着她喝下那碗、含着眼泪的汤……

    谁也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了,草草的结束了午餐后,阿湖抹干了泪痕,她对我说:“阿新,你来一下。”

    我随着她走到桌边。她打开坤包,掏出两张支票;一张,是昨天晚上,我和她一同在柜台上兑换的六十万美元;另一张,是四十万美元。

    “这是……你刚才赢的?”我问。

    “不。”阿湖摇了摇头,“昨天晚上,我先去了斯杜·恩戈房间;在那里,我遇到了两条鱼儿;我一直玩到他们输光离开后,才去了陈大卫房间;所以,今天早上,我才会对那些记者说,我要继续投资你;因为我有一百万美元。可是,我知道,钱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不应该替你做出这个决定……”

    我静静的看着阿湖,她也看着我;过了一会,她突然投进了我的怀抱;把我抱得很紧。她的头伏在我的肩头,嘴唇正触到我的耳垂,我听到她不断的轻声说:“阿新,对不起……”

    “我们说好了,不再讨论这件事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并没有做错,我也没有生气……”我轻拍着她的背,决定转移话题,“我刚才回房间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又去玩牌了;那你今天怎么能忍住不去的?”

    阿湖慢慢的松开了抱着我的手,她自嘲般笑了笑:“我以前看过《鹿鼎记》,书里的韦小宝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赢到钱后,想要不输出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斩手指不赌了;斩手指我怕痛……可是我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告诉自己,这钱不是我的,而是你比赛的本金。于是,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了……”

    从她的手里,接过那两张支票,我打开钱包,珍而重之的放了进去;然后我取出自己的那张五十万美元的支票递回给她:“分红一人一半;本金也一人一半。”

    “可是,这样你就没钱了……”

    “阿刀那里,我还有五十万港币,不是么?”我斩钉截铁的说,“就这么说定了。不过,阿湖,我建议你在我们回香港之前,都不要再玩牌了;这钱,留给阿姨换个肾吧,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么做吗?”

    “嗯,我听你的,我发誓。”

    在阿湖发下这个誓言的时候,午后的阳光正温柔的照进了房间里。我看到,阿湖的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这光彩,比起阿莲指间的那枚钻戒,也绝不逊色。

    第四十五章 恋恋风尘(上)

    晚上七点整,阿湖挽住我的手臂,和我并肩走进了比拉吉奥餐厅。

    这是全拉斯维加斯最好、也最昂贵的自助餐厅;飞机上免费赠送的《拉斯维加斯旅游指南》里,就专门有一张彩页,是介绍这个餐厅的;而我只记住了彩页里的一句——每人2268美元,酒水另算。

    走进六楼旋转餐厅后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托德·布朗森和他的妻子。他们正坐在最显眼的那张餐桌边;其他的那些巨鲨王们,也都到齐了——古斯·汉森;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金杰米。和我一样,他们也都带上了自己的另一半。

    一路上,我都在习惯性的计算;不算酒水的话,光这顿饭,就要让那个大胖子破费将近三万美元……而当我坐进餐桌后,站在一旁的侍应生,就在托德的示意下,打开了两瓶、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红酒。

    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里,都倒上了这玛瑙色的红酒之后;在托德夫人的提议下,大家站了起来,酒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玻璃撞击声。

    “干杯。”

    “干杯。”

    不得不承认,这家餐厅的消费,确实是物有所值。以前在香港的时候,姨父和姨母,也偶尔带我去一些高档酒楼、餐厅吃饭;比起许许多多的同龄人,我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了。可在这里,我感觉自己就像个乡巴佬一样无知;而坐在我身旁的阿湖,就更不用说了……

    窗外的音乐喷泉、五彩霓虹,映衬着这美轮美奂、有如天上宫阙般的餐厅;侍应生端上餐桌的,大都是些我从未见过的菜式,这些菜都各具特色,味道也都令人回味无穷;而少数几个我吃过的,像是鲍鱼、海鲜、鱼翅这样的菜,和素以这些菜式闻名的香港帝豪大酒店相比,比拉吉奥餐厅做得也是毫不逊色;可绝大多数时候,大家都只是稍微动一动刀叉,整盘菜就又被端下去;换上另一盘甚至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更令人食指大动的菜式……

    “这就是巨鲨王们真实的生活……”在这一片纸醉金迷间,我听到阿湖轻声的感叹道。

    “是的,没错。”我点点头,同样轻声的对她说,“可是,这只是他们生活的一面;而另一面……”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