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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第19部分阅读

    识到,自己一直把客人堵在门外;我赶紧侧身让开,对他们说,“陈大卫先生、金杰米先生,请进。”

    我们走进房间,分别坐进沙发。陈大卫掏出一盒烟,给我和金杰米各递了一支;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橙子,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点燃自己的烟,深深吸了一口,在袅袅烟雾的遮挡下,陈大卫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对我说:“阿新,你有麻烦了。”

    “哦?”我淡淡的问道,脸色没有一丝惊异。

    十天的wp旅程,令我成长了许多;和菲尔·海尔姆斯的交手,更让我可以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是的,姨父的话言犹在耳:“你一定要学会镇定。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

    可是,我现在虽然可以控制住,让自己脸不改色,但却没法控制心里的那份紧张!陈大卫并不是一个喜欢信口雌黄的人,也不是一个没有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说我有麻烦,那就一定是真的麻烦,而且还一定是很大的那种麻烦。

    隔着那层细纱般的烟雾,陈大卫似乎一直在留意观察我的脸色;烟雾渐渐的消失了,他也终于满意的笑了。

    然后他指着电视问我:“阿新,原来你也精通奥马哈?”

    我笑了笑,回答道:“只是看过《超级系统》,会玩罢了,谈不上精通。”

    陈大卫点了点头:“的确,奥马哈比德州扑克要难得多……”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而我们也都沉默了下来;看向电视里,屏幕下方滚动出的那一行小字——

    “堪提拉·毕尤小姐在五分钟前发表声明:将‘地球大追踪’计划的悬赏金提高到一百五十万美元。”

    金杰米有些不屑的说道:“就算她把悬赏金提高到一千五百万美元也没用;草帽老头是不会出现的。”

    “哦?为什么?”我好奇的问。

    “因为她只是个小女孩。”

    这句话刚刚说完,房间的门就开了,阿湖走了进来。她微笑着和陈大卫、金杰米打招呼;然后很随意的,坐在我的身边;她对金杰米说:“我不知道,原来金杰米先生对我们女孩子有这么大的偏见。”

    金杰米笑了起来:“我倒谈不上有什么偏见;不过草帽老头有。我看这件事,最后不过又是一场闹剧罢了……”

    我和阿湖都点头同意他的看法,可陈大卫却突然说:“那倒未必。”

    “哦?师父,为什么这么说?”金杰米问。

    陈大卫又吐出一口烟雾:“八千万美元,对任何人都不是一个小数字。如果草帽老头没有出现,这笔钱就只能趴在银行的保险柜里;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我想草帽老头不一定会答应小女孩的淘气;但他肯定会站出来,希望把这件事圆满的处理掉。”

    “可如果那个小女孩非要赌一场呢?”

    就像印证金杰米的这句问话一般,屏幕下方又滚动出一行小字——

    “堪提拉·毕尤小姐的私人秘书辛辛那提小姐接受本台记者采访,声称堪提拉小姐在十分钟前,已经拒绝了托德·布朗森;詹妮弗·哈曼等五位巨鲨王共同提出的取消比赛计划……”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金杰米指着电视说。

    “那草帽老头就会更快的出现。”陈大卫悠悠说道,“我和他玩了将近三十年的牌,我了解他的性格;他是一个古板的绅士,绝不会看着小女孩如此任性的、挥霍掉这么一大笔钱而不闻不问。”

    他掐灭了烟头,把脸转向了我,轻声问道:“阿新,我想听听,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的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我把那天对阿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现在只想好好把高中读完,考上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后,我会找一份安稳的工作。也许我每个周末依然会去澳门玩牌,但那只是一种业余时间的消遣……”

    金杰米突然插了句话:“你不想当职业牌手么?你很有天份的。”

    我摇了摇头:“我想……这门行当并不适合我。”

    金杰米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陈大卫摇了摇头,对他说:“杰米,人各有志;阿新的确很有天份,但并不是每一个有天份的人都要靠玩牌为生的。”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阿湖,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陈大卫却像是没有听到这声叹息般,继续问我:“据我所知,阿新的经济状况似乎不是很宽裕?”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么,今年的wp,应该是你一个很好的机会。你现在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有给自己定下什么样的目标吗?”

    我想了想,有些谦虚的回答:“我的目标……是进入钱圈。”

    陈大卫笑了起来:“钱圈?不,你已经稳进钱圈了,你应该有更高的追求,比方说决赛桌,最起码也要进入day6的比赛;这样你才会有足够的资金用来……”

    第三十二章 无奈是女人(下)

    用来做什么?陈大卫并没有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过了一阵,他站了起来,笑着对我和阿湖说:“其实,阿新的想法也很好,是我和金杰米杞人忧天了;打扰了两位,真是不好意思。接下来的比赛,阿新,你一定要加油哦。”

    他既然不愿意再说下去,我也不能勉强。于是我和阿湖也站了起来,送他和金杰米出门;在门外的走廊上,他们又对我说了一番勉励的话。

    而我只能微笑着,用“谢谢”两个字,回答他们。

    “陈大卫好像有些什么话想对你说,但却没有说出来?”回到房间后,阿湖奇怪的问我。

    我走到饮水机前,冲了两杯速溶咖啡,把其中的一杯递给阿湖:“嗯,他说……我有麻烦了。可后来听说我并不想当职业牌手,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麻烦?会不会和菲尔·海尔姆斯有关?”

    我喝了一口咖啡,反问道:“他又没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感觉应该是,毕竟,在拉斯维加斯,你再没有得罪过任何人。”阿湖坚持着说道。

    过了一会,她又有些遗憾的对我说:“阿新,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做职业牌手呢?照我看,陈大卫真的很看重你;要是你愿意的话,很可能就是他的第三个徒弟……”

    看着她认真得有些着急的样子,我不禁笑着打趣道:“那你去问问他,要是他真的愿意收我为徒,我就去当职业牌手。”

    “真的?”阿湖眼睛一亮,她放下咖啡杯,向门外走去,“那我现在就去问他。”

    我哭笑不得,赶紧拉住她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和阿湖之间,已经有些不太对劲了。阿湖似乎过于信任我了,她总是会把我的每一句话都当真……

    她看着我的脸,直到确认我是在开玩笑后,才坐回沙发里;她闷闷的喝了口咖啡,对我说:“这种玩笑不好玩。”

    我低下头,轻声对她说:“对不起。”

    我们相对沉默着,房间里,只有电视里解说员的声音不停响起。过了很久,阿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显得很是有些恐慌:“阿新,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骗我……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要……”

    我轻轻握起她的手,使劲的点头:“嗯,阿湖,我再也不骗你了。”

    我们静静的握住彼此的手,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似乎已经习惯于、和阿湖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了。这算什么?恋爱的感觉么?可为什么,我总是会在这种时候,想起那个暗黑的夜晚;想起那封称呼我“暗夜雷霆叔叔”的信;想起那场在学校舞厅里,飞速旋转的舞蹈?

    喝过侍应生送来的老火靓汤后,已经到了下午的一点多钟;这正是一天内最热的时候。看到窗外火辣辣的日头,我和阿湖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门,于是我们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转播的比赛。

    屏幕下方不断滚动着,有关堪提拉小姐的消息;解说员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述说着安迪·毕尤和巨鲨王们的恩怨,以及猜测谁也无缘一见的“毕尤战法”;在这一天的拉斯维加斯,wp和其他的一切,都靠边站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恺撒皇宫,几乎所有的媒体都瞄准了堪提拉小姐一个人……然而,直到我和阿湖关掉电视,准备休息的时候;道尔·布朗森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而第二天,也是一样。

    可是,又过了一天,当我们一觉睡醒,世界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7月16日的早晨,我和阿湖洗漱完毕后,打开了电视。在屏幕上,我们终于看到了那个戴着草帽的老人——不,他并没有出现在拉斯维加斯;而是从田纳西州一个朋友的小农庄里,发来了一段简短的视频。

    espn电视台不厌其烦的反复播放这段视频,以至于到最后,我能够一字不错的复述出道尔·布朗森的原话——

    “我已经和堪提拉·毕尤小姐通过电话了,我们在电话里相互之间都取得了一些谅解。她说服了我,让我同意她取代安迪·毕尤,继续进行这场挑战;而她也能够理解,让我这样一个老头再继续坐在牌桌前,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折磨和受罪。我已经给萨米·法尔哈发了一份授权委托书的传真,堪提拉小姐也同意了,与萨米商谈接下来的赛程——是的,从现在开始,这一切都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已经完全退出了扑克的世界,就这样,谢谢。”

    再也没有人关心wp了,espn电视台全天都在直播萨米·法尔哈和堪提拉小姐的谈判过程;一条条规则陆续被写进新的比赛条款里,它们极为迅速的、又被媒体们传播到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被巨鲨王们再次投票推举出来的陈大卫、金杰米师徒,顶替不愿意欺负女孩子的布朗森父子;比赛从wp所有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也就是2011年7月31日正式开始;按照五年前最后一把牌局后的筹码状态重新分配筹码,巨鲨王一方3970万美元、堪提拉小姐一方4030万美元;盲注固定在50000/100000美元;比赛每天最多进行八小时,任何一方在当日输掉1000万美元以上筹码的情况下,可以要求立即结束当天的牌局;巨鲨王一方每天最多只能换一次人;而在比赛结束前,任何参赛牌手不得离开拉斯维加斯。

    “那个小女孩似乎很自信一定能赢的样子。”看着电视里长着一张娃娃脸、但却意气风发的堪提拉小姐,阿湖有些酸溜溜的说。

    我摇了摇头:“德州扑克是一项很容易就可以学会的游戏;每一个刚刚接触的人,都有这种自信。可是,这份自信很容易就会被人打垮。”

    “只有被打垮后,再重建的自信,才是真的自信。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不光是自信;几乎所有玩牌需要的品质,都必须在打垮后重建,像勇气、忍耐、机敏、自制、集中注意力……”在回答阿湖的时候,我也不断在回忆着——

    和姨父在车上的那把奥马哈,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气;

    姨父为了阿莲的问题而给我演示的那把牌,让我了解到什么时候需要忍耐;

    第一次跟着龙光坤去参加sng,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机敏;

    葡京赌场的方块7,让我学会了自制;

    还有姨父近乎遗嘱的那把牌,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不忘提醒我需要集中注意力……

    “还有呢?”看我迟迟没有说话,阿湖忍不住问。

    还有最近的两张方块2……我叹了口气,对她说:“还有运气、甚至还包括许多牌手都不肯承认的……牌感。”

    “运气我倒还算不差……至于牌感,阿新,你真的相信牌感确实存在吗?”阿湖问。

    “至少对我现在来说,还没有感觉到这是真实存在的;但我想既然道尔·布朗森那么珍而重之的把它写在《超级系统》的第一章;而斯杜·恩戈又曾经宣称他就是凭借牌感玩牌的……那它应该还是存在的吧?”

    “嗯……有时我也觉得牌感是存在的,好几次我拿到小牌,彩池比例也不对,但我总是鬼使神差的跟下去,然后在河牌击中我要的那张……”

    “……”

    过了一会,阿湖又问我:“照你的看法,那这个小女孩这一次一定会哭着鼻子、带着被打垮的自信,灰溜溜的回去?”

    “是的。不过,如果她还愿意继续玩的话,经过这一次的打击,她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巨鲨王。”我很肯定的说。

    没错,我就是被打垮很多次后,才慢慢成长起来的;而且我一直清楚,在以后某个未知的时刻,我还将被打垮,再成长……可是,我和堪提拉小姐不同,她可以无数次被打垮,再重新爬起来,继续和巨鲨王们战斗。而我呢?我还能再经历一次被打垮吗?在澳门,我就几乎已经因为一把牌而送命!

    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极度冒险的生活;我只想平平安安的和姨母活下去……虽然我一直知道阿湖想让我成为一个职业牌手,但我想,我也许真的只会令她失望了……

    我凝视着阿湖的眼睛,突然,不知道为什么,从我的口里,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阿湖有些惊讶,但她从我的眼神里,马上就了解了我为什么这样说。她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这一天,又这样,还算平静的过去了。

    第三十三章 为何仍是你(上)

    2011年7月17日,wp无限注德州扑克day4的比赛开始;所有坚持到这一天的牌手,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就是传说中的——

    钱圈日!胜利日!

    赛前我就被巡场告知,自己被安排在特色牌桌一号位,而且整整一天,都不会被轮换——day3之后的每一场比赛,这都是前一天筹码榜榜首的专属座位,就像自行车赛的黄铯领骑衫一样;象征着一种荣誉和……更多的压力。

    我是第一个坐进特色牌桌的,当我把筹码从盒子里拿出来,整整齐齐的迭在牌桌上后。绝对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对手们,才一个个姗姗来迟——

    二号位:萨米·法尔哈,筹码二百七十六万美元!

    四号位:古斯·汉森,筹码七百九十一万美元!

    六号位:詹妮弗·哈曼,筹码八百七十万美元!

    七号位:金杰米,筹码三百八十万美元!

    十号位:托德·布朗森,筹码六百六十四万美元!

    除了在hsp的比赛里,或者一些大型比赛的决赛桌……你很难再看到如此之多的巨鲨王坐在一张牌桌边!事实上,就连这些巨鲨王本身,在看到如此之多的同类后,也一个个都显得瞠目结舌、愕然至极!

    “这一定是他们弄错了……”艰难的坐进椅子后,大胖子托德嘟哝着说,“我想我们也许可以叫个巡场过来问问……”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金杰米举手叫来巡场,在十二架摄像机的拍摄下,他指着牌桌问:“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巡场耸了耸肩,他带着歉意回答:“金先生,我帮不了您;不过,也许组委会的成员可以给您一个答案。”

    “那就去把他们叫来吧。”卫冕冠军古斯·汉森脸色阴沉,而他的语气则显得更为阴郁,“去吧,孩子,不要再站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没多久,赛事举办者凯森先生的儿子,波尔·凯森就走了过来。他对那些巨鲨王微笑着解释道:“对不起,请各位原谅我们的安排,但这是电视台的意思……”

    “你说什么?”詹妮弗·哈曼提高了音量问道。

    波尔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各位,是这样的:因为提高了参赛费的缘故,今年的比赛比往年都要沉闷得多;收视率也比往年下降了不少……因此电视台方面希望能在day4、以及之后的比赛里;尽可能多的,安排一些人气高的牌手,坐进特色牌桌……”

    萨米·法尔哈右手夹着一支永不点燃的香烟——这是他的标志——他像平常一样笑着,但语气却绝不客气:“于是我们就成了牺牲品?在别人从鱼儿那里不断攫取筹码的时候,我们却必须在这里提前进行决赛桌的比赛?”

    “这个,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还请各位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