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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第12部分阅读

    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阿新,我知道你身上没什么钱;你看,除掉回去的飞机票,我们现在还有两万美元的样子;省着点花,应该可以在这里坚持一个月。其实,这两万美元也是你的;不过,你总不会介意,帮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支付房费和饭费吧?”

    我被杜芳湖彻底击败了。

    在她的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我很严肃的对杜芳湖说:“那,阿湖,我得把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倒在钱圈外,那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如果我进了钱圈……不管拿到多少名,我的奖金你要分一半。”

    杜芳湖狠狠的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阿新,你要加油哦;我等着你给我分钱……还有,我要是进了钱圈,也有你的一半!”

    达成了分成协议后,我们各自占据了一个房间,倒头大睡。直到晚上,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

    我无比留恋的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开了门。

    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子对我微鞠一躬:“请问,您是邓克新先生吗?”

    “是的。”

    “这是您的参赛卡,请签收。对了,还有一位杜芳湖小姐……”

    “我就是。”穿着睡衣的杜芳湖,睡眼惺松的走过来,从那个男子的手里接过参赛卡;我们分别在回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拿到了回单,那个男子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您还有什么事吗?”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这样问他。

    他彬彬有礼的回答:“先生,我没什么事了。”

    但他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直到杜芳湖从坤包里、取出张一百美元的钞票递给他。

    “谢谢你们,祝二位好运。”说完这句话后,他接过那张钞票,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开了。

    我关上门,不满的向杜芳湖抱怨:“我们的生活费,就这样少了1/200。”

    “看开些吧,阿新。”杜芳湖苦笑着说,“他们都认为,能拿出十万美元报名参加wp的人,至少怀里都还揣着好几千万……”

    “可他们不知道,牌手们真正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嘟哝着,“我敢打赌,拉斯维加斯的每一个侍应生都比我们两个有钱。”

    “是的。”杜芳湖按住了我的肩,她的声音沙哑,但却异常平静而坚定,“可是,他们没有希望,而我们有。”

    第二十章 你的梦我的梦

    除了参赛卡,我们还拿到了每一个参赛者都有的比赛须知。

    看起来厚厚一沓的参赛须知,其重点用三句话就可以说明白——

    w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将于2011年7月3日正式展开。

    报名参加比赛的8363人,按照报名时间,被分成四个小组;也就是说,day1会有四天时间。

    接下来的day2有两天时间;坚持活过day4的800人进入钱圈。第800名奖金十五万美元;而冠军将获得一亿八千万美元的奖金!

    这个数字让我和杜芳湖都忍不住惊叹起来;惊叹之余,我们开始幻想拿到这笔奖金后怎么花——杜芳湖要给母亲换肾;要给几个弟弟妹妹存上丰厚的年金,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而我则要给姨母找最好的医生治病;再给她雇齐管家、菲佣、司机……然后我去内地寻找我的母亲;找到母亲后,顺便把他们原先呆过的那家工厂买下来送给她和父亲……可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过才花了这笔钱的1/10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我的计划里,每项支出都有阿莲的一份;但在杜芳湖的面前,我却始终没有提起阿莲的名字。

    “我还要去半山区建一套别墅,阿新,我做你的邻居好不好?”杜芳湖托着下巴,双眼放光,完全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当然好啊。你做我的邻居,我没事干了就可以来找你玩牌。4000/8000美元的盲注算什么,就我们两个的身家,到了那时,怎么也得玩10万/20万美元的盲注吧?”

    “嗯……10万/20万美元,好像高了些。阿新,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我们只玩5万/10万的就好了……”

    我们就像两个傻子一样乐呵了好长时间。直到最后,我们才想起来,这一亿八千万美元,暂时还不属于我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

    “好了好了,别再发梦了。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杜芳湖擦擦自己的嘴角,大声对我说。

    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刚才她比我还兴奋;比我还幻想得厉害;甚至……在她计划里,花的钱都比我还多!

    不过……算了。她花的比我多,只能证明一件事,我不像她那么败家。这样想想,我的心理就平衡多了。我把参赛须知翻过一页,接下来是day1的赛程安排。

    我是最后一个报的名,毫无疑问被安排到了day1d;杜芳湖则是day1c——其实这个在我们的参赛卡上,就已经写得很明白了。

    看完了我们俩的赛程安排,我就把参赛须知扔到了一边;杜芳湖却仔细的翻看起参赛须知的后半部分——那是三十多名历届金手链获得者、以及本年度夺冠呼声最高的五十位牌手的个人资料。

    她这一看就看到了夜深;可还没倒过来时差的我们,反而正好开始精神起来。

    “我有些饿了。”杜芳湖合上参赛须知,对躺在床上,但却毫无睡意,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发呆的我说。

    已经无聊得数了六百多只绵羊的我,从床上一跃而起:“那我们去找些东西吃吧。”

    马靴酒店二十四小时开放的餐厅里,我们艰难的用刀子和七分熟的牛排博斗着。

    “我们的day1分开在两天打,这样的赛程安排真是太好了。到时你可以来看我比赛;我也可以去看你的。”杜芳湖喝了一口汤,对我说。

    “是的。”我笑着回答,“当你比赛时,我一定会在场外替你加油助威。”

    “我也是。”杜芳湖半开玩笑的说,“啊,背着阿新这么重的一块大石头,我怎么玩得好牌啊……”

    “……”

    过了一会儿,杜芳湖又忍不住对我说:“阿新,你说,要是我们拿到那一亿八千万……”

    “停——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杜芳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张开嘴,正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手机的响声。

    我们都看向杜芳湖放在桌上的坤包。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喂,啊,是刀哥……对,我是杜芳湖。嗯,阿新也在我身边……”

    说完这几句后,她沉默下来,只是偶尔的应几声“是”、“哦”、“嗯”之类的词;直到最后,她才笑着说:“嗯,我知道了;好的,刀哥再见。”

    她把手机放回坤包里,我也放下了手里的刀叉:“阿刀?他说什么?”

    “他说,事情彻底解决了。不过,他只能再给我们每人五十万港币;让我们回到澳门的时候去他那里拿。”

    我长出一口大气:“钱倒无所谓,事情解决了就好。”

    “嗯,阿刀说,韦尔斯乐园的地盘……在叔伯们的协调下,他和阿力联手经营;股份按暂停时的筹码数量分了。他拿了60;阿力拿了40。”

    “也就是说,阿进的血白吐了。”这句话我脱口而出,连想也没来得及想。

    我突然发现,杜芳湖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于是我问她:“怎么了?”

    她放下了刚拿起来的刀叉,从坤包里翻出一张餐纸,捂住嘴巴,然后带着些许不满的对我说:“你觉得……听到你的这句话,我还吃得下这牛排?”

    我看向碟子里的牛排,那块没有煮熟的肉上,还东一道西一道挂着殷红的血丝……

    我们都没有了食欲,可现在又一点都睡不着。坐在餐桌边发了一会呆后,我对杜芳湖说:“我们走吧。”

    “去哪?”虽然她这么问我,但还是站了起来。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呃……”杜芳湖歪着脑袋想了想,“要不,我们去看别人玩牌吧。”

    “你不是说,巨鲨王们玩牌的房间,我们不够钱进去吗?”

    “总有一些爱表现的人在外面的小桌子玩的……你忘记陈大卫了?”

    “没有……那我们走吧。”

    就像海里的每一条巨鲨,都会有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地盘一样;马靴酒店的娱乐场,也永远都是那些最顶尖的牌手,活动的中心地带。

    在大厅里50/100美金盲注的牌桌上,我们看到了阿进;他恢复得似乎很不错。

    阿进站起来和我们打招呼,并且开玩笑般的对杜芳湖说:“我也是从day1c开始,要是我们分到一桌,杜小姐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杜芳湖笑着回答他:“哪里,还要请张生多多关照才是。”

    我们又客套了几句,杜芳湖问阿进:“对了,陈大卫先生呢?”

    阿进对着一个包间努了努嘴:“师父和师兄在里面陪师父的几个老朋友玩牌,他们已经玩了整整两夜一天了。”

    杜芳湖的目光也转向那个包间紧密着的大门;她的脸上写满了“羡慕”两个字。

    过了一会,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很有技巧的恭维道:“想不到陈大卫先生还有这么好的精力……实在令我们做晚辈的很汗颜呢。”

    “师父只要上了牌桌,他的精力就永远都是那么充沛……”阿进摇了摇头,然后他问我们,“邓生、杜小姐,你们要不要加入这桌玩几把?”

    没等杜芳湖说话,我就马上回答他:“谢谢张生,不过,不用了;我和阿湖还要早些回去休息……”

    “两位今天才下的飞机吧,那难怪了。”阿进理解的点点头,“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我请两位喝上午茶。”

    “我们怕是起不了那么早啊。”我笑着摆摆手,“上午茶就免了吧。”

    我们和阿进道别;然后在娱乐场的大厅里瞎转,几乎每一张牌桌都有杜芳湖认识的牌手。尽管其中一些,她才刚刚在参赛须知里认识,但这并不妨碍她站在发牌员身边欣赏他们玩牌。

    她的追星行动,一直持续到我实在忍无可忍,把她几乎是拉出了娱乐场为止。

    我们回到房间,洗过澡,换了睡衣,可依然没有丝毫睡意。我躺在客厅的床上,杜芳湖则坐在床边,她极为兴奋的,给我介绍她刚刚看到的那些牌手、和牌局。

    她说得很专注,浑然不觉我正仔细的欣赏着她——我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过杜芳湖。她的脸乍一眼看上去的确很平凡,但看得多了,也能发掘出很多的美丽: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容,总是很灿烂;她的嘴唇很性感,令人有种不顾一切吻上去的冲动;她的眼睛不是很大,睫毛也不是很长,但当她眨眼的时候,也总是让人陶醉其中……

    她不停的说着,而我也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直到我们彼此都惊觉——

    天已经亮了。

    第二十一章 孤单背影(上)

    牌手的生活,其实并不像很多人想的那样丰富多彩。

    除非被提前淘汰出局,否则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这数以万计、参加wp比赛的牌手们,都会呆在拉斯维加斯。比赛的时候,自然是要坐在牌桌上的;而在没有比赛的休息时间里,似乎除了牌桌,也没什么地方好去。

    对大多数牌手而言,玩牌是工作;也是休闲。牌手们比任何工作狂都更敬业,他们对本职业的忠诚度,是任何其他体育竞技的选手们都比不上的。

    可问题就在这里,当整个拉斯维加斯,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牌局的时候,我和杜芳湖却只能呆在酒店里无聊的对着电视发呆……

    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我们没有足够的钱,可以用来挥霍在牌桌上。而现在,这座城市的每一张牌桌上,都坐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鲨鱼——这太危险了,所以甚至连杜芳湖这种狂热的追星一族,也只能和我一样,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倒时差。

    2011年7月1日正午12时,我们在电视里看完了简短的开幕式——

    比去年又老了一岁的凯森先生大声宣布:本年度的wp赛季开始了!

    这一天的比赛项目是赖子扑克游戏(razz);第二天是彩池限注奥马哈扑克游戏的day1a;再过一天,就是无限注德州扑克游戏的day1a了。

    我和杜芳湖坐在观众席上,看到陈大卫翻番了他的筹码;古斯·汉森连续七把牌加注夺得彩池;詹妮弗·哈曼又赢到一把大牌……

    我们也看到蜜雪儿·卡森被一张河牌击败,第一个黯然出局……

    两台摄像机和超过六十个记者,团团围住了这位上年度w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第四名。记者们不停的问着一个相同的问题:“蜜雪儿小姐,对于第一个出局,您有什么感想要说吗?”

    人群中,蜜雪儿·卡森依然保持着优雅迷人的微笑。她微微侧头,迎向七八个伸向她的麦克风。只说了一句话:“这就是扑克;这就是生活。”

    然后她一直微笑着,带着自己的尊严和失意,走出了赛场;走出了马靴酒店……

    “我们也回去吧。”我对杜芳湖说。

    除了蜜雪儿的出局外,day1a显得波澜不惊。电视里,两个解说员正在解释,导致这种状况发生的关键原因——随着报名费的提高,所有牌手都会比以前的任何一场比赛,更珍惜手中十万美元买来的筹码。解说员最后评论道,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这样看上去更像是一场扑克竞技的比赛,而非娱乐派对。

    他们说得并没错,4日的day1b也延续了这种趋势,平淡乏味的比赛,看得我和杜芳湖瞌睡不已;尽管这一天出场的巨鲨王也不少:托德·布朗森、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他们都选择了在这一天出赛。

    终于,到了杜芳湖出赛的day1c了。

    5日的上午11时,杜芳湖盛装打扮了一番后,挽着我的手臂,走进了赛场。

    我陪她取了筹码;在巡场的指引下,一直把她送到了属于她的座位上;巡场离开后,杜芳湖站起来,我们像所有其他人一样拥抱,我在她的耳边说:“阿湖,好好玩,你能行的。”

    然后我走上观众席;找了个右边靠后的座位坐下——这个位置并不算好,只能看到大约1/4的赛场。但从这个角度,我正好能看到杜芳湖的脸;而她,只需要一抬头,也可以看到我。

    越来越多的人走进赛场。快到12点的时候,两百张牌桌边,都已经坐满了人;两千多名牌手和比这个数字更多的旁观者,把整个赛场挤得水泄不通。人们大声的交谈着,嘈杂的声音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

    但突然间,赛场变得鸦雀无声。接着零乱的掌声开始响起,并且越来越热烈。所有已经就座的牌手都站起来鼓掌,杜芳湖也是一样。大家都看着大门的方向;从大门到牌桌之间,拥挤的人潮像被从中剪开,一分为二——

    大门那里,一个戴着大草帽的老头正微笑着走进来;他不断的向所有人点头示意。

    我见过这个人——那一天,灿烂的阳光从窗子里,洒进姨父的书房;他就在那本《超级系统》的黑色封面上,手里拿着两张a;也是像现在这样,对所有人微笑着……

    他的名字是:道尔·布朗森。

    当他坐下后,这掌声才算止息。大家都坐了下来。就在这时,我听到陈大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新,不介意我们坐在你身边吧?”

    我转过头,陈大卫的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是2006年金手链获得者,他的大弟子金杰米;另一个戴着一顶鸭舌帽,还把帽沿压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脸——但那肥胖的体型却出卖了他。

    我对着他们笑了笑:“当然不介意。陈大卫先生、托德·布朗森先生、金杰米先生,请坐。”

    “这真是个不错的位置。”坐下后,陈大卫笑着指向杜芳湖,“在这里,你可以一直关注你那位小甜心的每一把牌。”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的生活就像用刀斩裂般,分为截然不同的两份。一份,是学生身份,我的姨母、老师、同学(龙光坤除外),他们谁都不知道杜芳湖的存在;而另一份,是牌手身份,在以这个身份出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