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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有理第2部分阅读

    开,占有性地环住韩珞的腰。

    “你那根本就是诡谲邪笑好不好?”韩珞啼笑皆非,怕小艾子听到会以为他不喜欢她,她刻意压低了音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没想过要接纳她,一直对她发出生人勿近的冷淡气息,她又怎么可能会主动亲近你?”

    “她本来就与我无关。”端木柏人直承不讳,仍从容扬笑的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那小子爱捡几个女儿都随他去,我不会反对,但别冀望我会花心思陪他们玩这游戏。”

    韩珞气结,将他推开。

    “记得吗?要不是你的一句话,煦儿怎么会动这奇怪的念头?从小你就鼓动他的独占欲,利用他替你把小草看得紧紧,在他希望破灭时,你又暗示他身为人父就可以掌控子女的人生,你怎能说她的出现与你无关?”

    她真不知该气儿子多些,还是气丈夫多些。

    小草是她十多年前刚来到这村子时所捡到的孤儿,在煦儿尚未出生前就已被他们收为养女,改名为端木茱萸,但家人间仍以小名叫唤。

    煦儿很喜欢这个义姐,老把长大后要娶她为妻的话挂在嘴边,结果却在大约两年前被突然杀出的程咬金给抢走了。

    她还以为依丈夫的聪明才智,绝对可以将愤怒不甘的儿子安抚下来,没想到经过丈夫的“指点迷津”,儿子竟依循小草的模式,找来了这个小女孩,一心想要从头培育一个专属于他的端木茱萸,藉以弥补义姐被人抢走的缺憾。

    明明是不同的人,却要强硬地将另一个人的形象加诸在她身上,这不是太残忍了吗?想到可爱的她被当成了替身,韩珞就觉得好心疼,打定主意要保护这个无辜的小女孩。

    知道艾子这个名字隐有玄机,她非常坚持叫她小艾,而在她刻意的叮咛及告诫下,家中少数几个知情的奴仆都避免对小艾提到那段往事,小艾只知道有个不曾谋面的义姐嫁至外地,并不晓得自己的到来是为了接续小草的存在。

    那音量大了些,引得正好奇张望四周的小艾子被拉回了心神,瞧瞧韩珞,又瞧瞧端木柏人,灵黠的杏眸转来转去,最后落在那张俊魅的脸上,再也没有移开。

    她好想爹喔,爹爹说只要她越乖,他就会越快回来,所以她都没有跟同学吵架,也很认真听老师上课,但为什么爹还不赶快回来呢?

    明明对眼前这个男人避之唯恐不及,小艾子却因为太过想念,只能贪恋地不断偷瞧了他一眼又一眼,用那张极为相似的俊容来填补心里的寂寞。

    察觉到她的行径,端木柏人没用视线将她逼退,而是任由她看个够,因为安抚妻子的怒意比这小女娃重要多了。

    “你该懂我不在乎任何人。”他将气恼的妻子重新揽回怀里,用温醇的低喃在她耳旁轻笑道。

    在这世上,唯一能左右他的事物只有一个——他挚爱的妻子,让向来睥睨万物的他甘愿为她舍弃那唯我独尊的骄傲,在此落地生根,陪她过着与世无争的恬静生活。

    他疼小草,是因为妻子将她视如己出,他才会爱屋及乌,至于那个早熟又自视甚高的儿子,请原谅他的冷血,对于一个太像自己的小家伙,他实在没办法涌出什么慈父般的疼爱。

    与其说他们父子俩感情淡薄,倒不如说他们像是被老天爷不小心摆在同一地盘的两头猛兽,对峙挑战是他们的相处方式,而将心高气傲的儿子逗到跳脚发怒,是他生活中莫大的乐趣。

    韩珞脸红地瞪他,被他的低语弄得既甜又恼。他就是有这等本事,连情话也可以说得这么让人生气,直接说“他只在乎她”不是还比较干脆吗?

    偏偏她就是懂他,知道要承认她是他命中的弱点,对高傲自负的他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很理直气壮吗?”韩珞很想继续板着脸,但早已软化的心反而让她像在打情骂俏。

    “是很理直气壮没错。”端木柏人低笑,用唇瓣似有若无地轻刷过她的耳垂。

    “别这样……”怕被小艾看到不该看的场面,被撩得浑身酥软的韩珞赶紧将他推开,拉回被他扯远的话题。“对她好一点,就算没办法像对小草一样疼她,至少收敛你的气势,答应我。”

    不是徵询,而是要求,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敢这样对他说话。端木柏人拧眉,看似不悦的他,其实黑眸深处只有满满的宠溺。

    谁教他爱的是如此悲天悯人的她?不当好命的富家夫人,非得在家里开了个药铺免费帮村人看病,将这一大村子的人全当成了自己的家人,现在又加进了这个非亲非故的小女娃,害得他永远都无法独占她的心。

    “就如你说的,仅此而已。”

    他并不是讨厌这构不成威胁的小女孩,而是在小草的争夺战里他仗着父亲的地位赢了儿子一回,要是这次他再介入太多,那就说不过去了。

    端木柏人睇向小艾子,虽然没到慈爱扬笑的地步,但眼里那抹“来啊,你再靠近试试看”的锐光已全数抹去。

    一旁的小艾子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也没仔细去听,因为他们之间的浓情密意已引走她所有的注意。

    离爱情还很远的她,只觉那画面美得让她目不转睛,谁知看得正出神时,却突然对上端木柏人的目光,让她吓了一跳。

    她直觉地想要低下头,又发现他和之前有点不一样,她的动作顿住,望着他的圆瞠杏眸盈满了困惑。

    “小艾,叫爹啊。”韩珞柔笑鼓励,丈夫愿意让步让她好高兴。

    小艾子踌躇咬唇,之前她想过好多次的完美安排如今美梦成真,她有了爹也有了娘,而且还是同伴们口中适当的人选,她很开心,却又觉得没那么开心。

    因为她最喜欢的小爹爹不在,虽然他会凶她,会说不理她,她还是比较喜欢他当爹,喜欢被他抱在怀里,就算他们两个长得再怎么像也还是不一样……

    “只有爹不在的时候喔。”小艾子表情认真地声明,心已完全倾向端木煦的她,才没那么容易变节。

    说得好像他求她似的。端木柏人挑起一眉,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妻子恳求的眼神已投了过来,让他好气又好笑。

    想他端木柏人是何许人物?他才不屑和这个小女娃计较,只是——那双深邃黑眸掠过一抹几不可见的诡魅光芒——养女不教父之过,那小小年纪就想担下父母大责的小毛头合该为此付出代价。

    这笔帐,他记下了。

    “好,没问题。”端木柏人大方应允,没让妻子发现他眼底隐隐闪动的诡谲笑意。

    “爹~~”小艾子这才展露笑颜,虽少了热情的拥抱,但附送的甜笑和拖长音的撒娇叫唤都展现了她满满的诚意。

    小艾子并不晓得,此时年幼无知的自己,竟因一句无心的话,为她最喜欢的小爹爹种下了影响深远的祸根。

    端木柏人,惹不得啊!

    第3章(1)

    当离家半个多月的端木煦回到了家门,正要下马,一脚才刚落地,另一脚还踏在马镫上,激动的小艾子已朝他冲来。

    反应不及的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扑得四脚朝天仰躺在地。

    全赖端木柏人出手相助,他们才没被惊慌踏蹄的马儿踩个正着,他什么也没说,但光是那挑眉扬笑的斜睇表情,就够让端木煦气得牙痒痒的。

    受到如此“热情”的迎接,端木煦根本不会怀疑自己身为父亲的身分已受到动摇,对于那场私下的劝说,他也毫不知情。

    接下来几天,小艾子更是完全展现了她的忠贞,除了去学塾上课的时间外,从早到晚一直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他,缠黏的程度只差没直接巴在他背上,就连晚上要就寝时,还得他抬出断绝关系的威胁,这才逼得她不情不愿地回她的房间——

    翌日一早只要他开了房门,就见到那张迫不及待的脸冲着他笑,要不是他很确定她不会骗他,他几乎要以为她是整晚守在他的房门口了。

    那一阵子,不管是端木府或是村子里都时常可以听到他的咆哮大吼,将他之前辛苦建立的沉稳形象全然毁去。

    但虽然他看似被缠到烦躁崩溃,其实心里盈满了窃喜。

    能干又自视甚高的他,从来就不曾因为离乡而想过家,他要学的事情太多,能引走他心神的新奇事物也太多,他根本没有时间浪费在那无谓的软弱上。

    然而,这一趟的行程却少了以往的无牵无挂,他总不时想起这个让他烦心的女儿,除了担虑少了他陪伴的她会寂寞哭泣,还有更多的不安在隐隐波动。

    当初他只用一袋包子就诱得她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毫无芥蒂地接受了他这个陌生人,让他不禁担心会被乘虚而入,只要有人对她好,她也会轻易将这份亲昵和信任给予他人。

    再想到她老是说着不要他当爹,那股惶然就不断扩大,像针在心里钻,让他早已习惯的旅程成了种折磨。

    可恶!应该是她望眼欲穿地等着他回来,怎么会变成他在害怕她跟人跑呢?气自己被这个小麻烦左右了心情,懊恼至极的他会干脆横了心,把有关她的事全屏除出脑海之外。

    要是她真肯赖上别人,他才求之不得呢,乐得将她这个烫手山芋拱手让人,他正好可以去找其他乖巧听话的小姑娘来当女儿,免得老是受她的气!

    虽这么赌气想着,不受控制的心绪却仍在心坎生了根,催着他将该办的事尽快处理完毕,并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了回来。

    直至见到她那真挚喜悦的表情,那股惶惑才真正地消失无踪。

    “虽然奶奶对我很好,但我还是最喜欢爹爹喔!”

    即使他发现她和爹娘间的感觉已不像他离去前那么生疏,但有了这句她附在他耳旁的诚挚倾诉,在数个月后,他必须再度远离家门时,对她的信任不再有过动摇——

    因为他知道,不管旁人给予再多的疼爱,也取代不了他在她心里所占据的位置。

    安宁祥和的村庄生活,会让人忘了光阴的流逝,但在每一次的离去与归来间,都可以看得到岁月的脚步隐于其中。

    年龄增长改变了他们的外形及个性,而众人以为维持不了太久的父女游戏,却仍一直持续着,随着时间的累积,他们之间的羁绊也越来越深。

    不管端木煦去得多远、离开多久,总会有一张毫无做作虚假的灿烂笑脸等着他、迎接着他,将他所有的疲惫全都涤去,让他感觉踏实,真正感觉回到了家。

    那已成了一种必要的仪式,因此当端木煦这次回来,却没看到该扑上来的人出现面前,让他原就欠佳的情绪更是雪上加霜。

    然而已十八岁的他,成长的不只是那愈显魅傲挺拔的外表,还有那几乎无懈可击的深沉性格,即使他心中的不满已波涛汹涌,那俊雅中带着冷冽的面容仍是平静得让人察觉不出喜怒。

    “小姐呢?”在婢女送上净脸的巾子时,端木煦一边抹脸,一边不经意地随口问道。

    “小姐上山采药去了。”才刚进府一年多的婢女不明白主子的个性,直接照实回答,其他奴婢听到时要暗示已经来不及,一个个全白了脸色。

    闻言,端木煦脸上的表情未变,仍是淡然从容的模样,但那双眼却转为深幽,让原就不露思绪的眸色变得更加让人无法看透,只有冷,一股强肆的冷冽,漫天席地地将四周氛围悄然冻结。

    傻乎乎的婢女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直至抬头对上主子的目光,立刻被震得僵立原地。

    “有人陪着她吗?”端木煦唇角似笑非笑地微扬,将使用过的巾子放回婢女托捧的水盆。

    不笑还好,一笑那更显俊逸的面容反而让婢女连大气都不敢吐。位于村子左侧的山既不险峻,也没出现过野兽,常常独自前去采药的小姐熟得像自家后院似的,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但这些话,她一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没有。”隐约觉得这个答案并不是主子要的,婢女还是得硬着头皮回答,因为在这种状况下她根本就不敢说谎。

    “很好。”明明是再轻松不过的口吻,但出自端木煦口中,却让在场奴仆们冷汗直冒。“都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的奴仆们赶紧退下,谁也没胆承接那股强大的气势。

    端木煦旋步走上回廊,踏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来到内院,看似要回房的他却突然足下一点,施展轻功掠上屋檐,在来不及被人发现前就已消失了踪影。

    若是他没有依信上所写的日期提早一天回来,他又怎会发现原来她也忙得很,并不是每天都乖乖地待在家?

    迅疾来到山道的端木煦表情冷凛,灵巧地在林间穿梭,延烧至今的怒火并没有影响他的搜寻,犀锐的目光连树丛里也不放过。

    怕艾子闲着无聊,加上小草也是自幼就跟在母亲身边学医,所以他并不反对母亲将一身医术传承给她,但老是亲自进山采药就不在他的容许范围了。

    没出过事不代表不会出事,就算对这座山再熟,谁能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意外?但娘却一点警觉性也没有,还觉得他小题大作。

    更何况当初小草就是在这座山里被霍戎那家伙拐走的,他恨不得艾子能永远都别靠近这儿,连奴仆都晓得这个禁忌,她却老是反其道而行!

    很幸运地——或许对她而言是不幸的,他发现了她,活泼可爱的小脸漾满了笑,臂弯勾着药篮,手掌并在身前像捧着东西,脚步轻快地自小道雀跃而下。

    还心情好到会哼歌?端木煦站在前头等她,尚未获得纾解的怒意再无隐藏,俊眸寒眯,静静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接近。

    沉浸在思绪中的艾子直到距离很近时才发现他的存在,她停下脚步,灵灿的杏眸眨了又眨,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管爹爹离开的次数再频繁,她还是没办法习惯少了他的寂寞,而今,多日的等待终于到了尽头。

    只要想到明天就可以看到爹爹,她的心情就很好,一整天都笑嘻嘻的,没想到朝思暮想的人竟直接出现她的眼前,狂喜震得她只能怔站原地,完全无法反应。

    “做坏事被捉到了,不敢叫我?”明明已看出她眼底闪耀的真实情绪,端木煦仍故意讥诮道。

    听到他的声音,艾子这才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立刻欣喜地朝他奔来。

    “爹~~我好想你喔,你回来了,好棒好棒~~”

    即使十二岁的她都已成了高度及他肩头的娉婷少女,光看她慧黠可人的外表也很像大家闺秀,但只要一开心起来,还是会将他这些年来的教导全抛至脑后,不顾一切地将满腔愉悦透过激烈的动作传达出来。

    端木煦等着,她却一反常态,只有绕着他又笑又叫,而不是热情地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察觉到这个改变,他沈下面容,眯起的黑眸犹如蒙上一层冰霜。

    没错,他是很不喜欢她随随便便就扑向人的毛躁习惯,但她哪一次听进去了?偏就这一次,就算她拚命撒娇他仍不见得会原谅她的这一次,她却反而照做了。

    这山林里除了他们两个外没有别人,就算她把他扑倒、甚至把他撞下山坡都没人会看见,他也已做好承接她重量的准备,结果她只用这几句话就想敷衍他?

    心情极差的他不仅得不到期待中的安慰,反而受到从未有过的“冷淡”对待,的怒气已无法抑压,但骄傲的他不愿承认她的疏远是激怒他的主因,而是用另一个更名正言顺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反应——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爹?我说过没有我陪不准进这座山,结果呢?”端木煦沈声道,冷冽的语气利到可以杀人于无形。

    没错,他不是气她的态度改变,这些年来他一直告诫她要端庄、要优雅,她能受教自是再好不过,会让他这么生气的是她的阳奉阴违,要不是意外被他逮到,他不晓得还会被她骗上多久!

    然而,会将壮汉吓到双腿发软的狂肆气焰却吓不了那张巧笑倩兮的粉嫩小脸,艾子视若无睹地挨近他,像头撒娇的小狗用脸在他胸膛又磨又蹭。

    “爹,不要生气嘛!”即使他冷漠回避,笑容满满的她仍锲而不舍地靠了上去。“这些野莓今天才成熟变红,如果等你回来,就会被小顺他们摘光光,这样你就吃不到了,所以我才会自己跑来,你不要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