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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军(现代篇)第7部分阅读

    算了。”管他是男是女,先弄清楚她为什么在这里比较重要。“你为什么在仲威的房子里面?仲威呢?他在哪里?是他叫你来的吗?”

    文慧琳不提问题则已,一提就是一大串,石破军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才好。

    “请闻你是?”她是不介意回答对方的同题,但总耍弄清楚对方的身分,她才晓得怎么回答。

    “我是他的未婚妻,文慧琳。”文慧琳不耐烦的答道。“我今天刚从英国回来,过来问他房子的进度,没想到就遇见你。”刚好。“房子的进度怎么样了?设计图都完成了吗?拿出来我看一看。”

    文慧琳显然和殷仲威是同一种人,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自私鬼。石破军却拿不出任何话骂文慧琳,她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殷仲威的未婚妻,她们两人竟会在这个时间相遇。

    “图呢?”文慧琳伸手就要跟她拿图。

    石破军摇摇头,无法相信命运竟然如此作弄她,让她遇见他的未婚妻。

    “没有图吗?”文慧琳皱眉。“不是说没问题,怎么——”不对劲,如果不是因为公事的话,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你住在这里?”刚刚进门的时候,似乎听见她说“你回来了”,莫非是指仲威?

    “我……”石破军答不出话,没脸当着文慧琳的脸承认她跟她未婚夫同居,那太伤人了。

    文慧琳看石破军羞愧的表情,二话不说把石破军推开,自己去更衣室找证据,果然看见塞满几个衣柜的女性衣物。而由它们的颜色款武判断,这些东西很显然都是她未婚夫买的,完全都是他的品味。

    “什么嘛!”见状,她气得发抖。“仲威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就算是各玩各的,也玩得太过分,居然还把女人带到家里来!”

    文慧琳没想到殷仲威会这样不知节制,过去他玩得再疯,都不屑与人同居。现在他不但当着她的面与人同居,还是她介绍的建筑师,教她情何以堪?

    重重地合上衣橱,文慧琳打算发挥她商场女强人的本事,将石破军轰出去,以保卫地盘。只是她刚关上衣橱,还没能走出更衣室,就听见殷仲威喊“我回来了”的声音,顿时怒火中烧,像只母老虎般冲出去。

    “殷、仲、威!”文慧琳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尤其当地听见他对石破军说话的语气特别温柔时,她就知道她麻烦大了,宜尽早将石破军铲除。

    “慧琳?”相对于殷仲威,压根儿没想到未婚妻会突然回国,因而小愣了一下。

    “你把话说清楚!”她一出口就是泼妇骂街。“你和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更衣室里面吊满了她的衣服?你说啊!”

    敢情文慧琳是气昏头了,忘了殷大少爷最讨厌女人耍泼辣,殷仲威果然立刻露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轻佻地回道——“就像你看见的,我和破军已经住在一起。”也就是同居。

    文慧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知道他一向不在乎任何事,但不在乎到和人同居?未免也太夸张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的事,难道要解除婚约?”文慧琳气到口不择言,用解除婚约威胁他。

    “随便啦!”他还是那副死德行,不、在、乎。“你想解除婚约的话,我也不反对,不过我要先跟我爸妈说一声,免得他们跑错婚礼。”

    “你!”文慧琳气极,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她。

    “你太过分了!”她气到失去理智,捶打殷仲威。“你居然敢因为这个贱女人,就要跟我解除婚约,我有什么地方不如她?你说、你说啊!”

    女人发起飙来是很可怕的,文慧琳更是其中的翘楚,每一次挥拳都快把殷仲威打到吐血,他终于再也忍受不住。

    “好了啦,慧琳!”他试着推开文慧琳,文慧琳却像水蛭一样巴在他身上。“别以为我从来不打女人,就可以毫无限度的欺侮我,当心我揍你。”

    “我欺侮你?”文慧琳快气疯。“明明就是你不对,还敢当面指责我,到底是谁欺侮谁?”说完,又是一阵乱打,殷仲威简直拿她没辙。

    “慧琳,你冷静点,不要乱来!”他一面抵挡她的攻击,一面又要设法推开她,真的是很忙。

    石破军从头到尾一直在旁边插不上话,就她的立场,她无话可说。可是在她眼前上演的情节,又荒谬得让她不得不有所反应,她竟也成为了其中的主角?

    “我要怎么冷静?!”文慧琳继续发榇。“我们都要结婚了,现在你临时说要解除婚约,还弄了个不起眼的女人来侮辱我,还想叫我冷静?”不管,继续打。

    “破军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女人。”该死,她的力气还真大,扒都扒不开。“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我就要生气喽!”他是懒得生气,不是不会生气,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

    “你生气啊,你有什么立场生气?跟人同居的人又不是我。”文慧琳越说越火。“你生气?你还敢生气,你还敢……”

    骂到最后,两人已经打成一团,至少殷仲威无法摆脱她的纠缠,和文慧琳扯在一起。

    眼见荒唐的场面一再在她眼前发生,石破军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拿起公事包转身走人。

    “破军!”摆脱不掉文慧琳的殷仲威,只能在石破军的背后狂吼,却唤不回她坚决的脚步。

    而从头到尾都摆出强悍姿态的文慧琳,这时倒是恢复了理智,对着正准备甩开她去追石破军的殷仲威皱眉说道——“你闹够了吧?”

    这一句话,成功阻挡了殷仲威欲离去的脚步,他当场停了下来。

    “该是定下来的时候,你立刻着手准备我们的婚事,我们马上结婚。”文慧琳决定得相当匆促,多少害怕殷仲威会真的和她解除婚约。她虽不爱他,但事关两家的利益,不能开玩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溜掉。

    文慧琳是个精明的商人,什么事都算得一清二楚,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当做是交换利益的工具。过去殷仲威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也没爱过谁,娶谁都一样。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能辜负石破军。

    他慢慢转身。

    “你把我当傻瓜看吗?”他表情轻藐地看向文慧琳,眼里净是不屑。

    “什么?”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她。

    “我问你,你把我当成傻瓜吗?”他冷笑重复一次。

    “仲威……”他是不是疯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天到晚出国?是为了你那位远在英国的情郎吧?”殷仲威将她努力隐藏的真相泄底,文慧琳闻言脸色大变,说话变得结结巴巴。

    “你、你怎么……”知道……“如果我没记错,你的那位情郎应该是搞艺术的,你还为了他在英国买了一栋房子,不是吗?”比他更早和人同居。

    “仲威——”

    “别把破军拿来和你相比,她没有你这么下贱!”揭穿她还不算,殷仲威进一步指责文慧琳。

    “她或许和我同居,但她至少光明磊落,不会说是一套,做是一套。你要是真有勇气的话,就放下一切,跟你的爱人在一起,别搞两面手法!”

    他们都是同一个阶层的人,习惯玩同一种游戏。在他们的世界里面,爱情是廉价的,利益才是最高行为准则。但他现在打算打破这个迷思,大声宣告:他不玩了。她若是要继续这个游戏,请她另找其他玩伴,他不奉陪。

    殷仲威把他的立场表达清楚,文慧琳只能白着一张脸,回望殷仲威,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恕我失陪了。”殷仲威把眉头抬得高高的,要她别撞路。“我要去找回我心爱的女人。”——他的破军。

    无尽的悔恨在石破军的心里流窜,有如浪潮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几乎使她灭顶。

    从殷仲威的屋子逃离以后,石破军发现她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回到自己的小小公寓,独自一个人舔伤口。

    她真的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殷仲威当他的情妇?她当然可以把责任全部推给殷仲威,但她知道这不是事实,事情的真相远比表面来得复杂,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似乎从他们一见面开始,就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他们。这股力量让原本不该有所交集的两人,像是抗拒不了物理定律的磁铁,紧密的扣在一起。

    她和殷仲威都迷失了,迷失在这股奇异的力量里面,以为可以藉此逃离外面的是是非非。直到殷仲威的未婚妻出现揭穿一切,石破军才恍然明白她为自己找的借口有多可笑,根本是自欺欺人。

    也许你该重新检视一下自己的心,破军。

    她想起前任未婚夫的劝告,他似乎此她还懂得自己。

    你和殷仲威之间,除了那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你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就会发现那是什么了。

    汉忠就像是她的心灵导师,倾听她的心声、解答她的疑惑,为她彷徨无依的心,指出一个方向。

    是什么,破军?仔细想想是什么,你会懂的。

    是的,她懂了,那是爱。

    不管她爱上殷仲威的理由有多薄弱,他孩子气的举止、任性的态度,在在都牵引着她的心,让她不能逃离他设下的魔法,掉进他的爱情里面。

    然而,他们的爱情却是错误的,并因此而伤了别人。

    他们先是伤害了汉忠,接下来又是殷仲威的未婚妻。无论她的口气有多跋扈,态度有多嚣张,毕竟她才是正统。不像她只是、只是……想到自己竟然陷入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石破军再也忍不住眼泪,无助地啜泣。

    她真的累了,不只是表面,连她的内心,都真正累了。她虽非卫道人士,但从小到大的教育教导她;不要涉入混乱的男女关系,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第三者,她真该死……“开门,破军。”砰砰!

    石破军已经够难过了,偏偏这个时候殷仲威又在门外拚命敲门。她苦笑,他似乎永远不知道“放弃”是什么意思,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破军,你开门啊,破军!”他拚命敲石破军的门,就怕她不开门。

    她看着砰砰作响的门板,知道这扇门终究要打开,她必须把事情做个了结。

    石破军毫无预警的打开门,殷仲威差一点跌倒,不过他很快就站稳,直起身对着她微笑。

    “都解决了,破军,你再也不必流泪。”都怪慧琳那个疯女人,没事跑到他那里大呼小叫,害他的破军流泪。

    “你说什么?什么事情解决了?”她明白他的逻辑与人不同,但这个时候还耍宝,未免太离谱了。

    “慧琳的事啊!”这不是耍宝,是真的。“我已经决定和她解除婚约,所以现在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天下太平。

    “你为什么要和她解除婚约?”她不解。“你们在一起很好啊,看起来很相配。”一样自私,一样自以为是,多好。

    “破军——”他瞇眼,怀疑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有必要和她解除婚约,反正我们只是短期情人的关系,很快就结束。”也许就是现在。

    “你说什么?”这下殷仲威是真的生气了,脸色倏然转为暗沈。“你的意思是,跟我分手也无所谓,是不是这样?”

    “你说呢?”她反问他。“你的未婚妻都出现了,我们还能假装她不存在,继续一起生活吗?”所以还是放了她吧,还她自由。

    “我说过,我已经决定和她解除婚约,你怎么都听不懂呢?”殷仲威气到喃喃诅咒,不知道拿石破军怎么办才好。

    “慧琳有她自己的情人,就藏在英国,所以她一天到晚往那里飞,你根本不需要觉得歉疚!”她可乐得很。

    “那你们为什么还订婚?”她不明白他们两个人的想法,明明不爱对方,还要在一起。

    “这是双方家长的意思。”他实问实答。“慧琳她家是国内有名的大家族,政商关系良好,我爸妈就决定让我们订婚。”

    “她也不反对?”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为何还要接受这种安排……“当然不反对,事实上,她乐意得很。”殷仲威回道。“她家族的政商关系虽然不错,但比起殷氐的财力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只是我爸嫣还中意她家的背景就是,多少有点助力。”

    所以结论是,这只是双方家长的零和游戏。他和文慧琳都是双方家长手中的一颗棋子,只是他们也很乐意配合去玩就是。

    “原来如此。”她的看法终究是对的,他们不适合在一起,不适合踏入他那个圈子。

    “现在你终于懂了吧?”殷仲威误以为她听懂了,因而松了一口气。“既然懂了,就不要再提什么分手的傻话,和我回去——”

    “我不会和你回去。”她打掉他伸出来的手,表情异常坚决。

    “为什么?”他不懂,所有障碍都扫除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因为我累了,再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她说出心中的想法。

    “咦?”她累什么?他从没对任何一个女人,像对她这么好过,她到底在累什么?

    “你听清楚了吗?我累了,我不会再跟你回去。”她从他的眼中看出困惑,因而更加挫折。

    “破军——”

    “我不会再跟你回去!”她吼道。“你或许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还没有!我内心的痛苦,你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那些由羞愧感和无力感所累积而成的痛苦,是没有办法一下子解决的。一天一天累积下来,就形成了一股强大压力,将她仅剩的自尊心压得好扁好扁。即使他买遍了全世界的衣服,给她整个宇宙的关爱,还是无助于减轻这痛苦一分一毫。

    石破军这些日子所承受的痛苦,毫无保留、赤裸裸的呈现在殷仲威面前。而他除了惊讶以外还是惊讶,她怎么老讲不通呢?

    “破军……”他没有办法理解。在他的认知里面,他已经做了最大让步,接下来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你走吧!”他还能再为她做一件事,就是放了她。“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疲累下去。”

    “破军——”

    “我父亲欠你的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不必担心。”

    “鬼才担心那个!”那根本不重要。“我担心的是你——”

    “请你走吧!”她真的好累。“这些日子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及为我父亲所做的一切,真的谢谢。”

    他们之间的对话,在石破军最后这一句话中,悄然划上句点。殷仲威不知还能说什么?现在再说什么,似乎都不对,她都不会听他。

    “那……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殷仲威以为她只是说些气话,过两天气消就没事,哪晓得她是玩真的。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他天天打电话去建筑师事务所找石破军,却天天碰壁。无论他怎么威胁拜托,秘书就是不把电话转给石破军。他气得亲自登门找她,秘书才无奈的告诉他,他们也在找,石破军从那天与他分手以后,就没有跟任何人连络,无缘无故失踪了。

    殷仲威当场愣住,无法相信石破军居然会自我放逐。石破军的秘书则是越想越火,大声骂他还嫌自己不够恶劣,非把石破军逼死才甘心吗?

    这是殷仲威第一次说不出话,秘书也没有丝毫战胜的喜悦,两手一推,硬是把他推出建筑事务所,当着他的面甩上门。

    一向自信心满满,又自以为是的殷仲威,竟像游魂似盯着事务所的门,喃喃自语。

    “破军不见了……破军不见了……”然后像个游魂似地晃回家,失神坐在起居室里,望着空旷的房屋发呆。

    你不要老是抢我的图啊!

    朦胧中,他彷佛看见石破军追着他跑,手伸得长长地跟他要图。

    不要以为你没事做,我就要跟着你没事做,快把我的图还来!

    然后他一定不管她的抗议,自顾自地抱着她,跟她撒娇抗议,喃喃抱怨她忘了他。而她也一定会稍微念他几句,就顺从他的意思,抛下工作与他缠绵。

    他对她实在不够好。

    殷仲威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混蛋。

    他自以为是地占用她的时间,利用她的身体,并从她那里得到像母爱一般的宽容,他却丝毫不懂感激。

    往事一幕幕,像火花一样在他眼前跳动。他左抓一点;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把她当成钟点女佣,轻薄她时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