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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21部分阅读

,孟帅力贯双臂,用灵龟养志心法将力量团团聚在两个掌心,向前推出——

    碰!

    强大的后坐力,让孟帅一下子滚落在地。

    “我擦!”

    良久,这是唯一的声音。头顶纹丝不动,不见一丝光明。

    失败了。

    孟帅甩了甩手,手臂隐隐麻,手掌更是刺痛非常。还好,他没有受伤。若是一般人这么使劲打岩石,肯定是要收挫伤的,说不定还要骨折,但学武的人自有用力的方法,可以把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

    虽然没受伤,但于事无补。头顶那片灰蒙蒙的光芒仍在,丝毫不以他的力量为转移。

    孟帅咧了咧嘴,倒也不算失望。这种事情不能硬来。举重境界的武者,膂力大约在一千至两千斤。以他的力量,倘若是一把锁,那么无论如何总是拧得开的。倘若是一个木门,也能强行推开。

    但若是钢铁大门或者石头门,那就力有不逮。即使是状态好的时候,两寸以上的钢板,也不可能用手掌轰开。至于什么轰杀成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倘若是有接缝还罢了,或许还有着力点,不能轰开,可以往外推开,但眼前并无接缝,等于要把钢板拦腰打断,这需要多大的力气?

    靠自己一个人,恐怕很难脱困。要是能联系上外面的傅金水就好了。

    这个时代,通信只能靠吼。

    孟帅深吸一口气,内力运转,让声音以内力裹住,送出道:“傅先生,听得见么?”

    声如洪钟大吕,尾音在黑暗中回荡,震得四面不住回音。

    良久,毫无声息。

    孟帅连续叫了几声,声音不可谓不大,但不论怎么呼喊,都没有回音。

    果然邪门!

    他的声音可不是喊出来的,而是含着内力喷出去的。内力送出的声音,可是连一尺厚石墙都能穿透的,钢板也不在话下。对面的傅金水不会在他之下,倘若能听见,肯定也能把声音送进来的。

    除非有特殊的隔音手段,能够完全隔绝两边。

    至于敲门,那也不用尝试了。自己刚才轰门的声音可比敲门大多了,不也一点回应都没有么?

    想想也是,床底下一场大战,连傅金水都没察觉,自己这点呼唤,又怎能例外?

    此地真正是困顿的绝境!

    想到此处,孟帅颇觉灰心,用手撑住墙壁,慢慢吐出胸中一口郁气。

    一阵风吹过,背脊登时凉。

    风?

    转过头去,就见自己身后,一人高的出口,连接着一条幽幽的巷道,一眼看不到尽头,不知通往什么地方。

    举着火种看去,但见那条巷道一人多宽窄,围墙和地板都用大理石铺就,居然微微反光。若论精致,还在荣家地下那暗道之上。

    孟帅当初觉得这个巷子里的隐藏oss,应当是郭宝莲无疑。但当他看到这条通道时,立刻产生了怀疑——郭宝莲虽然不错,说到底不过是个独身女子,又有什么势力可言?凭她怎能在地下建造这样的地道?

    但要说不是郭宝莲,还有谁将这小巷视为禁脔,不许其他活人居住的?

    倘若有一伙人在地下活动,并且几次出手,伤害了上面的居民,那么这暗道中就隐藏了十分危险的敌人。

    要不要去看看?

    倘若不去,呆在这儿也没意思。

    孟帅从兜里掏出了他仅存的防身的武器——那个机关铁,薄薄的利刃很想装饰品,但极大地改变了他手无寸铁的处境——然后审慎的走上几步,踩上了大理石的地板。举起火折子,往前走了几步。

    地道中很平静,出乎意料的,看来只有一人多宽的夹道走进去并没有狭窄局促的感觉,底下的大理石打磨的很光滑,走上去也不觉得辛苦。

    这阴森森的小道,竟也走出红地毯的感觉来了。

    唯一的麻烦,是火折子不能持久,孟帅将自己囤积在黑土世界里,几把不值钱的药材拿出来,选了一根粗长的黑木枝作为火把,暂时顶上。这黑木枝也是一味药材,三尺长的个头在外面就要卖一百两银子,用它做火把,比用百元大钞点烟还刺激。

    走了几百丈,前面分岔了。

    孟帅迟疑了一下,他肯定不认得路,不知道往哪里走,但也不特别着急。倘若是天然形成的山洞或者荒野路途,那么岔路有可能是死路。但这种地下通道,多修一寸,都要花好大的成本,不大可能修些莫名其妙的死路出来。

    无非就是目的地不同罢了。

    当然,即使每个都通向出口,也有生门和死门的区别。最好的,当然是找到了直通外面的出口,差的当然就是已经被封死的死路,最差的就是一头撞进敌人的匪窝。

    沉吟了一下,孟帅用机关铁在拐角上留下了记号,以便万一不成退回来认得,这才用扔鞋的方法选定了一个岔道。

    沿着岔道走了几步,眼前又再次出现分岔。孟帅压住心中的惊疑,再次选择了一条道路。

    等他第三次选择道路,要在墙壁上刻下方向时,突然脸色一变。

    在墙壁上,已经有箭头做的记号了。

    那是一根细细的黑笔,在墙体上画的记号,指向左边那条道路,粗细和他前世用的细签字笔差不多,几乎与墙体融为一体,若不是孟帅也要在那里做记号,因此趴得比较近,是万万看不见的。

    左边?

    孟帅心中一动……要不要去看看?

    都这个时候了,倒也没什么顾忌,反正本来也是乱走,不如碰碰运气。孟帅当下转向左边。

    左边的道路没什么差别,大理石一路铺到底,黝黑暗沉,也不见出口的征兆。走了片刻,再次遇到了分叉口,孟帅心中微动,再次细细查找,果然又在墙壁上现了提示的记号。

    果然是指路。

    不会是陷阱吧?

    孟帅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箭头继续走,只是走的越慢了。

    他现在还不着急,体力还充足,不可慌慌张张,一头撞进陷阱里。

    连续走过五个岔路口,每个路口都有箭头指路。只是越到后来,箭头颜色越浅,画的也歪歪斜斜,最后几乎就是一条细丝,连方向都难以指明。给孟帅的感觉,是画箭头的人越来越没有力气。

    也许,快到地方了。

    终于,再次转过一个岔道,孟帅停下了脚步。

    到地方了。

    眼前的甬道依旧长长的,直通远方,但在甬道中间,斜坐着一人。

    六十四一世名

    在黑黝黝的通道内,陡然出现了人影,令人心惊肉跳。

    孟帅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安下心来,说白了,这毕竟也是意料之中,他顺着目标找来的时候,本来就该想到会遇到人。

    不管怎么说,遇到的只有一个人,而不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强盗,运气并不差。

    隔着三丈,孟帅叫道:“先生你好!我落难路过此地,偶遇先生,并无意冒犯。”

    连续叫了三声,那人不曾回答。孟帅高举火把,慢慢走上前来,离着一丈远,再次叫道:“先生,能听见我说话么?”

    那人始终不动,坐的姿势也很是僵直,孟帅心中有数,终于靠近,道:“先生?”

    这时火光已经靠近了他的头脸,能看见那人是个须皆白的老者,双目合闭,身体僵硬冰冷,已经气息全无。

    他身上虽然没有明显伤痕,但一件青布长袍已经全部染上鲜血,地上泼的都是血迹,血液已呈现黑红色,触目惊心。

    在他右手,持着一把匕,用奇怪的姿势反握着,匕上鲜血淋漓,手掌和衣袖几乎是泡在血水里一般,全是暗红。

    孟帅这几日看的事情太多,再见一个尸体已经毫无感觉,冷静的将此人从头到尾打量一遍,看见那人胸口衣衫有一个破洞,鲜血就是从那里喷涌出来的。

    不过这个握刀的姿势,有点奇怪。与正常人握刀的方向相反。

    孟帅将手虚握,模仿了一下这个姿态,便即省悟——这个姿势不是伤敌,而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道是自杀?

    不对,自杀的话,一是伤口不精确,偏离要害太远,二是不应该把匕拔出来,自杀的人哪有那个闲心?

    略一沉吟,孟帅已经知道,是那人身上插着匕逃到此处,将匕拔出,血尽而死。

    大概是为了死的痛快一点?

    看他伤口的深度,似乎是刺入肺叶,呼吸困难,一时却不就死,当真痛苦不堪,在这里拔刀,也相当于变相自杀了。

    孟帅心中略感同情,暗道:不知道你是谁,死在这么不见天日的地方,若不是遇见我,连你被人杀了都没人知道。

    不过……既然是自己拔刀,那么他死前应该还比较从容,有时间留下遗言吧?

    联想到一路上做的记号,那人似乎也有意引人寻找自己,看来是必有一番交代了。

    当下孟帅将那老人放平,道:“你遇到了我,也算不错。倘若你有什么遗言,遗嘱或者银行密码要告诉家人,我若顺路,倒也可以替你带到,前提是我也要出的去。”

    那老者低垂着头,并无一言,显然永远也不可能表达异议了。

    孟帅也不忌讳,在他身上摸索片刻,果然找到一卷布帛,看来就是从他身上撕下来的衣襟,临时写东西用的。上面的笔印,就是在墙上留下记号的细笔。

    “字喻来者:余今日为孽徒所伤,毙命于此——”孟帅刚看了几个字,心情又不好,很显然,这又是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他现在最讨厌这个。

    “甲子心血,化为泡影,终无灵师之分也。另故友所托,亦功亏一篑,此去阴司,殊难瞑目。字付阅信者,有杀尽我门下孽徒者,我之一切,尽付与之。另有托信一封,至大荒璇玑山寻我挚友,出示此信,以二孽徒人头为记,可入山门。切切。”

    最后有一下款“折柳堂绝笔”。

    孟帅看到前面还罢了,看到最后,当真是大吃一惊,再返回头打量那老者,心道:“这老者,就是外面传的神乎其神的折柳堂?”

    眼见折柳堂不过是个寻常老者,而且毙命于此,也不过是一具寻常尸体而已,孟帅略感叹息的摇了摇头。

    这么说,偷袭傅金水、引起一场大战的人就是这位折柳堂了?

    不对。

    折柳堂是死在孽徒手里,傅金水不是封印师,不大可能是折柳堂的弟子,从时间上来看,也对不上,这位折柳堂身子都冰凉了,死了至少也有几个时辰。

    那就是折柳堂的弟子……

    等等,就是那个家伙,叫什么来着……高崎吧?

    孟帅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隔壁那人的身形,不由失笑,就凭他也能……

    不过话说回来,高崎手里,好像突然出现了那半枚玉环。荣令其跟自己交代的很明白,玉环的另一半应该在折柳堂手里,现在却在高崎手上,这不就是他弑师犯上,谋财害命的证据么?

    还有,百里晓说过,他是从地道里爬出来的,而且浑身是血,说不定就是弑师血战的痕迹,而那边有地道,这边也是地道,两个地道很可能相连。

    如果真的相连,那地下这个大盘局可是铺的不小。

    这么说……自己以前想岔了,此人才是小巷子中隐藏的那个boss?!

    他是自己的邻居,那么想要自己住的房子里的人死,他应该和郭宝莲的嫌疑是一样的。可是自己一直关注郭宝莲,倒把他忘了。

    所以刚刚那个蹦出来刺杀的人,也许就是他,用的招数很可能就是那个……什么来着?

    对了,大力开山印。

    那种暴力的,直接轰碎障碍的力量,不是和傅金水的伤口很一致吗?

    就是他!

    整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孟帅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再次看了一眼那封信,孟帅暗道:杀尽孽徒?你也学李秋水?不过她是先给北冥神功、凌波微步这样的好处,你的手笔就差远了。

    在“我之所有,尽付与之”下面划了一道线,孟帅心中活动:要不要接下这个任务?

    按理说,人已经死了,就算孟帅夺他所有,也没有什么人管得着,至于那个不能马上兑现的什么璇玑山的入门约定,孟帅本来也不看重。但他毕竟还没到心安理得死人财的地步,倘若真的要拿走他的东西,就不能对此人的遗言弃之不顾。

    杀尽孽徒?

    杀了高崎,那倒没什么,尤其是在高崎很可能刚刚从床底下跳出来,给了傅金水一下子的情况下,两人已经结仇。但是信里写的很明白——

    两个孽徒。

    折柳堂何等威名,孟帅不相信他轻易的死在高崎那样的人手里,所以另外一个孽徒很可能起了大作用。而那位神秘的人自己连名姓都不知,更不必提实力,真的要下定决心主动结下这个神秘仇敌?

    但倘若不接这个任务……

    正在这时,一个久违的声音响了起来,“好机会啊,大好机会。”

    孟帅一怔,一个蛤蟆照例从不知道哪里蹦了出来,精准的落在他脑袋上。

    孟帅没好气的道:“怎么啦?你怎么又出来了?你能注重一下场合么?”

    那蛤蟆道:“我一闻到好味道,就要出来。你知道对于进食的执着么?”

    孟帅道:“你说你一闻到死人味道,就要出来?”他突然反应过来,指着折柳堂道:“你说……他?”

    那蛤蟆道:“啊哈,这可是非常非常非常好闻的味道。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件都要好闻,特别有营养。”

    孟帅道:“别说这么恶心的话。”他对用人体喂树还是很抵制,但给蛤蟆说得多了,也渐渐的放松了界限,至少这一次不像荣令其那么抵触。

    那蛤蟆兀自不休,笑道:“我说你上次为什么坚决反对吃那个人,原来是老鼠拉龟,大头在后面。你看,这一个比上一个又要好得多了。为了等他空上几日,不吃亏啊。”

    孟帅半信半疑道:“真的?效果那么好?”不过转念一想,那也寻常。毕竟是一代国师,资质肯定是人一等。不是荣令其之辈可以与之比肩的。

    那蛤蟆道:“这人已经风烛残年,他的身体素质也不好,树汁和蘑菇看来是有限的。但是他头脑好得很啊,闻起来很香啊。哦哦,尤其是上次你从那个女人身上弄到的果子,那种特殊的,他可盛产了。”

    孟帅依旧有些不舒服,道:“你说封印师天赋?哦,是啊,他的天赋应该不差。难道真的要……”

    那蛤蟆扫了一眼他手上的信封,道:“你画的线是什么?”

    孟帅念道:“我之一切,尽付与之……”

    那蛤蟆道:“他自己都愿意,你还犹豫什么?”

    孟帅一怔,紧接着叹了口气,道:“好吧,人死如灯灭。我们是唯物主义者,才不信什么轮回转世……”心中一动,巨大的蔓藤伸了出来,将那苍老的尸体拖入黑土世界。

    做完这些事,孟帅继续往前走。

    大理石石板路一路向上,眼见着一缕光线射入,竟已经看到了出口。

    那蛤蟆突然道:“你说他也算倒运,还差一点就出去了。”

    孟帅道:“我看他是故意死在出口之前。他已经重伤垂死,能不能出去并不主要,死在这里,以身体为后来人指路才是他的选择。”他停了一会儿,又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人在阳光下活着,谁愿意死在一片黑暗中呢?”

    走上几步,一线天光从头顶石板上洒下,并有一处石阶斜斜向上。孟帅走上石阶,伸手一推,石板打开,便出了黑幽幽的地道。

    但见头顶一片蓝天,风中传来了青草的香味,耳边鸟语声声,巨大的乔木遮天蔽日。

    有山,有树,有花鸟。

    这样的地方,凉州并不多。

    孟帅立刻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心中略感惊叹。

    还没从地道中爬出来,就听有人道:“昭王哥哥,你可想好了?”

    六十五天下事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甜甜腻腻,是个女子声口。

    孟帅心中一动,慢慢将头顶石板放下,再次缩了回去。

    头顶一线光芒洒下,声音也悠悠的传了过来,就听有人道:“事已至此,不得不。难道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么?”

    孟帅心中一动,暗道:果然是他,那个昭公子。但第一个说话的女人断然不是勤姐,她没有这么嗲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