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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容嬷嬷!第3部分阅读

一起,塞了进去,鼓得像一只猪仔,实在难看,只好贴身挂在里边。

    身份证,银行卡,还有和bear的合影照片,这些东西还是扔了,哪天穿回去可以补办挂失,否则用不上还好,别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一把小巧玲珑的蒙古弯刀,娃娃送的,她的家住在蒙古,人在西安流浪,在享受了她寄来的奶酪、牛肉干和蒙古弯刀之后,我开始惦记西安始皇陵墓里边的兵马俑,娃娃哭着说,姚言,那个东西太大太重了,娃娃实在偷不来,不然娃娃摆几个兵马俑的poss,给你照几张相片行不行?

    这东西,也不能带去,还是让乌秀替我保存着。

    还有好几本诗集,书封后标着出版社和定价,自然也带不了。

    几支水笔,一个厚厚的日记本,日间杂事,偶然的感慨,随时涌出脑海的诗句,还有故事情节的设定和修改,我都喜欢记在上边,付之一炬,实在可惜,在屋子里里边转了好几个圈儿,最后还是把日记本用胶带黏住了,藏在躺柜的底下。

    古时候的躺柜和棺材差不多一般大,份量也不轻,如果不是搬家或者抄家,轻易都不会搬动它。

    翻来拣去,还有半包烟,一只打火机,还有些廉价的化妆品和生活用品。

    一个下午,半包烟解决掉,打火机留下来,剩下的东西统统丢弃。

    晚饭的时候,乌秀回来,满脸倦意地坐下来,饭菜已经做好,只是她一箸也没有动,破例地喝了两盅酒,神色抑郁:“她额娘没死,疯了。”

    也斟了一盅酒,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着头,将酒一饮而尽。

    淡淡的,带着甜味的酒,没有一点儿辛涩的味道。

    原来想麻醉,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乌秀没有拦着我喝酒,她也默默地自斟自饮,一壶酒差不多喝干了,乌秀声音微哑:“明天你就进京。”

    选使女的日子还有些天,这么早过去,乌秀应该另有安排,她不说,我也不问。

    没有滋味的滋味,最难下咽,窗外慢慢合拢上来的夜色,桌上空了的酒杯,乌秀拉着我的手:

    “兰儿,我当了自己和你的嫁妆,托人在京城找了一个服侍过贵妃主子的宫女,后来恩放出来,很多宫里的规矩和禁忌,先知道总不会吃亏。”

    她一心一意要将我送入宫门,不惜孤注一掷,我忽然想到,她如此做,也许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找到一点儿能够脱身的希望,而是要将我推离可能走进牢房的路。

    额娘。

    忽然觉得这两个字,重逾千斤。

    乌秀看透了我的心思,强自一笑:“事情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坏,福如只是争强好胜,不会那样狠毒,额娘这里,不要担心。反而是你,十三岁了,头一次出门,凡事都要小心。落了选就回来,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河,如果可以选进去,更要谨慎,一句话就能招来杀身之祸,知道吗?”

    点点头,就是猜到了额娘的用心,我也不能选择不去,包衣人选使女,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知为何,此时我反而希望可以选上,可以进得宫去。

    希望再渺茫,还是一个希望。

    油灯一夜未灭,蜷缩在被子里边,抱着乌秀温暖的身体,从明天开始,我就该一个人睡了,想到分别就恋恋不舍,这个额娘是我捡来的,但是她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为了儿女,可以牺牲一切。

    夜风,摇曳着花影,吹乱了漫天飘摇的雨丝,漫架蔷薇,在细密的雨丝里,纷纷而落,满地深深浅浅的红。

    春寒夜深,我不舍得睡去。

    运之悲摧何时了

    记得一个笑话,大意说是一个人去了家冷饮店,然后看到餐牌上有一种饮料,价格不菲,饮料的名字叫做心痛的感觉。出于一时好奇,他点了心痛的感觉,侍应生给他端来一杯白水,喝下第一口的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心痛的感觉。

    也许天生缺少幽默细胞,能让我笑的笑话不算多,这个,我笑了很久,感觉更像是不厚道的嘲笑。只是见到那个老宫女之后,感觉我的心比那个笑话里边的人更痛,不但替乌秀痛,还替乌秀花的那些银钱痛,怎一个物非所值了得?

    那个老女人知道的东西,不见得比我知道的多,而且为了避讳禁忌,很多时候是半吞半吐,遮遮掩掩,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到了她嘴里,不绕死人死不休。

    其实我知道的那些,一部分来自史料记载,更多的部分是来自影视剧。

    有一段时间,从此频道到彼频道,满眼都是两把头儿,马蹄袖,主子奴才不绝于耳,害得有人感叹,三百年前满清的建立,其中一项功绩,就是为今日的影视剧创作,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素材来源。

    那时候,还没有离婚,我正坐在电脑前,陪着家人翻来覆去地看着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还珠格格》。已经不想对这部曾经风靡一时又备受诟病的电视剧做任何评价,因为它已经成功挑战了我忍耐的下限,如果一年四季一日三餐都吃饺子,估计都不用半年,看到饺子的图片都会条件反射。

    源于一年一百二十元的收视费被看成了奢侈的支出,结婚以后,花了二千多元买来的电视就成了是摆设,好在我的娱乐并不在此,没有电视,读书也好。刘禹锡说过,废书缘惜眼,那是千百年前的事情,现在的我,在废书之前,先把电视废掉,也不算坏事。

    有线信号被掐掉之前,《还珠格格》已经炙手可热,后来出了光盘,在电脑里边,这些格格就占去了一个半的硬盘空间。

    看到小燕子只顾着下棋,把失明的紫薇丢弃在一旁,后来被尔康责骂的时候,婆婆在旁边哭得稀里哗啦,一把擦眼泪一边感慨:小燕子真是嘴大舌敞,太善良太好心了,这个紫薇真能拖累人,没事找事惹麻烦。女人要是读书读多了,鬼子六子就多,心也读黑了,越读越混。活该,买到妓院里边活该,还救她干嘛?

    小燕子哭,她也哭,泪眼相对。

    木雕泥塑般的坐在一旁,含沙射影也好,指桑骂槐也好,感觉同这部剧集一样,从最初的倒背如流,到最后的彻底麻木。耐心地等到某人看累了去休息,手才终于摸到键盘,开始码字。有时候也偷偷下载了电视剧看,用电脑看剧集不是更好,起码不用忍耐没完没了的电视广告。

    很多事情,当成为过去以后,再回首看时,只是寂然。

    一段婚姻的结束,并不是一次人生旅程的完结,离开曾经的家,没有悲喜,也没有留恋,时光一去不回,路只能前行。

    bear就是那个时候赶过来,赖着不走,她担心我看不开,真是个傻瓜,我只是放不下而已。

    一面而已,不过一个多时辰,从那个老宫女的家出来,仿佛看见白花花的银子长了翅膀,从我的面前成双成对地飞过。

    带着我来的是长跑京师的一个买卖人,和乌秀很熟悉,人还不错,他看出来我心中的忿忿,劝慰了两句,然后送我到内务府报到,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住下。

    四月的京城,烟柳方绿,桃霞微红。

    2008年的时候,来过一次,看望一个朋友。京城的名胜古迹太多,不能悉数尽览,因为朋友住的地方,离故宫比较近,所以在故宫里边转了转,也是连十分之一也没有走到。

    很高的墙,很多的房子,曲径通幽,回廊婉转,金碧辉煌,庭院深深。

    来不及分辨出东西南北,行色匆匆的我,带着对故宫的这些印象就踏上归程。

    幸好在客栈住了没有多久,内务府就召我们这样的人进去,专门请了宫里的掌事太监和管事姑姑来教导日常礼仪。早知道有上岗前的培训,何必浪费那些钱。

    到了正日子,内务府里,挤满了三旗的女孩子,按照镶白旗,正黄旗和镶黄旗的旗籍,由人领着,先到故宫的御花园里等着初选。

    应选的包衣女孩子,年纪最大的十六岁,小的十三岁,身量形容,不一而足,有的垂头不语,有的免不了东张西望。

    我站在靠后的位置,和另外五个女孩子一组,眼角的余光,扫着御花园中的奇石异木,心里想不起这边儿是否来过。

    没有电的手机还镶嵌在鞋底,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而且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场荒谬透顶的事,不会像一场梦,可以在清晨醒来。

    掌事太监,管事姑姑,这次终于是看到了活生生的,在前边站了好几个,也不知道负责初选的那个人是谁,基本上,应选的女孩子都不能抬头看人。

    前边的人,越来越少,恍惚间,我听到有人阴阳怪气儿地叫妍盈的名字,心头不觉一震。妍盈是穆湫的丫鬟,穆湫的家已经被抄没,家里的奴仆应该被官卖,妍盈怎么会来参选宫女?莫不是她顶了谁的名额?这要是查出来也是死罪。

    这样的场合,不许交头接耳,也不许侧目乱飘,头已经垂着,稍微扬了扬下颌,只看到前排的人中,有一个裤脚上绣着彩蝶,轻盈盈地从我眼前飘过,这花式我貌似见过。

    容芷兰。

    这三个字听清楚了,又是那个阴阳怪气儿的声音,叫我?确定了是在叫我,连忙迈出一步,屈身行礼。

    喊名字的那个太监挥挥手,把我赶到一旁的人群里边,然后又来了几个太监、姑姑带着我们这群人直奔地安门,也得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候着,有管事太监将我们分派到各宫里边去,各宫里边的管事姑姑过来领人。

    恍若一梦,这样就入选了?

    尚在懵懂浑噩间,我已经被分到养心殿,一个眉目清秀,笑容可掬的管事姑姑过来领人,带走了我还有另外几个女孩子。

    一切,都仿佛在拍摄现场,我现在的角色,是饰演养心殿的小宫女。如果旁边有人留着长而卷曲的胡子,穿着满身都是口袋的马甲,喊一声“action”,场外再有几个鬼头鬼脑的探班记者,这个场景就更完美了。

    恍惚,从头到尾,都无法摆脱这种恍惚之感。

    恍惚间就到了养心殿。

    大清朝的皇帝除了圣祖康熙以外,都把养心殿当成了下榻之处,居然会分到养心殿来,那不是要在皇帝眼皮底下当差?

    这差事虽然听着好像前途无量,恐怕有个一差二错,连脑袋都得混没了,真要是干干脆脆地一刀砍死了,也就认了,可惜死也得不了个痛快。

    新来的人,乖乖地站成一排,几乎都有些手脚无措,呼吸声都变得急促。

    养心殿的管事姑姑姓佟佳氏,名字叫做布泰,小宫女们都叫她布泰姑姑。

    照例的训话,简单扼要地讲明我们这些人要办的差事,轮值的日期,宫里的规矩,还有养心殿的掌事太监苏公公。

    布泰姑姑的声音极其柔和,脸上也是那种令人赏心悦目的微笑,她的年纪应该在二十岁左右,粉滑水嫩的一张脸,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这一批过来的有五个人,和另外五个宫女挤在一个屋子里边,宫女们住的地方就在大门旁边,感觉很像现代的门房,或者,狗窝?

    新来的总免不了被欺负,哪里也不会有例外。

    我们五个被安排在把门儿的位置,晚上躺在床上,总觉得有股子冷风,嗖嗖地从门和窗户的缝隙里边灌进来。

    被子不能蒙在头上,也不许我们平躺着睡。因为皇宫之中,每座宫殿里边都有殿神,保护着皇宫里边的大小主子们,如果宫女仰面而卧,就会亵渎神灵,所以必须侧身躺着。

    开始的时候睡得不踏实,生怕会在不知不觉中躺平了身子,被同屋的宫女看到,报告给管事姑姑,轻则罚跪,重则挨打。

    吃东西的时候,寒凉的食物不能吃,腥味的鱼虾不能吃,异味的韭菜葱蒜不能吃,不但要忌口,而且只能吃八分饱儿,免得太饱了打嗝儿,会惊了圣驾。

    nnd,皇帝又不是纸糊的,一个嗝儿就会吓倒?

    心里不免嘀咕,可是表面上不敢有丝毫不敬,昨天亲眼目睹一个同来的宫女在布泰姑姑说话的时候,哧地笑了一声,就被这个眉目清秀、神态温婉的管事姑姑打了二十板子,哭得死去活来。

    布泰姑姑的话,没有人敢再听漏了半个字。

    因为穆湫的缘故,板子在我心里留下了狰狞的阴影。

    晚上有人给她敷药的时候,那宫女把嘴唇都咬破了。我的床正好挨着她的床,她一夜忍着痛,不敢大声哎呦,从牙缝里边挤出低低的哼哼声,听得我的心也跟着一揪一揪地也睡不实。

    睡不好吃不好也就算了,最可恨地这皇宫里边没有茅厕,出恭都是用器具,放在墙犄角的净房里边,很小的一个屋子,马桶虽然可以移动,可是不能冲水。这么多人,就那么一个位置,还不许堵在门口排队。何况当值的时候,要垂首侍立,随时会被叫到,谁敢溜出去解决自己的大小问题?

    忍吧,忍无可忍之后,还需再忍,

    人的自身潜能还真的能被无限激活,据说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忍到一定时间以后,居然可以定时定量了。

    满心愤怨的时候,终于也原谅了小燕子,苦衷这回事儿,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当时她消极抵抗容嬷嬷教她规矩的时候,我在心里极为鄙夷,虽然不爽容嬷嬷这个人物,但是也觉得小燕子实在过分。有人教还不好好学,难道那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很讨喜吗?

    哎,真的很像学小燕子,一怒掀桌,嘴里噼里啪啦地乱吼一通。

    只能在心里边yy一下,小燕子是电视剧里边的格格,故事怎么继续,就看编剧的喜恶了,我现在货真价实地人在宫里。

    一切,都让人堵心,我总是会想起从前写过的那个耽美故事,想起自己好好地为什么弄出来悲摧阁来?

    难道是征兆?

    《还珠格格》还是骗了我,别说是金锁那样娇俏的打扮了,我们这些在养心殿里边当差的宫女,衣着打扮连明月彩霞都不如。

    油亮亮的独稍辫子,右鬓上簪着一朵浅色绒花,脑袋上的装饰就算齐活了。身上是暗紫色的棉绸袍,外边罩着夹绸大坎肩,简约是够简约了,可是这样灰头土脸的打扮,让人觉得就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也像足了猥琐轻佻的媒婆。

    本来我就不愿意看到自己现在的这张脸,反正习惯了素面朝天,越性连菱花镜子也省掉,洗脸通头,用不着前照后照,何况在皇宫里边,不是逢到重大喜庆日子,宫女们不许涂脂抹粉,梳妆打扮。

    要命的是清宫里边的宫女,平时并不穿影视里边的那种花盆底的旗鞋,我带来的手机只能还藏着鞋底,走路的时候,硌着脚心。

    想来也是,她们是服侍人的下人,要是穿着那么个前后悬空的高底鞋子,听到主子呼唤或者做些杂务的时候,一下子掌握不好平衡,摔不到面门也会磕到后脑。

    自作孽不可活。忍吧,都到了皇宫内苑了,我哪里还有胆子把那个玩意儿拿出来?

    脑海里边胡思乱想,可是脸上害得堆着笑容,一副谦卑恭顺的呆像。

    布泰姑姑好像永远是那副春风化雨般的笑脸,看不出来对谁偏私。和往常一样,训完了话,我们这些不当值的宫女,要做些杂役。

    布泰姑姑走到我面前:“容芷兰,今天你当值,去里边侍候。”

    里边就是殿里,雍正皇帝就在里边。

    雍正回养心殿的时候,所有人都要跪迎,这个皇帝我已经见过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大约是电视剧看多了,第一眼看到皇帝后,心里多少有点失落,他长得居然和《雍正王朝》里边的雍正大不一样,我还是比较熟悉唐国强。

    躬着身,垂着手,跟在布泰姑姑的后边进去,养心殿里静寂无声,我开始屏息,神经无端地就紧绷起来。

    啪。

    茶杯摔到地上的声音,然后是雍正皇帝的沉声低喝:“既然你们谁都不肯招认,苏德南,把他们统统拉出去,重则五十,如果招供,继续打。”

    殿里的太监宫女,都一跪落地,耳边听到诚惶诚恐地万岁息怒,奴才奴婢该死的声音。

    跪在布泰姑姑的身后,我头脑中一片空白,把“他们”统统拉出去重则五十,这个“他们”里边不会也包括我吧?

    啊,那真的是悲摧到武大郎过门槛——碰鸟(巧)都碰到鸟毛毛!

    福兮祸兮自不知

    雍正并不是盛怒,而是带着几分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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