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〇章 瀚海黄云
第七八〇章瀚海黄云
“看啊！他们不能玩，只能看，其实凡人对荣耀更狂热，看荣耀，也赌荣耀。不过我爹不一样，他从不参与赌荣耀。我小时候就验出身有灵根，我爹是因为我才看荣耀的。”
叶佳敏的神情，有些落寞。
流星城的每个孩子，出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有没有灵根，其实华夏大陆上有条件验灵根的地方都是如此。不过叶佳敏是三灵根，资质一般，也就没有势力愿意从小培养，她也就和绝大多数与她类似的修者一样，修炼了一门生产功法，年岁稍大，找了份工作养活自己。不过她运气还算不错，侥幸到了炼气6层，容颜俏丽，又天生一副性感身材，雷霆酒吧，收入尚可，也比较轻松。
“嗯，可怜天下父母心。彩虹之雨是金丹真人习惯喝的，当然口味柔和些，瀚海黄云，是铁血男儿杀敌前壮行色的烈酒，肯定不合你们的口味。”
凤如山心中一动，不过他不想多谈叶佳敏的往事，也不想听一个抱着五岁的女儿看荣耀的凡人父亲的故事。其实瀚海黄云的历史和名气，他一点不熟悉，什么铁血男儿云云，纯属想当然耳，不过瀚海黄云，价格确实远远比不上金丹真人常饮的彩虹之雨。
瀚海黄云本来就不是高档的好酒，飘风酒吧之中，几乎人人一杯瀚海黄云，连炼气期的小修士也不例外。
“铁血男儿？哈哈，流星城已经没有铁血男儿了，可惜了瀚海黄云这等美酒。我敬道友一杯，”
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一个声音蓦然说道。
凤如山心中一惊，闻声扭头一看，一位身穿黑衣的虬须大汉正举杯相邀，脸上似笑非笑，虽然这位大汉就是那么随随便便的坐着，但举止之间，刚猛如虎，随手挥洒，气度自成，隔着一张桌子，豪迈之气还是迎面扑来。
“伍老头，背后莫论人非，你这话就不对了，流星城怎么就没有大好男儿了！别的不说，就说我们飘风战队的二十名队员，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以老伍你现在的水平，恐怕连个替补队员也比不上，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可不是大好男儿该有的做派啊。”
说话之人和凤如山隔着两张桌子，一身青衣白纱，头束青巾，风度翩翩，仿若随时可能会乘风而去，手中一把淡青色的玉扇，以玉为骨，扇面所用布料显番茄品，隐约可见青光流转，扇面上绘有一幅山水画，细看之下人，便会发现画中那条群山间时隐时现的河流，竟然在缓缓流动，青衣人说话间折扇轻摇，端得神仙人物，不过神色轻佻，加之用语刻薄，和他仙风道骨的风度颇有些不协调。
“陶山明，你！嘿嘿，我的水平高低，我自己心里有数。荣耀玩得好，也未必就是大好男儿。”
“伍老头”的体形魁梧，面容粗豪，声如洪钟，满脸的风霜之色，双眼中精光一闪，霍然就要站起身来，半途却强压心头的怒火勉力坐下，面色极为难看。
一只小手轻轻的拉住了他的左臂。
“是啊，荣耀玩得好不是大好男儿，去人妖战场溜一圈，去时一大群，回来时却只有一个，当然是大好男儿了，这位道友，我这不是大好男儿的敬你一杯。”
陶山明嘴角一瞥，挑衅似的对凤如山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下，杯中也是大半杯的瀚海黄云。
“不敢当！”
凤如山莫名其妙的被牵涉到局中，一点也摸不着头脑，随便打了个哈哈，却不肯去端酒杯。
“哈哈，在下陶山明，在飘风工会管些杂事，大家都叫我陶三公子，道友也叫我陶三公子好了。这位道友很是面生，敢问如何称呼，鄙店的瀚海黄云还合道友的口味吗？小云，这位道友今晚的酒钱算我的。”
陶山明见凤如山不肯“被敬酒”，面色微微一沉，但随即换上温和的笑容对身边的女修吩咐道。
“不劳陶道友破费！”
凤如山直视着陶山明，平静的摇摇头，好像没有听说过陶三公子这几个字。
其实陶三公子陶山明的大名，凤如山当然是听说过的，几乎所有荣耀的玩家都听说过陶三公子的大名。不过他不喜欢陶山明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且据他所知，陶山明所在的灵英派，虽然是流星城排名前三的大势力，实力要比比田思怡所在的明霄派强上不少，但灵英派和明霄派之间明争暗斗，两派的关系颇为紧张，既然自己已经成了明霄派的客卿，他自然不需要、也不可能给陶山明面子。
“哈哈，明霄派自然不缺一杯酒钱。不过流星城米贵，居大不易，以后木道友荣耀中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既然凤如山已经成了明霄派的客卿，陶山明也没指望三两句话就和对方攀上交情，不过凤如山也玩了“几年”的荣耀，却没听说加入明霄派所辖的飘风工会，陶山明想试试曲线救国。
工会在荣耀中差不多相当于现实中的宗门，大多还是以低阶角色为主，大漠孤烟虽然玩荣耀时间不长，但总也是金丹级的角色，无论哪一家工会，对这样的高手都是欢迎的，灵英派的飘风工会也不例外。
而且荣耀中的友谊慢慢发展成现实中的交情，在流星城算不得稀罕事。
“多谢陶道友好意。”
“明霄派？木道友？姓陶的是草包还是嚣张！”
流星城中的势力打听到自己成了明霄派的客卿，凤如山并不意外，但陶山明前面既然装作一副偶遇的样子，现在又裸的点出明霄派，连木道友也不小心叫了出来，如此前后不协调，要么是一个大草包，要么显示了陶山明内心深处高人一等、不把凤如山当回事的真正想法。无论是那种情况，这种人，凤如山不喜欢，也就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毕竟，他今天确实只是来喝一杯瀚海黄云，顺便看一场高水平的荣耀联赛，并没有别的打算。
“那就不打扰木道友看比赛了。老张，你今天又押五万，几十年了都是这样，你就不能多下一块灵石。”
“找死！”
陶山明脸上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他也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也没心情多说，随意的应付了凤如山一句，扭头和身边的老张聊了起来，心中杀机却是不由自主汹涌而至。
陶家是灵英派的第一大家族，陶三公子，顾名思义，自然是陶家风头甚健的人物，事实上，陶山明是陶家老祖的直系血脉后辈，修炼资质颇佳，金丹之后一直负责灵英派在荣耀内的除和飘风战队直接相关之外的大部分事务，可谓位高权重，虽然只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在流星城公子哥的圈子里也是一个无人愿意招惹的角色。今天在自己的大本营被凤如山如此无视，尤其是凤如山那副浑然没把他当回事的神情，如何让多年来嚣张跋扈惯的他咽得下这口气。
事实上，陶山明今天就是听说明霄派新招的客卿来了飘风酒吧，特意过来看看，他的善意被凤如山拒绝，陶山明并不意外，但凤如山混不在意的态度，却让他心头大恨。
如果凤如山加几句“在下虽穷，一杯酒钱，还是付得起。”或者是“不敢高攀”之类针锋相对的话语，也许陶山明的感觉会好很多。但现在，凤如山懒洋洋的一个字也不肯多说，明显是在随意应付，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堆里，软绵绵的，自己有劲也使不上，陶山明讨厌这种感觉，不是因为觉得难缠，而是讨厌，就是简单的讨厌。
无视对手，不是他的专利吗？什么时间，流星城也轮到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散修玩淡定了。
此时此刻，他对凤如山的恨意，还要远远超过对旁边向他怒目而视的伍渊，有的时候，人的仇恨，往往会莫名其妙的在一件极其细小的事上生根发芽。
不过在飘风酒吧，陶山明却不好继续纠缠下去，在自己的主场欺负一个散修，对陶三公子来说，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再说，飘风酒吧的名声也很要紧。最关键的是，陶山明最习惯的是在荣耀中让对手生不如死，在现实之中小小的面子之争，流星城修士是习惯动口不动手的，至少陶山明圈子中的朋友是习惯动口不动手。
“哈哈，在下伍渊，木老弟，这位仙子，我敬两位一杯。”
“伍老头”是流星城本地的修士，和陶山明恩怨颇多，对陶山明的为人、心胸颇为熟悉。陶山明此刻的感受，“伍老头”却心里清清楚楚，不由心情大为舒畅。
伍渊虽是金丹巅峰修为，但由于种种原因，对手握重权的陶山明，他并不畏惧，却很是忌惮，现在陶山明在凤如山身上失分，他当然高兴。
其实他根本不认识凤如山，刚才只是偶然兴起，想找凤如山喝杯酒而已。
第七八一章 第一攻坚手
第七八一章第一攻坚手
“久仰伍道友大名。我敬两位。好酒！”
“伍渊？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我以前听谁说起过吗？嘿嘿，除了小叶子不可能在有第二个人了，回去要问问她这个伍渊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
凤如山并不想掺乎陶山明和伍渊的恩怨之中去，不过伍渊敬酒，加了“这位仙子”四个字，却令他生出一份好感，也就不介意喝上一杯。说到底，不过一杯酒而已，按照他对流星城做派的了解，陶山明固然一时可能不高兴，也不是多严重的事情。至于陶山明现在的心情，他有必要在乎吗？
“晚辈唐明兰敬木前辈！”
不料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伍渊身旁的筑基期女修和伍渊相视一笑，向着凤如山脆声说到。
“原来是唐仙子，幸会！这是叶佳敏仙子。”
凤如山心中不由一阵惭愧。
一般说来，如叶佳敏一般的“保姆”，在类似的场合下，唯一的任务就是安安静静的喝酒，不经允许，是不能插口说话的，现在唐明兰既然开口，就说明她不是“保姆”，很可能是伍渊的朋友。
唐明兰筑基期修为，凤眉高挑，红唇高鼻，极为明艳动人，但凤如山以为她和叶佳敏一样，并没有重视，更不会放在心上，现在特意留心，果然发现唐明兰虽然和伍渊甚为亲密，但眉宇间缺少了那股风尘之气。
“晚辈敬伍前辈、唐前辈！”
叶佳敏心中一热，精神一阵恍惚，急忙压下鼻中的酸意，不卑不亢的举杯敬酒。
“哈哈，叶小友请。好酒。老伍我喝了这么多酒，还是瀚海黄云最过瘾！木老弟是刚玩荣耀不久吧。小叶子年纪轻轻，预测比赛的胜负，眼光、见识大是不凡，比很多玩了一辈子的人境界都高，真是后生可畏啊。”
伍渊脸上一怔，便恢复如常，和唐明兰略一对视，看向凤如山的目光，便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伍渊能被陶山明称为“伍老头”，年纪自然不小了，随口称呼叶佳敏为小叶子，倒纯粹是阴差阳错。
“前辈过奖了。前辈荣耀第一攻坚手的大名，晚辈自小就如雷贯耳，今天能一睹前辈风采，实在是三生有幸，还望前辈指点一二，让晚辈能亲耳聆听前辈高论，也好开开眼界，日后向朋友们炫耀、炫耀。”
叶佳敏恭恭敬敬的说道，声音中带着傻子也听能得出来的诚恳。显然，对伍渊的大名，叶佳敏才是真正的久仰了。
“第一攻坚手！第一攻坚手！嘿嘿，我哪里称得上攻坚手，流星城又有几个人懂得什么是攻坚手。一个游戏而已，又哪里谈得上攻坚手不攻坚手的。嗯，小叶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叶佳敏的真实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而伍渊虽然曾经是荣耀中的大神级人物，毕竟有100多年没有在联赛这个荣耀最高舞台中露过面了，实际上，他连在荣耀中露面的机会都很少，在这个高手辈出、群星闪耀的时代，属于早就过时的历史人物，很难想象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还会记得。
“前辈当年的壮举，是我们晚辈的楷模，流星城每个人都不会忘记的。”
伍渊当年是飘风战队的当家明星，战斗风格勇猛彪悍，他率领的飘风战队，连续三次夺得荣耀总冠军，被评为史上最强的战队之一，伍渊本人也成了站在荣耀巅峰的人物，在当时是当之无愧的顶尖大神。不过人妖之战爆发之后，伍渊却毅然奔赴了人妖战场，此举在当年的流星城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至今仍为不少熟人私下所津津乐道。
飘风战队，正是因为他的骤然而去低迷了很久，直到如今才又重新崛起。不过叶佳敏却不愿细说伍渊当年的所作所为，以免抢了凤如山的风头。
“壮举！嘿嘿，木老弟也是上过战场的吧，你觉得荣耀和真正的战争有几分相似之处？对了，木老弟不是流星城本地修士吧？”
叶佳敏含糊其辞的打了个哈哈，并没有回答伍渊的疑问，不过伍渊原来对她也不怎么重视，只是好奇之下随口一问，叶佳敏不说，他也不再理会，至于“指点”叶佳敏荣耀，更是没有丝毫兴趣。
伍渊的投笔从戎的“壮举”，结果好像却不怎么样。而从刚刚陶山明的只言片语中来看，伍渊在人妖战场中，恐怕不像荣耀中这么顺利。至于真实情况如何，就很少有人知道。无论是流星联盟还是荣耀联盟，都从来没有正式宣扬过伍渊在人妖战场所取得的“辉煌战果”。叶佳敏能知道这个典故，原也有些不同寻常，但一个炼气期的“小保姆”而已，伍渊也懒得多费心思。
“岐峰境木炎，见过伍道友和唐仙子，在下刚到流星城不久。人妖战场？很久远的回忆了。伍道友是军中精英？”
凤如山虽然在流星城还没有多少人际关系，但多少也参加过几次金丹真人的聚会，不过人妖之战，在流星城显然不是一个受人关注的话题，就是未来可能的人、妖、魔之争，即使在凤鸣山这样的小地方都颇为引人关注，在流星城中，凤如山也很少听人谈起。
流星城的修士讨论的，除了身边朋友的故事，大部分都和荣耀有关。至于战争，那太遥远了。
“不是。我就是搞到了一张精英军功牌。我们原以为荣耀中的争斗和实战差不多，哪知道到了战场，才明白荣耀中的一切，不过是游戏而已。嘿嘿，游戏就是游戏，再真实、水平再高，也不过是娱乐。瀚海黄云，可惜了！”
伍渊郁闷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凤如山不答反问，也许只是一种习惯，并非刻意为之，但两个人初次见面，主动发问的总是显得强势一点，伍渊很不习惯。不过凤如山却又是顺着他的话题来谈，强势之中又有几分随意，伍渊也讨厌不起来。
“佩服！我也是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和几个朋友胡乱在妖占区混过一段日子，侥幸留下一条小命，对荣耀更是没有入门，怎么敢在伍道友前面班门弄斧。不过荣耀只是供人们消遣娱乐的玩具，和真正的战争，没什么关系吧！据我所知，军方并不鼓励军中人士玩类似的游戏，要是荣耀这样的游戏对军方真有用的话，军方肯定早有动作，流星城虽然人才辈出，和军方还是无法相提并论吧。”
“我们？”
凤如山微微一惊，却并不特别在乎。
传说之中，百战之余的老兵身上，都有一股莫名的气质，平常人也许感觉不到，但两个老兵之间却可以轻易地发生共鸣，伍渊能察觉到自己经历过人妖战场的厮杀，没有什么奇怪的。对伍渊，凤如山也有类似的感觉。
荣耀联盟的宣传之中，有诸如“完全真实的战争体验，感悟生死之间的热血豪情，展现你的战争才华”之类的口号，但凤如山和公孙愚等战将交往颇多，端木靖也曾经是军中的精英，从来没听他们说起过虚拟游戏能对战部有什么用处，对荣耀联盟充满诱惑力的语句，他自然不会当真。
当然，军方一些用于特训的专门课程，也会利用幻阵等辅助手段，但那只是针对某个具体能力的特训，和荣耀根本是两个概念。
他对战部的情形，了解并不深入，但和公孙愚闲谈之中，对训练和实战之间的差别，还是听过不少，这些一般的老生常谈，凤如山自然不介意和伍渊交流一下。
男人之间不谈战争，难道去谈柴米油盐酱醋茶和隔壁酒吧老板娘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