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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御邪王第3部分阅读

    到他戴著半张鬼魅面具的脸,三魂七魄也跟著飞走一半。

    而摘下面具的他,甚至更加可怕,就连从小生长在这座山寨的孩子,初次见到也要骇得嚎啕大哭。

    所以他很少在人前摘下面具,只是在寨里,他戴的面具会温和一些,通常是白色的,不带任何表情。

    但孩子们依然不敢亲近他。

    封无极冷然勾唇。

    其实不只孩子,他的属下们也未必会来跟他多说上几句话,他们对他是又敬又畏,或许畏还多于敬。

    他并不在意,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

    但她却……

    封无极蓦地收凛下颔,眼神阴郁。

    她如何敢说自己不怕他?

    思绪蒙胧时,一群孩子忽地嘻嘻闹闹地奔跑过来,他一凛,连忙纵身一跃,将自己藏在浓密的树荫间。

    孩子们跑到凉亭前,抓起地上未融的积雪,揉成一团,兴致勃勃地打起雪仗。

    “看我的攻击!我这招叫‘光芒万丈’,厉害吧?”

    “这有什么?看我这招‘秋风扫落’!”

    “还有我啊,这叫‘牧野流星’!”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将父母亲的功夫绝活拿来说嘴。

    “喂!你居然偷袭!”

    “偷袭又怎样?谁叫你照子不放亮点?”

    “好啊!看我怎么教训你!”

    孩子们玩得兴起,更加疯狂地丢掷起雪球来,忽地,其中一颗不小心飞向亭子里,正巧打在月姬身上。

    “喂,你打到人了!”一个孩子仓皇地喊。

    “她是谁啊?”另一个孩子好奇地问。

    “啊,我想起来了!我爹说这两天山寨里来了一个瞎了眼的坏女人,是不是就是她啊?”

    “就是那个明月宫的月姬吗?她可是我们的死对头耶!”

    话说到这儿,孩子们同时瞪向月姬,目光愤懑,其中几个身强力壮的,彼此使了个眼色,各自暗暗握起一团雪球,同时往她身上用力掷去,她不避不闪,任由雪球在自己身上碎落。

    封无极见状,猛地折断一根树枝。

    “大家不要玩了!”燕儿见情况不妙,连忙劝道:“这位是教主的……客人,你们这样欺负人家,教主会生气的。”

    “她才不是客人呢!她是坏女人,是我们的死对头!”一个胆大的孩子高喊。

    “不要说了!”

    “我偏要说,坏女人、坏女人!”

    “你们……你们别这样啊。”

    “没关系的。”听出燕儿的为难,月姬微微一笑,主动站起身,缓缓移动步履,扶住一根亭柱,面对凉亭下的孩子们。

    “我知道你们讨厌我,不过你们方才拿雪球丢我,气也出得够了吧?”说著,她伸手抚向自己的脸,拂落上头残余的雪块。

    “当然不够啦!坏女人、坏女人,你最好死了算了!”孩子们恶意地呛声。

    她却依然微笑。“我知道一个很好玩的游戏,你们想玩吗?”

    “谁要跟你玩啊?”

    “不是跟我玩,是你们分两边打仗。”她柔声解释。“你们总共有八个人对吧?”

    “你怎么知道?”孩子们愕然。“你不是看不见吗?”

    “我用听的。”她指指自己的耳朵。

    “听的?”孩子们面面相觑。光听就能听出他们有几个人?“你是听我们说话吗?”

    “嗯。”

    “可是不对啊,小柳儿不会说话。”一个孩子发现不对劲。

    “小柳儿?”月姬秀眉一扬。“那个不吭声的孩子叫小柳儿吗?”

    “既然她没说话,你怎么知道有她?”

    “我听见她的脚步声。细细碎碎的,很好听。”月姬嫣然笑道。“小柳儿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吧?”

    连这也听得出来?

    孩子们又是交换惊愕的一眼。

    “小柳儿,为什么你不说话呢?”月姬忽问。

    “因为她不会说。”一个孩子带著敌意回答。“她是哑吧。”

    哑吧?

    她一愣,神情怅然。

    “而且她爹,不久之前死了。”另一个孩子恨恨地接腔。“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她摇头,心内隐隐有不祥之感。

    “是上次教主派她爹出任务,在山谷里被火烧死的,我爹说是明月宫的人害的!”

    月姬震住。

    一个小小的姑娘,嗓子哑了,父亲也离她而去……

    “打死这个坏女人,打死她!”孩子们再度群情激忿起来,握起雪球,轮流往月姬身上掷。

    她凄然抿唇,不避不闪。

    愤怒也好,恨意也罢,都是她该受的,她欠这些孩子的,是爹娘的命啊……

    “闹够了没?!”

    一声怒喝蓦地响起,跟著一个男人凌跃飞来,袍袖一卷,将她纤细的娇躯护在怀里。

    “是教主!”孩子们惊慌失措,怯怯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还不快走?”目光如电,吓得一干孩子们忙忙转身,一溜烟地逃走。

    见孩子们一哄而散,燕儿才白著脸迎过来。“都是燕儿不是,不该让这些孩子接近月姬姑娘,请教主责罚。”

    封无极浓眉一拧,未及发话,月姬已抢先开口。

    “不干燕儿的事,是我自己不好,你别怪她。”

    封无极瞪她,见她满身满脸都是冰凉的雪泥,狼狈不堪,胸口怒火大炽。“你跟我来!”

    语落,他不由分说地拦腰横抱起她,施展轻功一阵飞跃,须臾回到她的厢房,将她放下,然后到门口叫人烧一桶热水送过来。

    来人领命,自去张罗,他这才转身,怒视月姬。

    “我不是说过,要你尽量待在房里,别在外头走动吗?”他责备。“连几个小毛头都能那样欺负你了,万一你遇上那些大人怎么办?”

    “我……我很抱歉。”她苦笑,身子因融雪逐渐湿透衣衫而发凉。“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

    “我应该拿把锁将你关在房里的!”封无极忿忿说道。“也免得你出去惹麻烦。”

    “抱、抱歉。”她打了个寒噤。

    “你著凉了?”他横眉。

    “嗯,山上的天气比我想像的还冷。”

    “那你就多穿一点!”他懊恼地低吼。“我不是给了你我的斗篷吗?”

    “我拿去洗了,我想应该洗干净才还给你。”

    “我没要你还我!”

    “可是那是男人的衣服,我穿著……总是不方便。”她困窘道。

    封无极一愣。他从未想过男女授受不亲这问题,话说回来,她脑子里为何老是这些不干不脆的念头?

    他眯目,打量她身上那件雪白的、单薄的衣裳,是他粗心了,他早该想到,她要在这山上住上一、两个月,的确需要一些衣物来替换。

    “你怎么不跟燕儿要些换洗的衣服?”

    还用问吗?她只是个半俘虏的不速之客,哪好意思做此要求?燕儿肯帮她料理一些生活琐事,她已经很感谢了。

    月姬幽幽叹息。

    见她神情,封无极也猜到几分,眉头又一紧。“我会命人送些衣裳给你。”顿了顿。“你应该不介意穿别人的旧衣服吧?目前寨里恐怕没有衣料可以裁制新衣。”

    “嗯,我不介意,谢谢你。”她柔声说道,嗓音发颤。

    她一定很冷。

    封无极干瞪她,不知怎地,看著她那苍白的脸蛋,还有唇畔微微颤抖的笑意,他胸口顿时一阵难受。

    他好想……抱紧她──

    “你在明月宫里锦衣玉食,一定觉得这山上的日子不好过吧?”他勉强自己冷著语气。“你放心,我已经差人送信给你娘了,给她半个月筹款,只要她如期交付赎金,我们立刻会放了你。”

    “半个月?”月姬沉吟。加上信差来回,她最多只能在这里留一个月。

    好……短。

    她垂敛眼睫,眉宇淡淡地笼上一抹惆怅。

    “怎么了?”封无极察觉她不对劲,沉声问。

    月姬一凛,急忙摇头。“没什么。”

    一个月后,她就得离开了。

    不知怎地,她胸口忽地有些闷痛,忍耐许久,终于还是抬起头。“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想……摸你的脸。”

    “什么?!”封无极一震。

    “我想知道你长什么模样。”她认真地对他说道,连自己也不解自己为何如此大胆。

    他不敢相信地瞪她。“你为何想知道我的模样?”

    “我也不晓得。”她轻轻颦眉,微哑的嗓音里含著一股淡淡的、微妙的哀愁。“江湖上传言你总是戴著半张很吓人的面具,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

    “因为我的脸比面具还吓人。”目光森寒。

    她感觉到了,却仍勇敢面对。“真的很可怕吗?”

    他咬牙不语。

    她侧耳倾听他的反应,半晌,盈盈起身,准确地走向他。“我可以摸吗?”说著,她扬起玉手,当真要伸向他。

    “不可以!”他惊愕地抽气,几乎是跳著躲开。“你──离我远点!”

    她怔立原地。

    他心绪纷乱地瞪她,正不知如何是好,门口忽然传来燕儿的声音。

    “月姬姑娘,是你要人送来热水吗?”

    他神智一凛,抢在燕儿未进房前,先行从窗口窜出──

    第五章

    “教主好像挺在意你的。”

    一个晴朗的夜晚,银月高挂,燕儿替坐在窗前发呆的月姬斟来一杯茶,低声说道。

    月姬怔了怔,接过热茶。“你说什么?”

    “我说教主很在意你。”燕儿站在月姬身前,若有所思地望她。“他每天都会把我叫过去,问你的生活起居。”

    “他真的那么做?”

    “嗯。”

    原来他还是关心她的。

    月姬胸口一暖,忽觉连日来低落的精神一振。自从那天他从窗口“逃”离她房里后,她已经多日没能“见”到他了,他似乎有意躲著她。

    “他好吗?他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她忍不住探问。

    燕儿奇怪地望她。“你想知道?”

    “嗯,我想知道。”她期盼地点头。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可惜燕儿总是守口如瓶,不肯告诉她。

    “这几日山寨里的存粮渐渐不够了,教主他们商议著要派人下山去跟农家采买。”

    “采买粮食?”月姬一愣,没想到他堂堂天魔教主,也要打理这等琐事。

    “嗯,今年下雪的日子特别长,天候格外冷,大伙儿需要多吃一些,才有力气做事。”燕儿语气似有些怅然。

    月姬蹙眉听著,心念一动,伸手抚摸衣衫上的补丁。

    数日前,燕儿找来几件自己的旧衣裳借给她穿,还直向她道歉,说是衣裳旧了,希望她不嫌弃上头还有几处补丁。

    她明白燕儿虽然不喜欢她,却也不会因此拿些破衣裳打发她,于是更觉讶异,没想到天魔教徒日常生活如此朴素,衣料劣质也就罢了,竟然还缝缝补补,一穿再穿。

    如今又听说他们为粮食烦恼,更是吃惊。

    “燕儿,我能请教你,你们天魔教供奉的究竟是何方神明吗?”她柔声问。

    燕儿呆了呆。“为什么这样问?”

    “江湖上都说你们是邪教,拜的是邪神,但我想,应该只是大家信仰不同吧。”她顿了顿。“只是我想问,供奉你们的神明是不是很费钱?”

    燕儿瞠视她,良久,才低声回道:“我们并无供奉神明。”

    “嗄?”

    “我们天魔教,不拜神的。”

    “那你们拜什么?”难道是鬼吗?月姬茫然。

    “什么也不拜!”仿佛看透她的思绪,燕儿语音变得尖锐。“我们之所以自称‘天魔教’,只不过是因为教主跟教中的长辈当初创立时,想取一个能教人害怕的名字而已!”

    “啊,是那样吗?”月姬感到好意外。

    那江湖上说天魔教徒拜邪神,偶尔还拿活人生祭的传闻都是空岤来风喽?

    “我知道你们这些正派人士都当我们是邪魔妖怪,还有人说我们吃人肉维生!”燕儿忿忿说道。

    “我可从来不信你们会吃人肉。”月姬知她不悦,更放柔语气。“我想你们跟我们一样,都是寻常人而已。”

    有爹有娘,也有喜怒哀乐的寻常人。

    燕儿瞪著她温柔平静的容颜。“你跟我想像的很不一样,我本来以为你会很瞧不起我们。”

    “怎么会呢?”

    “若是今日被掳来的是其他姑娘,恐怕镇日不是呼天抢地,就是以泪洗面吧?不然也会以憎恨不屑的神情面对我们,可你却──”燕儿怔忡地顿住。

    月姬微微一笑。“我本来也以为你一定恨极了我,不会真心帮忙我,可这些日子若不是你留在我身边,恐怕我连这扇房门都不晓得怎么踏出去。”

    “你很聪明,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喔,我需要的!”月姬笑道。“否则我连茅厕都不知道怎么去,岂不是很窘吗?”

    燕儿愕然,望著她那带点自嘲又有几分调皮的笑容,不觉也笑了。

    这女孩……真的很难令人讨厌。

    “既然你们无须供奉神明,为什么日子好像过得挺艰难呢?”月姬又问。

    “你是平地人,不知道这山里一年有半年都在积雪,农作物无法生长,靠捕鱼打猎只能勉强维生,赚不了几个钱。”心防一撤,燕儿的话匣子便打开了。“我们又不像山下那些江湖帮会,可以开武馆教人功夫、替人保镖运镖,又或者在盐漕利益捞上几分好处……总不能要大伙儿老是下山打劫吧?”

    打家劫舍,那是绿林好汉做的勾当,一般武林人士是不屑为之的。

    原来天魔教众也有这份骨气。

    听燕儿如此说,月姬不禁对这些江湖上人人敬而远之的邪教之徒多了一分好感。

    “原来他说需要银子,不是假话啊……”她喃喃低语,想起封无极目前对她说过的话,芳心一软──她可以怎么帮他呢?即便娘会送来一大笔赎金,他们还是需要某种能做的营生,方为长久之汁。

    “你们有想过离开这里吗?既然这山上不易营生,何不下山置田买地,也好──”她蓦地顿住,想起症结所在。

    果然,燕儿讽刺地接口。“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吗?只是你们这些正道中人哪里会放过我们?这些年来,不就是你们千方百计把我们困在天山吗?”

    说的是啊!确实应该怪她。

    月姬苦笑。

    她从未想过,原来天魔教之所以急于扩张势力,并非有什么一统江湖的野心,不过是为众教徒求一个安身立命之道而已。

    “既然你们并无野心,为何要四处杀人结怨呢?”她不解地问。“许多门派都因为门下有人遭天魔教所杀,才会与你们势不两立。”

    “他们怎么不问问那些好门徒,都做了些什么勾当?”燕儿嘲讽地哼道。

    月姬凝眉。“他们做了什么?”

    “j杀掳掠,无恶不作。”燕儿冷然应道。

    “什么?!”月姬惊骇,手中的木茶杯不意落了地。

    燕儿默默替她拾起。

    “你再说清楚一些好吗?燕儿,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她追问。

    燕儿却不肯说了。“横竖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顿了顿。“我今晚已经说太多了,教主若是知道,定会怪罪于我。夜深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月姬惘然,听著燕儿替她关上窗户,然后静静离去。

    她站起身,算准方向和距离,躺上床杨,却是翻来覆去,无法成眠。

    燕儿今夜告诉她的一切,太令她震惊。

    从小,她便从娘口中以及书上的教导,得知这世上人有好坏之分,道有正邪之异,但好人与坏人的界线为何?道不相同是否非得势如水火?她一直隐隐约约地存疑。

    如今,她的疑惑似乎得到印证了,事情果然不能单从一面来看。

    天魔教也许坏,但并非一无是处,就像他身上有邪气的一面,却也令她感受到异样的温柔……

    一念及此,月姬蓦地拥被坐起,一片漆黑的眼前,仿佛看见蒙眬的光明。

    她要帮他!

    她一定要帮他,不管能为他做什么,她都愿意。

    因为她好想、好想听听他开朗快乐的笑声,她不确定他曾不曾那样笑过,但她决定,在离开前一定要听一回──

    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得空,已是将近深夜时分。

    封无极走进属于自己的院落,习惯性地先去瞧瞧隔壁厢房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