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依萍打断。
“李副官！我妈她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依萍拎起酒壶打断李副官的话，给他斟了一杯酒，惊的李副官赶忙站起来，看着依萍的表情，他明白这事依然无法挽回，低头为自己的司令难过。
“人都是自私的，李副官，我清醒后谁都不记得了，但我有眼睛在看，我们的生活中，陆振华带来的，只有伤害，依萍被鞭抽，雨夜独自回家，依萍为了养活我们母女辍学寻工，我们被房东赶走，我们流落街头，那个挂着我丈夫名义的人，挂着依萍爸爸名义的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你是知道的，我是富家小姐出身，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是我也有我的骄傲的，那边派来的人，每次都摆着趾高气昂的施舍态度扔下几块钱，依萍也是被我娇惯着长大的，被那种看乞丐的眼神看待，她的内心该有多痛？！后来，我们条件好些了，依萍找到了世唯，世唯这孩子有心，去拜访他，看到他为了如萍过生日，那么庞大的生日宴会，要知道依萍和如萍的生日只差两天啊，他掐着依萍的脖子要杀依萍，李副官，你能理解我这个做母亲的内心吗？若是我在场，我真恨不得一枪毙了你崇敬了一辈子的司令！”文佩说到激动处，狠狠的拍着桌子，依萍安抚着自己的母亲，李副官听着文佩的话，无语沉默。
“我也不妨实话说，世唯的家世不简单，和陆振华的婚姻关系会成为依萍幸福的绊脚石，这些日子跟那些太太小姐们接触，我明白了陆振华的可笑，陆家，竟然让戏子当家，我不能让依萍走出去让人笑话，我虽然没有大本事，但是要给依萍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文佩微醺的把自己的想法同手掌一起拍出来，震的在场的几位都吃惊不已，依萍虽然早知道母亲的想法，但听到母亲气势轩昂的坚决表态，还是感动的落泪了，李婶和可云陪在旁边一起抹眼泪，李副官敬佩的看着文佩，最后无奈的叹息，表示失去文佩母女将是司令终生的遗憾。
饭后，文佩拒绝世唯和依萍要找车回家的建议，非要散步不可，告别了李副官一家人，文佩被依萍和世唯扶持，三个人踏着渐渐朦胧的暮色慢慢的走在法租界的大街上。
“大上海歌舞厅，依萍，里面是什么样的？”走到大上海歌舞厅门口的时候，文佩站住脚，看着霓虹灯闪烁，有些好奇，这个年代，霓虹灯也算是贵重的装饰了，还有里面的秦五爷也是个人物。
依萍正和文佩形容大上海里面装潢的时候，里面出来了一群嘻嘻哈哈的年轻人，文佩好奇的看了看，是一群男人围绕着一个女人，额，这个年代，一个女人被一群男人围着，不是大姐大，就该是做特殊行业的那种女人了吧？文佩想看看现在的红灯女是什么样的，却被身边依萍的惊讶的喊声惊到，那个女孩子竟然是陆梦萍。
“梦萍！你在这里做什么？！”看清被环绕的女孩的连，依萍惊叫出声，汤世唯则是脸色难看，他也认出了，这是那天嚣张的要打依萍的女孩子。
“哈～这是谁啊？哦～竟然是陆依萍，捣乱我们家庭宴会的臭女人！”梦萍醉意朦胧的看了好半天，才看出来是依萍，嘴里颠三倒四的骂了一句，人有些摇晃，被身边的两个流氓扶住。
“梦萍！你给我回家去！”虽然依萍和陆家的人不对付，但面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有几分姐姐的风范，她走上前去准备扯开梦萍远离那些流氓。
“谁要你来管！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一个多余的人罢了，你和你妈都是多余的人！要不然爸爸也不会为了你生气了，哼！你妈不是想以离婚来挽回爸爸的注意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爸爸他都要杀你了，怎么可能会在乎你和你妈，你们就等着在外面饿死吧！”梦萍一把推开依萍，退后两步靠进身后的一个流氓怀中，流氓趁势拥住她，恶意的笑了笑，出口警告依萍他们，就要带梦萍走。
“放开她！”依萍被梦萍推的一踉跄，被汤世唯抱住才没有摔倒，看到流氓要带梦萍走，气愤的出声喝止，她明白，若是今天梦萍跟他们走，肯定不会落得好下场，虽然她也不大喜欢梦萍，但是她明白发生那种可怕的事情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讲是多么可怕。
“闭嘴！陆依萍，你少来管我的闲事！怎么？身边的男人满足不了你，抢了如萍的男朋友不算，还想抢我的？！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们，去给我好好收拾她，我给你们钱！我有很多的钱，我的零花钱就够陆依萍你们一年的生活费了，哈哈哈……”梦萍已经醉的不知东南西北，被依萍喝止的事让她想起上次被汤世唯教训丢脸的事，当时自己真的是被那男人吓到了，他攥的她手好痛，可她内心又有些羞怯，那是她第一次被除了家人之外的男人握住手腕，但汤世唯维护依萍的态度又让她深恶痛绝，凭什么这个刺头能够得到这么好的人呵护，凭什么！
梦萍身边的流氓听了梦萍的话，摸着下巴看了看依萍，y笑了几声，顺着梦萍的意思，准备好好“教训”一下依萍，甚至还污言秽语的说什么姐妹花如何，听的汤世唯怒火飙升，不过没等他动手，隐藏在暗处的两个女兵就现身出来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依萍过来。”文佩因为知道这段剧情，也觉得梦萍有那样的遭遇有些过，尤其是后来她堕胎导致终生不育，在这个守旧的年代，她这样的遭遇就等于一生都被毁了，身为女人，她也不乐见这样的事，尤其她在现代还是反九月堕胎潮的一员，所以她任由依萍去组织梦萍，但是看到梦萍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态度恶劣，心中怒气飙升，招呼依萍到自己的身边，不让她在说话，既然梦萍想自己找虐，自己干嘛还要阻止？又不是圣母穿。
033
流氓们见到依萍这边又出现了两个年轻女人，说了些污秽的话就准备过来拖着她们两个一起去教育，汤世唯劝依萍和文佩离开，依萍临走前看了一眼梦萍，又看向汤世唯，汤世唯勉强的点点头，小声的交代女兵几句，护着文佩和依萍母女上了路边的黄包车离开了。
流氓们喊着别走，就想追上去抓住依萍，却被两个女兵三下两下的撂倒，搂着梦萍的流氓头见此情况，松开梦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甩着冲上两个女兵，女兵分为两路，一个对付流氓头，一个冲到梦萍面前，架住梦萍，梦萍迷茫中知道架住自己的是依萍的人，开始挣扎，女兵无奈，一个手刀下去，梦萍悄无声息的晕倒在她怀中。
陆家的情况，汤世唯早就告知了女兵，女兵处理完流氓，将梦萍架起送到陆家，陆家人见此情况大乱，一脸敌意的看着女兵，女兵不以为然。
“陆先生，我家少爷说，请您管教好您的女儿，若是这位梦萍小姐跟流氓鬼混并且指使流氓伤害依萍小姐的行为上了报，您面上无光不要紧，若连累了依萍小姐，我们师长会很不高兴，到时候有什么后果，我家少爷也保证不了，还请好自为之，告辞。”女兵不卑不亢的按照汤世唯的交代报告完，不等脸色各异的陆家人反应，放下梦萍转身就走。
“唔～”不知道是女兵掐的时候好，还是该说梦萍倒霉，女兵刚走，陆家的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醒了，迷迷茫茫的看着身处的环境，大声的嚷着渴了要喝水的梦萍，一点大难临头的感觉都没有。
“回来！”如萍反应过来先上去准备摇醒梦萍，让她认清现在的情势，刚走两步就被陆振华喝住。
“爸爸～”如萍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爸爸，希望他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饶了梦萍，尓豪雪琴也想开口，陆振华一个眼神过来，两个人都沉默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梦萍，你告诉我，你今天做什么去了？”陆振华不理如萍，强抑着心中的恼怒问梦萍。
“干什么？嘻嘻，我去了大上海歌舞厅，爸爸，我跟你说啊，有好多人过来请我喝酒，他们，他们都夸我漂亮，我问他们我是不是最漂亮，比依萍如萍都漂亮，他们说，说，依萍如萍算个p啊，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梦萍酒意上头，胡言乱语，让陆振华额头青筋蹦起，但还是压抑让梦萍继续说。
“然后～然后他们说，说带我去更刺激的地方玩……玩，结果遇见到依萍，依萍那个臭女人，竟然敢管我，她以为她是谁啊！她和她妈就是个喜欢抢别人男人的贱/人！我要教训她，教训她！！那些没用的废物，竟然连两个女人都打不过，还想跟我去玩，哈哈……”在陆振华的慢声询问下，梦萍想起刚刚在大上海门口的事情，面目狰狞而疯狂的咒骂着依萍，听的陆振华拳头攥得越来越紧，终于，在梦萍的笑声中，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到了她的脸上！所有人都被梦萍的言语惊呆了，包括王雪琴，她是不管依萍死活的，可是她没想到梦萍竟然会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走，从社会最底层爬出来的她当然明白，那些人安的什么心思，梦萍，你怎么那么白痴，让她受些教训也好，免得以后自己吃了亏，哭都没地方哭去！
“好，好，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半夜流连声色场所也就罢了，竟然还和流氓鬼混，还教唆流氓去教训自己的亲姐姐，好，好啊，来人，去把我的鞭子拿来，今天，我就打死这个丢尽我这张老脸的女儿，免得以后无脸见陆家祖宗！”陆振华气的浑身颤抖，好，这个女儿真给自己长脸，不仅自己鬼混，还要毁了她的姐姐，依萍，难怪依萍和文佩那么怪自己，甚至要和自己离婚决裂，脱离关系，想到自己戎马一生，铮铮铁骨，竟然被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兵教育，心中更加愤怒，直嚷着要拿鞭子，可是，陆家兄妹无人动弹，见到此情况，陆振华更想起当时鞭抽依萍时候，尓豪亲手递上鞭子的事，他一怒，自己就往楼上冲，准备自己去拿鞭子，却被反应过来的尓豪和如萍拦住。
“老爷子，梦萍固然有错，您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以后她改正了就是了，何必要动用鞭子，您要是想抽死梦萍，就先打死我吧，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雪琴本来放任陆振华给了梦萍一巴掌，想着让她得个教训，没想到陆振华竟然大发脾气，想要抽死梦萍，立刻慌了手脚，扑倒在陆振华的脚下，抱住他的大腿开始哭嚎。
“是啊，爸爸，上次抽了一个依萍，您已经后悔了，现在又要打梦萍，您在明天气消之后，肯定会更后悔的，爸爸！”如萍上前挽住陆振华的手，轻声劝慰，尓豪更是直接冲到陆振华前面大张开双臂，挡住陆振华的去路。
“好，好～你们是一家人，真是好团结一家人啊！”陆振华看着这个情况，颓然一叹，推开如萍，踢开抱着他大腿的王雪琴，转身竟然走出了陆家大门，如萍担心的想要追上去，却被王雪琴拉住，她明白，现在追上去，只会惹得陆振华火气更大，反正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气消了，自己就回来了，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去扶被陆振华打倒在地的梦萍不提，就说气愤之下冲出家门的陆振华。
陆振华除了陆家的大门，心中郁结，想起依萍受苦，想起秦律师带来的离婚书中附带的文佩嫁妆的清单，更加愧疚慢待了文佩和依萍，暗自想着，等见了文佩，好好和她谈一谈，给文佩和依萍买个房子，自己就搬出来和她们住吧，陪伴养育了这边的这些“孝顺”孩子这么多年，也够了，是时候该补偿一下文佩母女了……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外白渡桥，陆振华站在桥头，回忆当年自己意气风发，回忆当年文佩温柔的哼唱“往事难忘”，渐渐的消了气，准备回去，招呼不远处的黄包车，当车夫跑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惊呆了！
“正德？！”陆振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他死也不会认错这个跟了自己将近一辈子的老伙计，来的黄包车车夫正是李副官。
“您～您认错人了……”李副官本来是想着再拉两趟就回家的，因为可云要过生日了，他想多赚点钱，带可云母女去小饭馆吃一顿好的，这个想法，还是受文佩的启发才想起来的，现在可云好了，他心里高兴，所以多跑几趟也不觉得累，却没想到，竟然遇见了自己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司令大人，心中羞愧，但现在也不能跑开，只得装作不认识。
“正德，我就是死，也不会错认了你，怎么，现在我老了，连你也不愿意认我了吗？”叹息一声，陆振华看着满脸沧桑，一身狼狈的李副官，不能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多年的生死，让他比了解自己还了解这个忠心耿耿的老部下。
“不，正德不敢，司令，正德只是，只是没脸见您……”李副官经不住陆振华惆怅的语气，终于承认，说到最后竟然语气哽咽，虎目含泪（这个词，让我寒了一下）。
两个半生戎马的老搭档，走到路边的一个小饭馆，举杯畅饮，谈及别后生活，陆振华嗔怪李副官怎么生活落得如此狼狈也不来找自己，虽然自己再无权势，可是安排他们一家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李副官有苦难言，只得举杯相敬。
“司令，八姨太她……”几杯黄汤下肚，李副官想起文佩之前提及的离婚事宜，有心劝慰自己的上司，毕竟是去文佩母女对司令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陆振华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李副官口中的八姨太指的是文佩，连声追问李副官文佩母女的情况及住处，李副官摇头，欲言又止的神情，让陆振华心中焦急。
“司令，八姨太她想离开您的事，您知道了吗？”终于，在陆振华的连声追问下，李副官还是说了出来，听了李副官的话，陆振华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他也有信心能够挽回文佩，对于自己这个可以称之为生死兄弟的老部下，他也没有什么隐瞒，感叹了一下自己多年对文佩母女的疏忽，并且将自己准备和文佩好好谈谈，挽回她们母女的计划和李副官推心置腹的说了一遍。
“司令，恕正德直言，恐怕为时已晚了。”李副官叹气，若是在八姨太失忆之前，司令大概还有一丝希望，可现在，他看得出来，八姨太已经将司令完全从心上抹下去了。
陆振华听到李副官的这句话，身体一僵，手一松，酒杯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034
陆振华和李副官久别重逢，把酒言谈之间被李副官的话惊的丢了酒杯，连声追问李副官所谓何意，李副官将文佩母女多年来的凄惨情况和今天文佩醉酒之后的真心话吞吞吐吐的讲了一遍，听的陆振华失神不已，人往往都是这样，有些事明明知道，却假装不懂，听到别人口中说出的时候，才有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文佩母女日子过的苦，但他认为这些只是教训，好歹这边每个月还是给钱的，他还是没有想到其实文佩母女比他想的要苦的多，李副官看着自己的司令精神恍惚，有些犹豫，最终把文佩最后那句，陆家是依萍幸福的绊脚石咽了下去。
另一边今天大上海舞厅门前发生的事情，却被某报社的记者看到眼中，并且拍到了第一手资料照片，在汤世唯的默许下，两位女兵也假装没有发现那位记者，任他离去，汤世唯送文佩母女回家之后，就给那报社打了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冷笑一声，今天以他的想法，他是不想救那个不知好歹的陆梦萍的，但他明白依萍内心的善良，即使痛恨那家人，她也无法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来，不忍心违背依萍的意思，并不代表他不会报复，正好，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还真应该好好感谢那位记者才是。
第二天的早报在陆家引起一系列的轩然□，却丝毫没有影响在母亲的陪同下走向考场的陆依萍。
“依萍，加油！保持心态平稳，医学院的大门已经朝你敞开了，就等你进去呢！”文佩拍着依萍鼓励着，旁边的汤世唯欲言又止，有心想给依萍一个爱的鼓励，又怕当着依萍母亲的面拥抱依萍会给未来岳母一种轻薄的感觉，急的抓心挠肝的，文佩看了看汤世唯抿嘴一笑，主动要求去买汽水，才给了汤世唯一个机会，他偷看看左右，快速的在依萍脸上亲了一下，小声的交代依萍几句，依萍脸红着点头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