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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新中华第23部分阅读

地定下来,据我看,真是相当不错了。这次革命,国民流血少而民族元气伤损不多,实在是我邦之大幸啊!”

    中山先生却看起来不是那么乐观。他看起来神色有些疲倦,只是微微地摇头,把身体在摇椅上放平了,按着自己的额角:“其实现在咱们的地位相当之优势。但是不知道人们为什么对袁世凯还有如许之信仰?从武昌起事之时起,就议决如他反正来归,即奉他为民国第一任元首……现在我们的地位很优势啊!却还要遵循以前议决的诺言……我并不是恋栈这个位置,如果他能切实遵循今天我的三个提案,由他来整合南北,可能真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吧……”

    听到中山先生的语气萧索,宋教仁还以为先生是因为马上要交卸临时大总统的位置,有些情绪不好,讷讷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旁边看起来疲惫还超过中山先生的黄兴,他看来是知道中山先生心意的,朝宋教仁笑道:“钝初,你真以为中山恋栈这个位置?他和我一样,不知道每天多疲于应付呢!”

    说着说着黄兴就发开了牢马蚤:“我们在这个位置,那不是做领袖的,是整天被人逃债的!一日袁蔚亭不接这个位置,一日外国就不予以贷款,关余也不能提取。我都奇怪,这么些天来,中山在他的位置,我在陆军部长这个位置是怎么撑下来的!上次遣散一小队义勇军,需要六千元,中山批了手谕,财政部说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我不相信,自己到财政部去看,果然一个国家的财政部,库款只有二十六元!”

    听到这个话,三个人都是苦笑。黄兴的声音渐渐变得大了:“现在咱们北方这个优势地位,是咱们自己打出来的?不用欺骗自己,咱们维持南京这个局面都已经困难至极了!对北方相对优势的地位,都是徐州那个雨辰打出来的!”

    黄兴说得斩钉截铁,孙中山也是直点头。对雨辰他们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看法,但是对他沿着津浦路北上一路打出来的威风名气,南京临时政府的上上下下,说起来都是佩服得很。京汉线上北洋军也不过只动用了三个协,就打得湖北湖南广西等地集合在一起差不多八九万的革命军兵败如山倒,一下子丢了汉口和汉阳。而在津浦路上雨辰先是歼灭了张勋的部队和一个协的北洋军,后来同样是面对三个协的北洋军,他前后也不过调动了三个团的兵力,就一下攻到了山东省境内。再后来解决徐宝山、收拾倪嗣冲,都是横扫千军如席卷一样。要不是他挡在南京前面东征西讨,光是张勋卡在徐州,就随时是南京的巨大威胁!

    提到这个人的名字,三位同盟会大佬都有些沉默。黄兴半晌才叹了口气:“要是他真的能听指挥,服从命令,肯为中央筹措资金,哪怕我这个陆军部长给他又如何?真到了他能和咱们同心协力的时候,袁蔚亭不足平也……”

    宋教仁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黄公,此话不可乱说。袁蔚亭马上就是民国的第二任临时大总统了。我辈当秉持与其合作之心,不要再加以诋毁了。”

    孙中山和黄兴都看了宋教仁一眼,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孙中山才突然道:“克强,钝初,你们看我卸职之后,到徐州走一遭如何?雨辰看其行止,所发江电,都应该是大有为的青年革命同志,据说还和我大有渊源……”说到这里,孙中山嘴角带笑。两人都在专心地听他说话。“看他的所作所为,似乎要行湘淮军故事,打造出一支只听他命令的私家军队出来。如今民国,当不能再有这种事情发生!雨辰也是很有能力的青年同志,更是光复功臣。我准备卸职后,好好地在他那里住上几天,把他拉过来,你们以为如何?”

    黄兴笑道:“我无话说,中山先生能把他拉过来最好。”

    孙中山目光悠远,向西北方向望去,那正是雨辰驻军的徐州,“就算我要让位给袁蔚亭,该做的准备,咱们还是应该做啊。”

    ……

    这时在标营的南京制造局,却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本来此处是清朝的江宁制造局,经过几任江督的经营,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规模。雨辰一进南京城就将此制造局控制在自己手里,并且马上在手续上转让给了邓肯的上海(美国)机器制造工业公司,这里成了南京分厂,并且始终留下了一个独立团,八百多人警备这个厂子。雨辰第一师的南京留守处,还有南京造币厂都搬迁、设立在这里。

    但是在今天,制造局门口却拥挤了乱纷纷的几千名各色服装的军人。他们一个个都面有菜色,手中都拿着枪,有的还把机关枪拖了出来,在门口嚷成一团。

    “咱们愿意被第一师收编,怎么你们都不肯接收?”

    “政府不肯养咱们,咱们就自己找出路!”

    “老子出生入死地替民党打天下,临了就发了两块钱让咱们自己回家!这两块钱连江苏省都出不了!是逼着老子当土匪呢!”

    第一师南京警备独立团的团长仇克良站在厂门口,士兵们组成了三道人线,都是枪上膛,刺刀上好,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个纷乱的局面。那些士兵们都不顾了生死,挺着胸膛朝刺刀上面挤,压迫得人线不住地往后退。

    仇克良大声地朝那些士兵高叫:“大家都是袍泽!何苦到我们这里来闹事?大家都是各自有长官该属的军人。饷项问题应该是由政府来解决,我们第一师也无能为力啊!”

    他的声音虽大,但是还是被几千人发出的声浪淹没了。

    “不干不干!老子就是军官,还不是一样没饭吃?凭什么就第一师吃香的喝辣的?什么财源都把在你们手上,就让咱们喝风?”

    “制造局里有大洋有子弹,大家冲进去,回家的路费就都有啦!”

    听到这些煽动的喊声,这些乱兵朝里面拥得更凶了。仇克良急得是满头大汗,心里面只是奇怪陆军部怎么还不派人来?真要闹出事情来,这些陆军部的大人物们到底要如何收场?他原来是雨辰卫队的一个连长,也见识过当初雨辰当都督的时候被乱兵围在督署门口的样子。难道这次又有人暗中主使煽动?

    这次还真的没有人主使煽动,都是一些被裁撤的部队兵士们自主结合在一起,在南京陆军部闹过好几次了,连陆军次长都被他们打了。但是陆军部就是掉底翻都翻不出一文钱出来。万般无奈之下,这几千名被裁撤的兵士又想到了南京城的第一有钱大户,江宁制造局。于是几个带头的一合计,整队就在今天突然杀到了这里,而且在外面还布置了几道防线,阻止陆军部派来干涉的队伍。人逼到这个分上也就没有法子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反正大家手里都有枪,到底是谁怕谁?

    仇克良麾下一个营长,是才从徐州调过来的,死心塌地的青军会会员,又是教导团出身,每天把校长挂在嘴边不离口的人物。他凑到仇克良身边,大声道:“团长,不能再这样啦!再挤,就都挤进门里来啦!”

    仇克良也急得没有办法。制造局里面现在有六十多万才铸造好的雨大头,武器也不少,还有几尊才试制出来,被师长当做宝贝的一二式迫击炮。要是真让这群蝗虫冲进来,那还怎么得了?

    那营长看仇克良半天都是只顾着冒汗,却没有半点办法拿出来,恨恨地一跺脚,大声地发令:“一营,举枪!团属机枪连,四面角楼就位!”

    仇克良一把拉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那营长冷笑道:“团长,这个时候咱们可犹豫不得!今天这个局面,非开枪不可了!这些家伙想找咱们校长的不自在,我们就不能软弱!开枪就开枪,这些家伙还干得过咱们第一师不成?”

    仇克良是第一师里少有的不是青军会的人物,对这个营长满脸的傲气真有些命令不动的感觉。他痛苦地皱眉道:“开枪更是惹大麻烦!咱们就是要坚持下来,等陆军部来处理这个事情,至少要等到师长从徐州发来的电报吧!”

    那营长把手一甩:“我是为校长效命,现在这个局面需要临机处断,你看看咱们的兵士,还能坚持多久?马上这些家伙真要豁出去往里面冲,出了娄子,我对不起校长!团长,这事情是咱们一营自己处断的,出了事情,和你无干。”

    看着四面角楼上都架起了机关枪,仇克良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晕。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开枪!开枪师长的麻烦就大了!他从腰里掏出手枪:“这里我是团长,不能先开枪!卫兵,把一营长押下去!”

    几个卫兵过来,看着他们团长红着眼睛在那里咆哮,过来就扣住了一营长。那营长只是冷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青军会徽章,又无比轻蔑地看着仇克良。

    这时枪响了。但真的不是警备团先开的枪,而是乱兵们有几个撞在刺刀上挂了彩,后面红了眼睛的兵士举枪就打,然后就响成一片。正在苦苦支撑的警备团兵士和冲在前面的乱兵都被打到。警备团自然也开火还击了,四面角楼的机关枪也吭吭吭的开始发射。门口那么密集的人群,被七九口径的机枪重弹犁出了一道道的血海。迎面的两个角楼,每个楼下都架着两挺重机关枪,子弹充足。那些缺枪少弹,又没有合适地形掩护的乱兵们怎么抵挡得住?

    仇克良一阵眩晕,手中的军官用白朗宁手枪差点就要掉在地上。无论如何,这个娄子算是闯出来啦!

    那个营长兴奋得满脸放光,挣开卫兵就冲到了大门口,指挥着兵士集火射击。第一师的每个士兵就算队列训练不完善,但是射击训练都是下了苦工的,每分钟能打出15发子弹。现在既然已经这个局面,就放开打吧!枪林弹雨倾泻而下之后,没有多久,制造局正门口已经是一片哀鸿。

    这些乱兵终于被打散了。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呼呼地喘着粗气,这样单方面的屠杀算是同一阵营的弟兄,他们从狂热中清醒过来,感受到的只有难过。仇克良走在门口的尸堆前,看着一个个穿着军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满地横流的血水,禁不住仰天长叹。

    这个祸,终于替师长闯下来啦!自己这个团长,怕也是干到头啦!

    1912年2月21日,在南京发生了被称为制造局事变的惨剧。民党被遣散的士兵在第一师据守的江宁制造局门口闹事,双方发生交火。第一师亡十九名,伤三十七名军官士兵。而闹事士兵被打死四百余人,负伤不计其数。事发当晚,陆军部就紧急调动两师人马,一师为浙军吕公望部,一师为粤军姚雨平部,都是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将江宁制造局围得水泄不通,并向徐州发电责难,请雨辰迅速南下,处理善后事宜。

    第二卷 经营江北 020章 绝不退让

    凌晨的南京下关码头,舞鹤号军舰在一片灰沉沉的天气中靠上了码头,军舰下着半旗。昏黄的江水拍打着军舰的船身,溅起一道道雪白的浪花。整个码头的气氛显得既压抑又低沉。南京陆军部次长蒋作宾和十几个军官站在码头,看着军舰到来,都是默默无言。

    整个码头,大概有五六百个服装整齐的兵士组成的警戒线,也都伸长了脖子,朝军舰停靠的方向看去。

    雨辰一个人沉默地站在船舱里。他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也有些清痩,只有李媛在那里陪着他。舱门被轻轻敲响了,冯玉祥推开舱门,低声道:“师长,码头到了,是不是马上下船?”

    雨辰抬头哦了一声,李媛将黑纱在他的胳膊上面别好。雨辰朝她感激地笑笑,站起来道:“该面对的,还要面对啊……没想到我才把北方安顿好,南方又出这个事情……”

    他自嘲地笑笑。21号那天,他整天都在忙着和参谋团筹备扩军的事情,正为自己手头军官不足担心呢,没想到先是下午接到南京办事处第一封请示汇报的电文。南京的有线电报到徐州也要四个小时,等收到电报的时候,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当时雨辰就很担心南京局势,他马上就回电报过去,严令不得激化局势,又分电南京陆军部请求处理。而且还打电报给邓肯,叫他赶紧联络在上海的美国公使,申请侨产保护。正满心焦急的时候,晚上宁厂和南京陆军部的电报都来了,晴天霹雳一样。

    宁厂发生流血事件,死伤过千。雨辰有时候忍不住自嘲地想,自己的手下动起手来,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狠。他也只能这样自己开解自己了。宁厂事件,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首先向自己的队伍开火,这是个什么样的名声?其次是南京自己的厂不能再开在那里了。前次是因为部队在不断扩张中,急需军火,搬迁的话既需要很大一笔钱,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恢复生产,所以就将就在南京了。现在闹出这个事情来,看来宁厂的搬迁刻不容缓。就算沪厂,也迟早要搬迁到自己的地盘去的。

    当他走下跳板的时候,已经将自己颓丧的心情完全收拾起来。既然事情发生,那么就要面对。如果自己缩在徐州逃避这些事情的话,也就不是拥兵数万,在大江南北叱咤风云的雨辰了。

    蒋作宾迎了上来,就看见一队军官簇拥着雨辰走了下来。大家都臂戴黑纱,脸色沉痛。雨辰更是眼眶里面都充满了泪水,也亏他马上就挤得出来的。他和蒋作宾从来没有见过面,只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穿中将军服的人站在最前面,就抢前几步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摇了几下,想说话却又痛苦得说不出来的样子,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蒋作宾叹了口气:“雨师长是吗?真是难得见面,本来这次见面应该是你我兄弟把酒言欢的日子,却没想到却是这么个情势……”

    雨辰抬起头,看着下关码头戒备森严的样子,苦笑道:“雨岩兄,兄弟也是早就渴望和南京的诸贤置酒高会一场了,却没想到……都是兄弟惭愧啊!雨岩兄还担心兄弟的安危,把码头戒备成这样,已经是极感盛情了……”

    蒋作宾拍拍他的手:“大家都是袍泽,这点事情算什么?雨师长是不是马上要去制造局?兄弟这就安排卫队开路。”

    雨辰摇头道:“死人为大,兄弟已经抱憾得不得了了,现在怎么能先去制造局?雨岩兄,不幸的弟兄们埋在哪里?我要先去他们坟上赔罪。”

    雨辰的车队缓缓向东郊行去,他和蒋作宾坐一辆汽车,也是南京陆军部唯一的一辆汽车。雨辰的卫队和蒋作宾挑选的卫队都骑着马,簇拥车队的左右,无声地朝东郊进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雨辰赶来的消息,一路上都是各军赶来的兵士,还有被裁撤了之后流落在南京的散兵,都在街道两旁高声叫骂,枪栓拉得哗啦啦直响。不少人更拿起砖头瓦块朝穿着黄铯制服的雨辰卫队砸去。冯玉祥骑在马上块头最大,挨得也最多,头已经被砸出血来了,他也不包扎,只是默默的护卫着雨辰的汽车,直朝前面进发。

    雨辰坐在车内,抿着嘴不说话。蒋作宾看了他两眼,心下也在盘算,对制造局这个流血事件来说,陆军部反而觉得是意外的惊喜。雨辰坐拥巨资,却一直不听招呼,陆军部已经穷得快要饭了,每天变兵闹事都有好几起,他却在江北视而不见。每天宁厂铸造出来的大批银元,生产出来的大量军火,都马上护送到码头,如临大敌一样,再由海军的运输船转运到江北装火车运往徐州,怎么不看得满城的恶兵穷官眼睛里面冒火?说实在的,这次变兵在制造局闹出事情来,也是他们陆军部有意无意暗示的结果。他们对付变兵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这里兜底翻也实在没钱,你们要闹,找有钱的地方闹啊,欺负我们这个穷衙门做什么?”

    但是事情闹得这么大,却是谁也没有想到。反过来陆军部就想着该怎么样利用这个局势。制造局暂时是没办法没收的,只要一天还挂着美国国旗就是这样。但是以两师重兵包围,要求雨辰分润些钱财军火,怕是不难做到吧。特别是他现在亲身到这里了,他再强悍,能强悍过南京城里快十万的对他心怀仇恨的军队?

    想到这里,蒋作宾忍不住都在心头微笑了,至于那死难的四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