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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传第53部分阅读

    动武,却与小孩子胡搅蛮缠没甚么分别,天地间法力如此高强的,除了须菩提祖师,能让悟空生这么大的气呢着实不多了。

    是恨须菩提不告诉他真相?是恼须菩提没能自五行山下将他救出?是怨须菩提藏私,不传给他更厉害的本领?还是纯粹撒泼,只图泄心中无名之火?

    悟空越想越觉得那猴子悲哀,再仔细想想,反倒踌躇满志,几个腾跃追上唐僧,径直到前面探路去了。

    第三卷 途漫漫 第二一三章 黄风岭

    一路之上,唐僧眼观鼻,鼻观心,只沉思乌巢禅师传他的《多心经》。

    待下了山,步上大路,唐僧忽有所悟,张口念出几句偈子:“法本从心生,还是从心灭。生灭尽由谁,请君自辨别……绒绳着鼻穿,挽定虚空结。拴在无为树,不使他颠劣……现心亦无心,现法法也辍。人牛不见时,碧天光皎洁。秋月一般圆,彼此难分别。”

    悟空暗自赞道,唐僧果然悟性不凡,这篇《多心经》,不过记了半个时辰,便能举一反三,果然常念常存,一点灵光自透。

    心中虽赞,悟空却笑道:“师父可知这《多心经》何意?”

    唐僧道:“自然是坚固我等拜佛之心,俗话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心人’,有此诚心,定心,净心,何愁不到西天?”

    悟空笑道:“难道师父先前拜佛之心不坚?”

    唐僧一怔,道:“那自然不是。”

    八戒挑着担子吭哧吭哧道:“这经文也忒绕嘴,若照师父解释,只说一个‘心’字便得,何必说那许多。”

    唐僧道:“八戒话虽糙,却也有理。”

    悟空心道,乌巢禅师虽说这经文能驱除魔障,但观《西游记》中唐僧屡屡遭难,反而证实了这《多心经》其实半点作用也没有。

    唐僧多次被抓,又屡屡大难不死,恰是对乌巢禅师传授《多心经》的一个讽刺。说白了,取经不过是如来的一场游戏,若是没有一只无形大手操纵诸天仙妖,唐僧不知已死了多少回了。

    想到这里,悟空突发奇想,既然此局是如来所设,难道乌巢禅师与如来亦在角力不成?看来这取经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浑啊!

    这三人风餐露宿披星戴月行来,不觉行过了春日,到了夏日景天,自然少了许多寒冻。白日闻野树蝉鸣,入夜观萤火若星,倒也兴致盎然。

    这一日,唐僧喜道:“若这般行去,只怕两三年便到了。”

    悟空听唐僧说话宛如孩童一般,心道,几时能到,却不是你说的算。

    夕阳西坠,忽见前方影影绰绰有一村舍,八戒喜道:“师父,快看!”唐僧也甚喜,道:“那厢有许多人家,今夜便去那里借宿。”

    八戒抱怨道:“可不,这些日子要么荒山野岭,要么遇到村舍又过了饭时,俺老猪……饿瘦了许多。”

    悟空讥笑道:“你那一身肥膘,瘦上十斤却也看不出来。”他说这话倒也并非夸张,八戒此时为猪妖之身,体壮身粗,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分量。

    八戒道:“我怎比得你喝风也能度日,我从跟了师父这几日,长忍半肚饥,你可晓得?”唐僧闻言皱眉道:“悟能,你若嫌取经辛苦,便回高老庄吧。”

    八戒听唐僧这话重了,吓得伏在土里道:“师父,师兄只消遣我,拿话套我。我只说肚子饿了,他便说我肥了胖了,我虽胖些,却也灵巧。我既受了菩萨点化,又蒙师父怜悯,自然誓不反悔。”

    三藏见八戒心也诚恳,便软了心肠,道:“既是如此,你且起来吧。”悟空见这呆子倒也会说。

    不一时行到了村口第一家门首,唐僧道:“悟空,你去叫门,莫要吓着人家。”

    悟空窜到门前,见一老者斜倚在竹床上纳凉,闭目手捻佛珠,口中念念有词。悟空到了他身边,轻声唤道:“老施主,这厢叨扰了。”

    这老者听见人声,微微睁开眼睛,只见一张毛茸茸的猴脸便在面前,惊得一骨碌爬了起来,叫道:“雷公到此作甚?”

    悟空一把扯住他笑道:“老人家看仔细些,雷公是蓝脸的,哪里有我俊俏。”

    这时唐僧早下马来将悟空拉到身后,施个礼道:“小徒无状,惊到老丈了。”老者看看唐僧,又看看悟空,口中啧啧称奇道:“你这般俊俏,怎收个丑徒弟?”

    悟空笑道:“丑虽丑了,却有本事。那更丑的在后面的。”

    这时八戒上前粗夯夯道:“老猪这里作揖了。”他抬起头来朝老者一笑,吓得老者险些背过气去,悟空扶住道:“如何?”

    老者颤巍巍道:“还是你顺眼些。”

    唐僧看见老者手中念珠,喜道:“老丈也信佛,那便不是外人了。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奉唐王之命,要往西天拜佛求经的。”

    老者侧耳问道:“要往哪边去?”

    唐僧只道老者耳背,道:“要往西边去。”

    老者摇头摆手,道:“西天去不得,还是往东去吧。”

    唐僧诧异道:“东天无经,去东边作甚?”

    老者道:“无经总好过无命,若不听劝,只怕性命难保。”

    悟空道:“听老丈说,西边路上可是有妖怪不成?”

    老者道:“确是有妖怪,西方不过几十里,有一座山,人称八百里黄风岭,那山上有个黄风怪,那山中也不知有多少妖怪,便是村中几十壮汉也不敢进山,你三个哪里过得去?”

    悟空暗道:果然黄风岭,这妖怪次序都不变动,定是安排好了。

    唐僧听闻有妖,心中也有些忐忑,他虽知悟空与八戒有些本事,却不知究竟如何。悟空笑道:“师父莫怕,些许小妖不够我一只手捏的。”

    老者道:“无论如何,远来是客,还请入内说话。”

    八戒在后面道了句:“说话就不必了,但有斋饭施舍些才好。”

    老者听那丑汉又说话,像被鞭子赶着一般,忙不迭进了屋。三人跟在后面进去,老者倒也心细,唯恐八戒惊了家人,将他三个领到偏厦,然后将饭菜端了上来。这一户举家信佛,端上的都是素斋,唐僧见了更是心喜,忍着饿先念段经文才肯动箸。那厢八戒囫囵半片已吃了两碗米饭,看的老者双眼发直。

    悟空笑道:“老丈可是心疼?”

    老者摇头道:“家中虽无千亩良田,却也有几囤余粮,哪里有心疼一说?只是见这长老吃相惊人,不知几月没进食了?”

    八戒哪里有空说话,只一味往嘴里扒饭,片刻间,十几只空碗放在一旁。三藏此时才吃了两碗不到,见八戒这般吃相,忙道:“够了够了。”

    老者道:“无妨,明日便要去那险恶之地,若有万一,总不至做个饿死鬼。”说罢将家中饭食全都取出来,八戒敞开肚皮,将一家吃食消受了,却只落个半饱。

    这一夜好睡,清晨起来,这家又整治汤水服侍长老上路,老者道:“若有不虞,万要回转来。”唐僧三人谢过,上马挑担,便往西行去。

    穿过村舍,行了半日,见前面一座高山峻岭,深崖浅壑,高山之上,怪石嶙峋,浅壑之中,怪泉急涌。深崖间,深藏浅露洞口无数,峻岭上,狼虫走兽忽律急行。悟空见这山势不好,便拉住唐僧马头。

    八百里黄风岭深处,一座洞府之中,一老妖身着金甲坐于高处,下首站着小妖若干侍奉。这老妖,身上穿的通亮铠甲,乍看去也威风凛凛,只生得尖嘴尖耳、小眼滴溜溜乱转,便折了几分气势。

    下首站出一虎精,看面容神色有些急躁,道:“大王,这几日光吃干粮,下酒也难咽,何不出洞寻些活物来食。”

    老妖道:“虎先锋,非是我不想吃,只是这几日心惊肉跳,便想吃几日素,才好定下心绪。”

    虎先锋笑道:“大王何时能吃素了,若是大王懒得动,我自然愿意代劳,便寻些獐兔鹿麋,手到擒来也。”

    老妖为难道:“这……”他来此之前,已得灵吉菩萨口谕,教他在此地拦截东土来的取经和尚,只是他打探一番,闻得这和尚有个大徒弟叫做孙悟空,曾以一山之力对抗天庭,后来一怒打上通明殿,将南天门柱子也砸断了几根,如来佛祖亲至,也未曾收服。老妖掂量掂量,自己恐怕不是这孙悟空的对手,于是便想龟缩洞中不出,待菩萨问起,只说未曾遇到罢了。

    虎先锋又道:“大王何曾如此犯难过,这八百里黄风岭难道不是咱家的?”

    老妖想了想,道:“实不相瞒,我也想吃荤腥,既然虎先锋执意要去,那便快去快回。可有一条谨记在心,此次出去,只寻野兽,千万莫惹其他是非!”

    虎先锋浑不在意点了点头,便带着几个得力小妖出了洞门。刚要出门,老妖又唤住他道:“慢些走,我助你一阵风,帮你隐身匿迹。”

    虎先锋心中暗笑,这大王也忒仔细。

    悟空正在这里观山势,忽见得一阵狂风大作,看这风吹来:崖前桧柏颗颗倒,涧下松篁叶叶凋。漫天播土扬尘,山岭无形,沟壑无踪,好一个黄风岭,只怕便是由此得名。

    悟空叫一声:“八戒放下担子,留心些!”自己倒跃至唐僧身边,仔细看这风。

    八戒刚擎起钉耙,只见山顶一只斑斓猛虎跃下来,直扑马上唐僧。八戒轮钯砸去,这虎空中一扭腰躲过,见八戒凶猛,掉头就跑。悟空喝了一声:“追!”

    八戒定要立这头功,拖着钉耙追了上去,追出一二里,只见树后若隐若现露出斑斓虎皮,八戒动动心眼,绕个圈子过去,一钯正中猛虎。这一下却将手都震麻了,原来却是一张虎皮,盖在一块青石之上。

    八戒惊道:“不好,中了他调猪离山之计也,此番头功却没有了。”

    悟空在这里扯住唐僧,只一只手拎着铁棍。那虎先锋哄走了八戒,又奔唐僧而来,悟空本就矮小,又站在马后,虎先锋却没看见,只见唐僧一人战战兢兢坐在马背上,心中大喜,便肆无忌惮扑了过来。

    悟空矮着身子看去,这虎先锋他却面熟,竟是双叉岭擒过唐僧的寅将军!

    第三卷 途漫漫 第二一四章 醍醐灌

    虎将军得了洞主嘱咐,本欲寻些寻常走兽便回洞去,谁料一阵黄风吹出,漫山走兽惊得无影无踪,虎先锋只见了些呆兔野鼠,自然不甘心,便走得远了些。

    正行着时,只见崖上一匹白马,马上端坐一人,却是自己曾擒入洞中的白白胖胖和尚,虎先锋见之大喜,只道这是天赐,早把洞主黄风怪的叮嘱抛到脑后。他见一个猪脸壮汉手持兵刃站在一旁,心中便有计策,于是使个金蝉脱壳将八戒引开,自己又转了回来。

    人肉之味远胜寻常野兽,而和尚不沾荤腥,更是口味独特,虎先锋久未尝肉味,早已垂涎欲滴,于是夹着一股恶风扑向唐僧。

    唐僧见猛虎张开血盆大口,早惊得全身瘫软,只口中急呼:“悟空,悟空救我!”

    悟空自马后跃出,迎头一棒,正击在这猛虎顶门正中,他这一棍未留余力,那是何等劲道!虎先锋哪会料到马后暗藏杀机,并无丝毫防备,棍落头破,洒了满地红白之物。可惜一个天仙修为的虎精,只因不听劝告,便葬送了几千年修为。

    唐僧见那死虎惨状,掩目不忍观瞧,悟空担心他受了惊吓,便将马牵到一旁。过了好一会,只见猪八戒拖着钉耙自林中奔了出来,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

    到了近前,八戒见了地上死虎,口中骂道:“捉弄你猪爷爷,起来起来,你我战上几百回合!”一边骂一边拿钉耙筑那死虎。悟空笑道:“且住,凿坏了皮毛便不值钱了!”八戒手中丝毫不停,道:“出家人,谈什么金银,都是身外之物。”

    悟空笑骂道:“这呆子入门倒快。”

    唐僧道:“既除了妖,还是赶紧西行去吧。”

    悟空自知,这虎精只是一个小喽啰,黄风怪才是黄风岭中大王。回想起来,自己也曾与黄风怪交过手,只一回合便叫他败退。黄风怪虽失了先锋,但若见自己保着唐僧,恐怕十有八九不敢出来。此番唐僧并未被掳,自己却该不该去寻黄风怪,将妖巢连根拔起呢?

    想到这里,悟空忽然有些诧异。取经乃是如来主张,黄风怪乃是西天貂鼠精,按理来说应受西方佛祖菩萨辖制,若无上意,他纵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阻取经大业。那么,这出戏又是演给谁看的呢?或者说,他出现在此地,意义何在?

    悟空带着满腹疑窦与矛盾,牵着白马继续西行,明知此处有妖,他自然将唐僧护在身边。走出去没多远,忽见前面山凹里转出一位老者,这老者年纪不小,却童颜鹤发,穿着一身布衣,肩负一担木柴,精神奕奕迎着走了过来。

    唐僧赞道:“好一个老丈,行走起来云随雾绕,绝非凡人。”

    悟空仔细看去,心中有了定数,笑道:“师父好眼力,不是凡人,便是神仙,待我上前问问。”于是悟空纵上前去,先施个礼,低声道:“老君怎有闲暇来此?”这老者不是别人,真是太上老君。

    老君道:“你这自作聪明的猴子,我再不来,你当越行越错!”他嘴上骂着,脸上却尽是笑意,丝毫看不出心里不悦。

    悟空一头雾水,但他知老君与他有话要说,便道:“老君稍候,待我将那两个支开。”

    悟空于是回来道:“师父,这老者确是神仙,只是此地妖氛太重,他那点法力,回不了天了。我先将他送回去,你与八戒先慢慢前行,我去去便回。”

    八戒大嘴一撇,道:“神仙也有迷路的,倒也是稀奇事。”

    唐僧却道:“这话也对,神仙也不过一颗心,如何不能迷路?只是悟空你若去了,再有妖怪又将奈何?”

    悟空笑道:“师父放心,此山妖怪已被打怕了,定不敢出来寻事。”他心道,道德天尊太上老君在此,哪个妖怪敢来?

    唐僧道:“既如此,你便去吧,积善成德,也难为你有此心。”

    悟空于是扯住老君,使个法术便到了天上,他倒没走远,为保无虞,仍看顾着地上唐僧,目光不敢稍离。

    老君道:“悟空,你自投罗网要取经去,我也明了,只是这几桩事,你做的却不对了。”

    悟空疑道:“哪几桩事?”他细数取经以来历程,才经了双叉岭、观音禅院、高老庄、黄风岭四处地方,双叉岭中,自己只在旁观看,并未出手,后面这几处,自问也未出什么纰漏,是什么原因能使老君屈尊下界来亲自指点呢?

    老君道:“我将黑熊安在观音禅院左近,便是要叫观音收他,不想你却叫人将他引走,这不是坏了事?”

    悟空不解道:“恕我直言,观音菩萨属西天管辖,正与道教为敌,为何要助她成长羽翼?”

    老君道:“西天甚大,近年又野心膨胀,所谓不安分之时,便有不安分之心,你可明白?”悟空想想道:“难道观音她——”

    老君点头道:“观音菩萨于西天,恰如一国之诸侯,她见如来虽口称弟子,却只一时权宜也。”悟空也并不十分惊诧,观音素有野心,他是知道的,但在他心中,菩萨地位比佛要低许多,观音纵使厉害,也万不能与如来相抗衡。

    老君似是知道悟空心思,又道:“凭观音一己之力,自然难抗当今治世之尊,然西牛贺洲越大,便越难统御。而今,如来又欲东扩,螳螂捕蝉,必有黄雀在后,怀揣封疆裂土心思的,又何止一人?”

    悟空似有所悟,原来西天也并非铁板一块,听老君这么说,也有许多纷争在内。

    老君接着道:“我叫观音收了那熊罴,她尝到甜头,今后必定故伎重施,做大南海势力,眼下来看,观音愈强,于我道门愈是有利,你可知道?”

    悟空笑道:“我一心西去,哪里知道这些?”心中却不由为老君的计策叫了声好,这一招釜底抽薪使得实在妙极,自己连手指都不必动,便叫对手分崩离析,这才是高人哪。

    老君道:“你不知,我也不怪你,而高老庄中,你又犯了大错。”

    悟空道:“莫非那呆子不该收?”

    老君道:“明眼人一看便知,天蓬元帅乃是天庭安插的眼线,玉帝教他暗中阻挠取经,分离人心,瓦解斗志,其实只是幌子,这事恐怕连天蓬自己都不知。”

    悟空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