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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传第15部分阅读

    孙悟空龙宫取宝,地府闹事,之后龙王与阎罗上报天庭,接下来便是天庭招安了。只是自己此番诛杀六员星宿天将在先,按照天庭的行事风格,无论如何也不会容下自己这样的暴徒,派兵剿灭是唯一手段。

    那么,此次地府之行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又是哪只怪手在这后面操纵呢?

    悟空思绪飞转,这背后的人物若不知道自己诛杀天将之事,此事倒也能解释通,只是提前了几百载,却又如何解释?

    孙悟空本为造化而生,在地府应该没有挂号才合情理,这名字定是有人作弊偷偷添上的。添上名字,阎王才将自己拘来,而依自己性格,自然容不得半点委屈,在地府生出事端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第一卷 不可说 第六一章 招安论

    而出了地府之后,接下来便是……招安,打出天庭,天兵围剿,再招安,蟠桃会,二次围剿……这些事情一环接着一环。若归总原因,龙宫取宝与打出地府便是大闹天宫的导火索。

    他条分缕析,排除了一个个可能性,最后终于断定:幕后之人的目的便是要自己与天庭闹翻,而地府之行自然不是由时间来定,触发这一事件的条件,乃是自己一方实力到了能与天庭分庭抗礼,或者说至少能给天庭造成很大麻烦的时候。

    现今,花果山具备太乙金仙实力的共有八人,七十二洞妖王中天仙级别的也有几个,地仙过百,人仙四五千总是有的。的确成了气候,几乎到了天庭不能容的地步。

    再仔细探究,自己聚合七大圣并没有几天时间,这消息怎会传得如此之快,唯一的解释便是,花果山中有内鬼!

    这内鬼,本事必定不小,说不定,便是在八人当中。无支祁、王禺、通风自己知道底细,自然不会这么做。剩下的四人中,九灵元圣可能性最小,好歹自己是他救命恩人,他若想与天庭闹翻,不必使这样手段,退一步说,他也未必有如此深的谋算;覆海蛟与天庭仇深似海,虽报仇心切,但自己早已说明,年内天庭必来围剿,他几万年都等了,也不急在一时;剩下的二人,金翅大鹏与牛魔王,自己却是看不透了。

    招安,围剿,围剿,招安……这二者归根结底的结果都是一样,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悟空想不通,便不再去想,他知道,作为一个穿越者,有些事情他能改变,但有许多事情,他现在还无法自主,只能像一艘小船,顺着西游的浪潮上下起伏,偶尔翻动一下船桨,操弄一下尾舵,至于结果如何,是否能影响大局,以他现在的本事与见识,只能任凭天命了。

    悟空心念一转,收起了金箍棒,杀这两人容易,但自己此番却要以礼相待,不留下任何把柄,叫地府阎王没有告御状的理由,虽于结果无碍,好歹叫那幕后之人失算一次,也算小小报复了。

    黑白无常见悟空扯碎链子,也不惊奇,只将悟空引到阎罗殿上。

    殿中幽幽鬼火,尽是微弱蓝绿色光芒,颇为瘆人。此殿幽长,悟空立于殿下,与殿上正坐的阎罗王中间至少隔着数百名鬼卒。

    阎罗王见悟空立于殿下不拜,喝道:“孙悟空,见了本王何不下拜?”

    悟空道:“敢问阎罗王,你这地府都容些什么人?”

    阎罗一怔,却也答道:“自然是些寿元已尽之人,难道你不知我若教人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吗?”

    悟空笑道:“自然知道,不过,这些人中可有太乙金仙?”

    阎王一听“太乙金仙”四字,忽地站起:“你这猢狲,说什么梦话,岂不知入了仙流,便脱去凡胎,超凡入圣者避开三灾,与天地同寿;逃不过三灾者,神魂俱灭,自此化为齑粉,他是生是死,均与我地府无干。这地府中连神仙也无一个,哪来什么太乙金仙?”

    悟空道:“实不相瞒,在下便是太乙金仙,恐怕阎罗王……你抓错人了吧?”

    “哈哈,一派胡言,我若抓错人,天下岂不乱了?来人,销了他名,投入转生池!”阎王喝道。

    悟空见阎王不似作为,料定他是受了旁人蒙蔽,想那《西游记》中,十殿阎王前倨后恭,种种作为,只在诱使悟空犯过。

    他使个移形换影,刹那间来到阎王案前,仍和颜悦色道:“你坐此位不易,此番抓错人,我不怪你。”

    阎王见悟空神通,此刻心知肚明这定是仙人无疑,即便不是太乙金仙,至少也是天仙的手段。他忙道:“果然上仙,小王有眼无珠,误会误会。”

    悟空笑道:“既是误会,那便就此作罢,你且好自为之吧。”说完,悟空拍了拍阎罗王的肩膀,语中似有抚慰之意,但在阎罗王那里,意义却大不相同。好自为之?说是威胁似乎也讲得通啊。

    悟空离了阎罗殿,出了幽冥城,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却不知往何处去。这时只听群猴叽喳乱叫:“大王醒了,大王醒了!”

    悟空睁开眼,见自己仍在那高枝上斜卧,方才竟是幻梦一场。

    悟空镇定神色,跃下了树干,笑道:“饮了一通好酒,竟睡得如此踏实。”

    崩元帅上前道:“禀告大王,花果山下来了一位老人领着两个侍从,自称为上界天使,要求见大王。”

    悟空一激灵,怎的来得如此之快,围剿妖猴的天兵未来,招安的却先来了。他却不知,天庭之中勾心斗角,许多消息亦拘于一隅,渐渐湮灭于无形。

    招安,招安……悟空心中默念,也罢。“既是天使,还不请上山来,水帘洞前设宴!”

    悟空回到水帘洞,见牛魔王七人均端坐在洞中,个个一言不发,不知想些什么。悟空笑道:“今日怎不见兄弟们比武较艺,可是把某人打服了?”众人亦不答。

    悟空道:“莫不是,听闻了天庭来人之事,心中忐忑?”

    牛魔王道:“有什么忐忑,天庭向来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老牛是看不惯的。”

    悟空道:“兄弟之间不妄言,此番天庭招安,说不得我老孙却要上天走一趟了。”

    悟空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无支祁道:“万万不可!先前诛杀天将,此罪甚大,若上了天,岂不任人摆布?”

    覆海蛟却怒道:“我道你是忠肝义胆,没想到却也见利忘义,你若上天便去,我自回北海去逍遥!”

    牛魔王也是一愣,但他素知悟空心灵计多,便道:“蛟老弟切莫武断,悟空可否详解,莫叫我等糊涂。”

    那九灵元圣与金翅大鹏只微笑不语,似是窥得什么玄机。

    悟空不答,却道:“那天庭使者已被我请到洞外,你我何不一同前去,看看他却说些什么。”

    牛魔王一愣:“如此也好,既然悟空打了个哑谜,大家便一同去看个明白吧。”

    八人出了水帘洞,见一白衣老者手持拂尘立于水帘洞前,身后跟随二人,一人文官打扮,文质彬彬,一脸正气轩昂,那武官却无甚出奇之处,只将眼皮高撩,似是目空一切。

    悟空暗道,此人定是太白金星无疑,便率众人走上前去招呼。

    众人落座后,这老者道:“我乃西方太白金星是也,素闻花果山英豪辈出,堪为天下翘首,今奉玉帝招安圣旨,下界请你等上天,拜受仙录。日后位列仙班,也好光宗耀祖。”

    “呔,你这老儿休要胡言,天庭于我等如龙潭虎岤,莫在此诳人!”说话这人,正是覆海蛟。

    覆海蛟与天庭积怨甚久,但自知道行不够,独木难撑。他机缘巧合与花果山众人相遇,正如他乡遇故知,自以为此番复仇有望,没成想花果山众人虽有志向,却始终未将此事挑明,偏偏这当口天庭又来招安,怎不恼火?故而第一个发难,想叫太白金星知难而退。

    众人不语,只看太白金星如何作答。太白金星笑道:“道友此言差矣,天庭乃是道教正宗,大家原本同源,何不同聚在一起,使我道门兴旺。你说天庭是龙潭虎岤,此言却也不假,对那荼毒生灵、兴恶作乱的妖怪来说,天庭自然不忍众生受害,但若你心存仁慈、专心求道,那天庭便是这世上最好的去处。”

    第一卷 不可说 第六二章 口舌争

    听太白金星一席话,覆海蛟冷笑道:“天庭素来独断专行,肆意妄为,哪还管过天下众生?”

    太白金星未答,身后武曲星君早已忍耐不住,他眼界向来甚高,莫说在地上,便是在天上也没几个人瞧得入眼,只是职位不高,平日里倒掩饰了许多,此番见一个小小妖怪居然如此猖狂,敢与玉帝面前的红人太白金星毫不客气讲话,便站出一步,阴阳怪气道:“莫要不识抬举,玉帝招安,乃是为了尔等性命着想,如若不从,哼哼,他日兵戎相见,教你花果山顷刻化为齑粉!”

    “哈哈!”覆海蛟一声狂笑,武曲星君这番话正合他心意,他巴不得这场招安谈崩,当即添柴加火道:“三句话便露出本相,这不是独断专行却是什么?你尽管回去禀告——”

    此时牛魔王重重“哼”了一声,喝道:“蛟老弟,可否让我说句话?”牛魔王见覆海蛟心有企图,心中不喜,这一声中却使了法力。果然覆海蛟心中像敲了一声响鼓,极不舒服,他心中震撼,没想到这老牛道行如此深厚,看来平日里较艺他并未尽全力。

    覆海蛟悻悻然退后,牛魔王道:“我这老弟素来耿直,却叫金星见笑了。”他只与太白金星说话,却不理那武曲星君。

    太白金星笑道:“英雄豪杰向来口无遮拦,我也见得多了,哪里有见笑之理。”

    牛魔王又道:“此番天庭差天使下界招安,着实令我兄弟人等诚惶诚恐,只不知这招安招的是谁呢,总不能将我花果山数万精兵全都搬上天庭吧。”

    武曲星君见牛魔王根本无视自己,却与太白金星笑语相对,自己孤零零站在一旁颇为无趣,只得趁人不注意时退了回去。

    见他退去,覆海蛟一声嗤笑,又惹来武曲星君一阵怒视,覆海蛟只当没看见。

    太白金星听了牛魔王的问话,道:“这道友问得好,天庭虽大却也有限,自然是挑那人中之杰,妖类精英来招安,若是招上来的道行低微、品行不正、良莠不齐,老朽回去可没法交差了。”

    牛魔王又道:“这……只怕有些不妥,我八位兄弟向来情同手足,难以割舍,一日不在一起饮酒作乐,心中便不舒坦。若只招了一两个上天,日常走动频繁,唯恐扰了天庭清静,这却如何是好?”

    太白金星一听,心中亦犯难,玉帝只点名道姓叫自己将花果山猴妖与牛妖招上天庭,金口玉言,谁人敢随意篡改?但他毕竟于朝堂间混了无数个年头,张口便道:“我却道有何担忧,若只如此,乃小事一桩耳。天庭上亦如人间一般无二,天兵天将各司其职,若是闲暇时,兄弟间走动走动,也是人之常情,无甚不妥。”

    牛魔王点了点头,心道,你却去蒙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吧,那天庭中规矩甚多,便是老人也难免犯错,若新人上去,怕没几日便苦不堪言。他只心中念叨,却不再问。

    这时,悟空道:“天使久在天上,难得下凡一次,先尝尝我花果山的鲜果,比你那天庭的如何?”

    太白金星笑问:“敢问这位,可是花果山之主,敢问尊姓大名?”

    悟空道:“我等山野之人,甚么名讳亦不值一提,怎入得天使尊耳。”

    武曲星君见悟空言语间甚是知礼数,对他印象却不错,便大咧咧道:“金星教你报名,你便报无妨。”

    悟空看了他一眼,问道:“敢问这位天使……在天庭居何官职?”

    武曲星君觍了觍胸,道:“我乃北斗七元之武曲星君是也。”

    悟空一愣,武曲星君?那不是保荐悟空做弼马温的那厮吗,没想到居然亦提早会面了。悟空装糊涂又问道:“北斗七元?那是什么官职,不知和二十八星宿比起来,孰大孰小?”

    武曲星君傲然道:“北斗七元居于紫微大帝之下,自然比二十八宿大了一级。”

    悟空慢悠悠道:“果然厉害,前几日有几个在凡间作恶的妖精,他们生得奇形怪状,却自称是天上星宿,我见他们冒充天将可恶,便一怒之下全都杀了!”悟空说到此处,见那文曲武曲二位星君脸色大变,太白金星却仍旧笑吟吟等着下文,便接着笑道,“若我去了天庭,不知可否先给我记上一大功?”

    武曲星君心中骇然,他只知六员星宿下界身殒,却不知凶手便是这花果山群妖,当下手指悟空:“你,你,你……”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白金星拂尘向后一挥,将武曲星君手臂打落,笑道:“天庭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个道友且放宽心,回头我定为你请上一笔功劳,上呈玉帝裁决。”

    悟空一抱拳:“如此先谢过仙长了。”悟空自知诛杀天将一事,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此时不打自招,便是要试探天庭是否得知此事。果然,武曲二人之前不知,太白金星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天庭并非铁板一块,其中的确有隙可乘。

    悟空自然不是想借此邀功,他试探了一下太白金星,看看天庭对诛杀天将一事有何反应,太白金星却还了自己一个模棱两可,如此却难办了。

    平心而论,悟空心中实在是想被招安一次,领略一下天庭风光,熟悉些人情世故。回想《西游记》中,“闲时节会友游宫,交朋结义。见三清,称个‘老’字;逢四帝,道个‘陛下’。与那九曜星、五方将、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俱只以弟兄相待,彼此称呼。”旁的不说,单这人脉便是莫大的财富了。

    可如今事已至此,不知天庭是否诚心招安,若他来个“请君入瓮”,自己却如何是好?想到这里,悟空道:“既如此,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天使恕罪。”

    太白金星道:“道友有话便说无妨,不必客气。”

    悟空道:“既然上仙云天庭有功必赏,不妨先将我诛杀冒充星宿之事向玉帝奏明,看玉帝将如何赏我。若真是赏罚分明,我便甘心情愿为天庭效命,再无二话!若是赏罚不当……此事可要再商榷了。”

    太白金星心中暗笑,这猴子,虽说是妖,可真聪明透顶了。但悟空话已至此,他却不好再逼,只附和笑道:“道友果然好算计,如此也好,我这便回禀天庭,请诸位道友静候佳音。”

    悟空抱拳称谢,太白金星站起,自案上取下一枚鲜果,放在口中咬了一口,点头赞道:“好,好,若无好因,如何生得如此好果子!”

    说完便与悟空告辞,悟空八人见金星三人驾云而去,飘飘然人影不见。

    牛魔王与悟空道:“悟空,你使得缓兵之计果然高明,但这太白金星却称得上天庭智囊,绝非等闲之辈,我老牛仍有不明之处要问。”

    悟空笑道:“哪里缓兵,说不得却是催兵之计了,哥哥有话尽管说。”

    牛魔王道:“若是那玉帝随意许你个赏赐,教你上天去,你却如何办才好?”

    悟空道:“他可随意赏赐,我却不可随意上天,自身安危事小,我花果山基业乍兴,怎忍轻易舍却。只随机应变便好,总有个万全之策。”

    牛魔王听得稀里糊涂,回头见覆海蛟做出一副深思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你这小子,胡乱说些什么,难道信不过悟空不成?”

    第一卷 不可说 第六三章 论招安

    覆海蛟后来听了悟空与太白金星的对话,任他再笨也知道悟空深谋远虑,非自己所能及,于是赔笑道:“我也是一时气愤,口不择言,哥哥勿怪,勿怪。”

    牛魔王道:“此刻斗智斗勇之际,我花果山虽貌似兵多将广,与天庭相比却是不值一提,此时若激怒了天庭,花果山危矣!”

    九灵元圣却过来说情道:“蛟老弟身负血海深仇,一时忍不过也情有可原,且判个下不为例吧。”

    悟空亦过来说和道:“不妨事,不妨事,只虚虚实实,如此才显得我方心诚,确实有被招安之意,蛟兄此番无过,反倒立了一功呢。”

    覆海蛟听悟空赞他,虽明知是客套词,心中仍舒服许多,笑道:“纵算功劳,我亦不敢领了,这不明不白的,不如改日杀几个天将痛快!”

    金翅大鹏道:“这太白金星道行不浅,果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