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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第20部分阅读

心里也是一片混乱,她的惊讶和惶恐不比宫婢少,只她这时不能慌乱,还是得搞清楚,那人是犯了什么事儿,才会被圣人用这样严厉的方式惩处,因此她派了人去打听,想知道那人今儿个都去了什么地方或是干了什么。不多时,前往各处打听的宫婢回来了,其余宫殿都没有消息,唯有立政殿的宫婢脸色古怪的上前禀报。

    “禀娘娘,立政殿今儿个传了许太医,之后没多久,又传了严太医,奴婢听说,原本被许太医诊断时日不多的淮王妃,被严太医扎了几针后,竟是又醒转过来了。”宫婢将立政殿的情况如实禀告,却不知淑妃听罢心里的震惊和不安。

    淑妃紧紧攥着手中的绣帕,额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如今圣人赏赐的那个内监身份昭然若揭,不是许太医又是哪个?圣人竟是将许太医给……还特意赏给了她,淑妃如何看不出圣人的用意,这是在警告她呢,也是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让她看清了自己的自不量力,竟妄想自己能瞒着圣人在后宫兴风作浪。淑妃面色苍白,深呼吸了几次之后,这才故做镇定的将宫婢都给挥退了,独留下湘云殿的掌事姑姑和掌事内监。

    “姑姑,你说该怎么办?圣人竟是把许太医处了宫刑,还将他丢到湘云殿来,许太医会不会把这笔帐算在本宫头上?圣人这是想让本宫不得安宁,睡也睡不稳么?”淑妃心里苦涩不已,就连嘴里都是一片发苦。

    掌事姑姑和掌事内监低垂着头,两人心里也是一片惊惧,尤其是掌事内监,他本来当差当得好好的,结果圣人一道圣旨,又派了一个掌事内监来分权,他心里自是不得劲儿的很,可此时听了淑妃话中意思,他也想到了,那掌事内监本是太医,被处了宫刑后肯定心怀怨恨,届时若是对他们下药或下毒怎么办?

    就像淑妃娘娘说的,圣人是想让湘云殿上下都不得安宁么?……

    许太医被处以宫刑,并且成了湘云殿的掌事内监一事,被圣人压了下来,太医署只知许太医犯了事儿,被圣人的人给带走了,其余的一概不知。至于湘云殿多了一个掌事内监这样的小事,也没什么好打听的,因此许太医就这样默默的消失在太医群中。在宫内当值的太医们自有一番城府和眼力,许太医这事儿摆明了有古怪,可是他们也不会到处打听,其中严太医更是三缄其口,毕竟他可能是太医署中唯一一个知道许太医干了什么事的人了。

    严太医也没想到,许太医会这样大胆,竟敢对淮王妃下毒,幸好圣人早早就安排了人防着许太医,才没有让他得手,可是正如许太医所说的,淮王妃的身子骨经不起心绪上的大起伏,那一日的大悲大惊然后大喜,已经掏空了淮王妃的身体,就是用珍贵的药材养着,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严太医收起思绪,叹了一口气,然后提笔写了一张小小的纸条,让自己的药童想法子偷偷递入东宫。药童得了纸条,领命而去,很快的就将纸条送到了窦淳手上。

    窦淳得了纸条,摊开细看后,一言不发的将纸条递给了正好在一旁的窦珣。窦珣揣着疑惑接过纸条,看罢脸色已然是一片铁青,他紧紧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能将许太医大卸八块才好。

    “许太医已经被处了宫刑,丢到湘云殿当个掌事内监了。”窦淳看着窦珣一脸怒容,淡淡地开口说道。

    “宫刑?!”窦珣一怔,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窦淳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许家以为和淑妃沆瀣一气,就能顺势扳倒淮王府,真是太天真了,圣人又怎么会放过许家和许成昭呢?”

    “扳倒淮王府?许家为何想要扳倒我父亲?难道是因着前些时候殿下遇刺一事?”窦珣抿了抿唇,开口问道。

    “……淮王妃将你们教得很好,可再好,关在王府那一方小天地里,又能有什么前途?如今圣人开恩,将你放到本宫身边,本宫少不得多教你一些。”窦淳看着眼前十六七岁的堂弟,心里无不感慨,他和堂弟的命运有些相似,他有一个不靠谱的阿娘,堂弟有一个不靠谱的阿耶,若是皇后有淮王妃一半聪颖,他和圣人真是要偷笑了。

    窦珣听了窦淳的话,有些惶恐,立时向窦淳躬身一拜,口里连声说道不敢。窦淳撇了撇嘴,开口说道:“行了,不用这样多礼,论起亲疏来,你还是本宫的堂弟呢,圣人既将你和堂妹接入宫中,便是要保住淮王府的血脉,你只记着,日后不起旁的心思,本宫必可保你和堂妹一世富贵无忧。”

    窦珣立刻跪下,恭敬地说道:“承蒙殿下不弃,臣弟代淮王府上下,多谢殿下礼遇之恩。”

    “嗯,别动不动就跪下,起来罢。”窦淳满意的点点头,对有福使了个眼色,有福立刻上前搀扶着窦珣起身。

    “你方才疑惑,许家和淑妃为何要针对淮王府,那你又知道不知道,前几日淮王府上下是因何下狱?”窦淳得了窦珣的准话,这才又将话题绕回方才所谈之事上头。

    “臣弟不知。”窦珣老实的摇摇头,原先他们被羽林军围在府内,外头的消息一点儿都送不进来,后来羽林军突然冲入府内,将府中一干人等押入大牢,直到现在,他都不晓得淮王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只以为是和太子遇刺一事有关。

    “秦王和楚王反了,贺家也反了。”窦淳淡淡地说道,窦珣一听,立刻激动的嚷着,“不可能!贺家不可能造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你别这么激动,若是圣人不相信贺家,此刻你如何还能好端端的站在本宫面前?”窦淳掀了掀眼皮子,没好气的说道。窦珣听罢微微一愣,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本宫虽不知圣人到底是如何想的,可是淮王妃既然在立政殿静养,这就是圣人给淮王府的脸面,立政殿可是皇后的寝殿,不是旁的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住进去的,圣人不仅让淮王妃住了进去,连容姐儿都一并送了进去,如此便是圣人对你们的照拂。”窦淳把话挑明白了,仔细的说给窦珣听。

    “……不知殿下可知父亲现在何处?”窦珣沉默了一会,抿了抿唇开口低声问道。

    “似乎是和秦王在一块儿罢。”窦淳淡淡地说道,淮王的去向成谜,前些日子有消息传回来,探子似乎在秦王的身边,发现一个疑似淮王的身影,只是还未确认,只先将这个可能性禀报一声。

    窦淳想,他都能够收到探子的消息,圣人想必也早就得到了消息,可能圣人知道的还比他更多、更详细,才会使得圣人出手保下淮王妃和她的儿女,毕竟贺家一直是忠于圣人的纯臣,贺家有什么计划或主意,肯定不会瞒着圣人。甚至于,窦淳还想过,贺家的造反,会不会只是圣人一手导演的一场好戏?

    否则,圣人又何必挑在这时候将窦珣封为世子?窦珣突然被封为世子的旨意让他不禁猜测着,圣人的这一番用意,是否意味着,淮王回不来了,所以淮王府需要一个世子好用来继承淮王?……

    大周文武二十五年春,秦王、楚王打着“诛卓相、清君侧”的旗号,从永靖、安淮两地发起叛乱,向着京都方向一路攻打过去,史称“永安之乱”。

    永靖隶属于秦王封地,安淮则是楚王的封地,他二人被先皇指了两块偏远又贫瘠的封地,心里早就满怀着怨气,遇上了满心造反的淮王,三人可说是一拍即合,早在十几年前就计划着要叛乱。

    只亲王到了封地之后,没有诏令不可随意离开封地,更是不能擅自进京都,因此秦王、楚王二人便将京中一应事务,全交给了淮王,而淮王更是每月都将京中和朝中动向,利用飞鸽传书送到二王的封地。

    秦王和楚淮的封地一个在东北方,一个在北方,因此他们想着若是能够联合西北方的贺家,如此一来,三方军队同时向着南方的京都而去,还怕拿不下一个京都么?且西北贺家手握重兵,贺家将又素来有骁勇善战的威名,若是能够得了贺家相助,岂不是更加的如虎添翼?

    他二人当下就派了人前往西北,开始游说贺家人。

    可贺家既然是纯臣,又怎么会和秦王等人同流合污?秦王和楚王花了数年的时间,都无法说服贺家,他们本想着既然无法合作,那就将贺家毁掉,因此派了不少探子,想要探得西北的军事机密,可是他们派去的探子不仅没有传回消息,更是就此下落不明,不管派了多少人,竟都是有去无回。

    这下子秦王和楚王不得不重新评估贺家的实力,最后二人都认为,不能放任贺家在西北壮大,否则待到他们起兵之时,贺家绝对会是个阻碍。因此二人带着私兵和幕僚,私下偷偷离开封地,会合之后连夜讨论,最后定下了对付贺家的办法。

    他二人带来的私兵隔日便进了西北,趁着私兵吸引了贺家的注意力时,秦王和楚王在西北落了脚,无声无息的进驻了西北。他二人扮成走商的商队,在贺家所在的县城租了一个院子,经过几个月来的布置和打听,最后趁着上元节,众人热闹看灯的时候,将贺家大郎的一双儿女给绑走了。

    秦王和楚王兵分两路,一人带着一个孩子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封地,而贺家发现小孩不见后,已经来不及了。贺家大郎的夫人险些哭瞎了一双眼,贺家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贺大郎自然是派了不少人去寻找,可是都没有回音。

    就在贺家几乎要放弃时,两封信笺送到了贺大郎的手上,贺大郎看了后气得浑身都在抖,贺夫人着急孩子的下落,也顾不得夫君的异样,将信纸抢了过来,看罢惊声尖叫了一声,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贺夫人一晕,贺家上下自是一阵兵荒马乱,而贺大郎则是拿着那两封信笺,来到贺老太爷的书房,他铁青着脸,将两封信呈了上去。

    贺老太爷拿起信纸浏览一遍,随后放下信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贺家要独善其身是不能够了,你赶快修书一封,送往京都罢。”

    “……诺。”贺大郎咬着牙,双目赤红的应了声。

    “大郎,莫要怪圣人,贺家本就是圣人手上的刀,圣人要指哪儿,贺家就得往哪儿打,贺家能够屹立不摇这么多年,靠的一直是对圣人的忠心,若想圣人对贺家放心,有时候得做出必要的牺牲。”贺老太爷意有所指的说道。

    “当年牺牲了时娘还不够么?现如今连我的一双儿女也要牺牲?!”贺大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将双拳重重捶在老太爷面前的书案上,愤愤然的低吼着。

    “……大郎,那也是我的孙儿啊,我何尝不心痛?可是圣人既然插手了,就表示贺家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只能照着圣人的意思走,进或退,都由不得自己啊。”老太爷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难掩伤痛。

    贺大郎还是铁青着一张脸,鼻翼更是一搧一动,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贺老太爷见儿子这副模样,便知道他拗劲儿又犯上了,也不和他废话,径自提笔写了封密信,就使人往京都里送去。

    贺大郎紧抿着唇,倔强的站在一旁,贺老太爷低低的又叹了一口气,这才又开口劝道:“你放心,贺家只要出了兵,秦王和楚王自会将人质交还给我们,且圣人想必是派人盯着,不会出差错的。”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当年和圣人的一场相交,赔上了时娘的一生幸福不说,如今连贺家也落到这般境地。”贺大郎沉默了许久,最后自嘲的说道。

    “圣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所要考虑的事本就和以往不同,自是会变的,且圣人如今要替殿下铺路,贺家自然就成了试刀石,好让圣人试出朝中众臣的心思。”贺老太爷淡淡地说道。……

    在贺大郎和贺老爷子密谈过后,贺家造反的消息便传入了秦王和楚王的封地,秦王和楚王自是跟着起兵,和西北贺家的军队会合,一路往南前进。

    于此同时,京都里也传出太子遇刺的消息,秦王和楚王精神一振,知道这是淮王下手了,后又听说太子重伤,他们更是觉着连老天都在帮他们,使得他们对于这一次的起兵,更是信心十足。

    秦王和楚王起兵造反的消息传入京都后,满朝文武皆是一阵哗然,尤其二王打着“诛卓相,清君侧”的旗号,使得众人都将眼光放在了卓相卓容雍的身上。卓容雍位居正二品中书令,行使的是宰相之职,因此朝中同僚间皆称之为“卓相”。不仅众人议论纷纷,就是卓容雍自己都是愕然不已,他没想到自己在秦王和楚王口中竟是成了j臣佞相一流。

    秦王和楚王列举了卓相好几项罪状,其中一条便是卓相将郎君送入东宫,为的就是魅惑当朝太子,使得太子子嗣单薄,且在圣人识破卓相伎俩,废了卓家郎君之后,卓相怕卓家失势,竟是派人前去暗杀太子继妃,想要让继妃无法入宫。

    这一条罪状一公开,很快就在京都里传遍了,当年卓相送郎君入宫前,还只是个右谏议大夫,可是太子妃入宫之后,卓相很快就升到了中书令的位置,这其中难免会引人遐想;且之后又听说了,卓家郎君以一个郎君之姿,竟是获得了太子的独宠,在沉寂了两年后,一发难就是除掉了傅良娣和张良媛,且又把苏承徽送进了太级宫的佛堂,如此霸道的手腕,怪道太子成婚三年还无所出,也莫怪圣人在一年前要废了太子妃。

    而在宫内的卓惊凡,自也是听说了卓相的罪状,他挑起嘴角笑了笑,冷然的说道:“难为秦王和楚王这样费心,竟是连这等罪名都用上了。”他沉吟一会后,将有双召来,淡淡地问道:“殿下有话传来么?”

    “回郎君,殿下只说让郎君稍安勿躁,他会处理的。”有双低头恭敬答道,自从上回殿下将他送到郎君面前后,他就专门负责在殿下和郎君之间跑腿传话了。

    “殿下的伤势如何了?”卓惊凡又问,有双恭敬答道:“胡太医和严太医日日都来替殿下换药,说是还得将养几个月。”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罢。”卓惊凡摆了摆手,挥退了有双。窦淳的腿伤明明只是皮外伤,两位太医却都说要好好静养,看来胡太医和严太医应该都是窦淳的人,怪道胡太医上回能斩钉截铁的说窦淳能够康复,感情他一早就知道窦淳的状况了,自然敢向圣人打包票了。

    经过这几日的思索,卓惊凡已经将窦淳装傻的经过仔细推敲了一遍,理出了一个大概的头绪,也列出一张名单,名单上的人选是他觉着可能是窦淳安排的人。他将这张名单送到崇仁殿,换来了当晚窦淳突然来到宜秋宫和他一道用晚膳。

    卓惊凡一派自然的恭迎了窦淳,窦淳也没有表现出异样,两人坐在食案旁,案上摆了几道荤菜,几道素菜,荤菜自是为了窦淳准备的,卓惊凡自从进了宜秋宫后,便开始茹素,毕竟作戏可得作全套,既然宫内众人想看被废的太子元妃礼佛,他便深居简出,念佛茹素给她们看,今儿个要不是窦淳来了,他也不会吩咐小厨房做荤菜。

    窦淳望了一眼食案,挑了挑眉,开口说道:“看来凡凡知道我要来,菜色都准备好了。”

    “这是自然,殿下不是将有双给了我么?我自然要物尽其用了。”卓惊凡挑起嘴角笑了笑,还是忍不住拿话刺了刺对方。

    “你尽管用,若是有双不够,其他三有也能用。”窦淳巴不得卓惊凡和他不分彼此,对于卓惊凡用了他的人,他又哪里会说什么呢,因此巴巴的又将三有给贡献出来了。

    “三有?”卓惊凡愣了愣,显然对于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他正在心里琢磨着,三有是谁时,就听窦淳说道:“有福、有寿和有全啊。”

    “……如此,倒是要先谢过殿下了。”卓惊凡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凡凡不用客气,你和我之间哪里需要道谢呢?”窦淳噙着一抹笑容,意有所指的说道。

    卓惊凡见他一脸嬉笑的模样,心里又冒出一股火来,他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拿起食案上的竹箸,便开始自顾自的用膳,也不理会窦淳,更不用说帮着对方布菜。窦淳也不介意,仍旧笑眯眯的望着卓惊凡,眼中的宠溺和包容就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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