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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上映中第2部分阅读

    钱,也难怪杨季燕会伤心成这样,他从来没见过她哭。

    记忆中,她总是挂着甜甜的灿笑。

    男人像是被她气到了,撂了狠话,拍开她缠握在臂膀上的小手,扔下她转身走人。

    杨季燕嘴一瘪,蹲下身大哭。

    不夸张,真的就是将脸埋在圈起的双臂间,像孩子那样嚎啕痛哭。

    他没办法,只得上前去关切。

    “要面纸吗?”生平极少安慰女人的经验,挖空脑浆只挤得出这句陈年老词。

    杨季燕看了眼停在面前的球鞋,目光往上移,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哭。

    “好啦,你先起来,我找地方让你慢慢哭。”

    她哭归哭,倒是乖巧又听话,把手放进他伸来的掌心,任他拉起,自动自发爬到脚踏车后座坐好,双手揪着他衣摆,一路呜呜咽咽哭到附近的咖啡厅,他背后衣服都让她哭湿一大块了。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很在乎那个男生。

    他看了真的很不忍心,打电话向家教学生改时间,在一旁安静陪伴,等她平复情绪。

    他替她点了一杯红茶,等她哭到一个段落时推向她,要她喝一点补充水分,要哭再继续哭。

    断断续续哭了快一个小时有吧,他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好了,杨季燕,你闭嘴。”

    她眨眨濡湿的眼,两泡泪还悬在眼眶,要掉不掉。

    还真叫她不哭就不哭了,从头到尾,完全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他突然觉得,多摊上这个麻烦,好像也没这么难以忍受。瞥了她红红的鼻头、水亮的大眼睛,整个人乖巧地端坐着望他,等待下一个指令,他突然笑出声来,竟觉得还满可爱的。

    “不准再哭了,有事慢慢说,我会替你想办法。”

    想办法?要想什么办法?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她鼻子一抽一抽地瞅他。是朋友,才会互相帮忙,他现在愿意跟她当朋友了吗?

    ……她到底对“朋友”有多执着?

    徐孟磊叹了口气,从包包里取出便条纸,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撕下来推到她面前。“先来约法三章,你同意的话再收下。”

    “好啊、好啊,你说!”

    她眼睛都亮了,哪还有前一秒被抛弃的伤心欲绝样?

    “如果你要的是那种吃喝玩乐的朋友,那你恐怕找错人了,我没闲情、也没时间。”

    她用力摇头。“没关系、没关系。”

    “再来,真的要当朋友,就必须全然信任,否则不如不要。”

    他徐孟磊的朋友,跟别人不同,别人可以五湖四海都是朋友,他的则是交心,纳入自己的世界里诚挚相对,所以真正被他视为知交的,五根手指都用不到。

    “好。”看她答得那么爽快,他斜睨一眼。“那我对你那几个同学很有意见,不希望你跟她们走太近,你说呢?”

    “可是……没有朋友很寂寞。”

    “又没要你跟她们绝交,毕竟未来三年多还会天天碰面,我只是想重申一遍,那些人当点头之交就好,不必对她们挖心掏肺。”

    否则早晚让人从背后捅一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界线有点难拿捏。”

    “我来帮你拿捏。以后不要再随便答应她们任何事,要答应前,可以先来问我,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对我说一套、背地里做另一套,我们的约定就不算数。”

    任人予取予求,背地里却被批得一无是处,何苦?既然认了这个朋友,他就不会敷衍作数,明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嘴脸,还眼睁睁坐视她们这样作践她的友谊。

    “你自己衡量看看,哪一方才是值得你去深交的朋友。”

    “你管得比我哥还严格……”可是也让她觉得,他是很认真在看待这个朋友,不是随口说说的。

    感觉……似乎很不错。

    “好。”

    待她应允,他松开手,看着她飞快取过纸条,将上头的号码输入手机,下一秒,他包包里的手机响起。

    “这个是我的号码,你随时都可以打,要找人聊天也可以。”他低头按了几个键,将号码存入通讯录里。

    接着,对面的手机也跟着响起。

    他有不小心按到回拨键吗?低头确认了下,确定不是由他这里拨出的,抬眼看她,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差点拿不稳手机,像要逃避什么似的丢回包包里,还用外套把铃声盖起来,假装没这回事。

    标准的掩耳盗铃,以为没听见就不存在了。

    铃声响了一会儿,停了,接着换简讯铃响。

    她掩住耳朵,眸眶又蓄积水气。

    他若有所思地睇她。“你不看看吗?说不定是来道歉求和的。”

    “不要!他刚刚说了很过分的话。”她才不要那么快和好。

    “多过分?”

    “他骂我二百五,讲话不经大脑,叫我管好自己的嘴就好,不要管他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是事实没错啊。”超中肯,哪里可以按个赞?

    话一出口,就被对面妮子一眼瞪过来。

    她本来就少根筋,还怕人讲?

    “对啦!你们聪明,你们做事最有条理,我就是没脑的笨蛋!”

    “欸……”怎么说哭就哭了?

    “像你们这种人,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

    她是不够聪明,处理事情不够圆融得体,可是她的关心是真的,她的担忧也是真的啊!

    发生那种事,她当妹妹的不能问两句吗?那是她从小到大,最崇拜、最敬慕的哥哥耶,人格被抹黑诋毁成这样,她只是去找盈袖学姐问个真相,为什么不可以?

    她也知道,哥把事情一肩承担下来,是为了保护盈袖学姐,可是他自己呢?真的就无所谓了吗?被叫回家让爸训,一声都不吭;在学校也被议论评判,这一点都不公平。

    他是那么优秀又骄傲的杨季楚耶,从小到大,父亲、师长对他永远只有赞扬,几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可是她的心疼不舍,却换来他的指责。

    “你去跟盈袖乱讲什么?”

    “哪是乱讲?明明就——”

    “我说过不关她的事,别胡乱破坏人家女孩子的名誉,你听不懂吗?”

    “可是盈袖学姐又没否认!”

    “她也没承认,不是吗?无论是与不是,你都该尊重当事人的意愿,而不是像这样不知轻重地穷追猛打,一再往别人的痛处踩。都几岁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需要我教你吗?杨季燕,你真的很二百五!”

    “对啦,你聪明,你了不起,会读书又有脑袋,爸妈就是忘了生颗脑给我,才出了个二百五一天到晚给你找麻烦,行了吧?”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他一样,成为家人的骄傲,能够圆融又有技巧地处理每一件事情,问题是她偏偏就是做不好嘛,连单纯想关心一下自己的哥哥都弄得一团糟。

    “既然知道,就请你管好那张嘴,我事情已经够多了,别再给我惹麻烦。”想到这里,眼泪又滴滴答答地掉。

    她被从小最仰慕的哥哥讨厌了……徐孟磊无奈,只得默默将整包面纸孝敬上去。

    那天,徐孟磊陪了她大半天,看她心情一直很低落,还舍命陪君子,跟她一起压了整晚的马路,买了五双鞋。

    “你是蜈蚣吗?”买这么多双鞋,是有没有这么多脚可以穿?

    “我是女人。”也对,据说女人的包包和鞋子,数量是没上限的。

    那天他知道,她对鞋子的爱好已经到达偏执的地步,或许是学舞的关系,一双美丽舒适的鞋,衬着优雅修长的双腿,是她们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的事。

    因此,她心情不好的发泄方式就是买鞋,做最喜欢的事来冲淡伤心。

    好吧,能够一口气买五双,至少他知道她是真的心情很不好了。

    隔几日,他要去图书馆找资料,在寄物柜前接到她的电话。

    “徐孟磊。”

    “怎样?”

    “刚刚怡玟要我顺便帮她买跳舞用的软鞋耶,我如果答应,你会不会生气跟我绝交?”

    “顺便可以,钱要先收。”

    这个同学怎么一天到晚都在顺便,前科累累。

    “可是……”

    “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就说你是托朋友买的,不好意思让人家代垫。”

    这样要还听不懂,就真的是在装蒜了。

    “可是我明明就没有托朋友!”

    “现在有了,那个朋友就是我!”

    如果真的有人可以白目到追问下去,他自愿当杨大小姐的挡箭牌。

    “你要陪我去买吗?好啊好啊。”

    “……”他到底是给自己揽了什么差事?

    挂了电话,要进图书馆,目光不期然被迎面而出的人引去。

    俊秀男子走到置物柜前,取出置放其中的物品,低头察看了下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感受到他目不转睛的注视,困惑地偏首望来。

    “我们认识吗?”

    “严格来说,不认识。”

    因为他还在思考,这样会不会太捞过界。

    脑海浮现杨季燕那天伤心的表情、哭得红肿的眼睛,还是无法当没这回事,接着补上一句:“但我认识杨季燕。”

    杨季楚挑眉。那副无奈的表情,不必多言,他完全能够理解。“我懂。”

    “我什么都还没说。”

    但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她对你造成什么困扰了吗?”

    尽职好哥哥,对于善后这种事已经做得很得心应手。

    “不是……”徐孟磊沉吟了下。“那天,你们在小南门的争执,我看见了。你走了以后,她哭得很伤心……”

    所以呢?这个不是苦主要上门找家属哭诉?

    杨季楚一时无法确认他的来意,直觉道:“我那天心情不太好,说的话可能重了些,后来冷静下来,有再拨电话给她,她在跟我呕气,不接电话,我有传简讯向她道过歉了。”

    “我知道,那时她正忙着哭。”

    “那她现在好一点了吗?”

    “压马路买了五双鞋后,应该多少有修复一点受创的玻璃少女心吧。”

    杨季楚轻笑。“那就好。”

    “你还是……再找个机会好好安抚一下她,她这几天都在走颓废路线。这个人……有一点点粗线条,也许就像你说的,就是个二百五,可是她很真诚,喜怒哀乐会清楚透明地让你看见,不用费心去猜,这样不好吗?”

    “是没什么不好。”杨季楚嘴上应和,神情由最初的困惑、不解、到慢慢摸出一点头绪。

    “身为她的朋友,我很难昧着良心说她什么秀外慧中、百年良配之类的,但绝对是个善良纯真的好女孩,又没什么骄气,这傻妞个性,习惯之后其实也还满可爱的,很好安抚。毕竟,一颗纯粹的真心很难得,看她哭成那个样子,简直像世界末日一样,足见她把你看得多重要。”

    第3章(2)

    拨开迷雾见青天的杨季楚,总算确认对方想表达什么了。

    噙起笑,淡淡地道:“她对我也很重要。认识燕燕快二十年,她什么德行我当然清楚。”

    “那就好……”不对,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一抹论异感由心里升起,就算再青梅竹马,有到认识快二十年的地步吗?杨季燕今年芳龄也不过二十……

    “大概从她剪断脐带,被护士从产房抱出来接触这世界的那一秒开始吧。”

    在对方愣愣的神情下,快乐地补枪:“我是她哥,请问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徐孟磊瞬间愣到外太空。

    她哭得像天快塌下来的样子,结果对方只是她哥?

    她一副被讨厌了就像世界末日的模样,结果只是因为被哥哥骂了两句?

    这个世界为什么一瞬间让他觉得好陌生?他骂他妹时,他妹明明就只会在他背后扮鬼脸、画人偶咒骂兼射飞镖!

    人家兄妹吵架,他居然像个白痴一样跑来胡言乱语,杨季燕的笨蛋特质果然会传染……

    “不好意思,请当我什么都没说。”

    无地自容得只想原地消失!

    当然,语焉不详、害他出这么大糗的杨季燕也得负很大部分的责任!

    他拎了背包窜逃而出。

    杨季楚玩味的移目望去,隐约还听得见外头传来的声音:“杨季燕,你在哪儿?”咬牙挤出声音。

    “……要干么?当然是要宰了你!”他轻轻地,笑出声来。

    燕燕几时有这种会为她操心的朋友了?

    真好,在这乌烟瘴气的时刻,还有件值得开心的事。

    他们家燕燕长大了,懂得慎选结交的朋友了呢!这次的眼光,还不错。

    大一结束后的暑假,发生了件意外,这意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件小事,徐孟磊想,自己后来真正全心全意认了这个朋友,从此将她的事当成自己的往肩上揽,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

    他家境并不宽裕,从上高中开始,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在外打工补贴学费,减轻家里的负担。

    杨季燕知道他寒暑假有工作,没事不会随便打扰他,暑假都过一半了,他们也才见过一次面,而且还是因为要还她书。

    她二堂哥那里有很丰富的企管类书籍,不知道季燕是怎么跟家人说的,她二堂哥有时候会整理几本读企管的学生必看的书籍借他看,他看完再还回去。

    暑假过了一个月,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什么鬼使神差,那天下午她突然就打电话给他。

    前一天晚上,他打工回来的途中,为了闪避由巷子里冲出来的车,自己反倒车身打滑,摔断了腿,脑袋缝了好几针。

    她打来的时候,他已经从手术室出来,正在昏睡,电话是母亲代他接的。

    他不知道母亲是怎么跟她讲的,等他醒来时,她已经在病床边了。

    “徐孟磊,你怎么会发生车祸?”

    那时麻醉药刚退,正是最痛的时候,没心思回应她这无脑的问题。“你问我,我问神吗?”

    要是知道,他还会发生车祸?

    “你妈妈说,你脑袋缝了好几针,刚送来医院时,血是用喷的,光听就好可怕。”

    看她似乎真的挺搪心的,他痛归痛,倒也觉得挺窝心。“没事啦,事情都发生了。你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就我家中元普渡,一堆东西吃不完,比较不能放的水果想说拿一些过来给你,就听你妈说你在医院,吓死我了。”

    她凑上前,审视了下他苍白的脸色。“你流了那么多血,我回去问看看有什么补血、适合手术后病人吃的东西,再煮来给你吃。你还有需要什么吗?”

    “有。”他很虚地说:“帮我跟护理站要一剂止痛针,我快痛死了。”

    他从两个小时前手术的麻醉剂退后就痛到现在,母亲去询问过好几次了,止痛针至今迟迟没送来。

    “好,你等一下。”

    也不知她是怎么跟护理站的人员说的,回来时一脸火气很大的样子,然后没多久,止痛针就送来了。

    打了止痛针后,疼痛感逐渐减轻,他这才有心思问她:“你刚刚跟护士说了什么?”

    听起来似乎在吵架。

    进浴室拧来毛巾,替他擦拭脸上汗水的母亲,回答他说:“就还是跟我说的那一套,什么药品管制,要申请有一定的流程什么的。”

    杨季燕学护士的嘴脸接口说:“你们徐先生好像比较不能忍痛出。”

    母亲忍笑说:“然后她就火了,呛说——”

    “我们要转院!”她很气,这什么烂医疗素质,一点医病之间的同理心都没有,他们家固定看的那家医院好多了,她要替他转院。

    看这两人一搭一唱得好快乐,徐孟磊无言地看了看天花板,思考着——

    拜杨季燕所赐,他大概会成为护理站人员口中的——“很脆弱、不能忍痛、没有止痛针就吵着要转院的徐先生”吧。

    住院的那一个礼拜,杨季燕天天都来。

    朋友偶然拨电话给他,知道他受伤住院,住得近的人多少会来探个病问候一下,但是没有一个像她那样,天天提着炖好的补品过来。

    家里毕竟还有老的小的要顾,母亲无法时时待在医院里照料,她那时就自告奋勇要来照顾他。

    她平时神经大条,在看顾病人上倒挺细心,他夜里痛到不能成眠时她都知道,自动自发去护理站替他讨止痛药,一番好意下,他都不好意思告诉她:“其实我还可以再忍一下……”

    也没关系啦,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