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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146部分阅读

    ……”

    “你不就是想说他烂了,没法和女子交媾么?”花小飞一笑:“可你莫忘了,他是十五岁时中的毒,之后才落得全身溃烂,之前他可是个鲜活少年!景泰来自他中毒前。”

    燕顶出身不凡,本是燕康平皇帝最宠爱的七子,很有希望长大后继承大统,结果横遭毒手,被人种下奇毒,本已无救,但宫中也有高人,辗转找到琥珀兄妹帮忙出手救人。后来燕顶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一个身体永远在溃烂、愈合、连脸孔都不能暴露给别人看的人,又怎么可能成为一国之君。

    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变成了一无所有的铁面人,燕顶的失落可想而知,要知道他的心性虽有不凡之处,但那时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在失落时,也就会愈发的恋念旧事,待他学艺有了些成就,可以暂时离开师门时,燕顶就带了花小飞看一看故人。

    少年富贵,总会在民间惹出几场风流,这些都是七皇子心中的秘密,除了忠心耿耿的花小飞之外没有旁人知道,甚至那些对他芳心暗许、与他春风几度的俏丽少女也不知他的真正身份。

    燕顶去探看他曾最喜欢过的一个少女,本来他只想悄悄看一眼就离开的,不料却发现,她已疯癫,身边还跟这个小娃。

    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未中毒时七皇子的几度欢好,少女珠胎暗结。

    未婚有孕、大辱门风,女子被驱逐又再找不到燕顶,从此疯癫流落街头,母亲在坐胎时精神失常,胎儿也受到影响,诞生后虽然身体康健,但脾气比着常人要疯狂许多。

    而燕顶发现自己在人间竟还有个儿子,那份狂喜又怎是语言能够说得清的?

    接下来的事情,便如‘姥姥’曾说与宋阳等人、他在宫中当差时打听到的那些秘闻了。

    燕顶当年是为大皇子所害,不仅没有死,还学到了一身厉害无匹的本领,已经登基的大皇子又被他种了厉害毒药,两人达成协议,大皇子只做这一世帝王,死后会还位给燕顶之子。

    现在再在回头去看,景泰登基后时时疯狂动辄杀人,燕顶非但不去管束反而还加以纵容。这其中除了父亲对孩儿的溺爱之外,应该还有一份愧疚吧。

    往事说完,花小飞晃荡着双腿,呵呵笑道:“你看。谁活得可都不容易不是,还是像我这样最好,一辈子听人命令,不用自己去想自己去愁苦。”

    宋阳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喝他的酒。

    又坐了一阵,花小飞没有下去的意思。任小捕挽着袖子、留出一双莲藕似的小臂,在甲板上挥着手对宋阳喊道:“吃饭……”

    宋阳喜滋滋地溜下桅杆,正遇到顾昭君听到吃饭,带着南荣急匆匆往船舱里赶,就差施展轻功了,宋阳忍不住笑道:“你别总带着南荣了,吃饭时候自己用手拿筷子,想吃啥夹啥。比别人喂舒服多了。”

    顾昭君的笑容淡漠:“我的手,轻易不会拿出来的,想见我双手…会死人的。”

    “不就是左手六指么。用不着……”宋阳话没说完,顾昭君就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老脸上又惊又怒又着急,看样子恨不得伸手去捂宋阳的嘴巴,但又很有几分踌躇,不想把手拿出来,最终还是顿足咬牙:“你怎会知道?!”

    小岛石屏上最后的苦战时,龙雀断裂荡起的锐响如锥、刺耳扎心,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伸手捂耳,顾昭君一辈子隐藏双手的习惯也没能敌过身体反应本能。双手拿了出来去堵耳朵,他站的角度正好,被宋阳看了个满眼。

    一双手好端端的,唯一一点稀奇仅在于,顾昭君的左手是六指。

    顾昭君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宋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高兴。美滋滋地问他:“这也没啥大不了,用不着藏起来吧。”

    顾昭君掩饰不住的愤愤:“小时候,人人见了都要笑话上几句,惹得我不爽快,这才藏起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宋阳的问题挺多:“那也不用把双手都藏着,只把左手拢在袖中就是了。”

    顾昭君冷笑:“藏一只手好像残废,两只手对揣不露,则是高深莫测,任谁都会觉得,我一露双手必是绝命一击。”

    “是,亮出左手、六根指头,吓死他们!”说到这里,宋阳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几声又见老顾看他的眼神不善,赶紧搂了他的肩膀:“放心,我谁也不说,吃饭去吃饭去,让南荣喂你!”

    船上有专门做饭的伙夫,不过最近玄机公主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对做饭热情高涨,这几天里每顿饭都是两灶,大灶是伙夫做的,小灶是公主专门为宋阳、三姐、琥珀等人亲手烹饪。

    常春侯为人平和,无论在封邑还是在军中,几乎都不去搞特殊,但公主给他弄小灶,他不好去泼她的冷水,下到舱里就把顾昭君往自己那桌领:“来来来,这边吃。”

    老顾好像打了个激灵,直接摇头:“你那桌我吃不惯,敬谢不敏。”

    宋阳的桌上,摆开了七八盘菜,但都是一样黑乎乎的颜色,也看不出盘子里装的是啥…小捕倒是有自知之明,嘿嘿笑着:“今天我特意少放盐了,不似昨天那么咸了。”

    顾昭君正经摇头:“和放盐多少真没太多干系。”

    公主料理,真心不是谁都能吃得下去的,好在宋阳、初榕和苏杭都不在意,拿起筷子就吃了,正吃着半截,琥珀端着从大灶里盛的饭菜坐过来,看看宋阳,又看看三个媳妇,笑对宋阳:“等上到高原,把喜事办了吧…我看也不要你前我后的那么麻烦,再带上那个瓷娃娃,四喜归一,挺好。”

    公主低头,一眼眼地偷瞧;郡主脸红,不敢吱声;苏杭笑了,难得的,眼睛里居然也带了些赧然。

    中土世界,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事,公主也好、郡主也罢,虽然不曾说过什么,但宋阳这样的妖孽,本就不会只有一个女人的,何况对另外两个……她俩心里早都有了准备。

    苏杭比着她们多出了一生,来自‘千年后的前生’,本难以接受这一代的惯例,可是小捕、初榕、还有那个瓷娃娃,若没有了她们,便没有了现在的宋阳,从太平盛世到烽烟乱世再到中土末日,伴左右一路走来的情谊呵。

    苏杭当然晓得,宋阳不认这世界。他只认几个身边人,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他总是我儿子的爹。

    小捕这没心没肺的东西,放下饭碗轻轻咳嗽一声。面带忧色:“其他都无妨,我就是担心谢家妹妹,她的身体不能在高原常驻的,但是以后…就只能住在高原了,怕会有不妥。”

    琥珀这为老不尊的家伙,闻言咯咯一笑:“你道我传下的《非常道》典籍是普通的功夫么?谢娃儿不过是有些先天虚弱,婚后和我儿相处一阵。保证白里透红。”

    一桌四个小辈,听她直接提起双修,谁也不知该说点啥了,全都埋头吃饭,一时间调羹撞碗盘,叮当声响成一片。

    ……

    算算时间,国师已经出海一年半了,昔日煌煌大燕。如今疮痍满目,没有了西、北两路大军的回援,燕人终归抵挡不住生番的冲杀。如今生番的大军已经冲垮凭仗、进入燕国最繁华的中路与东部,掀起无边杀戮。

    国已不存,就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座孤城,还在做最后的抵挡。睛城便是其中之一。

    京师重地,无论城池坚固、物资储备还是防御力量,都比着其他城池要强上许多,何况还有六万锦绣郎助战,所以睛城还能在坚持上一阵。现在已经没有大臣再劝景泰迁都,根本无处可迁,也完全无路可逃。

    站在城头眺望。四面八方,无尽无休的凶猛生番;

    躲在城中,即便堵住了耳朵,也挡不住外面那些怪物日夜不休的嘶吼……景泰坐在书房中,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在思索什么。可他心里明白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想,只是麻木、只有麻木。

    忽然间,小虫子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双手高举着一封雀书:“万岁,大喜,花师伯传书!”

    景泰起身太急以致身体踉跄,险险就被桌脚绊倒,但根本不等站稳就急忙忙抢过雀书阅读,信上花小飞并未提及其他,只是奉上涝疫解药的配方,着景泰立刻就着手安排,调运药材召集大夫,按方配药、分发全城服用。

    睛城储备丰厚,以前更是燕顶老巢大雷音台的所在之地,什么样的药材都有大批储备,景泰依着雀书嘱托立刻传旨,前后耗时二十余天,制药、分发全城服用,随后点燃烽火发出信号。

    又过十余天,空中乌云密布、酝酿不就后随着一声闷雷,雨水降落。

    那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啊。无边无际的生番正嘶吼着、向着高城冲锋着,忽然间有人开始咳嗽,咳得摔倒在地,身体反复的躬起、绷直,从开始的大声咳到后来的无声抽搐,最后喷出一口血、再也不动了。

    一个生番、十个生番、千个生番…所有生番,咳嗽、倒地、抽抖、喷血而亡!

    一望无际的怪物变成一望无际的尸体。

    只在几个时辰中。

    横扫一切的可怕瘟疫。

    雨并不大,洗不去那股血腥味道。

    睛城远处,花小飞对宋阳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去和景泰说。”说完,从怀中摸出金牌,策马向着睛城疾驰而去。宋阳这边则把燕顶的毒尸取回,做了些处理小心收好。

    两天之后,睛城城门大开,宋阳等人最后的一点疑虑终于散去,那个从娘胎中就染了疯癫杀性、一生恣意而为、最近几年又开始认真想做一个雄主明君的景泰皇帝,竟真的听从了父亲的劝告,舍去了那张千万人都觊觎的九龙宝座。

    知子莫若父,燕顶临死前的保证,果然是笃定的。

    景泰或许疯,但他听父亲的话,真的